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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的排名(GL百合)——秋曙

时间:2025-05-09 09:36:43  作者:秋曙
  春雨连绵也不是这么个连绵法。
  苏祈安嘀咕说真讨厌。
  她撑着伞走进雨中,却见颜知渺没跟着来。
  颜知渺揪紧领口道:“雨下大了,雨水溅起来恐怕泥污了新衣的衣摆。”
  送出的礼物被格外珍惜,苏祈安心里头高兴:“要不你就在唐掌柜这歇一歇,我傍晚时分来接你。”
  “不成,我说过要同你一起去。”颜知渺道,“干脆我将新衣脱在这儿吧。”
  她作势要回去。
  苏祈安连忙叫住她,返回屋檐下,把伞塞进她手中后,背对她屈下膝盖:“我背你。”
  颜知渺一愣:“你……背我?”
  “你只要不用武林绝学千斤顶折腾我,我就能背动你。”
  颜知渺忍俊不禁,粉拳软绵绵地捶在苏祈安背心:“就你记仇。”
  她趴上苏祈安的背。
  这世上背过她的人不多。
  年幼时,只有外祖母、父王和母妃背过,长大后,苏祈安是第一个。
  平整瘦削的肩膀出乎意料地温暖和踏实,她圈住苏祈安的脖颈,脸颊贴着对方的耳朵,吐出的呼吸都像是在讲悄悄话。
  “我重吗?”
  “重。”
  颜知渺不满:“是你虚。”
  苏祈安改了口:“不重,轻得很。”
  颜知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放我下来吧。”
  “不用,你趴好别乱动。”
  “下一家铺子离这远吗?”
  “拐个弯就到。”苏祈安一步一硬朗,生怕显得虚。
  她们交叠的背影渐行渐远,唐掌柜倚在门框边遥望,大有热泪盈眶的架势自言自语道:“我又相信爱情了。”
  不光是她相信爱情,之后十家铺子的掌柜都相信了,因为他们都亲眼见到家主任劳任怨地背着郡主殿下的模样——亲亲昵昵,腻腻歪歪。
  好宠,羡慕不来。
  
 
第10章 叫的真亲热
  红日西坠,夜幕降临。
  累了半日,苏祈安请颜知渺去繁辰楼吃生鲜,她们去的晚了些,堂子里的食客满满当当,酒气熏天,嘈杂成一*片。
  包厢没有了,苏祈安财大气粗,愿出五倍的价钱等上小片刻,果然就有食客见钱眼开,让出了包厢。
  跑堂在前头引路,边走边说:“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他并不清楚苏祈安姓甚名谁,只知这是一位出手特别阔绰的主,每回给的赏钱能抵他半年的月钱。
  这回也不例外,待苏祈安在包厢坐定,一枚雪花银子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他掌心。
  跑堂笑眯眯地提壶斟茶,说了两句吉祥话后道:“我这就去替您把嫣菱姑娘请来,她最近得了新的曲谱,琵笆也精进了不少,好听着咧。”
  苏祈安与颜知渺面对面而坐,颇有兴致,“繁辰楼是今年新开的酒楼,你或许还没来过,嫣菱姑娘弹的琵琶曲你应该会喜欢。”
  “带着自家媳妇来听旁的姑娘唱曲儿,你可真是位好郎君。”颜知渺神色平平,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苏祈安:“……”
  跑堂最先反应过来,连抽自己两个嘴巴:“都怪小的不懂事,如此一位美娇娘作陪,哪还用得着嫣菱。”
  随即又连连作揖,退出门去了。
  苏祈安一心只想偿还造下的孽,巴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颜知渺眼前,让她挨个享受一遍,不死心地追问道:“你真的不听?我保准是余音绕梁。”
  “既然如此,郡马何不为那嫣菱姑娘赎了身,买回苏家日日听着。”
  “你要是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颜知渺噎了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
  她不好发作,重新起了话头,从诗词歌赋开聊,正要往人生哲学方向奔去的时候,跑堂来上菜了。
  宫保鸡丁、东坡肘子、油焖大虾、桂花鱼翅、荷包里脊,再配两道小菜和一份羹汤。
  过于丰盛!有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奢靡。
  颜知渺油然而生一股负罪感。
  苏祈安盛了碗羹汤搁来:“先开开胃,你陪了我一整天,肯定累了,午食没顾上吃,这会儿我好好犒劳你。”
  还挺温柔。
  颜知渺负罪感消失了些许,喝了口羹汤,当真是清淡不腻,胃里也暖暖的。
  苏祈安:“你再尝尝虾,听说酒楼的东家是高尚书家的嫡小姐,素爱美食,且有运送生鲜的秘法,虾蟹入口总是尤其鲜嫩。”
  颜知渺瞧了眼桌中央的油焖大虾,红红亮亮,的确令人食指大动,偏又面露难色,摇了两下摇头。
  苏祈安:“你不爱吃虾?”
