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高校教师生存日记(近代现代)——Llosa

时间:2025-05-09 09:49:12  作者:Llosa
  仍然是寂静。
  付关山一跨步走到仲文楚身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我弟弟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仲文楚终于做出了回应。他一把抓住付关山的手腕,从自己衣服上扯下来:“别胡说。”
  “你担心什么?你当年才十岁,什么法律后果也不用承担……我说过了,我只要一个答案,这件事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十八年,每一个晚上我都要把前因后果过一遍,每一天我都在想真相是什么。你给我一个答案,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疯了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仲文楚忽然握紧拳头,往前挥去,付关山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冲上来回击。仲文楚避过他的肘击,迅速起身,一个侧踢踹向他的小腹。
  木桌在打斗中翻倒了,陶瓷杯子摔下来,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秘书和助理闻声跑进来,看到屋内缠斗的两人,惊愕万分。
  警卫来拉开了付关山,两个人都头发散乱,神情狼狈,额角还有撞到墙壁的青紫,实在不像是有声望、有地位的社会人士。
  付关山望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这事没完”,转身离开了。
  秘书问要不要拿医药箱,仲文楚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保洁要来收拾,也被他遣走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个人。落地窗明亮宽阔,映着城市的车水马龙,站在这里,好像能俯瞰众生一样。
  仲文楚把手按在玻璃上,破损的指关节传来阵阵疼痛。
  这一切是他挣来的。尽管他是踩在上一代人的肩膀上得到了它,但这一切是他挣来的。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属于这个家。父亲另外有个家庭,那个家的孩子,才能名正言顺叫他父亲,让他开家长会,让他来运动会加油。
  而他和他母亲,他们这个冷清的小家,只能在公司事务不繁忙的时候、另一个家庭不需要的时候,得到漏下来的那一点关注。
  他有父亲,也只能当没有,小时候,他时常因为这件事被嘲笑。他问母亲,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跟同学介绍父亲,母亲总说快了。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什么改变也没有。
  他想,父亲是不喜欢他吗?或者是不喜欢这个家吗?
  他问母亲,父亲喜欢什么样的孩子,母亲想了想,说:“成绩好的吧。”
  她是科信的员工,时常听到同事说,仲渊跟合作伙伴炫耀小儿子聪明。
  于是他开始拼命学习,努力向家长眼中的完美孩子靠近。
  可是,即便他考到第一名了,即便他成为了老师眼中的模范生,事情也没有什么改变。
  父母依然是聚少离多,他仍然没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父亲。
  逐渐地,他开始对那个抢走父亲的家产生好奇。那个父亲更喜欢的、更愿意陪伴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时常跑去永安街,观察那个家。
  一放学,他就坐公交地铁去那里,耗时不短,不过没关系,母亲本来也很晚才回家。
  他观察他们在公园散步,观察他们在健身器材上嬉笑打闹,观察他们一起去超市、下馆子。
  那天,他戴着一顶鸭舌帽,看着熟悉的母子走近,赶紧回头隐入公园的树林。他刚想离开,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
  “你迷路了吗?”
  他转过头,感到脊背上的汗毛微微竖起。是那个小儿子。
  “我在公园里看到你好几次了,”仲文齐往四周望了望,“你老在树林里做什么?”
  仲文齐的语气很天真——是啊,有父母爱护的孩子,怎么能不天真呢?
  这情景看起来是个死局,可是,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谎言。“挖蚯蚓,”他说,“做实验。”
  意料之中,仲文齐的眼睛亮了。“我也喜欢做实验,”他说,“我还养过蝌蚪,看它们怎么变成青蛙的,你养过吗?”
  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说:“养过,很有意思。”
  “就是啊,”仲文齐兴高采烈地说,“蚯蚓钻洞的样子也很有趣。”
  仲文齐觉得很开心。学校里,大家都不理解他为什么鼓弄这些东西,那些蠕动的虫子哪有打排球、折飞机好玩。他难得碰到一个跟自己有相同爱好的人。“那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做实验啊。”
  他评估了一会儿对方的神情,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我叫仲文齐,”对方问,“你叫什么?”
