“你在这干什么?”
后面传来声音,李解荣悬在半空中没有动弹,头机械的转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是陆随,舒了一口气赶忙下来。
“我来找你玩的,他们都不让我出去。咱们赶紧跑,别被他们抓到了。”
掉了一颗门牙的陆随说话透风,此时笑的裂开了嘴,露出黑黑的缺口,“好啊,我们赶紧跑!”
陆随拉着刘解荣一路狂奔个,后面还嫌李解荣跑的慢,直接背起了人避开人群钻到了小树林。
被颠的犯恶心,李解荣撑着树干干呕,“你是牛吗?这么有牛劲。”
“嘿嘿嘿”陆随不好意思的挠头,说话间唾沫还从那颗缺了的牙齿中喷溅出来,“不是,我是人。”
“诶,你牙齿怎么掉了?”李解荣好奇的凑近,食指点在空的地方。
陆随面上突然带着恐惧,但几秒后又收了回去,磕巴的回答,“掉了就是掉了。”
李解荣想起昨天对方被领队的人打的四处逃窜,以为是自己的锅,习惯性的想安慰对方,抬手揉对方的脑袋,没想到对方比自己高上几公分,只能点起脚来。
头顶轻柔的抚摸是从未有过的感受,陆随呆傻在原地,感受到那股力道要抽离,将手又按了回去,察觉到对方惊愕的目光,莫名红着脸说道:“你揉的很舒服,能再揉一会儿吗?”
李解荣被那澄澈的眼睛盯着,手还举高抬在原地,酸痛不已,“那你弯下来,我点脚抬手很累的。”
陆随立马弯下了腰,将身子往前凑,发根被牵动着,头皮上是温热的触感,格外让人着迷。陆随眯着眼,不自主的蹭着对方的掌心。
揉烦了的李解荣拍着对方的脑门,“好了,你多久没洗头了,手掌心都油了。”
陆随猛的抬头往后避开,脖子都红了一片,拉着对方的手,抓着衣角要擦手心。
李解荣抬头看到那深入衣领的红色,拽回了手又摸了一把那头发,“不油,我骗你的,就是手累了不想动而已。”
“哦哦。”陆随还是一脸懊恼扯着衣角。
“我想和你们一起训练,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李解荣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傻的和木头一样的人。
“可以,很苦的,要不你再想想。”陆随扫过对方白的像藕断一样的手,紧张的问道。
“但我想和你一起玩,平时都见不到你人,可无聊了。”
“那我有空就来找你!”陆随欣喜的回复道。
“我不要,我就想时时刻刻看到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真的很孤单。”李解荣落寞的垂下眼角,瘪着嘴,“你不喜欢我来找你玩吗?”
“没有没有,我带你去问问我教官,他肯定会同意的。”
陆随慌不择路的拉着人穿过了一片树林,一路几公里,半道李解荣坚持不下去陆随又将人抱了起来,驮着翻越山头。
手臂的汗沿着手肘往下滴,全身湿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到了一处又铁丝网拉着的大门,陆随将人放下,深呼吸了几口对守门的人说道,“我带人见李教官,麻烦您通知一下。”
一高一矮的小孩在门口等了几十分钟,一个同样身穿劲服男子从房子里面出来,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面上带着獠牙的面具,包住了整张脸,喉结以上都囊括其中。
李解荣攥紧一旁人的手,睁大的眼瞳惊惧的望着逐渐靠近的人,周身的时间仿佛凝滞一般,陷入了恍如隔世的回忆,明暗不清的丛林,突如起来的五个戴面具的黑衣人,那把利剑以及那个倒地的小身影…
李解荣难掩悲伤,嘴里呢喃着,“万小小…”
第63章
被束脚暗色迷彩裤包裹的长腿停在了面前, 李解荣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张面具,眼里后滞的恨意翻涌了上来,大牙狠狠的咬着腮帮子, 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你确定要加入我们。”
嘶哑似百旬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解荣一抬头就正对着那张阴冷诡异的面具, 吓得跌倒在后面。
分割到完美的肌肉沿着长臂分布,绑着白色纱布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孩往前走,“既然决定了, 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还没有回答啊, 你放我下来。”李解荣挣扎着在空中乱弹腿,两手掐着提着自己衣领的手。
