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很机灵,一瞬间懂了意思,车稳当了不少。
“不少了,那脱衣服的钱,工伤,今晚的工资,还有摸脸的两百别忘了。”
李解荣细细算了下,只是一晚,大致就转了800左右,简直和老天送的一样。
“摸脸?!”
原高声音高调中带着惊悚,连副驾驶的小王也惊愕的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对啊,这你们老板说要给的,可不能抵账啊!”
李解荣以为是价格抬高了,确实,摸一次脸就给200,这脸简直是黄金做的。
等将人送回家,小王和原高还是游离外太空的模样,车子停在了路边好一会儿才缓缓启动。
两人都是琅止渊的心腹,都见识过命比天高、专横跋扈的琅爷,也见过一生青衣,敲钟暮古的琅止渊。
如今这样,让两人反而看不清局势了,对视了一眼看出互相的困惑,又纷纷默契的转头。
“宋思文的消息透露给季家了吗?”沈钰山关上电脑,疲倦酸涩的眼看向车道上串行人流。
“季家已经有动作了,大概不久后就能能让宋先生认祖归宗。”
是多管闲事了,但包养完那个野男人,心里就对便利店的男生莫名升起了愧疚之心。
沈钰山捂着胸口,总觉得心被什么挖走了一块,然后又被填的满当当的。
想起那个野男人,就脑子发胀。包养合同还没有拟订,但沈钰山不准备交给下属,这种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从小学习能力很强的沈钰山咨询了大致拟订的流程,思考着怎么将这一不合法的时转为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
左边的眉毛因为缝针全刮了,得亏纱布勾搭,将那遮的严严实实。李解荣揣着那一口袋的钱,走在巷子里格外小心,眼珠子机警的转着,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啊!”
痛呼声响起,李解荣用力的将小臂压向对方的咽喉,另一只手严实的捂住口袋。
“老男人还不快放手,你tm要杀死我啊!”
李解荣凑近仔细瞧,凭着那在黑暗里也格外显眼的红头发认出来对方的身份,手上的力度卸了,但小臂已经禁锢着对方。
“老男人?26很老吗?”
“我叫你一声老男人难道不对吗?我17,你26!”绍赋辉不舒服的弯腰咳着,脸还不注意的蹭到那只胳膊,顿时僵硬下来。
“对啊,那我确实不年轻。”
年龄是男人的一把刀,年龄加上至高的钱权,那这就是宝刀未老;年龄加上一事无成,那这只是一把锈了的断剑。
李解荣叹息的摸向口袋里被保护的很好的钱,安全感瞬间上来了,步子也坚定了不少。
“你不是回家了吗?这么晚在这干什么?”李解荣疑惑的看向一瘸一拐跟着自己的人。
“我随便逛逛不行啊!”
后背火辣辣的疼,小腿骨也痛的支撑不起来,绍赋辉暗骂一句操|蛋,正准备靠向那墙壁,瞧了眼那黄不拉几的污垢,一下子单脚跳开。
李解荣拧着眉头观赏着面前这个表演金鸡独立的人,本是犀利的眼型睁的滚圆,透着不符合外貌的傻气。
“你这是嘴巴太毒了,被人套麻袋打了?”
李解荣看了眼青紫的嘴角和被破破烂烂的衣服,没眼看的扭回头。
“你别管!”
绍赋辉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被他老爸大傻了,否则怎么会用仅有点二十块打车到这个老男人的家,现在兜里也就四个丁玲当啷响的硬币,哪都去不了。
“哦,那我走了。”
李解荣眼尖的看到那后背快成一缕一缕布条子的衣服,深深怀疑这一代治安太差,一定要回去好好提醒楼上的小孩,免得什么时候被欺负的骨头都不剩了。
不久前还被亲爸用鞭子抽了一顿,现在又身处异地无依无靠,还只是高二的绍赋辉吸着鼻子,手指扣着贴在墙壁上的传单,余光注视着逐渐远去的人,咬着牙骂道:“老男人,都怪你!”
风呼呼的吹,还有嘈杂的狗叫,地上的积水还发着恶臭,绍赋辉用力的摸脸一把眼睛,倔强单脚立在地上,也不靠那墙壁一下。
“走吧,能走吗?”
李解荣拿着价值40人民币外加0.5人设值的药,扶着在空中摇摆保持平衡的手臂。
“你回来干什么!我又没叫你回来!”
