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货只看到瞎子那一家子。
元州暗自磨牙。
看来是先前收拾的还不够。
他冷着脸,往前走了几步:“你说爷怎么在这里?”
冯二吓得身子又抖了抖,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慌乱地往后退,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已吓得失了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元州正想继续吓他一吓,只是刚要开口,就听冯二的常随们一声惊呼:“二爷!”
“二爷,你怎么了?”
“快叫大夫过来!”
众人一愣,打眼细看。
原来冯二竟被元州吓得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众人:“……”
元州:“……”
马场的管事们先前都要吓疯了。
但在场的都是大爷,他们哪里敢说什么,见冯二晕倒,剑拔弩张的架势消失,他们心里竟然稍稍松了口气。
朝在场的大爷们道了几句歉,就叫人就叫人抬了担架,把冯二给抬走了。
于是不过片刻功夫,呜啦啦一圈人全都走了,只剩下国公府和侯府这两方人。
箭童见势把比赛结果报了上来:“元二爷三箭均射中靶心,少卿大人嘛……”
他偷偷瞄了眼褚源,神情有些惊异:“两箭均射中靶心,不过……”
他顿了一下,低下头道:“还有一箭……射……射偏了!”
“射偏了?”褚洵扬声,语气怀疑。
他正想说第三支箭他大哥明明都没射出去,怎地射偏了,但撒眼见到地上冯二断裂的发冠,还有旁边那支箭,他才反应过来。
当即就不满起来,高声道:“第三支箭,我大哥明明就没朝着靶子射,怎么说是射偏了……”
箭童脸上的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瞟了一眼褚源,见他没生气,便小心翼翼地坚持道:“少卿大人和元二爷最初定的规则就是如此……我,我只是按规则来评判……”
“可是……”褚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褚源打断了:“射箭比赛我输了。”
“大哥!”褚洵不甘:“大嫂不能收他的东西!”
旁人能嘲笑死他大哥的。
元褚两家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他们褚家的少夫人却收了仇家意味暧昧的礼物,传出去,淮阳侯府还有他大哥的脸往哪里放?
“你个傻子。”夏枢被褚洵的猪脑袋给气笑了,上去就给了他一脑袋蹦子:“小爷什么时候说要收了?”
元州一直报臂看笑话,此时听夏枢这么讲,他一愣:“你不是还要我出让这本毒经吗?”
“是啊!”夏枢点了点头:“你出让吗?我给你五两银子。”
元州:“……”
褚源&褚洵:“……”
五两银子买一本毒医圣手的遗迹,夏枢可真敢给价!
当然,在场的男人们不晓得,夏小枢从小就是个穷鬼,他也就只给得起这个价。
元州嘴角抽搐:“毒经是我娘亲的遗迹,不会卖给任何人,不过……”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对方要是你的话,我可以赠予你。”
夏枢扫了一眼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有所思:“也就是不是银子的问题,不管出多少,你都不会卖给我咯?”
“对。”元州看了一眼褚源,神情有些看笑话的意思:“你若是亲口承认射箭这一局,褚源是我的手下败将,那么我和褚源的赌约成立,这本毒经就是你的了。”
他掏出毒经,在夏枢眼前亮了亮。
神情说不出来的欠打:“你们不是夫妻情深吗?有这么一本毒经,说不定褚源就从瞎子变成半瞎子,生活可以自理后,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是吗?”夏枢看着他,神情不辨喜怒,慢悠悠地走近,低声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
元州心里暗喜:“什么?”
夏枢嗤笑一声,不待众人反应,就脸猛地一沉,一拳头照他的脸锤了下去,咬牙道:“你真的欠打啊!”
景璟和褚洵同时一惊。
“小枢!”
“嫂子!”
“砰!”地一声,元州到底没能躲过夏枢的拳头,重重地挨了一拳,身子也猛地一趔趄,差点摔倒。
他摸着腮帮子,神情惊疑不定,既怒又不敢相信地看着夏枢:“你竟然敢打我?”
