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开口向路人求助,他的勇气全部都用来面对自己的原生家庭,他没有勇气再对其他人开口了,也不想对那些人说话,他们应该也不会搭理自己吧,毕竟谁见了他的样子不得大喊一句“鬼”。
……
最终他还是下意识回到了那个有怪物的家里,他已经无路可走,也走投无路,怪物又怎么样,怪物都比那对夫妇好,至少怪物还知道给他暖.床,关心他的冷暖。而那对贱人只关心钱。
许然想到在房门里面的真正的鬼,那个怪物,他估计会被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吓一跳。
想到对方脸上能露出惊吓的表情,许然竟觉得心中有了扭曲的畅快。
他拿出钥匙,钥匙和锁孔重叠的声音逐渐响起,最重严丝合缝地合在了一起,门被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口,一如初见时。
他不是锁门了吗?为什么邬言辞会站在家门口。
而且不太一样的是,邬言辞的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来的手机,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而手机的荧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显得更加鬼气森森,他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神色,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乎,直到门被打开,才感知到了外界似的,想要立刻做出一个笑容迎接门口的人。
但这个笑容还没有展示出来,就立刻消失了,邬言辞的声音有些变形,上扬的语调陡然下坠:“……谁干的?”
没有在邬言辞脸上看到任何嫌弃和惊吓的表情,许然觉得少了点意思,躲开邬言辞就要进去,却被邬言辞拉住。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不容反抗一字一句道:“谁干的。”
许然抬起眼睫:“你说呢?”
他只去见了父母,还能是谁干的。
邬言辞黑色的眸忽然定住,就好像发现了目标的猎人,他的缓缓转动脖子,轻柔地抚过许然脸上的伤口,然后又在那个巴掌印上按了一下,引起许然发出来“嘶”的呼声。
“知道疼了?”邬言辞寒声道。
但说完,他神情又柔和下来,轻轻在伤口吹了两下,眼眶蓄满了眼泪,好像疼的人是他,声音哽咽:“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小然,但是我好生气好难过啊,为什么你不愿意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到外面去,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到你,为什么要让他们伤害你,为什么?”
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说到后面整个人在发抖,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前后形成了强烈对比,让人感到怪异和毛骨悚然:“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切伤害小然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虽然面前的怪物很不正常,但却让许然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竟不再害怕,伸手抹掉邬言辞脸上的泪痕:“你要帮我复仇吗?”
“当然要。”邬言辞的手叠上许然抚摸自己的手。
“为什么?”许然看着他的眼睛,低垂着睫毛问。
一个毫不犹豫的答案脱口而出:“因为我爱你。”
“……好,”许然想到那对狗男女,慢慢踮起脚尖,唇擦过邬言辞的耳尖,引起邬言辞的战栗,他说,“我改变主意了,原本我说过,我回来的时候要给你奖励,现在我打算给你一个更好的奖励,你别他们弄出人命,给闹大了就行。”
许然对抗不了那对贱人,但邬言辞不一样啊,邬言辞够疯,够残忍,够阴晴不定,而且他不是人,死不了,法律也没法追究责任到一个鬼东西上面。
“都听小然的,”邬言辞的耳尖红了,有些期盼地看着许然,“不过小然要先擦药膏,伤口才会好起来。”
说完,他便引着许然坐下,然后给他一点点擦药:“没想到这么快又要给小然上药了,小然,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接着,他便像是不经意一样,幽幽道:“否则以后小然就再也不能出门啦,只能永远待在家,看不到别人了,只能永远永远看着我,只能和我一个人说话,只能和我一起吃饭,和我一起睡觉……”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未来,就连擦药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许然:“……你好好擦。”
邬言辞奇怪的笑了一声,才恢复正常道:“好的,宝宝。”
许然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于是他便打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邬言辞似乎很想跟进来,但许然直接把门锁了,邬言辞便乖巧的没有再作妖。
洗完出来的时候,邬言辞已经不在了,许然下意识想打开客厅的门,出去看看邬言辞是不是在小区附近瞎晃,他还真有点怕有人认出邬言辞的脸的,结果发现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他竟是出去不了。
算了……他等邬言辞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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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刘丽娜在床上不断流着冷汗,好像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她奋力登着手脚,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缠绕着她,让她挣扎不得。
梦里,自己正在厨房为许昌准备午饭,一个陌生的俊美男生走到自己旁边,问她:“你在做什么菜呀?”
