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放心。”段玉诚接话。
“出了咱们的地界,万事要更加小心谨慎。”沈新叮嘱道,“那几个特使也得看牢了。”
“主公放心。”段玉诚承诺,“习大习二密切监视着他们。”
“哒。”
“哒。”
“哒。”
数百骑军士畅通无阻到了府衙门口,明长亮出身份腰牌,“段将军有要事找古知府商议,速速通传。”
“将军匆匆赶来,段将军有何吩咐?”知府心中诧异。
“还请大人屏退左右。”明长用眼神示意道。
屋内只剩二人,古知府关切问道:“说吧,怎么了?”
“兴仁府易主。”长刀上的湛白一闪而过,明长低声威胁,“还请大人配合。”
槐县县衙。
“花朝,沈兄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瞄上九五至尊的位子,还让我暂管兴仁府。”杨竹青神情忧忧,轻叹一口气。
“改朝换代,说的容易,稍有不慎,沈兄在史书上就会遗臭万年啊。”
“那夫君答不答应?”夫君话是越来越多了,赵花朝悄悄翻了个白眼,直接问道。
沈新一家虽远在昭平,但通了商路后,两家来往密切,他们可是得了不少便利,槐县都没了以前那个穷样。
知道杨竹青是主公好友,大厅之上,俞元白格外客气,他抱拳行礼,声如洪钟:“敢问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此事,我应了。”杨竹青回答的言简意赅。
槐县先交由县丞管理,等他在府城站稳脚跟,再行派遣。
“事不宜迟,请大人收整行装,半个时辰后快马出发。”俞元白眼中欣喜一闪而过,承诺道,“大人放心,家中亲眷会有专人护送到兴仁府。”
“沈大人办事,本官放心。”杨竹青回道。
两人说话之时,护卫进来禀告:“大人,这是郎君交给您的包袱,郎君祝您一路顺风。”
杨竹青:“……”
“赵郎君高义,在下佩服。”俞元白拍了个马屁。
有了儿子,他在夫郎心中的位置大大下降,杨竹青扯了扯嘴角,掩盖心中酸楚:“走吧。”
各处进展顺利,转眼之间,大军行进至嘉陵府。
营帐之内,计特使攥着来人衣袖,用气音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大人,唐阳府闭城一日后,巡检兵全都换成了生面孔,出入城门之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小人费了好大力气才知晓缘由,说是知府忽然得了重病不治身亡。”
自从察觉饭食丰盛有异后,计特使就格外留意军中动向。
让人惊骇的是,每每夜间,都有军士骑马离开大军,就好似有什么任务要执行。
计春玉发现后,仔细筹谋后寻到机会派了心腹沿来路探查,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结果。
唐阳知府他前两日刚见过,气色红润绝不是命不久矣之人。
谋逆,段玉诚竟敢谋逆…
见计特使久久未言,尚渊赌咒发誓道:“大人,小人敢以性命担保,小人所言句句为真。”
一万大军,一万大军…计特使锤了几下手心,深吸一口气,回到案边,拿起纸笔,笔走游龙写了两封信。
分别递给左右的尚渊和长福,低声叮嘱:“等入了夜,尚渊你带着本官印信快马加鞭去河东路求援,让他们在设法在文华府埋伏阻拦。”
“长福你继续往北走去上京城,一路不得耽搁。”
“大人,您虽为特使,但私自调兵遣将可是大罪!”尚渊心中着急,声音放大了些。
“低声些。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计特使沉声道。
“本官乃至万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全系在你二人身上,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人放心。”尚渊和长福齐齐拱手行礼承诺。
第229章
“主公, 现下如何?”听完刁大的汇报,段玉诚一脸担忧地看向沈新问。
计春玉担任正四品国信使多年,手腕谋略皆为上乘, 还可越级调动军队, 实乃天子近臣。
沈新思索了一下, 回道:“立刻派两对人前去伏杀, 军中一切如常即可。”
他隔空在堪舆图上画了一条折线,“从这到河东路、再从河东路到文华府,路上就要花费至少大半个月的功夫,这位计特使手段再高也无从对峙, 此举不过以卵击石, 不足为虑。”
