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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之罪(推理悬疑)——姬末

时间:2025-05-11 07:40:21  作者:姬末
  指掌握成拳,沈藏泽喉结上下滚动一下,艰难地说道:“还有一对住在冯仁杰另一套房子里的母子,跟冯娜娜和江瑛同时被炸死,经确认,是冯仁杰的情人和刚出生不久的私生子。”
  冯娜娜引爆,不仅仅是自己和江瑛身上的炸弹,还有另一个她并未提及的炸弹。
  现在除了幕后主使,没有人知道冯娜娜是故意没有说,还是冯娜娜根本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炸弹。
  病房里又一次安静下来,敞亮的灯光下,林霜柏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藏泽,空气凝结成冰,一呼一吸间胸肺都仿佛要被刺穿。
  沈藏泽是在林霜柏被送进手术室后得知的消息,在他十多年的警察生涯里,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失败,他甚至觉得这四条人命都是被他害死的。
  “林霜柏……”
  “沈藏泽。”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在林霜柏异常冷静的目光下,沈藏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让他先说。
  “我还没问你,受伤了吗?”林霜柏并没有如沈藏泽所想的那般说出更重的话。
  沈藏泽一怔,有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答道:“没有。”
  “嗯。”
  那张一旦失去眼镜掩饰便会将冷峻凌厉暴露无遗的脸,明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眉宇间却透出浅淡又温和的安然神色,好似只有沈藏泽是最重要的,只要沈藏泽没事,对他而言便已足够。
  深如潭水的黑眸映出沈藏泽精瘦的身影,林霜柏总是太过寂寥的目光让人难以看透,就连那轻得稍不留神便会错失的声音都藏着沈藏泽无法理解的情绪:“不必管网上的言论,也不必在意蔡局或其他任何人对你的批评责难,我们要做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抓住真凶。”
 
 
第六十七章 
  隔音再好也还是会有细碎的声音从外面传入病房,那些模糊的交谈声与脚步声,还来不及在病房里回荡便已消散在空气中。
  窗外是天黑后星星点点的城市灯光,而那些行驶中车辆所亮起的车灯仿佛是流动的亮河,在黑夜里拉出一道又一道流光。
  或许是因为被眼前人救了一命让他再也无法对对方抱有怀疑和敌意,沈藏泽垂眸不再看林霜柏,在这个充斥着淡淡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里,在这一刻,他卸下严密防备的内心所露出的,是连他自己都极少去触及,在岁月中掩埋未愈的心伤。
  “我这张脸,长得很好看吧。”缓缓靠到椅背上,沈藏泽说着有些突兀的话,虽然是事实却也在说出口后忍不住摇头笑了一下,毕竟这不是谁都能有的自恋底气。
  吁出一口气,沈藏泽微微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道:“你查过我,知道我父亲之前也是刑侦大队长,我大概也算是子承父业,那你知不知道,我的母亲以前也是刑警,而我的长相就是遗传自我母亲。”
  都说儿肖母,女肖父,这话大概在他身上验证得十分淋漓尽致,他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周遭的长辈们说他长得跟母亲夏蓉蓉一样漂亮,从脸型到五官轮廓都跟一个模子印出来那般,骨相与皮相都堪称顶级,而且年纪越长就越好看,是那种与性别无关任何时候见到都能让人感到惊艳的美。
  “我母亲是名副其实的警花,大概因为很多人都因为她的长相把她当花瓶,所以我母亲特别讨厌别人夸她好看,差不多就是人有多好看,脾气就有多冲。虽说女警也不少,可若想进刑侦必然对能力各方面要求都更严格,所以我母亲一直都很努力也很拼,动起手来比男人还狠,抓犯人的时候更是冲在最前头。”沈藏泽想起小时候放学就往公安局跑,还曾经被误会过家里人八成是专干违法犯罪勾当的惯犯,尤其是这长相就容易让人想偏,认为他家人八成就是赌徒配应召妓女。
  后来这种离谱的谣言传了开去,还发生过同学的家长找上班主任说不能跟他这种不干不净家庭背景的小孩一个班,会给自己孩子造成不良影响,班主任无语至极的表示他父母都是警察,不满就到公安局刑侦支队当面跟他父母说去。再之后夏蓉蓉得知此事,便在家长会时直接杀到那个家长面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当着一众家长的面说有任何问题请直接找她本人提,学校是培养祖国花朵的地方,这种把成年人的歧视以及揣测强加给孩子的做法从思想上就是错的,必须接受批评教育,把那家长吓得当场就怂了连声道歉。
  虽然能好好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不多,但他从不认为自己父母不合格或是有哪里失职,无论是沈义还是夏蓉蓉,都在他成长路上给他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教给他正确的三观,也教会他用理解包容去看这个世界。
  林霜柏在沈藏泽突然提到自己母亲时就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听着,然后有些走神的想,沈藏泽曾经有跟别人提起过夏蓉蓉吗,还是说,他是第一个听到沈藏泽主动提起夏蓉蓉的人?