褚源看不到情况,听元州这惊怒的一句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忧不已,忙摸索着想朝夏枢的方向走:“小枢!”
“我没事。”夏枢看他一脸着急,却只能茫然地靠声音摸索着方向,探出脚步往前走,鼻头登时一酸。
褚源就算再瞎,那也是会护着他,他也会护着的人。
旁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都不能侮辱他。
夏枢吸了吸鼻子,收起架势,狠狠地看了元州一眼,就抬脚迎面朝褚源跑了去。
褚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后带了一下挡在身后,目光无神地“看”着元州的方向。
神情冷峻,严阵以待。
第65章
元州脸色阴晴不定。
却没有出手。
最终他冷冷地看了眼褚源, 又扫了一下夏枢倔强的面容,冷声道:“希望你不会有求我的那一天。”
说完,毒经往常随身上一扔, 扭头就走。
常随看看夏枢, 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册,神情有些无奈,冲着夏枢等人施了一礼, 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没事吧?”褚源摸摸他的脸颊。
“没事。”夏枢摇了摇头,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精神也有些蔫蔫的。
不过想到褚源的箭术, 他立马又打起精神,夸赞道:“你太厉害了,竟然离那么远, 都能把冯二的发冠给射断,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箭术呢。”
“比旁人都强。”他立马又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强的。”
褚源原本对他担忧不已, 现在见他自己都没缓过神来,却一心要安慰自己, 不由得心里暖洋洋的,神情也缓了下来。
“没事的话,去看看马吧?”他握着他的手腕, 笑了一下:“念了那么长时间,可要挑个你喜欢的。”
夏枢抬脚,不动声色地带着褚源往马棚的方向走:“好。”
他发现了, 褚源在侯府里的时候还不显, 在外面不熟悉的地方,他虽然面上努力表现的正常,但空茫的眼神, 让他抬脚都是犹豫不定,小心翼翼的。
夏枢想到元州对他的肆意侮辱,又想到他那出色的箭术和武功,心里一阵酸涩。
若是褚源正常,眼睛未瞎,何至于被人侮辱成废人?
他明明就该是最惊才绝艳的那个人啊!
“褚源,有了解药药方,你的眼睛会治好的吧?”夏枢突然开口。
褚源一愣:“解药药方?”
元州这边,等气势汹汹地离了马场,见四周没人,他立时卸下怒气冲冲的表情,变成人后不正经的模样。
他一把将胳膊搭常随肩上,边软骨头地靠着,边摸索着腮帮子上的伤,连连倒吸凉气,后怕道:“这双儿可真凶!”
“是吧,我也觉得。”常随哪里见过他受这种委屈,嘴上应和,心里却在不住地幸灾乐祸,憋笑憋的肚子疼:“好可怕哦。”
“不过,他打人的模样也挺可爱的。”元州摸着下巴,神情贱兮兮的。
常随嘴角抽了抽,心想你就是欠打!
小双儿果然没打错人!
不过他可不敢说这种话,只敢心里吐槽一下主子的神经病,嘴上敷衍:“是哟。”
元州满意地点点头:“哎,你说……”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提醒道:“今儿的事情千万不能叫大哥、叔母他们知道了。”
常随心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招惹人家双儿的时候,你倒是硬气的很呢。
不过身为主子的心腹,他自然会为主子兜底:“下属知道,一定不会乱说的。”
元州稍稍放了心。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疑问:“你说他真的是小弟吗?”
世人都知道燕国公府只有两个公子,燕国公夫人生第三胎的时候难产去世,第三胎没有活下来,跟着母亲一起去了。
但燕国公府的主子们怎么会忘了他们家里曾经被女主人拼死生下来,却被人偷走的双儿?