  “我不太会剥虾,以往总有银浅在旁伺候我。”
  金尊玉贵的郡主殿下怎么可能亲自剥虾,苏祈安悟了:“我给你剥。”
  她走向盆架,用清水浸了浸手,又用棉巾将手擦干。
  颜知渺莫名生出坏坏的小心思,记起她怕耗子,忽然一声娇呼:“有耗子!”
  苏祈安当场表演了一个石化当场,完全不敢动:“哪呢哪呢!”
  “就在你脚下。”
  娘呀!
  苏祈安丢掉了江南首富的酷酷面具,张皇失措地跑到她身后蹲下,甚至紧紧抱住了人家的腰肢。
  “你你你快去赶走它。”
  “呀,它跑到门后了!”
  “离开了吗?”
  “又跑到窗下了!”
  好可怕,苏祈安脸埋进颜知渺腰间,瑟瑟发抖。
  颜知渺抱住她的小脑袋,摸呀摸:“不怕不怕,它翻出窗子了。”
  苏祈安两条腿却软了,撑着桌沿,摇摇晃晃地坐了回去,失去颜色的双唇含住茶杯边缘,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故作坚强:“你你你吃……吃虾。”
  颜知渺:“你就别离我太远了,坐到我身边来,我可以保护你。”
  苏祈安点点头,挪过去坐在她下首。
  “郡马干脆和我一起坐吧,这条长凳宽敞着咧,我们俩挨得紧一些,你就不用怕了。”
  冷酷家主爱面子:“谁谁谁谁说我怕了!”
  “我怕,是我怕。”颜知渺强压住嘴角的笑意,维护江南首富的自尊心。
  “别……怕,”苏祈安畏畏缩缩地环顾四周,“那东西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啊呀!它好大的胆子就趴在窗户边看着我们!”
  咻——
  苏祈安直接化成一阵风,去与颜知渺同挤一根长凳,右肩与人的左肩严丝合缝地挨着。
  颜知渺搂住她:“别怕,我保护你。”
  苏祈安在心里感叹,娶媳妇儿真的有好处。
  她必须给媳妇儿剥个最好吃的虾。
  刚上的油焖大虾还很烫手,烫红了苏祈安的指尖,不过苏祈安只怕耗子不怕烫,食指灵活翻飞,三两下就将粉白的虾肉放进了颜知渺的碗中。
  “快吃吧,去了壳的虾容易凉。”苏祈安将小小醋碟推到颜知渺的碗边,“繁辰楼的窖醋与别家不同,加了秘制的糖霜,抑制了醋味,你多蘸些也不会酸,还特爽口。”
  砰砰砰!
  有人在叩门。
  苏祈安问来人是谁?
  那人用娇娇怯怯的嗓音作答:“小郎君,是我嫣菱呀,上回承蒙小郎君解围……嫣菱当时只顾着哭哭啼啼,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这次特来补上,烦请小郎君开开门。”
  颜知渺皱眉。
  “原来你和她还有一出英雄救美?”颜知渺浅咬一口虾肉,似是觉得不够滋味,将其放进醋碟中,用竹箸翻了翻,“小郎君,她叫你叫的真亲热。”
  “都是两月前的事了,那会儿你我尚未成亲,有食客吃醉了酒纠缠她,我路过时正好碰见,便让独孤胜出手相救。”苏祈安不以为意,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耗子踪迹后,才方去将手洗干净。
  开了门,她站在门前与嫣菱说话
  嫣菱虽是贱籍女子,却也洁身自好,一身素雅的鹅黄裙装,穿的端端正正,面上只略施粉黛,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漾着欢欣:“小郎君今晚来怎么不唤我,亏的跑堂告诉我。”
  苏祈安:“我家夫人好习武,是个粗人,赏不来琵琶和小曲儿。”
  粗人颜知渺:“……”
  成亲快一个月了,原来她在苏祈安的心目中是这般形象。
  得知苏祈安有了夫人,嫣菱的心底满是失落:“小郎君……成亲了……”
  “是。”
  “嫣菱有错,竟未给小郎君备上一份贺礼,下回……下回小郎君再来,嫣菱一定补上。”
  竖着耳朵偷听的颜知渺:还有下回?
