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不能把握惊梦就能帮他救出杨禾颂,他也只是抓到个救命稻草而已。
所以女巫是医院里的人吗,还能认识杨家的上门儿婿?
应秋满觉得女巫愈发神秘,既然是负责审判的,那么齐舟已经被她判处到有用的一方了。
“行,我们还会联系你的,感谢你提供的这些。”应秋满起身提起了皮包:“请慢享用。”
之后两人分别离开,中间隔了一段时间。
这皮包到还跟他今天这身衣服挺搭的,倚靠在街边路灯边时,还真像那么一会事儿。
冷风吹得他身形有些摇晃,昨天巨大的精神崩塌,导致他目前身体还有些虚弱,甚至到现在,除了刚刚半杯的咖啡,他还没能吃进去什么东西。
出租车来时,应秋满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手机铃声不是他原来默认的,叫他有些不适应,隐隐约约的鼓点敲打在他心上。
“咚——咚——”
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听了。
“喂。”
对面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接,也是愣了一下才开口:“满满,你、你在哪儿?”
第40章
只是听了两句声音,应秋满心神便乱了,他愣在原地好半天,直到司机师傅喊了他一句,他才从思绪里挣扎出来。
他没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矮身坐进车里。
徐漱元没再打来电话,给他发了几条短信:
【我找了魏教授帮忙把你手机里的数据导出来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对不起,我会弥补我的错。】
【能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应秋满望着这几条消息,脑子里却只有徐漱元或笑或得意的样子一一闪现,他恍然发现,自己确实没见过现在这样的徐漱元。
他也不好形容,好似他们真的有很深的感情,好似他们的感情,在此时有了巨大的裂痕。
可一切不过是他因为没有被信任,对方无法及时解释,而闹的脾气罢了。
不该是这么大的事儿,他生气用不着这样。
其实……把事情给他讲清楚就好了,可是徐漱元为什么要那么大的反应呢,是讲不清楚吗?
一颗心缓缓下坠,无力地靠在车窗上,直到心脏跳动频率加快,嘴唇愈发冰凉,眼睛闭合的时候有些无力的时候,他才终于察觉到自己很饿,想吃东西了。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轻轻转动,下意识地带着思绪转向平静、自我保护的状态。
他揪着思绪回想,却怎么也抓不住脑子里的东西,最后只能彻底放弃。
好似是药物的原因,也好象是……他想回避。
车行至叶礼家附近,这边虽然远离市中心,但街道上依然热热闹闹的,应秋满下车钻进了一家面馆,目前也就这个东西,他好像能咽得下去。
也不知道病好之后,能不能把他胃口也改好,每次一发病就不能吃东西也不是回事儿,很损耗身体。
可医生说这并不完全是因为生病导致的,更多是他心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不过小时候饿晕过一次,醒来被骂了一顿而已,身体怎么就记到现在,甚至没有发病,只是正常吃饭范畴外的一点点进食,都会尽数吐出去。
这心结能怎么解呢?