“主公说的不错。”庄开济肯定道。
“那末将现在就去办。”段玉诚抱拳领命, 转身离开营帐。
“兴林府传消息来了吗?”沈新看向身旁之人问。
“还未。”庄开济摇了摇头, “山路难行,信件迟缓也是有可能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下臣已让人前去接应了。”
稳妥起见, 沈新想了想,回到桌前写了一封信递给庄开济,“你找个可信之人把这封信亲自交给柳侯爷。”
“是,主公。”庄开济拱手行礼。
“好。”沈新点头, “辛苦你了。”
人手吃紧, 此行他只带了庄开济一人,平日怕计特使看出端倪, 在外全靠庄开济一人周全。
“为主公谋事,乃下臣此生之幸。”庄开济拱手行礼,神色诚恳。
沈新神情感慨:“有你辅佐, 也是本官平生之幸。”
这一边的君臣忙着维护情谊,另一边的秦宁却有些焦头烂额。
一张张捷报从各地传至平川府,他本就忙得不可开交,政务严重积压,每日坐在书房五六个时辰。
如今好不容易有时间来铺子休息片刻,还来了个脑残人士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郎君身负天命之才,为何要低人一等替他人筹谋,不若手掌大权,独享那至尊之位,何其快哉?” 徐乐山手中白玉色的折扇轻轻晃动,一举一动间蘅芙香气幽幽闪过。
这就是话本子里说的小白脸吧,长的竟还不如相公百分之一好看,也出来卖弄,秦宁的眸光似乎有一瞬间落在了徐乐山身上。
徐乐山下意识挺起胸膛,微微侧首,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秦宁轻轻撇了紫珠一眼,紫珠意会冷声道:“伏飞,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奸细抓起来。”
“唔——”徐乐山顾不得维持表情,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却被伏飞捂住了嘴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细细拷问。”秦宁把茶杯放在桌上,“务必让他把话吐干净了。”
这点子功夫连主公万分之一都赶不上,也敢出来现眼,伏飞心中冷嗤一声,恭敬道:“是,郎君。”
相公刚走不过两个多月,就有人不安分了,还用这么拙劣的法子,这背后之人想必也不够聪明。
秦宁心中冷笑,突然他眸光微动:“东黄庄里的人怎么样了?”
“回郎君,那个男人如今又黑又瘦,和其他庄稼汉没甚分别。”紫珠哼了一声。
天高皇帝远,秦明烨若真有这样的势力早逃出生天了,秦宁命令道:“回府。”
“是,郎君。”
大军如常行至江陵府,一路上计春玉行事与以往相同。
段玉诚缓缓松了一口气,他的血亲都在上京城,一点意外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所以一路上一丁点都不敢马虎,好在并无意外。
“江陵府的鱼糕可是一绝,段将军可有兴趣试一试?”计特使站在段玉诚旁边,笑问。
“正是,计特使果然见多识广。”
江陵知府马东周跟着笑道,“新曹门街上有家百年老店,做出来鱼糕如琼玉,入口即化。”
段玉诚不露痕迹地看了计特使一样,应了下来。
三层小楼,飞檐翘角青砖瓦,朱漆雕栏,马东周伸手示意道:“段将军、计特使,请。”
计春玉在官场上浸淫多年,自然不可能全然指望两个送信的下人,毕竟一路上不确定性太多了。
好在他与巡检司陆正清相交多年,也知道一些巡检司的秘辛和手段。
比如巡检司在上京附近府城都安插了不少暗探,如遇万分火急之事还有渠道可直入上京,今日也算派上了用场。
在饭间,他如愿把信交给了巡检司暗探。
那人如计春玉所料,片刻不敢耽误,立即出了城,往下一个暗探驻扎点。
京城。
“此行恐生变故,恳请柳侯爷携亲眷带着临川先生离开上京,赶赴平洲府。”
薄薄的一张纸犹如千斤之重,空无一人的书房,柳侯爷犹如雕塑一般久久未动,突然他出声道:“备车,本侯要去东南斋。”
“是,侯爷。”管家回声。
“柳侯爷突然让我离京,却无缘由。”临川先生喝了一口奶茶,“老夫可不想做个糊涂鬼。”
“沈新忽得重病,恐怕是不成了。”柳侯爷沉默半响,轻声道,“是无信亲自传的信。”
“什么!?”临川先生“刷”的一下坐了起来。