  受了这么重的伤,醒来不久痛觉是最快恢复的,身体各处都痛得不断在拉扯神经,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痛都在忍受范围内,真正让他难以忍受的,反而是让他犹如溺水般的疲惫感,像这样躺在病床上没有力气起身,让他好像漂浮在海上,就连思考都变得缓慢。
  当沈藏泽提起夏蓉蓉,那些话传入耳中,他便开始控制不住地也跟着陷入到某些回忆中,连沈藏泽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起来。
  “我母亲她也立过不少功,抓住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犯人,我以为她会跟我父亲一起,继续做我从警的方向标,在前面继续指引我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好警察,而我,也总有一天能追上他们的脚步,可是,在我马上就要正式成为警察的时候,她却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沈藏泽说得很慢,不似他平日说话那般利落,因是藏在心底从未主动跟人提及的话,所以每一个字都要仔细斟酌才能说出口,“我母亲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跟我说她和父亲会去看我宣誓,然而当我再见到她时,是在法医的停尸间,我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心跳,也再不会跟我说话……后来我母亲举行葬礼,火化后我抱着她的骨灰,到那一刻才意识到,她不会回家了。”
  不会回家,也无法回家。
  他的母亲,已经因为那个案子,永远地离开了他。
  夏蓉蓉的警察证作为遗物交给他的时候,上面都是干掉的血迹,他连将警察证清理干净都办不到;而沈义,从公安局里抱着那一箱夏蓉蓉的遗物回家时,他才发现,原来人死了,真正能留下来有意义的东西是那么少,少到连一个箱子都装不满。
  “我不仅想当个好警察,我还想保护好自己的每一个队员,让他们都能回家。”沈藏泽说得很轻又很沉,他并不在乎旁人能不能理解他的执著,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执著是不自量力,可那又如何,他不过是努力的不想让其他警员的家人承受跟他一样的痛苦。
  若是换做旁人,在听完沈藏泽这些话后,大概多多少少会被打动到,然后一副动容的样子对沈藏泽表示理解敬佩。
  可林霜柏不是旁人,所以他在听完后用手肘撑起身体,抓住病床的扶栏咬牙坐起,问道:“你的队员这么重要,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无所谓了?”
  沈藏泽愣了下,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扶林霜柏,却在起身靠过去时被林霜柏拽住了衣襟,明显气虚的声音毫无温度地砸到了他脸上。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沈老队长还没死,你就急着去投胎了?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敢替我挡刀挡枪当肉盾,我绝不会感谢你。”林霜柏罕见的表现出了些许怒色,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却又让人分不清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痛才这么咬牙切齿还是因为真的对沈藏泽生气,“我活着,你就别想死我前面。”
  为了方便换药而十分宽松的病号服,在林霜柏动作间歪向了一边露出里面缠绕的绷带,拽住沈藏泽衣领那只手的衣袖也松松滑落露出那肌肉结实还带着几道擦伤的小臂。
  头部阵阵剧痛,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像过往每一次发作时一样,在剧烈的痛楚反复撕裂重组,林霜柏看不清沈藏泽的脸,却又对这张脸无比熟悉,耳边响起尖锐杂音,持续不断的铁链声冰冷而清晰,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舌般蹂躏着他每一根神经。
  眼角处的肌肉细微抽搐,他看到自己手背上的滞留针和输液管,然而眼前掠过重影,等他再看时手腕上却被缠上了麻绳,不仅将他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也把他死死困在原地。
  “……你看,这人皮剥下来,再用开水烫一烫,就这么折磨三天都不会断气……”
  “……从这里下刀,不能切太深,否则就切到内脏了,你看啊,这是心脏,这是肺,这是肝脏,还有这是胃……”
  “住手,我让你住手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从哪里下刀更容易把手脚关节切断,怎么样把人的头切下来,还有把腹腔切开后内脏都拿出来了人也不会马上死,我还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种死法。”
  “……孩子,别怕……”
  杂乱的人声跟铁链声混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黑色漩涡,张牙舞爪地将他包围起来。
  那么多的尸体,血淋淋的散发出恶臭,而他坐在满是脏污的地上,看着一切发生,他是那么清楚人体结构,正常情况下成年人有206块骨头,639块肌肉,大脑重约1400克,心脏重量则在300克上下浮动,血液总量约为体重的百分之七到八左右……
  要是他能帮那些人,至少让他们不要死得那么痛苦——
  猛地发出一声低喘,在快要被淹没前,他咬破舌头尝到了微甜的血腥铁锈味。
  所有声音在刹那间如海浪退潮般迅速退回那藏在黑暗里伺机要将人吞噬的深渊中,恢复清明的黑色眼眸重新映出沈藏泽漂亮而富有生气的脸庞,林霜柏缓缓松开拽住沈藏泽衣襟的手,分明绷紧了浑身肌肉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他张了张口,在发出声音前感觉到自己后背又一次湿濡,连绷带都被渗透。
