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灯藤拍拍黎洋的头,问道:“黎雨呢?”
“她啊,还在国外呢,等大学读完了才回来。”黎洋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起她了?你不会是对我姐有意思吧?”
“是啊,直接从男朋友升级成你的姐夫。”秦灯藤捏着他的脸,“开不开心?”
秦灯藤的玩笑直接将氛围推向一个顶端,大家都欢呼着,带着调侃的笑,黎洋也顺势假装哭哭,上演了一部琼瑶剧。
包厢中是他们的欢乐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西楼。
他坐在远离中心的边缘,一个人玩着手机,他不明白秦灯藤为什么会叫上自己。
耳朵里不停传入他们的嬉笑声,让他有些烦躁,尤其是在看见黎洋矫揉做作地躺在秦灯藤的身上,他心底涌起一股恶心,还有说不清楚的情绪。
看着就十分碍眼,他移开了目光,只当时自己对他们的厌恶。
手机的页面停留了很久,连屏幕都黑下去了很久,西楼也没有动作,就着这个姿势,如一座雕塑般安静。
“西楼。”
“西楼。”声音再次响起,西楼这才回神,发现包厢中早已安静下来,他望过去,那边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他的目光只一瞬就锁定了秦灯藤。
那人坐在沙发的中央,整个身体向后靠去,纯黑色的皮质沙发将他的整个人衬得白里透亮,像是刚出来的一颗珍珠,带着水色,一双长腿扩坐着,带着慵懒的气息,米色针织毛衣有些松垮地挂在肩上,往下是被挽起的袖子,露出昂贵的手表,淬蓝的颜色将手指都显得有些华贵。
松软的发丝垂落在脸侧,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眼眸,琥珀似的琉璃珠,看起来高贵无比,里面萦绕着神秘的气息,让人猜不透看不穿,眼尾总是微微上扬,带着笑意,却令人望而生却,鼻梁高挺,线条流畅,勾勒出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所有人都会被他的这张脸所吸引,像是包裹着蜜糖的尖刀,当那层甜美的外衣褪去,所能见到的只有内里的狠辣与露出的锋尖。
此刻,这颗糖果在向他招手。
脖子上那股窒息感如有实质地勒着他向前走去。
沙发的位置不是一长条,而是四方桌那样,四面都有,桌子摆在正中央,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酒。
秦灯藤身边的位置已经被坐完,身边坐着两人,一个是黎洋,还有一个,他自觉地移开了位置,腾出一个空间来。
他刚想坐下,却听见那人的声音。
“我让你坐了吗?”
西楼的身体僵住,垂着眼皮,敛下神色。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秦灯藤会带着他一起过来。
“藤哥,这谁啊?进来这么久了也不介绍介绍。”
有人不怀好意地问着。
整个上流圈子谁不知道西楼是谁,这么问不过是想给西楼难堪,连黎洋脸上的笑意都变得有些浅,看着西楼,眼中闪过厌恶。
他们这类人最讨厌的就是私生子以及继子。
在外地他也听过秦家的事情,当时他没太在意,以秦灯藤跟他的关系还没好到他为他操心的地步,顶多是平时一起当个狐朋狗友般玩乐,直到现在,他才改变了想法。
秦灯藤怎么能不算是他的朋友呢?是朋友,而且还是最好的朋友。
以至于现在看到这个名义上的继子,他都感觉有些碍眼。
秦灯藤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举着杯子对准西楼,五颜六色的光折射在被子上,透过杯子看人,将人看得都有些扭曲,他轻笑一声,道:“西楼。”
“我的...弟弟。”
“哈哈哈哈,既然是藤哥的弟弟,我们自然是要好好照顾一番。”
“来吧,西少爷。”那人开了一瓶高度酒,直接递到了西楼的面前,西少爷几个字被他说得嘲讽意味十足。
西楼没有理会,而是直直看向秦灯藤。
“先给我。”秦灯藤接过那瓶酒,然后取了一个杯子,倒入一般,接近又取下其他的酒各自加入一点,里面的颜色被混杂。
杯子被举到西楼面前,光是里面散发出来的浓重酒气就令西楼眉头紧皱。
西楼盯着面前的秦灯藤,戏谑的笑意仿佛融进了这杯酒里,带着醉人的意味。
“来吧,特意为你调的。”
秦灯藤晃了晃,里面的酒液倾洒而出,顺着指节没入衣袖里,发出淡淡光泽,许是酒气熏人,他只感觉喉咙异常干渴。
在这些人的注视下,他接过那杯混杂的酒一饮而下。
渗出来的酒液顺着唇缝流出,滑落进衣领,他不在意地擦了擦,将杯子“哐”的一声放在桌上。
被混杂着各种颜色的酒并不好喝,甘苦中带着涩,令他的有种火烧火燎的干渴,西楼喉结滚动着,看着面前散发着恶劣笑意的人,只想咬开面前人的脖子,吮吸着里面甘甜的血液止渴。
“好酒量。”
秦灯藤拍拍手,包厢中的其他人也跟着拍拍手,稀稀拉拉的声音到有种嘲笑的意思。
