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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古代架空)——沈云生

时间:2025-05-08 07:09:35  作者:沈云生
  沈耽喊道:“阿芜!”
  “沈公子。”贺青冥拦住他,“你看到的不是她,只是她的影子。”
  “那就是她,活生生的她!”沈耽伸手指去,“你们看——”
  众人抬头,都已有些愕然,他们竟和沈耽看到了同一个人。难道这次是真的?
  沈耽却已冲了过去,几人跟着他,竟一下子冲破了雾障。
  几人面面相觑,行走江湖多年,这么容易找见的生路,还是第一次见。这还是魔教教主吗?这简直就是天降月老,在世红娘,是为这对苦命鸳鸯指点迷津的大善人啊!
  阿芜斜斜靠在一座早已枯死的树桩跟前,沈耽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几乎喜极而泣:“阿芜!”
  “沈郎!”阿芜紧紧抱着他,她脸色惨白,浑身也不住发抖,似乎受了惊吓。沈耽道:“怎么了?”
  阿芜指着不远处的洞穴:“那里,那里有人……”
  洞穴里不只有人,而且还是他们的老熟人:原本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在别业好生待着睡大觉的胡不为。
  他躺在那里,已近乎昏迷,若非大雨把堵住洞口的石块冲刷出来一个缺口,他早该死在里边的。西山人迹罕至,这处洞穴更是隐秘难寻,胡不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胡不为缓了口气,慢慢道:“是,是金先生……”
  “金先生?”沈耽吃惊道,“他真的来了?”
  胡不为低着头,道:“是啊,他不只来了,而且……”他忽而瞧着沈耽,又笑了起来,“我那外甥太过仁悯多情,留着你本也无用。”
  沈耽心道不妙,但已来不及了。他甚至听不见贺青冥他们的呼喝,只双臂一揽一送,推开了阿芜,他把他尽全力所能抢来的一线生机留给了她。
  阿芜脸色更白了,她似乎是要呼唤他,但她的喉头太紧,已说不出任何话来。
  “胡不为”的骨骼“咯咯”作响,浑身猛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真气,沈耽当胸被这股真气一激,顿时仿佛利剑穿心,痛彻心扉!沈耽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撞到一棵老树上,脊骨几乎折断,他还来不及反应,更谈不上反击,“胡不为”便已直冲面门,一掌拍向沈耽天灵盖,直欲取他性命!
  这一掌杀气腾腾,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亦不为任何事停下脚步。如此的冷酷,如此的冷漠,这一掌几乎不像是一个人打出来的,倒像是地狱里的阎罗,冥府中的幽魂。这一个人,是世上本不该活着的一个人,这一掌,也是世上本不该出现的一掌。
  这一掌快,却还有人比他这一掌更快!
  冯虚子忽而蹿出,一手一个捞过沈耽、阿芜,还没等一干人等回过神来,便已又变作一只蹿入老穴的狡兔,在数位高手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回头看时,只见到一片微微摇动的竹影。
  冯虚子带着二人跑了好长一截路,等到旁人再追不上来的时候,才把他们放了下来。他放下阿芜的时候轻手轻脚,生怕弄疼了她,轮到沈耽,却没能拥有这么好的待遇。冯虚子一个撒手松开沈耽,沈耽被他点了穴,身上无法动弹,差点就这么囫囵滚下坡去。
  “沈郎!”阿芜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抱住沈耽,又捧着他的脸,仔细为他擦拭泥土,已是泫然欲泣,“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她转头看向冯虚子,“他怎么动不了了?你点了他的穴道?”
  冯虚子却已走到一边去,又闭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他实在见不得她这副哭哭啼啼,跟人腻腻歪歪的样子,简直刺激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沈耽一路上没有吭声,伤痛也好,被冯虚子挟持也好,他都能忍下,但他已不能再忍下她。沈耽道:“事到如今,这里也没有别人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阿芜脸上还哭得湿漉漉的,一听这话,忽而顿住了,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不是么?”沈耽道,“你分明跟他熟的很,你分明就是魔教的人,而非受他们胁迫的弱女子。”
  阿芜脸皮扯了扯,似乎是要挤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笑容:“沈郎……”
  她不会武功,但她也拥有自己的武器。她很清楚,对于沈耽这样的男人来说,她的泪和她的笑,她的柔弱、依恋,都是最致命的武器,足以让他为她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往日她也就是这样,一会哭,又一会笑,然后沈耽就会原谅她,又会抱她、爱她。
  她知道他一定会原谅她——毕竟他一向那么爱她。
  今时却不同往日。沈耽狠下心,再也没有看她哭,也不会听她笑。他哑着嗓子道:“没用的,算了吧。”
  阿芜泣道:“你不要我了吗?你说过要娶我的,我也愿意嫁给你。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是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金先生突然攻击你,我也没有料到,还好有小冯……沈郎,我们是夫妻啊,你怎么能抛弃你的未婚妻子?”
