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抚摸着他的唇瓣,微微仰头,语气轻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秦灯藤的面容冷静虔诚,眼底却如火山喷涌,那是比旁边的火焰还要亮的颜色,带着疯狂的毁灭欲。
唇齿见呼出的热气侵占了其他空间,他们是悬崖边失去支撑力的独木,坠落在无尽的幽暗谷底,在相拥,在相吻,相触的肌肤通过指尖传到他们的感官上,侵染在骨与肉之间,篆刻进自己的本能之中,令骨骼都为之颤栗。
他们是枯萎的枝叶,紧紧缠绕对方,在爱欲中一同死去。
死亡与爱欲是一体的,人们可称为生命之母为情爱或欲望,也可称它为坟墓或荒芜①。
......
“夫人,您节哀。”
周边的哭声化作一道道刺耳的嗡鸣,贯穿秦灯藤的脑子,肌肤上仿佛还有着灼烧的疼痛,他身影晃了晃,被身边之人扶住,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没事吧?”
缓了一会,秦灯藤才睁开眼睛看清了周边的一切。
周围有很多人,老中青,三代人聚集,而床上有些凌乱,上面悬挂的仪器空荡荡地吊着,本该在此躺着的人已经不见。
“夫人,切不可忧思过重啊。”
秦灯藤看向扶着自己的人。
一身西服,中年摸样,若不是忽略他眼底的威胁看起来倒是真的十分关心秦灯藤的身体,扶住他的手都非常用力,不用想,那里已经形成了一片青色。
系统还因为他的操作在自闭,并没有将剧情传输给他,秦灯藤大致汇总了一下所得到的信息,敛下神色,没有说话。
房间里哭声不断,像是在给死去的人哀鸣,但真正为那人死去而痛心的在座能有几人呢?
突然间,房门被踹开,一个青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的长相就属于桀骜不驯的那一类,耳边的黑钉在光线下折射出闪光,嘴边挂着一抹恶劣的笑意,看起来并不伤心,似狼一般的眼神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秦灯藤的身上,笑意加深。
秦灯藤对上他的目光。
来者不善。
第29章
“大姐, 你谁?”
承载恶意的目光扫视着秦灯藤,明显这话是在跟他说。
大姐?
秦灯藤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眼眸泛着冷光, 将沈牧盯得眯起怀疑的眸子。
“警告, 警告, 宿主违反...”
警报声戛然而止,因为秦灯藤垂下了眼睫,站在管家的身边。
“啊啊啊啊, 宿主,我就一会没注意,怎么又被警报了。”
秦灯藤冷声着:“你还记得?什么人设也没有给我, 你让我猜?”
“沈少爷,夫人性别男, 还请慎言。”
管家的声音同系统的心虚声同时响起。
“这个世界你扮演的是主角的小妈,为了继承早死老公的遗产处处将主角致于死地,你面前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沈牧,沈家独子。”
“你是一个贪财且卑劣的恶毒人设, 利用柔弱的外表榨干每一位被你寄宿的生命体,为了钱, 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夫人, 男的?李管家,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别扭吗?”沈牧拉起一抹玩味地笑, 跟看物件似地看着秦灯藤, “还是将夫人一词还给女性吧,我看老头子将豌豆娶了也比这强,至少性别对了。”
豌豆, 沈家养的一条德牧,雌性。
明晃晃地侮辱房间里无人敢开腔,谁让现在沈牧是沈家继承人,若无意外,他就是沈氏集团的下一任掌权人,谁敢得罪。
房间里瞬间安静,连刚刚哭泣的人都闭上了嘴。
没人回应沈牧似觉得十分无趣,不耐地“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所在管家身后的柔弱身影,然后离开了。
秦灯藤的眼皮这才抬起来,轻飘飘地落在沈牧身上,极冷。
“夫人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沈少就是这样的性格。”管家轻声安慰着,“秦先生刚逝去,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还请夫人定下主意啊。”
后面的字被他咬得极重,目光看着秦灯藤,露出不屑。
秦灯藤半垂眼睫遮住里面的神色,瑟缩了一下身体,仿佛真的被吓住了,懦懦道:“我知道了。”
他这副乖顺的样子令管家十分满意,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语。
李建设,沈家的管家,于十年前就职,很得沈父的重视,却被沈家对立集团收买,为他们办事,但管家所接触的事终究有限,于是他们利用沈父迷信的一点,安插人进到沈父的家中,□□,让其从里吞下沈家的家产。
他们找到了‘秦灯藤’,这个视金钱为一切的人。
一个妖异的外表下是蛇蝎般的人,冷血,只认钱,非常好控制。
上天似乎十分眷顾他们,‘秦灯藤’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沈父就突然暴毙身亡,这距离他嫁进沈家一月不到,而沈父正值壮年连遗嘱都还未定下,也就是说,若是唯一继承人沈牧死了,整个沈家都是‘秦灯藤’的,贪婪的他又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现在的沈牧在读高一,需等他成年后才能继承沈家,‘秦灯藤’还有两年的时间。
原著中,‘秦灯藤’不过是李管家与他背后之人推出来抵挡一切的炮灰罢了,在多次谋杀沈家继承人未果后被他们所抛弃,然后被李管家投诚献祭给沈牧,最后被扔进公海里喂了鱼,而属于主角的序幕这才开始。
......