陆随心惊的跟上, 唯恐李教官一个不顺心把人扔远了。
“加入我们就在这签一个字。”
戴着面具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椅上,前倾身子背脊伸展出力量十足的弧度, 将手中的纸连带着笔抛给了桌子对面的人。
“我再想想。”李解荣疑惑的翻着那张正反面空白的纸, 求助的看向陆随。
“别看他了, 都是签白纸上的。”
不是第一次听, 但耳边响起沙哑苍老的声音, 李解荣还是很震惊,眼睛偷瞄向对方,内心将疑惑点都记了下来。
李解荣将纸对着光,依旧一无所获,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不能在白纸上签字, 否则后期被坑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陆随凑过去耳语着, “阿荣,要不我们走吧…”
“好我签!”李解荣捂上对方的嘴,再说下去自己真的要动摇了, 机会难得又遇上了这一个奇怪的李教官,看来这个组织是非进不可了。
李解荣坐直了背依旧无法将手肘放到桌面上,只能蹲在地上,就着椅子签完了字,下定决心一般闭眼将签了字的白纸交了过去。
房间里似乎响起来轻笑,一瞬间的声音轻的几乎可以忽略,李解荣惊异的环顾四周,很熟悉的声音但时间太短太轻,没法仔细辨别。
“既然签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训练,至于住的地方结束带你过去。”
高大的背影走在了前面,啪嗒啪嗒的军靴敲着地面,从昏暗的走廊缓慢的走进了阳光明媚的出口,头上浓密的黑发被阳光照的带着炫目的光晕。
被那个背影完全包裹,一丝阳光都无法透过来,李解荣抬头仰望那遮住面部的头,雪白的牙咬着下唇,眼里闪烁着血性。
将手在背后擦了好几遍,陆随观察着对方摆手的幅度,犹豫了一会儿牵了上去,“李教官很好的,你不要害怕,他从来都不打人。”
“嗯。”李解荣点头回应,收敛了情绪。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都跟上。”响亮的指挥音贯穿着天空。
肺和破了的鼓一般,艰难的充盈着,双手灌铅双腿扎根原地,跟不上大脑的使唤,眼前一黑,李解荣跌倒在地,肉感的脸贴着地,眼神无神的看向旁边。
“你没事吧。”跑在前面的陆随往回转,摇头警惕的观察□□抬手将人扶起。
当初对方被追着打的情形还记忆犹新,李解荣摆着手,“我没事,你先赶紧跟上。”见对方还不动,忍不住催促到,“真的没事,你先走。”
“后面那两个,再加5圈!”
李解荣绝望的看向不远处的□□,撑着地爬了起来。
坐在阴凉处的李教官撑着脑袋,望向训练场最白的小团子,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站起,“呵,有福不享,白痴一个。”
“李教官,这是这一批成员的最新报告。”寸头,面容刚毅俊朗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堆纸,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
“负责那个队的□□让他结束来找一下我。”李教官随意的将那堆纸放到地上,风起了,靴子迅速的踩在了那堆飘起角的纸上。
“收到!”正式报告完,付文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诶,李教官场上那个白胖的和白耗子一样的小孩什么来头啊,别是什么领导的儿子,来这体验体验的。”
金属的面具被阳光闷的滚烫,李教官不耐的开了连在后颈的按钮,手扶着即将要掉的面具,虚虚的挂在脸上,“不是,正常训练就好。”
付文眼睛黏在了那个面具上,移不开眼,连话都忘接了。
“喜欢?”扶着面具的手指敲出金属特有的声音,李教官带着笑意问旁边的人。
“嗯嗯,这多酷啊。”付文拍着大腿,羡慕的说道。
“那你把我打下来,这位置就是你的。”远处的小孩被前头的□□用鞭子抽到在地,整个人无声息的躺在原地。
“艹!”李教官起身迈着笔直的腿,步步生风的离开。
“诶!那资料给你送去办公室?”付文抓回几张被风吹走的纸,抱着资料在原地喊到。
“随便!”