这人长的跟电影明星似的,全身上下气度非凡,一双黑色的水墨般的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刘丽娜一时乱了手脚,又一些不好意思:“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是小然请来做客的客人,你忘记了吗?”客人的声音清冽好听,如同泉水一般让人心生好感。
刘丽娜的脑中忽然就出现了许然说要邀请同学回家做客的片段,记得自己那时候还臭骂了许然一顿,自己家里都吃不饱,还请别人。
许然怎么不早点说这个同学长的这么好看,而且一看就很有钱。
“我当然记得了,”刘丽娜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笑道,“你去餐桌上等着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我来帮忙打下手吧,”少年轻笑着,问出一个问题,“你喜欢吃红烧狮子头吗?”
刘丽娜切菜的手顿了一下:“你想吃是吗,我做给你吃。”
“我的厨艺很好,也许我可以来做这道菜,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少年打开锅灶,将锅烧干,又往里面加入食用油,他的手法很熟练,像是多次练习产生的结果。
忽然他哎呀了一声:“好像加多了。”
刘丽娜看了眼,发现他已经加了半锅的油,这也太浪费了,她生出不满的情绪,但想到这个男生的家庭背景,又笑吟吟道:“哎哟没事,这算什么。”
少年低低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她缓声道:“阿姨不介意就好,不过我好像还差了一个食材……”
刘丽娜莫名感觉到不寒而栗,身上的机关不断发出悲鸣的警告,好像再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快远离,快远离!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外跑,脸色变得不太对劲,快速道:“差什么食材?冰箱里应该有,我去拿。”
少年不知何时从灶锅前走到了她的身后,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他阴沉着一张脸,声音带着笑意:“不可以走哦。菜还没有做完呢~”
“红烧狮子头……红烧狮子头……”
“最重要的食材,当然是头啦!”
刘丽娜惊恐万分,双腿发软,她想反抗,却根本无法挣脱,她被掐至无法呼吸,发不出声音,只能被少年拖到油锅前,里面的热油滚烫,甚至有的已经飞溅到了她的脸庞,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少年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玩的事情,开怀大笑,在她身侧落下一语:“欺负了我家小然,当然要做一道美食来赔礼道歉啦,你说对吗?”
刘丽娜混浊的眼中流出泪水,她惊恐又害怕,还带着后悔,喉咙里艰难地发出“救--”的声音。
但呼救声还没喊出口,刘丽娜就眼见着自己的头被按入了油锅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0章
刘丽娜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她满头大汗,似乎刚从死神那里逃出来:“……还好,还好是梦。”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安慰着自己。
睡梦中的经历太过真实,导致她整个人精神萎靡,忽然,她感觉脖子上有痛感传来,于是她拿起了床头柜的梳妆镜,想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脖子上五指清晰的掐痕在镜子里显现出来,她的手一下没拿住,镜子摔在了地上,破碎的镜片将刘丽娜的脸划出了一个口子,就像有人嘲笑着拍过她的脸庞。
“不是梦……”她流下眼泪,“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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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居民楼里的路灯昏昏暗暗,仅仅有那么一两盏还负重工作,在漆黑的夜里亮起微弱的黄色灯光。
许昌喝了酒,提着酒瓶子在路上走的摇摇晃晃,似乎一个黑影和他擦肩而过,把他撞了一下,差点将酒瓶子给撞倒了,他一下怒火中烧,朝那人骂道:“去你的畜牲!你再碰老子一下老子把你手给剁了!”