“宿主,为什么最后西楼死了。”
系统十分平淡地问出,因为它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被烧坏,此刻根本不知道作何语气,是质问还是怒吼还是震惊。
“怎么,上个世界失败了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
秦灯藤无所谓的语气令系统的数据乱窜,它冷嘲道:“你以为成功了吗?”
“没失败,怎么不算成功?”
系统:好有道理,但...
“没判定,世界积分没到手,也没扣。”
“所以?”
“所以,你把世界玩崩了。”系统已经是个成熟的系统,再也不想尖叫,甚至有一天秦灯藤告诉它,他是它的上司,它也不会惊讶。
秦灯藤笑了一声:“说不定只是你们系统内部流程还没有走完,导致进度停滞,放心好了,你的积分会有的。”
先不提它们系统存不存在卡顿这个问题,但它的宿主哪里来的底气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何以解忧,唯有休眠。
眼不见心不烦。
系统闪了闪蓝光,渐渐暗淡,临了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淡淡的语气说不上是嘲讽还是真心。
不过以系统对他的态度,多半是讽刺多一些。
秦灯藤完全不在意系统的休眠,毕竟就是一个废物系统,除了传输剧情外也没有其他作用。
剧情中显示的是沈父是突然暴毙,具体原因未说,但真的是这样吗?秦灯藤看着为沈父忙前忙后的管家有些怀疑。
以沈父的身体不可能突然死亡,他并没有基础性疾病,而且死亡时间还是在他进入沈家的一个月里,掌权人突然死亡,如此巧合,那么所有的怀疑都会聚集到他的身上,包括沈牧,都会将他定为第一个怀疑人。
李建设背后之人很聪明,原主是一早就被定下的弃子,用来分散沈牧的注意力,而不是原著中所呈现的那样,到后期才被弃下。
他可不想这么早就下桌啊,秦灯藤看着管家忙碌的背影,闪过幽光,在管家看回来时,又露出可怜害怕的神情。
因为沈父死亡的缘故,沈牧请假在家,所以当秦灯藤回到沈家时就看见了正在花园与豌豆玩的人。
沈牧的状态完全看不出在为自己父亲的离去而伤心,不如说刚刚在医院里哭的那群人都比他更像沈家的子女,难怪原著中沈父死的蹊跷也沈牧也没有追查到底。
“咻——”
“夫人!”
一个绿色的残影从沈牧那边直直飞过来,秦灯藤完全可以躲过去,但身为‘秦灯藤’不行,他只是有些慌乱地侧过了身体,残影从他的脖子见擦过。
“嘶。”秦灯藤捂着脖子,眼珠里蓄满了泪光挂在眼眶,半坠不掉,看起来我见犹怜,尤其是他那张精致到如同建模的脸,一个完美且脆弱的作品,任何都舍不得让他有瑕疵,但此刻那里却被那横飞过来的绿色擦出了血痕。
“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擦破点皮就要哭。”不知何时,沈牧已经站在了秦灯藤的面前,抱着手臂,微微后仰,眼中充满了鄙夷,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那你被老头子干的时候岂不是得发洪水,哦,不对,老头子身体不行,能让你哭吗?”
管家在旁边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秦灯藤不语,搜的一下缩到管家的身后,挡住了沈牧的目光,这下承接敌意的人变成了李管家。
李建设:?
被迫开展业务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做着和事老,心里却想要将秦灯藤拉出来骂一顿。
“沈少爷,沈先生刚刚去世,夫人也累了。”
沈牧的长相本就带有极强的攻击性,哪怕只是一张稚嫩青春的面容也能给人带来十足的压迫感,管家被盯得有些发虚,在心里又将拉他下水的秦灯藤臭骂了一顿,面上却还是陪着笑。
“李管家,你来沈家有几年了?”