付文挠着太阳穴盯着那道背影,藏不住的炽热彻底渗透了眼睛,背过去的手拿着一张A4纸,干净的纸面赫然印着一个鲜明的脚印。
“报告李教官!”□□收起了鞭子,站直了身子。
“人都快给你抽死了。”李教官捏着地上那小孩的脸,滑溜的触感极好,手痒的又捏了几下,“下去吧,我把这人带去医务室。”
“收到!”□□双拳夹在两侧,小步快跑离开。
“还活着吗?”李教官拍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沙哑的声音里意外带着心疼。
“活着…”被痛晕的李解荣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大部队怎么走了,我怎么跟的上,呜呜呜,等等我。
”
海星样的小手撑在地上,两腿蹬着地,灰头土脸的扬着脑袋,黑珠子一样的眼睛慌乱的扫向前面。
“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呢。”
“不用,其实还好不痛。”
已经做好了辛苦的准备,万事开头难,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放弃,李解荣抽回了被抓着的手臂。
“诶,你放我下来。”
李解荣再一次被提着衣领,努力了一会儿,认清了现实,挣扎又挣扎不过,索性彻底放松身体,软的和面条一样在空中荡。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怎么不多挣扎一会儿。”李教官好笑的荡着被提着的小孩。
“累了。”李解荣向上瞅着对方,眼睛格外圆,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哈哈哈哈”李教官毫不收敛的大笑道,“你啊!”
李解荣虽然憎恨着对方,但只要一靠近就觉得格外亲近,甚至潜意识里认为对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现在仔细想来心里发麻,“这难道也是他们的一种手段吗?”摇着脑袋试图让被蒙蔽的脑子清醒过来。
“小屁孩,不要瞪着我,我会很想踹你的。”随之李教官踹开了医务室的门,“把这小孩扒了看看有没有重伤。”
带着棉口罩的护士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接过,嘴里八卦着,“这哪家的小公子啊,白白胖胖的养的挺好啊。”
“捡的不知道。”李教官斜靠再墙壁上,看着床上的小孩捂着衣服不让对方脱衣服,右手握拳贴着面具咳嗽,掩盖了忍不住的笑意。
处理完重新穿好衣服的李解荣躺在床上,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指印,双手捂着胸口的衣领,暗道,“太凶残了,太凶残了。”
“说实话,这个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几个护士将人围住,好奇的来回看着小孩和李教官。
“23岁生出一个10岁的孩子,医学奇迹都没有我奇迹。”李教官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朝床上的人点头,“喂,你和她们说咱们什么关系。”
“爸爸!”清脆的嗓音响遍房间,李解荣无辜的看向对方,眨巴着眼睛,张开手臂很依赖的要对方抱。
“滚,别添乱!”
李教官预见性的几步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夹着人就离开了,徒留在原地激烈交流的一众人。
“你小子,挺贼啊!”见人没受伤,将人扔到了地上让他自己走。
“什么?”装无知李解荣最拿手了,养着白净的小脸,眼珠子里带着浑然天成的疑惑。
“切,不扯了,没事就去训练。”李教官将人往外推,插着兜踢着小屁孩的屁股。
“哦。”李解荣瞬间没了力气,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往前挪。
看着没了精神头的小孩,李教官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蚊蝇般轻的嘶哑的声音又降了音量,“太累了就算了。”
目送小孩的远去,原地颓然的习惯性摸向后脑勺,一片坚硬冰面生金属触感贴着有血有肉的手,又烦躁的放下了手。
一天的训练李解荣只能跟上十分之一不到,但总归咬着坚持了下去,回寝室还是陆随背着人走的,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自以为很小声的啜泣。
陆随扭头关切的问道,“明天肌肉会很痛,今晚一定要揉开,晚上我帮你按摩一下。”
“嗯”李解荣闷声回答,“这么累你当初怎么坚持下去的?”
“就埋头干,这里有饭吃又有地方睡,如果没有午时哥哥把我带进来,我早死了。”陆随老实的回答。
“训练这个有什么用?这有多少人?”李解荣乘机打听信息。
“不知道,但多练就能存活下来,现在练的多,保命的技能越强。”
脆耳的童声带着冰冷和无情,“多少人不知道,我也才来一年只待过这,比武还要一年才举行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别的地方。”
“那你要参加吗?”李解荣探出了头,来了兴趣。
“当然,打败了别人才能晋级替代更上面的!”陆随神色坚定,充满了冲劲。
“哦,那我到时候给你加油!”
李解荣举起了拳头打气,脑子和眼睛疯狂转动,观察着一路看到的人,发现除了那个李教官没有人戴着面具,贴着陆随的耳边问道,“为什么李教官戴着面具,我看别人都没戴。”
耳朵传来痒意,陆随不自然的偏过头,“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戴面具,我就见过两个戴面具的。李教官脾气最好了,还会给我糖吃。”
黑浓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一扇一扇的,李解荣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当初围堵的那几个应该不是最厉害的那一批,所以为什么能带同款面具?这个李教官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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