当年的元州才几岁,他早已记不清阿娘的样貌,更记不得被偷走的双儿弟弟是不是和别家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红扑扑的像只猴子。
但是他却牢牢的记得,他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刚失去阿娘的他,连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弟也一同失去了。
是被人偷走的。
嫌疑人直指淮阳侯府。
元州眼睛看着远方,迷茫道:“阿爹说,阿娘性子豪爽可爱,又武艺高强,她生的双儿必不会像我们一般土匪、不听话,肯定会是个识理、懂事、且根骨奇佳的小可爱,可以叫他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家里十八般武艺可以全教授予他,就算学累了,他也不会像我们一样闹得鸡飞狗跳,肯定会软软地抱着他的膝盖撒娇……”
常随:“……”
国公只是在嫌弃你们罢了。
并不是小公子就是这般性子。
元州继续道:“我第一眼见到夏枢,就觉得他面熟。”
常随面无表情:“主子,这话你也经常对其他双儿这么说。”
元州噎了一下,坚持道:“他不一样,总叫我觉得亲近。”
“哦。”常随敷衍地应了一下。
“他的生辰八字和小弟太接近了,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月。”元州没发现他的敷衍,继续道:“我安排的人已经去了北地,若是查出他不是夏家亲生的,他是小弟的可能性又大了些。”
常随没料到他这次竟是当了真,惊住了:“你们不过是见了两次面……你竟然派人去北地了?世子知道吗?”
“大哥不知道,家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元州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要给我好好保密。”
常随觉得他这样做不妥:“不过是两次面……二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不是国公府的小公子还好,若是他是,他现在已嫁进淮阳侯府了,又该怎么办?”
元州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常随继续道:“不说国公府和淮阳侯府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说……”
他顿了一下,放低声音道:“下属说句不好听的话,少卿夫人今儿这表现,明显是对少卿产生了感情,到时候若真证明了他的身份,你叫小公子如何选择?又要叫他们夫妻如何相处?最终为难的都是小公子。”
他没说的是,看今天的表现,让夏枢来选,夏枢明显会选褚源。
到时候为难的就不是夏枢了,而是他们燕国公府。
“你考虑的挺多的呢。”元州以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常随被他犹如实质的目光打量着,有些承受不住,硬着头皮道:“下属也是为了国公府好。”
元州倒也没为难他,打量了他两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你的担忧。”他漫不经心地道:“不过若是确定了他就是小弟,这些担忧统统都没必要。”
常随一愣:“什么意思?”
元州目光瞬间晦涩难明:“到时你就知道了。”
常随有些拿不准元州的意思,但见他不愿多说,也就老实地闭了嘴。
只是走着走着,元州突然又道:“你觉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啊!”
常随正在琢磨他前面的话,听他猛地这么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谁啊,什么不对劲?”
元州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夏枢啊。”
常随:“……”
怎么又转回到淮阳侯府少夫人身上去了。
“他先前明明是想要那本毒经的,甚至为了毒经都跟我笑了。”元州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了脸,丝毫不在意起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还是道:“他看起来很在意那姓褚的,怎地最后不过是一句话,他都不愿说,要知道,只要他说了那句话,我就会把他心心念念的毒经给他的啊!”
常随无语:“……人家或许不想要了呢。”
“不会的。”元州立马反驳:“我不过是说了姓褚是个瞎子废物,他就上来打人,他那么在意姓褚的眼睛,不可能不想要毒经。”
常随本来还一心敷衍他,听到此处,也觉得有些问题了,念叨着道:“除非他已经有别的药方了,不然不可能不在意。但毒经只有国公府有,而且他也就只翻看了一遍,不可能记下来,他……”
“你说什么?”元州突然抓住了什么,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人也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
常随吓得一哆嗦,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拨动了这位主的神经,惊的张大嘴,磕磕巴巴道:“我、我说他、他不可能记下来……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元州却觉得豁然开朗,整个人激动的手脚狂舞。
他大笑着快速地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双手摁着常随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笑道:“你知道吗?阿爹还说过一句话,他说阿娘聪慧,可以过目不忘,小弟肯定不会像我们一般榆木脑袋,他肯定会像阿娘那般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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