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果然如此。
如果没有被命运偏爱,怎么可能如此优秀。
郁九寒稍微畅快了一些,因为易书南是被眷顾了才能如此出众的,如果单纯拼能力,也许她还不如自己。如果自己也能有剧情的关照,说不定也会更加成功。
但是随即而来的还有更大的厌恶,以及嫉妒。
凭什么她是主角呢。
郁九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两辈子都难以消解的仇怨。哈,主角,哈,天才,多么让人嫉妒的身份。
就算搞垮她也不能完全垮掉。
然而就是这样被世间所有因素偏向着的主角,喜欢她,会因为她纠结会因为她矛盾,因为她红了脸颊惊慌失措。
郁九寒产生了莫大的满足感。
但是这也是假的,是骗局,所有反应都是演出来的。郁九寒甚至不知道易书南的局布了多久,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是演的,究竟从多么久之前开始算计。
如果真从第一次喝醉就开始为未来做预备,那也太早了。难道易书南也能知道未来的剧情呢,还是说凭直觉,主角的预见力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郁九寒的视线模糊了,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就流了出来。
情绪激动就有可能流泪,其原因也不一定是因为悲伤。
现在她几乎要气炸了,后悔自己就这样离开,她应该再在那张该死的脸上锤上几拳。
她要让易书南知道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当主角也不能什么清福都能享受,该死的,该死的,到底要怎么办。
她得让易书南长点教训,得让她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对,本来就该如此。
郁九寒现在没什么势力,从郁家逃出来后零花钱也不一定还能再续,但她知道怎么能让易书南付出更大代价。
易书南怕丢面子,怕失了声誉,也怕让她的神蒙羞。
虽然很蠢,但的确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郁九寒满脑子都是下一步的计划,突然,她的步伐停住了。
已经到家了,那个白凛果和她一起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公寓。
显然还有更迫切的事要她解决。该怎么办呢,她该如何与白凛果相处?
第50章 我们相爱二十五年
郁九寒站在公寓门前,不知道该做什么。
比起以后要怎么整治易书南,显然解决白凛果的问题是最迫切的。她总不能让心怀鬼胎的人睡在自己身旁啊。
她没带钥匙,但门锁是指纹的,按一下就能打开。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天搬过来的时候,白凛果兴致冲冲地把她的指纹录进门锁的模样。那时候她们还不是很熟,郁九寒只把这当成一个不用付房租还有免费保姆的地方。
一起住了大半年后,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白凛果很爱干净,如果一个人住的话肯定是早上七点就要动用吸尘器的人。虽然郁九寒懒得收拾,但白凛果从来没有责怪她邋遢,就这样一边哼歌一边包揽了所有家务。
和大多数年轻人不同,白凛果不喜欢玩手机不会熬夜,早睡早起爱逛公园赶集,喜欢搬个摇椅去阳台晒太阳。
她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就像撕开橙子皮的那刹那迸发出的清新气息。和她同用一套洗浴用品的郁九寒身上就没有这样的味道。
郁九寒开门走进家里,两居室的小公寓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是白凛果到底是什么人呢,如果真是来报恩的,那上辈子为什么没有。
重生后大部分剧情都在按照原来的预演前进,除了郁九寒搞出来的幺蛾子,白凛果是唯一的变数,她在郁九寒重生之初便出现了。
难道说,白凛果也是重生……之类的吗?
郁九寒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这么玄妙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指不定也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假设她真的也是重生的,知道未来剧情发展的白凛果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她,是有什么目的吗?上辈子自己死之前和这个人绝对没有感情纠葛,也就是说她找上来不可能是为了情谊。
只会是为了利益。
白凛果会像上辈子携款逃走,让她背上官司的朋友一样背叛她吗?
郁九寒皱了皱鼻子。
一个两个的都是骗子,所有人都想害她,都是图谋不轨,没有一个人是好的。
她突然愤怒起来,觉得全世界都该死。
郁九寒把桌子上的杯子和厨房里的餐具全都扫到地上:“收拾去吧你!”