“沈新说,他希望死之前能见恩师一面,一了此生心愿。”柳飞虎下了一剂猛药。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这可是他此生最得意的弟子,竟然比他一个老头子走的还早,临川先生眼眶微湿,声音沉重道:“老夫去。”
“这就走吧。”柳飞虎站了起来,“一应行李本侯已准备好了,即刻就可以启程。”
“这么快?”临川先生擦了擦眼角,声音惊讶。
“时间不等人。”
柳飞虎站在山脚,声音沉沉,“还望临川先生见到无信,多加看顾。”
说完,他深深弯腰一拜。
“侯爷放心。”临川先生面色恢复沉静,郑重承诺道。
“祖父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临川先生。”女孩的声音清脆,圆润的婴儿肥不断颤动。
“走吧。”
马车逐渐走远,柳飞虎目光悠远,嘴角轻轻扯了一下。
无信,这是父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第230章
大军行进多日, 训练不免懈怠,沈新没进江陵府,而是组织了一场军事演练, 把大军分为两队对战, 直至第二天几人才会面。
“此行如何?”沈新问。
“一切顺利。”庄开济和段玉诚齐声回复。
计春玉这么老实?沈新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计春玉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们一起去了一家百年老店吃了顿饭。”
“对了,是计春玉跟店家小二点的菜。”
“小二长什么样子?”沈新问。
“和普通小二并无分别,五官没有什么特点。”段玉诚想了想回。
“难道店小二是巡检司暗探,计春玉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他接头传递消息?”庄开济心思百转, 面色一变。
“很大可能。”沈新走到堪舆图前, 应声回复。
越接近上京城, 皇权对地方的掌控力越强, 暗探行走渠道更为隐秘,这个时间探子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如今也只能转变策略了。
为什么他要答应计老贼,一时之间段玉诚悔恨交加, 手指随情绪不断颤动,他恨声道:“主公,末将这就去宰了计老贼,省得他再出幺蛾子。”
“不急于一时。”沈新抬手制止, “眼下最重要的是撬开他的嘴, 得知道他往上京传了什么消息。”
“此事就交给末将办吧。”段玉诚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把人带过来。”沈新摇头,“我亲自问。”
“是, 主公。”段玉诚愣了一下,把狐疑吞回了肚子里。
没想到他暴露的这么快,计春玉看见沈新的脸瞳孔猛然一缩, “竟然是你!?”
上京城家喻户晓的登科状元。
“看来计特使认识我,熟人更好办事。”沈新勾了勾唇,“我有几句话想问,还望计特使配合。”
……
主公还会刑讯审问?真是开了眼了,庄开济收回眼底的震撼,认认真真听计春玉断断续续的气音。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沈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计春玉,慢条斯理的净了手,吩咐段玉诚:“让人带下去,好吃好喝养着。”
说不得以后还有用到的机会。
“是,主公。”
捋清思路后,沈新指向舆图说:“大军行进的路线要重新设计,先把这个定了。”
好在乐平府已收入囊中。
“是,主公。”看着沈新平静无波的脸,段玉诚慢慢平静下来,沉思对策。
“消息从江陵府传到上京城最多只要五天,朝廷做出反应向各地发布征缴檄文,调集大军至少要三天时间。”庄开济跟着说。
“八天时间,按照大军行进的速度,能赶到山铜岭附近。”
段玉诚不假思索道:“山铜岭位于文华府与江陵府中间,山体雄奇植物繁茂,那还有一条京华大运河的分支溪流,可供大军使用。”
“不。”沈新手指点了点堪舆图上文华府的位置,“我们加快行军速度,一鼓作气拿下文华府。”
“燕景帝惜命的很,三万禁军不会离开上京城,距离我们最近的只有京开路的驻屯军,在籍人数十万,一时半刻能调动的不会超过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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