  他胡乱编了一个名字。
  “你可以来我家,”仲文齐兴致勃勃地说,“我妈妈很欢迎我带同学回去的。”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计划。他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以后他会去实现它。“不,”他说,“我的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仲文齐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他的样子很为难。“我是偷跑出来的,”他慢吞吞地说,“我爸爸要是知道了……会打我。”
  仲文齐惊愕了一瞬,似乎看到了帽檐下隐约的疤痕,顿时又愤怒又同情:“你爸爸怎么能这样?”
  仿佛是为了印证对方的猜想,他垂下眼睛:“你保证?不保证我就不来了。”
  仲文齐连忙说:“我保证。”
  “那好,”他说,“后天我要是能出来,就在这里见。”
  “好的,”仲文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我七点在这里等你?”
  “行。”他说着望向那只表。一开始他就看到它了,那是一只漂亮的蓝色卡带手表,他在电视广告上见过。
  仲文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晃了晃手腕:“这是我上次考第一名的时候,爸爸送给我的。”
  天色渐暗,树荫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忽然,一个女声远远地传过来,声音满是焦急。“哎呀,妈妈叫我回去了,那后天见?”仲文齐朝他挥了挥手,“我带黄豆和纸来,我们一起种豆芽。”
  他也挥了挥手,并没有那么雀跃。
  他坐公交回到家,不出意外,屋子仍然是黑暗的。
  他看着死寂的客厅,冰冷的餐桌,桌上压着几张钞票,一张便签,让他自己买点东西吃。
  母亲不在,父亲当然不在。
  他把手按在钞票上,寒意透过皱巴巴的纸片,传到他身上。
  他转过头,侧脸映在灰暗的玻璃上,额角那道疤就像一条爬行的蜈蚣。
  很小的时候,有次他独自在家,想去够橱柜里的糖,却把一个盆景晃了下来。陶瓷边缘砸在额头上,砸出一道口子,缝了好几针。
  他抬起手,按在那条疤上。每次感受到那凸起的瘢痕,就仿佛在心脏上划开一条裂缝,脓血汩汩涌出。
  那个家的母亲是那样慈爱,那个家的兄弟是那样和谐。
  为什么他得不到这一切?为什么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一个窥伺者?
  他明明……跟仲文齐那么相像。
  对方跟他有一样的年龄,一样的父亲,甚至一样聪明,就像他的镜像。
  可是,那面镜子是多么完美。
  他站在镜面之外,只能徒劳地望着那幸福的家庭,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入其中。
  他真的,真的,很想得到镜中的一切。
  我是可以取代他的。他想。
  随着他跟仲文齐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念头也越扎越深。
  他也很努力,他也很会学习,为什么父亲不能用同等的爱去爱他?为什么他得不到同等的幸福?
  那天,他们照常在树林里见面,仲文齐满脸兴奋地告诉他,有个好消息。“妈妈最近工作很忙,会晚回家,”他说,“我出来就更方便啦。”
  他望了对方一眼。他求之不得的陪伴,对方唾手可得,偶尔少一点,居然还是件高兴的事。
  “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吧。”他忽然说。那个计划越来越清晰,他已经能勾勒出大概的轮廓。
  “去哪?”仲文齐问。
  “我看这里有条河,”他问,“你们学到水藻那一课了吗?”
  仲文齐激动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去捞水藻怎么样?看它们在太阳底下会不会变颜色。”
  “好啊,”仲文齐想了想,“之后几天,哥哥会接我放学,等等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吧。”
  机会来得很快。
  哥哥飞也似地跑去游戏厅之后,仲文齐很快从书店走了出来。他来到映月河边时,那个孩子已经等着他了,甚至还找好了捞水藻的塑料瓶。
  “你真细心。”仲文齐说。
  他把水瓶递给仲文齐,再次确认了一遍周围。没有人,没有摄像头,附近民居的窗户也看不到这个角落。
  仲文齐握着瓶子,却没有马上蹲下来捞水藻。“对了,”仲文齐把手表摘下来,“这个送给你。”
  他盯着那只手表,表带上贴着一圈星星贴纸,很幼稚。
  仲文齐见他没有动弹,手又往前伸了伸。对方从第一次见面,就时不时望着这只表,他想,一定是对方很想要,但爸爸又不给买。
  也是,一个打孩子的父亲,怎么会满足孩子的愿望呢?