  沈耽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却不只是你的丈夫。世上总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这句话不用我教你,你比我更懂得,不然你也不会骗我。”
  “我不信……”阿芜泣不成声,“你看着我,我不信你看着我,却还是不要我。”
  她竟凑到了沈耽眼前,沈耽别无他法,只好无奈地睁开眼睛看她。阿芜含泪笑道:“你可以怪我,怨我,但你不能恨我,更不能离开我,我不准你这样做。”
  沈耽叹气,他侧过头,唇角微微擦过她泪湿的脸颊,道:“你不能为我抛下的,却让我为你抛下,娘子,夫妻不是这样子做的,你明不明白?”
  他这样说,阿芜就算不明白,也该明白了。何况她从来都是装作一无所知。她垂下头,似在沉思,沈耽瞧着她,瞧她周身气度忽而一变,恍惚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变成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正如这些时日以来,他看着她,却总觉得自己看错了她。
  阿芜终于不再哭了,却笑得多情而莫测起来:“你要走?”
  她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杀了你?”
  沈耽面色如常,只道:“若你要杀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好,好……”阿芜拂袖而起,喝道,“装什么聋子?过来!”
  冯虚子只好放下捂着耳朵的一双手,试探道:“要杀吗?要怎么杀啊?教中新开发了好多种不同的杀法,无痛的、痛不欲生的都有,要不你们两口子先商量商量?”
  “杀杀杀杀什么杀!”阿芜快给他气死,“放他走!”
  冯虚子愕然:“这就……放了?”
  “要不然我谋杀亲夫吗?!”
  阿芜气得拔高了嗓子,差点破音,冯虚子被这头深藏不露的母老虎吼了,吓得赶紧给沈耽解穴,唠唠叨叨:“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沈耽转起身,一言不发,也没有再多看阿芜一眼。阿芜更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她气势汹汹,一改往日温柔可人的做派,沈耽不明所以,却忽觉她这个样子倒看着更顺眼了。
  也许因为这个样子,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阿芜气呼呼地往他怀里塞了一瓶伤药:“每日三服,不可误了时辰!”
  沈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多谢。”
  “谢你个大头鬼!”
  阿芜瞧着他的背影,顿时气哭了。
  她哽咽道:“沈耽!你会后悔的!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男人?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可不会像那些蠢人一样,在你这棵朽木上边一辈子吊死!”
  她气上了头,口不择言,只想着威胁他,让他后悔,可她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她不知道这时候说这种话,只会把他气走,而不是把他气回来。
  她得到的只有他的背影。
 
 
第138章
  这头儿女情长, 那头却是剑拔弩张。
  贺青冥从旁攻来,与那人对了一掌。上官飞鸿、顾影空二人一同出手,那人往后一跃, 避开了他们。
  这一掌, 双方都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贺青冥没能稳住身形, 一连趔趄退了十数步,若非被柳无咎一把揽住,只怕就要这么跌进山林。即便如此, 贺青冥也气血翻涌不断,当即咯出一口心血!
  柳无咎大惊。他揽着贺青冥, 一面为他运功疗伤, 却发现贺青冥似乎有五内亏损之兆,顿时心下一沉, 脸色也白了几分。
  柳无咎怒而看向那人, 却见他已变化形貌, 变作一个陌生的样子。那人站在原地,未退分毫, 只嘴角淌下一缕血丝, 却不甚在意地拿拇指抹去,挑眉一笑,似乎有些意外,又更为惊喜。他道:“贺公子, 十二年不见,武功精进不少哇。”
  贺青冥冷笑一声,正要开口,鲜血却先于他要说的话从唇齿之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他道:“普渡和尚……或者说金先生……这次……倒换上真面目了?”他气息不济, 一句话断成好几截才终于说完,说一截便要忍不住呕血,他却浑不在意,呕一次血,便拿袖子一抹,等到一句话说完,他那右边衣袖已被鲜血濡湿,染得通红。
  金先生道:“见老朋友,自然要坦诚相待。”他看了贺青冥一眼,啧啧道,“你怎么还是这般倔强?你自己不心疼,可有人要心疼了。”言罢,目光若有似无,又落到柳无咎身上。
  贺青冥一把攥住柳无咎的手,喘息几许,道:“无咎,不要理他。”
  “好。”柳无咎当真没有理他,也没有看他,只一心一意看着贺青冥,为他疗伤,又趁着这么一会功夫稍稍侧身,挡住了贺青冥大半个身子。
  贺青冥精力不济,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柳无咎挡在贺青冥和金先生之间,若金先生再次出手,贺青冥便有缓冲的余地。
  金先生目光一动,笑得玩味起来。
  上官飞鸿道:“你既扮作胡不为,胡不为人呢?”