她气冲冲地回到房间,把她的衣服行李一股脑塞进箱子里。
行李箱张着口,怎么扣都扣不上。这让郁九寒更恼火,之前出去玩行李都是白凛果收拾的,她就能在箱子里放下很多东西。
在郁九寒冲着行李箱又骂又叫地直起时,白凛果回来了。
她气得太上头没听见开门的声音,所以意识到有人进来时白凛果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还没准备好和对方见面的郁九寒心里一颤,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凛股先是看了一圈屋子里被糟蹋的狼藉,扯了扯嘴角,接着看向郁九寒正在收拾的行李箱:“你要搬出去吗?”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面无表情地跟郁九寒说话,此前她的高兴或悲伤都很精彩,圆圆的一双眼睛生得很大,像戏剧演员那样情绪鲜明。
郁九寒紧张起来,她意识到如果白凛果图谋不轨且忍气吞声了那么久,自己这样打草惊蛇地要走,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
她死死盯着白凛果的动作,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凛果往前走了一步,吓得郁九寒警惕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差点失声尖叫。
可白凛果只是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她团成一坨的衣服展开,叠好再放回行李箱中。
这样收拾一番后,行李箱不再那么拥挤,甚至可以放下些别的东西。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白凛果说,“洗漱用品这种最好放进防水袋里,装进双肩包随身携带。”
郁九寒的嘴唇颤了颤,什么都没说出来。
“充电线有没有带呢,不要忘了身份证。现金也带一些吧,虽然现在移动支付很方便,还是要随身备点现金以防不时之需啊。”
白凛果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把这些东西备齐,最后她合上行李箱,将锁头咔一声扣好。
从地上站起来,白凛果看向郁九寒,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夸张,可郁九寒却能看出她脸上的悲伤。
“真是让我伤心。”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有明显的加快,“我对你那么好,也不如外人一句话。”
郁九寒的喉咙仿佛被塞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也是演技吗,她很想这样问。
可是说不出口,一旦试图开口,嗓子就像生锈了十年的破铜烂铁一样,只能发出微弱低沉的嚓嚓声。
如果是演技那也太真切了,不怪她分不清,谁来了能分清呢。
“走吧,你走吧,想去哪就去哪吧。我再也不管你了,我就多余把你从郁家带出来!”
白凛果第一次对她发了火。
这让郁九寒十分不适应,因为她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也忽视过很多次对方的情绪,可白凛果从来没生过气。
“那你说啊,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来,让我从你自己的嘴里听听啊!”
郁九寒十分委屈,她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伤了别人的心,被白凛果吼了就是觉得委屈。
“要我说吗?”白凛果踉跄着走到郁九寒身前,“不是我不想说,我怕你不信。你本来就不信任我。”
“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信你!”
白凛果的五官皱在一起,露出很复杂的表情。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重生来的。”
郁九寒眉头一皱,说过吗,她没印象了,可能她从来就没怎么把白凛果的话放在心上,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忽略了。
“那时候是在开玩笑,可我没有说谎,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我的确是重生回来的。重生你知道吗,就是已经死过一次,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
郁九寒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可就算你是重生的,过来找我干什么?”
白凛果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找你,你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我只是想提前见见你。”
“哈?”
郁九寒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你,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这一点让我痛心,小九,你什么都不知道。”白凛果痛苦地握住她的手,“我们是世界上最最亲密的人,上辈子我们共同生活了二十五年,最后你因为疾病离开,我也不能独活。追随着你的步伐共入黄泉,没想到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郁九寒盯着白凛果,很希望她能像平时那样开了很夸张的玩笑后,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反手掏出一支蔷薇花说小姐这当然是逗您开心的了。
可白凛果没有,时间一点点过去,郁九寒的身体都已经僵硬,可她还没有改口说这是玩笑。
“开玩笑的吧……”郁九寒不禁说出口。
白凛果痛苦地摇头:“不是玩笑,怎么可能是玩笑。”
“你,我……上辈子,我们,我们是什么时候相遇的?”