  他犹豫片刻,拿了过来,放在裤子口袋里。“你把表送给我,你爸妈不会说什么吗?”
  仲文齐耸了耸肩。“没关系啊,”语气很轻松,“再让爸爸给我买一块就好了。”
  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他花了很长时间构建的、严丝合缝的齿轮,开始转动。
  他伸出手,猛地把仲文齐往前一推。
  平静的水面破碎了,水花翻涌起来。在脑中想象和真正动手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他急促地吸了口气,慌乱地转身,从案发现场跑出来,身后传来隐约的呼喊。
  就这样,那面幸福的镜子摔落在地,跌成碎片。
 
 
第53章 发酵
  付关山住在热搜上那几天,伴侣、经纪人、家人、同学轮番上阵,电话消息响个不停。
  “附近新开了家粤菜馆,可正宗了,我定了包厢,要不一起去尝尝?”
  “我一顿能吃半斤鸡胸肉,我没事。”
  “好久没一起打网球了,这个周末约一场?”
  “我每天跑五公里呢,我没事。”
  “听说斐济旁边有个无人岛风景很好,我订好机票和轮渡了,到那欣赏一下海鸥吧?”
  “……我又不拍野外生存节目!”
  付关山挂掉电话,对着屏幕苦笑。他们争前恐后,用各种活动占据他的生活,好像他会因为这点挫折想不开似的。这些隐藏在邀约背后的关心,让他很感动。但说实话,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关注那些谣言。
  他唯一频繁联系的人,是陈导。
  电影的筹备稳步进行着,选角、试镜、场景搭建、拍摄计划。海秋每次拜访他,他都如同上世纪金融片里夸张的股票交易员,左右手各拿一个手机,在不同电话中切换。
  是孟初把他迎进门,给他倒茶。在他到来之前,孟初似乎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东西。有付关山在的嘈杂环境,他还能工作下去,可能已经进化到了下一个物种形态。
  海秋挠了挠脑袋,把合同放下来,等付关山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
  “哥,”他说,“你得去试镜。”
  付关山匪夷所思:“这种时候还有人找我?”
  海秋从包里掏出剧本,递给他,封面写着两个大字“暗流”。这还是当初老板为了不让他拍《永安街儿童失踪事件》,给他争取来的角色。
  “吴总说了,无论何时,公司最有潜力的本子,还是留给你的,”海秋说,“只要你想去。”
  付关山盯着剧本看了会儿,一把抢过来。
  “对了,哥,”海秋又拿出手机,“你最近上微博没有?”
  “没空。”
  “哦,现在可热闹了呢,”海秋点开几个界面,“之前跟你合作过的导演和前辈转了你的帖子,给你澄清来着。网民都说这是公司买的通稿,其实不是,评论区的水军才是公司买的。”
  付关山犹豫着拿过手机,浏览了海秋点赞转发的几条消息。同行的声援虽然短小,但态度很明确——他不是那样的人。
  付关山蹙眉沉思了许久,为事件的发展感到疑惑。陈导替他说话,他能理解,毕竟他们在共同筹备新电影。但其他几位前辈……虽然和他们搭档过,关系也融洽,但并没有什么利益往来。事情压下来了,公众未必记得他们仗义执言,事情继续发酵,他们就是为虎作伥。
  付关山盯着屏幕,叹了口气,像是感慨世事无常:“这是怎么了,不像我印象里圈子的样子啊。”
  海秋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怎么了?”
  “你以为你混到今天,是因为你的脸吗?”
  “你说话小心点。”
  “不单是,”海秋谨慎地说,“你脾气好,人仗义,发达了也没和华盛解约,陪着公司从低谷走出来。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吴总是不会放弃捧你的。”
  “谁只剩一口气了?好不吉利!”
  海秋继续说:“虽然你火了很久,但开价一直很合理,从来不乱提要求,片场也服从指挥。你是不知道,有些四五线明星,名气没多少,架子倒是大得很,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你以为导演喜欢找你,是因为你流量最大吗?是因为你性价比最高。”
  付关山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话应该是在褒奖他,于是没反驳。
  “哦,对,吴总知道你在筹备那个‘失踪事件’了,”海秋说,“他还是想提醒你谨慎,毕竟拍电影烧钱。”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