  苏祈安:“不用客气。”
  嫣菱自袖口掏出一件物事捧来:“这条腰带我绣了许久,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请小郎君不要嫌弃,全当嫣菱谢过您的救命之恩。”
  “救命谈不上,举手之劳罢了。”苏祈安将腰带拿进手中打量其上的祥云纹样,略略颔首以表谢意。
  “如此嫣陵便不再叨扰了,告辞。”
  苏祈安合上门返回,停在颜知渺跟前,随手将腰带在腰前比划比划,问:“好不好看?”
  颜知渺觉得刺眼,略有烦躁道语:“我粗人欣赏不来。”
  苏祈安也不哄她,只关心那半剩在醋碟中的虾肉:“不好吃吗。”
  “醋、太酸了。”
  苏祈安:酸就酸,你酸字后面停顿一下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
  。
  风歇雨停,乌云却未散,夜空一点星月的影子也没有。
  苏祈安又花了银子在繁辰楼里买下一盏灯笼,拎在手中,照亮前方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颜知渺背着手、倒着走。
  苏祈安提醒她小心些,莫要摔了。
  颜知渺周身怨气成风,对准她呼呼的刮:“我们粗人皮糙肉厚,摔了也不喊疼。”
  “我就跟嫣菱随口一说,你别太在意。”
  “嫣菱,嫣菱,你叫她也叫的很亲热。”
  “不叫嫣菱,我叫她什么?”
  “这问题别问我这个粗人。”
  苏祈安:“行行行,我错了姑奶奶,你不是粗人。”
  “我虽然自幼习武也混迹江湖,但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焚香插花,也是辛辛苦苦学过的。”
  “是是是。”
  “而且样样精通的。”
  “好好好。”
  “你别回总号了,跟我回苏宅,我今晚给你一一展示,绝对比嫣菱厉害。”郡主殿下的胜负欲就是这么强。
  “过几天再展示吧。”
  “不行。”
  颜知渺怀抱双臂,突然停住步子。
  苏祈安反应慢了半拍,没刹住脚,面对面地撞得她一个趔趄。
  她娇娇软软,像一团吃饱了阳光的棉花,只这一撞,浅浅淡淡的香气触及了苏祈安在醉酒那夜的记忆。
  耳畔、紧绷、双腿、肌肤……潮水般奔涌而来,心脏跳如擂鼓。苏祈安触电般地一缩,兀自向前,步伐快得出奇。
  颜知渺追着她,不依不饶。
  苏祈安:“不回去……真不回去……”
  那夜醉酒,她行事荒唐,事后自然羞愧难当,哪还有脸同颜知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思及此,干脆放起了小跑,是一只因受惊而逃命的兔子。
  她逃,颜知渺便追。
  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
  一路飞到总号,苏祈安催促在大门外等候她归来的独孤胜速速将颜知渺送回家去。
  虽然武功高强的魔教教主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护送,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颜知渺并不领情,黑着一张脸,犹如定海神针般站得四平八稳:“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苏祈安拎着灯笼,做了一个拜佛的手势:“我的祖宗诶。”
  独孤胜头一次见到叱咤商坛的江南首富有如此束手无策的一天,好稀奇好有趣,但有些嘴他必须要插:“家主,属下等你好久了,西宁街的绣坊被三驸马带人砸了!”
  
 
第11章 苏祈安你竟敢抢我驸马府上的人
  苏祈安也就在大婚当日与皇亲国戚们打过照面,对三驸马只有零零星星的印象,自问与其无冤无仇。
  但解决眼下困局最要紧。
  她将灯笼交与困局的制造者:“郡主,恕我们不能相送了,独孤胜要陪我办点事。”
  “我也陪你去。”
  颜知渺显然很有“妻妻同心,其利断金”的觉悟。
  苏祈安抬手指着天空:“哇,有神雕!”
  颜知渺赶紧扭头望天,连个鬼影也没有。
  “你敢骗我——”
  颜知渺回身,大骗子已经由会草上飞的独孤胜,带着飞出二里地了,融进了夜色深处。
  颜知渺:“……”
  。
  无论发生何事,品牌形象很重要。
  苏祈安瞅着绣坊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闹心,相当闹心。
  她穿过人堆,进了绣坊。
  就见其内被砸了个稀巴烂,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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