高浓度的酒很快就冲上头,让西楼的视线都有些昏花,他扣紧手,指甲陷入肉里,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脑子里开始混沌,但身体却依旧笔直,如同秦灯藤第一次见到他的那般,宁折不弯的气节,哪怕是被各种凌辱,他依旧带着一股俯视的姿态。
这就是主角。
令秦灯藤讨厌的主角。
那被喝空的酒杯再次被填满,有种古时的巫师熬制的邪恶汤药。
“西楼。”
西楼听见了秦灯藤的声音,看着他坐着的姿态,他条件反射地靠近秦灯藤蹲下身来,在听见他满意的笑声后,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心恢复了平静。
直到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他的衣服里,昏沉沉的脑子才开始清醒。
第10章
这刺激的一幕让周围的起哄声不断。
本以为会接受更恶劣的对待,没想到秦灯藤只是踢了踢他的脚,让他下楼换身衣服在车里等着他。
秦灯藤可没有当众玩他的乐趣,周围人看戏的神情虽然只是针对西楼,但也会让他深处其中,不自觉就变成了被观看的一方。
在西楼走后的不久,秦灯藤也站了起来,跟黎洋告别。
黎洋已经喝得烂醉,歪歪扭扭地躺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可言,在看见秦灯藤的时刻,他伸出手,想要抓着他,身体却绵软而用不上力。
“等一下将黎洋安全地送回去。”
“放心吧藤哥。”
秦灯藤这才离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车位置。
车门打开,里面蜷缩成一团睡觉的西楼也醒了过来,只是双眼迷茫,像是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一看就知道是醉酒状态。
秦灯藤也喝了不少酒,脑仁突突地跳,他躺在坐车上,自己揉了揉,却怎么也不得劲,一侧头,就看见西楼目光呆滞地一直盯着他。
“过来。”
西楼还是那副神情,只是眸色相比于其他时刻偏深。
“西楼。”
被叫到名字西楼这才有反应,他看着秦灯藤,然后逐步挪了过去。
秦灯藤下斜躺在他的身上,将他当成一个靠枕,然后道:“给我揉揉。”
他的手牵着西楼的手放在了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揉。”他简明扼要地直接命令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然后闭上了眼睛,丝毫不顾西楼也是一副醉酒状态。
西楼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本来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虚幻的,直到这个人上了车,像是虚幻世界中降下的唯一真实,也是唯一的色彩。
他顺着秦灯藤的话本能地揉着,他的手法很好,以前经常给西母揉,落在秦灯藤身上此刻是自然如同催眠曲一般,舒适地睡了过去。
西楼有些鼓动的心此刻也平静了下来,揉着的手逐渐停止,他闭上了眼睛。
车内流淌着静谧的气息。
等到第二天酒醒后,西楼都有些呆愣,昨天的一切仿佛都被剪碎成一块有一块彩色的梦,带着虚幻的色彩,又凝聚到一个人的脸上,鲜活到世界只有他一人那般。
那天之后,秦灯藤出去聚会似乎就没再叫过他。
直到秦灯藤19岁的生日宴。
这天的秦家格外热闹,许多商界名流西装革履齐聚一堂,整个秦家也是灯火通明,耀眼繁盛。
尤其是今天的秦灯藤。
似乎装点了一番,连平时的休闲服装都换成了高定西服,宽肩窄腰,还有一双修长的腿,整个人更像是那高高在上的云鹤,让人有些触碰不到。
秦灯藤端着酒杯与西楼一同走在秦父的身后,跟着他一同应酬着各人员。
这场宴会与其说是他个人的生日宴不如说是秦父准备让他接手秦家而放出的一个信号。
西楼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只有别人问起来时,秦父才会笑着介绍介绍,但询问的人十分少,对他根本不在意。
唯有秦灯藤,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聚焦点。
应付完那些人后秦灯藤才有了喘息的空间,他松了松最顶端的扣子,立刻变得有些纨绔子弟的模样。
“藤哥,生日快乐。”黎洋端着酒杯碰了一下,祝福着,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秦灯藤抿了一口,刚刚那一大圈下来他已经喝了不少,此刻连神经都有些兴奋地在跳动。
他环视着周围的人,不见西楼。
倒是让他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林。
他跟在季父的身边。
往往那个位置是季科的,但季科却不在。
更让他意外的是,季林竟然准确地对上他的眼睛,随后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似乎是在祝福。
秦灯藤挑着眉。
有意思。
“那是谁?”黎洋皱着眉,“怎么感觉没见过,季叔不是只有季科一个儿子?”