“二十五岁。”一提到过去,白凛果的脸色就生起一股不正常的幸福表情:“很巧吧,像命运一样。我们二十五岁那年相识相遇相爱,二十五年后因为疾病去世。一生被相爱的那天划分成两半,分为没有你的一半和拥有你的一半。”
郁九寒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像有着什么共鸣那样仿佛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但不要担心我的灵魂过于衰老,与现在的你没有共同话题。”白凛果露出一副终于把话说出口的释然表情,仿佛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人之所以衰老,是因为**机能下降。失去了活力,大脑也不再有年轻时的学习能力,所以才显得古板无趣。”她说,“但当我重生回来,再一次有了年轻的身体,我的灵魂也变得像少年人一样开朗。”
“小九,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没有感觉到吧,你没有觉得我们有代沟难以沟通吧?”
不,这不是重点!郁九寒甩开了白凛果的手。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她们怎么会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相爱,又一起生活二十五年?郁九寒记得清清楚楚,她上辈子在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死了。
“你骗我,你在说谎!”郁九寒提高了音量叫喊着,“你这人一定是疯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胡话!你绝对是在骗我,说什么重生什么相爱的话,你欺负我是个傻子吗!”
白凛果想拿这种话来骗她,却不知道她也是重生的,知道自己上辈子二十五就死了,人生中根本没有白凛果这号人物。
“我早说了你会不信。”白凛果的情绪激动过后,好像再也提不起力气一样跌坐在床上。
她的脸长得十分年轻,甚至可能会被认成高中生,实际上,白凛果的性格也挺跳脱不成熟的。
郁九寒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她现在突然觉得,在那双疲惫而悲伤的眼睛中,真的存在着岁月停留过的痕迹,这是怎样的演技都无法造就的。
郁九寒愣愣地站在原地,太超过了,这剧情太超过了。她根本分不清,她分不清真心和演技,她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不然上辈子怎么会被人坑到要打官司。
“小姐,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您能把这些都忘了吗?”白凛果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地微笑,“不要走好吗,不要离开我。”
这,这是真心的,还是又一次卖惨,欺骗她留下。
她搞不懂。
“全世界都该死。”郁九寒说。
第51章 银行卡密码给我
郁九寒还是离开了。
她思绪太乱了,再这样呆下去脑袋会爆炸的。她现在没办法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遵循本能逃离这个让她混乱的地方。
平行时空?借尸还魂?记忆消失?谎言?真实?臆症?幻觉?
她不明白。谁能搞得明白?
郁九寒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白凛果歇斯底里地呐喊。
“不要离开我,二十五年来我们从没分开过,不要离开我,别走!”
她从来没听到过这么绝望的声音,以至于她甚至在门口停顿了一秒。
但她还是走了,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把自己吓了一跳。
当有一扇门隔绝在她和白凛果中间的时候,郁九寒终于能从那些杂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好。
刚才白凛果虽然凄厉地挽留她,但终究没有追出来。
郁九寒站了一会,平定下来后就离开了。她现在日子比原先过得舒服,不管是不是为了骗她,冯管家给她打了不少零花钱,她逃走后也没有追回。
这个时间估计也来不及联系房东找新房子了,郁九寒先在附近的民宿住下了。
和原来的地方相隔不远,户型很像不过是一居室的。看着统一配备的白色床上三件套,郁九寒怎么看怎么别扭。坐上去软趴趴的,好像要陷进去一样,很不舒服。
老板会不会把床单被套洗干净啊,郁九寒想闻一闻,又实在嫌弃。
她在床上铺了一层衣服才躺上去,早知道应该带一次性的床上用品出来的。
躺了一会翻来覆去睡不着,玩手机也玩不安生,底下垫的衣服都被搓跑了。但郁九寒懒得起身整理,就这样继续躺着。
一直没有开灯,等到天黑,等到外面的灯光晃在天花板上,郁九寒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安生,有点害怕。她觉得自己已经从别墅的日子走出来了,白天想起时也会非常不屑地说没什么可怕的,但到了晚上自己睡的话,还是会怕,没有安全感。
如果从梦里惊醒时看不到任何人,她会恍惚地认为自己根本没有从那个封闭的地方逃出来。
偏偏搬出来的第一个晚上还下了雨,这个时节了一般不会下多大的雨,可今夜的雨来得就是这么猛烈。楼下不知道哪户人家在窗户上装了铁皮板,雨珠打在上面噼里啪啦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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