绍赋辉挥开对方的手,蹦跳着要往别处走。
李解荣领教过,知道这一带治安不好,拿刀的更是不占其数,要是真放这个不请自来的少爷走,后续的麻烦怕是无法想象。
药房的白色塑料袋子勒着手指,李解荣烦躁的环着手臂看向蹦了半天也没有蹦出一米的人,眉骨的纱布因为挑眉的动作而渗出些伤口的血,刚毅的外表在那红血的衬托下披上了战损的妖冶感。
“我累了。”
一身少爷病,脚心疼的发酸,绍赋辉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娇纵。
“你这么会跳,就跳回去啊。”李解荣冷哼一声,双腿叉开不动弹。
“老男人,我是不会对你屈服的!”
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绍赋辉就这么一蹦一蹦的跨越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翻越足足两层高的楼梯,等到了那扇生锈的铁门,已经不顾脏不脏了,脱了力的躺在阶梯上。
“挪一挪,我开个门。”
李解荣踢开那条碍路的小腿,也不管身后躺着的人,一个跨步先一步进入房间。
第128章
绍赋辉偷瞄着屋里将自己当空气都人, 瞧见李解荣背对着自己,没形象的爬着进了房间。
全身上下没法看,和掉泥巴堆了一样, 绍赋辉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衣服裤子, 一拐一拐的往沙发上移。
“坐板凳上去, 我这沙发脏了没法清洗的。”李解荣用脚勾起艳红色的塑料板凳,往绍赋辉那推。
“就一个破沙发,没法洗就扔了呗!你这沙发还没有我身上这一件衣服贵, 搞得我想坐一样。”
被人嫌弃脏, 绍赋辉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嚷嚷着自己这一身得多少钱。
“你现在把钱转我, 你随便坐,你把我这房子买了, 你随便打滚。”
李解荣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叛逆的小屁孩, 将装着药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扔, 径直回了卧室。
卧室门撞击发出巨响, 绍赋辉挠着脸颊, 同样被喉的火气上头,目光扫过相对舒服的沙发以及邦硬连靠背也没有的板凳。
“艹,要不我现在没钱,那破沙发给我垫脚都不配。”
绍赋辉哼哼了两声,轻置尊臀,脚踩着红板凳下的杠子, 手指揪着塑料袋转。
电视没开, 又是半夜三更,安寂的可怕,巷子里的猫叫像婴儿哭泣般磨耳。
“我被他害的到了这个地步, 我都没气,他气个什么?老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绍赋辉对着空气嘟囔,余光瞅着禁闭的卧室门,门牙左右磨着下嘴唇。
“换衣服不知道关门,生气倒是门关的框框响,和女人一样,非得男人去哄是吧!”
绍赋辉确定可以让一让这个心眼小,还爱说生气的老男人,扭过头,对这里面大声说道:“李解荣!我晚上睡哪?”
房间还是寂静无声,但迈出第一步的绍赋辉很好的将自己带入哄女朋友的角色,直接蹦跳着靠在门框上,手拍着土色的卧室门。
“我还没有洗澡,你那有衣服吗?”
“你干什么不说话,你不能借着你年龄大,就欺负我这一个小孩吧。”
“我一开始确实不应该说你沙发破,但你穷也是事实嘛。况且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惩罚,吃那个巧克力棒,我就不会被录下视频,更不会被我爸打了…”
被咬的发麻的下唇仿佛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麻的,被同样问人的唇肉擦过。绍赋辉扯着领口扇风,话说多了,声音都干涩了不少。
门突然从内打开,看到面前光着上半身的人,绍赋辉瞪圆了眼睛,慌不择路的往后跳,单脚在空中摇摆了好一会儿才维持住平衡。
“老男人你干什么?干什么不穿衣服?!”
绍赋辉捂住眼睛,但尽管如此,那带着热气的淡淡的肥皂香充盈鼻腔。
“睡觉了,穿什么衣服?”
李解荣不喜欢用吹风机,拿着毛巾用力的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我还是17岁,还没有18岁呢!”
绍赋辉瞪眼看去,看见那从耳廓划至胸膛的水滴,脸臊红发烫。
“什么什么17、18,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李解荣深感自己还需要多学些知识,居然连中文都听不懂了。
“你刚刚在洗澡?”
绍赋辉锤着脑袋,为自己发蠢的行为懊悔。
“要不然呢?”李解荣踩着湿答答的拖鞋,水滴顺着重力作用往下,没被内裤吸收的就顺着大腿向下淌。
紧致的腿被水润的发亮,肌肉线条匀称又不突兀。
“你裤子也不穿?!”