  金先生道:“放心,他还活着,只不过活得不大好,可能半死不活吧,我也不大清楚。我本来是想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我那外甥却不要我杀他,叫人吊着他一条命,把他送回云门山脚,要云门上下开门迎客。哎呀,可惜何奈那老头子死得早,不然可太有意思了。”他说什么都是轻飘飘的,好像别人的死活在他这里,已是家常便饭。他不在意别人,也不在意自己。好像世上没什么可在意的。
  上官飞鸿心下一凛,金乌真是好毒的手段!
  杀了胡不为,会激起云门的愤慨抵抗,但拿胡不为做人质,鲍朴、齐心照他们便要畏手畏脚,如此一来,只怕云门不日便要被魔教攻克!
  西北有华山,有子午盟不说,中间还隔着一个河西走廊,金乌难以下手,于是便打起来北方的算盘。云门一破,北方门户大开,玉山又人才凋零,掌门新故,不可能是魔教的对手,而后往西便是华山、崆峒、青城,往东便是大重山、小重山、镜湖……金乌这是瞅准了八大剑派薄弱的地方,打算一一蚕食。
  此计虽妙,此举却颇为冒险,中原毕竟是八大剑派经营上百年的地盘,金乌想要逐鹿中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若其他剑派及时呼应,金乌这次卷土重来,必然不能成功。
  可惜、可叹!可惜八大剑派近年来早已是一盘散沙,内部纷争猜疑不断,云门出世已久,玉山也早被几大剑派边缘化了,周遭的各大门派更是各自为战,不趁机瓜分地皮就算好了,又怎么可能冒着被魔教吞并的风险援助他们?
  金先生道:“既然已想通了,我也不必再留下奉陪,告辞!”
  他要走。
  他竟要走。
  他是十二年前乱局的罪魁祸首,是金无媚的兄弟、金乌的舅舅,而今他在一堆掌门、庄主面前耀武扬威地戏耍了他们一通,他告诉他们,他害了他们同门、同道,将来又要继续害他们,然后他竟就要这样轻飘飘地拍拍屁股走人?
  欺人太甚!
  上官飞鸿一道怒叱,猛虎咆哮席卷山岗,他骤然掠起,跨过枯枝横木,浮生、缘生双剑出手,剑锋过处,无不摧枯拉朽,又直指金先生后心!
  他到底是一代庄主,纵然性子再温和,脾气再好、再能容人,也不可能容忍仇睢在他面前放肆无度。他骨子里流动的是沸腾的血性,只是五年来已被哀恸抚平,再不能轻视于人。但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对错与否,于他而言,一向泾渭分明,不能容人混淆,更不能叫人捣蛋。
  上官飞鸿出手,顾影空自然也不能再做看官,二人皆为一派之主,又彼此了解,双双联手,便是当今武林任何一位高手,也要心下忌惮三分。
  金先生却似压根没看见他们,也丝毫不在意二人联手。他只哼笑一声,似乎在说:“果然。”
  他要的就是他们来。
  他要的就是他们死。
  金乌要他拖住上官飞鸿二人,要他杀了贺青冥,他却偏偏不那么做。
  金乌为的是大局,为的是魔教崛起,再吞并中原武林,所以他要拔掉西北的钉子,要叫八大剑派活着,却闹得个鸡犬不宁。
  金先生却并不关心魔教大计,左右贺青冥也活不长了,再多杀两个人,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金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只铁笛,随手一按,稀里糊涂地吹起来一支曲子,他吹笛子的功夫十分不到家,音色全无,也不好听,除了让人听得脑袋疼以外,没有半点用处。十多年前,他在长安是如此,几个月前济海楼上如此,如今在这座了无人烟的林子里,也一样如此。
  他吹曲子吹得稀巴烂,给人脑袋也搅和得稀巴烂,倒像是天底下最顽劣的孩童搅和泥巴,越是破坏、摧毁,越是叫他心满意足,心中畅快。
  上官飞鸿二人哪里经受过此等折磨,一时之间七窍欲裂,更难以应对。当下只听得一声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嘶鸣,好像十二年前熊熊大火之后,上苍劈下的那道惊雷终于穿过岁月,劈到了这一刻。
  十二年前,大火熊熊烧了十天十夜,烧掉了长安三条坊市,把贺园烧成了灰烬。灰烬之中,却爬出来一只浴血的凤凰,凤鸣声声,却太过凄厉、悲怆,叫人听来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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