“季林,私生子。”
黎洋闻言便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笑道:“这下季科可有得玩了。”
“看样子,季叔似乎比较青睐这个私生子啊,连这种场合都带着他,藤哥,你说,谁会赢?”这下子黎洋倒是来了兴趣,观察着季林,“看他样子柔柔弱弱,能是季科的对手吗?”
“有时候越是柔弱的人,越能创造出惊喜。”
秦灯藤放下酒杯,道:“我上楼休息一会。”
“我也去!”黎洋并肩走在秦灯藤的身边,他突然靠近秦灯藤嗅了嗅,道,“藤哥,你是喷香水了吗?怎么感觉有点香味。”
不是有点,而是好香,像是开在幽谷中悬崖壁上的花,清冽的冷香。
“可能是妆造师刚刚沾上的味道。”
“是吗?真的好香,你帮我问问这个牌子,我买一个。”
“行,得空了我帮你问问。”
秦灯藤带着黎洋来到了休息室,门是打开的,有些虚掩。
他停住,然后加快了速度走过去,一开门,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里面有些凌乱,西楼双手是血的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而在他的脚底,是满脸都是血的季科,他带着微弱的呼救声,看起来快不行了。
西楼眼睛都充斥着血色,看起来就有些不正常。
秦灯藤脸上完全没有了笑意。
他慢慢走过去,西楼警惕地看着来人,弓起背,似猫科动物般想要攻击人,凶狠着神色,带着杀意。
黎洋拉住了秦灯藤,道:“藤哥,先叫救护车。”
秦灯藤甩开了他的手,面容泛着冷色:“你先叫,记得让他们快点来。”
说罢,他继续向前。
西楼有些晕乎的脑子看清是秦灯藤后有一瞬间的僵硬,低头不语,像是一个做错事的罪犯,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秦灯藤看都没看他一眼,蹲下身,看着季科。
季科的眼睛肿到几乎只有一条缝,在看见是秦灯藤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有些激动,他指着西楼,口齿不清地说道:“是他,藤哥,是...他,救,救救我,藤哥。”眼泪混着血液一起流出,“他要...杀了我...”
他抓着秦灯藤的手,上面的血将秦灯藤的手都沾上,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些刺眼。
秦灯藤扯下他的手,在季科求救的目光中笑了,笑得有些冰凉,他用脏掉的那只手,按上季科裂开的伤口,往里戳,引起季科的一阵惨叫。
“藤...藤哥?”
他似乎不可置信,为什么秦灯藤会这么对他。
秦灯藤一拳砸向他,眼底的暴戾抑制不住,边砸边质问着:“谁让你私自动他的,嗯?”
“不知道他是我的东西吗?”
“打狗还要看主人,季科,你这是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在最后的呢喃里,季科直接被再次凑混了过去,
现场残忍血腥的一幕,现场观看的两人害怕,黎洋是习以为常,毕竟身为一个大家族里,谁家没有经历点肮脏的事情,都不是什么清纯大白花,而西楼完全是有些懵。
体内的热气喷涌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赤红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秦灯藤,口中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秦灯藤站起身来,平复了心情,抽出几张湿纸巾将手擦拭干净,道:“黎洋,这里等一下就拜托你了。”
“你呢?”黎洋盯着他,“手有事吗?”
“我没事,都是季科的血。”
说完,他走到西楼的面前,粗暴地扯开他的扣子,然后掏出那根银色的链子,手指一勾,让西楼弯了头。
秦灯藤就这样扯着他往外走去,对黎洋道:“等一下我父亲问起来就说我等一会再去找他,现在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黎洋看着他们奇怪的一幕,有些转不过来,只能干干地应道:“好。”
休息室在二楼,秦灯藤的房间在三楼。
外面热闹的气氛被很好地隔绝,里面只有安静,还有西楼粗声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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