那奶咖样散发着香味的肉越逼越近,绍赋辉说话都止不住哆嗦,眼神一时不知道往哪瞧,胸部肌肉饱满,腰窄而有劲,小腿和大腿笔直…
“内裤不是穿了吗?叽|叽歪歪的,你让一下。”
长臂从绍赋辉瞪侧面穿过,拎起塑料袋很快抽离。
原来是拿药啊,我还以为…TM绍赋辉你想什么呢!老男人说不定就是故意吊着你,你长的又帅、又年轻、体力又好,老男人很可能已经看上你了。
想到这,绍赋辉惊悚的揪着衣摆,思索着现在从这逃出去的可能有多大。
“毛巾给你拿出来了在床上,你那后背有伤别洗,擦擦得了。”
李解荣眯着眼睛看药盒上的说明,药都要贴着眼睛了,看的还是有些模糊,烦躁的起身将客厅的灯全开了。
“搞什么,突然搞温柔这一套。”
绍赋辉恶心的搓了搓胳膊,而脚步却不愿意迈开,看着老男人一脸专注的样子,看着他烦躁的起身皱眉,看着那坚实的脊背和厚实的手,心突然有了暖洋洋的踏实感。
绍赋辉甩起床上的毛巾,顺势低头扫视过地板,没有意料之中的垃圾也没有散落了成团的卫生纸。
“老男人老是老,倒也挺爱干净。”
绍赋辉洗完澡了才想起来,自己连条能换的内裤也没有,直接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不就顺了老男人的意吗!穿旧的也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喂,我没衣服穿了!”
绍赋辉嚎了几嗓子,才听到浴室门外传来声音,门偷偷扒开一道缝,对这门外的人大声说道:“你去给我买条内裤!”
“半夜三更哪个超市开门?”李解荣蹲着,翻箱倒柜的找没穿过的。
“超市?!超市的内裤能穿的?脏死了!”
绍赋辉尖叫着,他还真不知道,超市居然能买内裤,他穿的从来都是准备好的品牌货。
“呵呵。”
李解荣停止手上的动作,将衣柜门关上,不管还在浴室练高音的人,拎着一条印着超市logo的女士内裤甩到了门扶手上。
“就这条,爱穿不穿。”
一直被热水熏的红彤彤的手从缝隙里伸出来,盲摸几遍才抓住了布料往里面扯。
“啊!你TM拿女人的内裤给我穿,李解荣你有病是不是!”
“不会好穿过了吧!李解荣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条内裤抛物线的从浴室内甩出来,李解荣侧身避过,不管里面要将屋顶吵翻了的人,扔下一句“超市送的,没穿过。”就关门离开。
卧室里面是与一条女士内裤做斗争的绍赋辉,卧室外面是与字比蚂蚁还小的说明书做斗争的李解荣。
门外传来一串紧急的敲门声,李解荣马上想到也许是楼上的小猫又出事了,一边裤子往腿上套,一边着急忙慌的开门。
“叔叔。”
入眼的便是那哭的红肿的眼睛,以及被泪水糊湿的脸。
李解荣心里一咯噔,一个劲的往楼梯口看,就怕看到的又是小猫僵了的身影。
一个猫猫头从衣服领口探出来,一脸懵的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主人,以及面色焦急的大主人。
“吓死了,我还以为兮兮出事了。”
李解荣长呼一口气,提过那要从宋思文领口爬出来的小猫抱在怀里,一遍询问具体情况,一边领着人往客厅走。
“叔叔,我要回家了,兮兮能不能先放你这,我猫粮、尿垫什么都买好了,疫苗也打完了,等我在那安定好了,就把它接回去。”
宋思文侧头偏向传来声响的卧室,被泪水浸泡的软乎乎的眼闪过狠戾。
“不是说暑假在这赚钱吗?怎么突然又回去。”意识到事情不多,李解荣将小猫放在地上,一脸正色的对着苦兮兮的那张小脸。
“我找到我亲生父母了,他们说要接我走。”
提到亲生父母,宋思文憧憬又彷徨的笑着,一副希望被怜爱又害怕被抛弃的样子。
李解荣没有立马接话,修剪干净的指甲抠着沙发,上挑张扬的眼型也微微下垂,深思了片刻问道:
“你知道他们的态度和为人吗?你已经成年了,我怕他们来找你是别有用心。”
“不知道,但我想要爸爸妈妈,不会打我骂我的爸爸妈妈。”宋思文强撑着涌出眼眶的泪,手指无错的交织着。
“我当初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为什么骗我,如果你的亲生父母没有找过来,你是不是还准备一直瞒着,准备一个人抗下所有?”李解荣语气平缓,可字字都是怜惜又痛苦的质问。
他是福利院长大的,他抗下了所有他知道这个日子很不好过,他见过同伴被养父母收养后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身体。
人前是好父母的样子,人后是儿童心中的魔鬼。他曾经没有力量去拯救,现在也错过…
“我可以的,我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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