骂完,他一看,背后根本没人,只有昏黄的灯光因为年久失修而不停闪烁着。许昌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产生了错觉,便没有再管,继续朝着家的方向半眯着眼摇摇摆摆地走去。
忽的,他肩膀又被撞了一下,许昌伸手,想抓住那个人,却还是没看见任何东西,这下他的酒终于醒了,就见旁边昏黄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无人的巷子一时间漆黑一片。
许昌的步子不稳,往后倒退几步,就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冰冷的物品上,他转过身,发现是位容貌极其跌丽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他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昌喝了酒的大脑始终有些混沌,他在少年的胸膛轻蔑地拍了几下:“滚开,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挡着我路了。”
少年伸手,在他脸上那个被许然打出的巴掌印上比了一下,唇角带笑:“哇哦,这是我家小然宝宝扇的吧?真带感。”
许昌听到面前人和许然有关系,还喊许然宝宝,立刻精神起来:“操,你是他对象啊,是的话就把钱拿出来,许然那个贱……”
话没说完,邬言辞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往上扯,甚至力气已经大到已经扯掉了一部分黑白参半的头发,导致头皮也开始渗血:“对小然说话放尊重点。”
许昌疼得龇牙咧嘴,立刻认识到面前这个人是个不好惹的,真没想到他那废物儿子能找到这么一个对象,他眼神一暗,必须要从他们身上狠狠捞一笔才行。
“行行行,我错了行了吧,把手放开,你们给钱,我也不纠缠你们。”许昌是个软柿子,知道自己打不过也不硬来,只要有钱,怎样都行。
然而邬言辞却根本没有听许昌说话,只是目光在他脸上残留的巴掌上停了许久,带着渴望和羡慕,轻声道:“被小然扇爽不爽啊?”
许昌一下说不出话来,觉得少年是在侮辱自己,刚要骂人,头皮又被往上扯了扯,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
“比巴掌更先到来的是小然手上的香味啊,”邬言辞嘴角向下,就像没有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他都没有摸过我的脸,真是好羡慕,好羡慕你啊。”
许昌完全不能理解面前人的行为,他想辩解什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他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邬言辞从他口袋里拿出来那张属于许然的银行卡和钱包。
他笑着说:“找到宝宝的东西了,回去他肯定会给我奖励的。”
邬言辞话题陡然一转,黑漆漆的眼珠看向了许昌,唇角弧度不变:“至于你--碰过小然的手,可以剁掉了。”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开始在许昌的手腕比划,似乎在研究从哪下刀。
许昌吓的简直要跪在地上,可他还是动不了分毫,也不能开口求饶,到底怎么会这样!面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小然说不要闹出人命,”邬言辞有些苦恼道,“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个坏家伙,小然才会对我笑一笑呢?”
“哦!想到了。”邬言辞拿过许昌手里的酒瓶,然后把许昌的手直直地摆在了空中,他晃了晃酒瓶子里的液体,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然后将酒瓶里的液体从空中倒下,透明的液体便落了下来。
可里面的液体居然不是酒,而是滚烫的开水。
许昌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白色的热气在空气中冉冉升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变红,然后起了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水泡,他想尖叫,想逃离,却只能留下恐惧的眼泪。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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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昨天是在是太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邬言辞坐在床边,盯着手机看,心情似乎很愉快。
床头柜上放着他在那个家里丢失的眼镜,还有被抢走的钱包和手机。不得不说,邬言辞办事效率真挺高的。
邬言辞发现许然醒来了,拿着手机伸到许然面前看,弯着眸,像是邀功的忠诚宠物:“小然你看。”
手机里面正在播放视频,刘丽娜和许昌的身影出现在里面,他们的神情看起来恐惧且疲惫。
邬言辞没有出现在镜头里,只是说了句“开始”,两人就跪下,开始齐声道:“对不起,许……”
“啧,”邬言辞发出来不耐的声音,“你们没有资格喊他的名字。”
两人瑟瑟发抖,小心地看向邬言辞,见他没有责罚的意思,刘丽娜才继续道:“是我们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一切都是我们不好,我们罪该万死,剩余的钱还有之前的两万都放回卡里了,你放过我们吧。”
许昌咬着牙,也低头道:“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你原谅我们吧。”
他们两个絮絮叨叨了许久,无非就是两个人承认错误,痛骂自己有多不是人的戏码。
视频不长,很快就结束了,但许然心里却只有一个‘爽’字。他说了,伤害他的人会付出代价的,他也确实做到了,至于用什么方法,那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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