“十,十年。”
沈牧笑了一声:“十年啊,真够久的...”
李建设还以为沈牧只是感叹一下,正想要迎接附和,却听见他陡然变调的音色。
“久到我还以为你才是沈家的主人。”
淡淡的话语让李建设心脏突突直跳,冷汗流了满背,他慌忙道:“不不不,是我逾越了,沈少爷,我错了,我错了。”
事实上,他的确有些越俎代庖,这是长久以来在沈父身边对下面的人习惯了,以至于这个不经常回家的沈少爷,他自然有了几份轻视。
一个高中生而已,都没有成年能掀起多大的水花,没想到这个沈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心下也多了几分谨慎。
“错了?”沈牧盯着他,带着笑,“只是口头说说我也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还是个孩子,你们大人这些谎言,我可分辨不出来。”
李管家哪里听不出来沈牧是故意找茬,他只能一个劲儿地表忠诚:“沈少爷,我对沈家绝无二心啊。”
“忠诚…”沈牧重复着他的话语,然后亮着眼睛,真像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学生,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残忍无比。
“豌豆刚刚玩的东西掉进泳池了,不如李管家帮帮它?”
“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沈牧露出尖尖的虎牙,“我也不知道呢,李管家还是自己下去捞捞吧,看有什么东西。”
泳池里除了水还有什么东西。
十月寒冬,沈牧却让他下去捞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除了折磨,想不到第二个意思,但谁让他是沈牧呢,任务没有完成前,沈家人的一句话,哪怕是虚假的,他也要执行。
李建设沉着心,咬着牙:“好。”
躲在李建设背后的秦灯藤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底却是异样的冰冷。
这个沈牧,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恶劣。
第30章
李建设的离开让秦灯藤彻底暴露了出来, 沈牧跟看猎物似的,单手按住了他颈侧的伤,大力揉搓了一下, 让他的本就摇摇欲坠的泪珠直接滚落, 砸在沈牧的手上。
圆润晶莹, 沈牧有些伸回了手,看着手腕处的泪珠,有些新奇。
他不是没见过男人哭, 但从从未见过男人哭得这么...可怜。
白净的脸上处处透着粉红,眼眶里也是红红的,盛满了泪珠, 在有些昏沉的天气里竟亮得有些好看。
沈牧猛地抖了一下身体,甩甩脑子。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男人哭起来好看, 嫌弃地将手甩了甩,像是强调什么,说了一句:“真恶心。”然后脸色有些难看地离开了。
秦灯藤站着原地看着他离去,刚刚还可怜的情绪瞬间变化,没有什么表情地将流下的泪珠擦去。
那边的管家还在瑟瑟发抖地捞着水底的东西, 秦灯藤瞥了一眼便进入大宅。
沈父的葬礼定在了七天后。
是夜,周围安静成一片, 秦灯藤披着外套出了门。
如果真像他所想的那样, 李建设背后的人从一开始就拿他当弃子,那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死去的沈父那边下手。
车缓缓驶出沈家, 而在他之后,另一辆车也跟了出去。
一个个独立的仓库中,秦灯藤一打开, 扑面的冷气仿佛要将他的脸都冻住,他进入往下的楼梯,慢慢靠近底下的暗光。
那中央摆放着一具冰棺,而冰棺里躺着的正是沈父,面容惨白,唇上是不正常的青紫色,这是明显的中毒迹象。
这么明显为什么原著里沈牧并没有追究?
秦灯藤打下一个疑问。
他检查着沈父的衣兜以及其他,什么都没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父握紧的右手上,不正常的弯曲,像是被人故意弯折。
手指已经完全僵硬,秦灯藤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缝隙塞了进去,果然探到一个东西,他勾了出来。
是一只耳环。
准确来说是‘秦灯藤’的耳环。
现在这具身体是他的,但还是根据原主做了调整,例如原主有耳洞,而现在的他也有。
秦灯藤将耳环塞进口袋。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令秦灯藤迅速进入了状态,身体直接一颤,慢慢转过身,果然看见了沈牧正靠在旋下的楼梯口,抛着车钥匙,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般看向他。
“啧。”沈牧接住往下坠落的钥匙,手指握拳,有些烦躁,“哭什么,不要以为哭就能回避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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