  沈藏泽气急地一手揽住林霜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另一手伸向床头按铃叫医生来病房,林霜柏呼出的灼热气息拂过他冒出冷汗的颈侧皮肤,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就刺激到他的沈藏泽尚未来得及低头看他是不是又昏了过去,便听到那嘶哑变调的三个字没有任何依靠地没入空气中。
 
 
第六十八章 
  安善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医生刚给林霜柏处理完撕裂出血的刀口并把陪床的沈藏泽训斥了一番,林霜柏昏睡那么长时间醒过来,正是虚弱需要好好修养的时候,最不该做的就是让他情绪激动,现在可好,不仅让人产生那么大情绪波动,还连后背上的伤口都撕裂了,也不怕之后引起发炎好得更慢,就没见过这样照顾病人的,简直离谱。
  沈藏泽被医生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事实证明了,就算长得好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仗着一张脸横行霸道,起码医生就不会被他这张脸蛊惑,骂起来半点不留情,更不会因为他是刑警就对他有所顾忌,反而大有新仇加旧恨骂得更凶之意。
  排行前三最不听医生话的病人,警察和消防员就占了俩,但凡警察受伤入院,绝对是边骂边给人把伤治好,恨不得能让人恢复出厂设置以最完美的身体状况出院。
  好不容易把医生送出病房,沈藏泽如释重负地在病床边坐下,对还站在窗边刚刚围观完他被批评教育的安善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还要尸检。”
  “霜柏在国内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亲人朋友,他伤这么重,我不来看一眼放心不下。”安善走到床尾拿起挂在上面的病历,道:“不过有沈队陪夜,一会我就回局里,这次的案子上头很重视,网上舆论导向不太好,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
  捏一下鼻梁,沈藏泽道:“我知道,影响太恶劣,大家压力都很大,我……”
  “沈队没必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我相信沈队是最不希望事态发展成这样的人,况且人现在变成这样,也不是沈队一个人的错。”安善大致了解清楚林霜柏的伤势,将病历挂回去,又道:“霜柏也没怪沈队,不是吗?”
  沈藏泽脸色微僵,犹豫了一下带着少许不自然问道:“是蔡局给林霜柏办的住院手续,他的父亲呢?其他亲戚全部都移民去国外了?”
  “这是霜柏的隐私,没有他本人的同意,我不太方便说太多,但……”安善话音微顿,目光幽幽地看着又昏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过来的林霜柏,“霜柏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父亲是孤儿院里出来的,母亲那边的亲戚也早就断了关系不来往,我之前就想说,霜柏这些年挺孤单的,性子孤僻也是情有可原,希望沈队别跟他计较太多。”
  “他为了救我受这么重的伤,我还有什么脸跟他计较。”沈藏泽苦笑一下,最开始看不顺眼是真的,可之前藏尸案,调查到后面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认可并欣赏林霜柏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早没有要继续跟林霜柏针锋相对的意思。
  庆功宴的时候,他是真心欢迎并接纳林霜柏作为刑侦的一份子。
  或许他跟林霜柏在一些事情的看法和观点上面存在分歧,可人跟人的想法本来就不可能完全一致,无论是一起共事还是要成为朋友,都是相互理解尊重,求同存异。
  “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以前他性格特别好,特别阳光开朗还热血,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要不是后来家里突逢巨变,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安善惋惜地说着,看到沈藏泽露出少许诧异的神情,便干脆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很多年前他跟林霜柏的合照,点开递给沈藏泽看,“这是霜柏高中时的样子。”
  接过手机,沈藏泽只一眼就被屏幕里那张灿烂的笑脸所惊讶,几乎无法相信那居然是林霜柏。
  那张扫描到相册里的照片,即便不说也能轻易从色彩和像素看出来是十多年前的旧照片,照片里的两个少年,穿着一样的校服运动衫,模样还很青涩,一个看起来清隽温和,另一个则俊朗张扬,一手抱着篮球一手则勾住好友的脖子,两人都在对着镜头笑,可个子更高的少年明显笑得更加放肆,连那双黑色的眼眸都盈满明亮的笑意。
  阳光落在两个少年身上,可真正让这张照片充满勃勃生机的,却是少年无忧无虑的耀眼笑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照片,沈藏泽很难想象出林霜柏脸上能出现那样的笑容。
  十多年后的林霜柏,沉稳少言,跟人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冷眼旁观着一切,脸上偶尔出现微笑也都是出于礼貌和工作需要,程序化得仿佛生来就是个情感淡漠的人,几乎没有一次有笑意抵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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