他囫囵吞下半碗面,额上沁出了些汗,好似恢复了不少精神,站起来的时候没那么虚晃无力,像脚踩棉花了。
吃完后,应秋满按照叶礼给的地址,蹲在一个小房子前,隔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叶礼骑着自行车回来。
“新年好啊!”叶礼看起来心情不错,停了车子走过来时,抬手就在应秋满肩膀上拍了一下,力道不算太重,但对于还在病期没什么力气的应秋满,简直是一遭重击。
“你看看你看看!身体弱成什么样儿了,就这儿还不爱出门,我跟你说,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出门办事儿,锻炼锻炼!”叶礼的话不容应秋满拒绝,应秋满只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左右都是要跟着叶礼一起查线索办事儿,就也没拒绝。
叶礼租的房子是个老街区的独栋,虽然外面看起来破落了些,但里面却收拾得格外温馨。应秋满一见,心里升腾起莫名的熟悉感。
像小时候邻居姐姐家的布置和装修,他只去过一次,才发现原来家里是不需要堆那么多杂物的,原来孩子是可以有一个带阳台的房间的。
两个人一起站在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叶礼从角落里踢了个软沙发给应秋满,而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间,收拾着周遭的一堆东西。
应秋满接过软凳子坐在窗台边,阳光恰好落在他肩膀上,吃饱过后的满足感,让他稍稍泛起了困。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应秋满转醒发现,叶礼不在这边了,楼上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
他起身看了时间,看到徐漱元又给他发了什么消息。
【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打扰你。】
【证据会一起发给你,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应秋满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回了消息:【好。】
他做不到主动,但也不想徐漱元一直这样下去。
不知是为了什么,应秋满刻意将手机留在了阳台边,自己沿着木制楼梯,循着楼上的声音找上去。
二楼上来一侧通向阳台,一侧通向客厅。
比起一楼所有区域都挤在一起的拥堵,二楼的划分就很明了了。
进门是一个小客厅,跟卧室用拱门和帘子隔开,另一侧有个小门,装饰得格外隐秘,一眼扫过去,差点会忽视那里——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应秋满走过去敲了敲门,声音便停止了,没多会儿叶礼过来开了门,他瞥见里面的光景跟外面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
像是个地下黑客卧底的藏身巢穴。
“醒啦,困成这样?”刚到他家,坐下每两分钟就睡着了。
应秋满本想说是因为药物原因,但冥冥中又感觉到不对劲。药劲儿早过了,不然他也不会出门,那又能因为什么,吃饱了晒太阳就困?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被叶礼拉进了小黑屋,室内只有几台显示屏亮着光,颜色不一,光污染严重。
“这里没安灯?眼睛要看坏了。”应秋满唠叨一句,就看见叶礼不耐烦地又起身朝墙边拍了一巴掌,灯光骤然亮起,应秋满才看见那黑漆漆的墙上,有个被盖住的开关形状。
他摇了摇头,走过去把皮包拉开,将里面的东西给叶礼拿出来,并告知了杨禾颂和齐舟的事情。
不出意料的,叶礼张口就骂:“我说呢,狗养十几年也该有感情啊,怎么一听抱错了就要换回来,敢情他养的不是孙子是血包啊!”
对于叶礼的暴脾气,应秋满早有准备。
但他本以为叶礼浑不在意,是因为穿过来的时间晚,可能原身的遭遇并没有让他经历,然而现在这么一看,发现他是有埋怨的。
埋怨这么多年的感情能说送走就送走,原来是没价值啊。
叶礼只是骂了两句,就开始看起那些证明材料来。
“喂?信息上传了,判断一下?”叶礼带着耳机不知道跟谁通话,应秋满根据那句“判断”猜测是那位女巫。
他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样子是挂断了电话后,应秋满终于开口询问:“女巫的真实身份是不是跟桐新医院有关?”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呢?
“算是吧,你以后会见到她的。”叶礼的笑看起来有些意味不明,像是比起作为当事人的应秋满,他更期待两人的见面。
叶礼没给他太多机会反应,拉过身后的一块白板,将刚刚拍的皮包照片打印出来贴了上去,上面有一堆人物关系图。
那只皮包被贴到杨禾颂的照片旁边,照片另一侧的线被连到杨文钰的身上,一个看起来同样年纪很大,但神采奕奕的老人。
应秋满顺着杨文钰身上的线一个个看过去,注意到了应康程,两者之间的连线上写的关系是【共谋】。
三十年前第一个给应康程投资的杨氏集团掌权人,三十年后,家族小辈人才济济的杨氏,掌权人依旧是这位老者。
难不成输送信息素也能保持年轻?
“据我了解,信息素内含有一种激素,能够刺激人体加快代谢。”叶礼把手指在桐新医院上,旁边标注了一项应秋满看不懂的技术编号。
“这种技术对中老年有很明显的抗衰老效果,但衰老不可逆转,这种饮鸩止渴的疗法仍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把短命鬼的寿命加在自己身上罢了,搞不懂这群人老成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叶礼颇为鄙夷地说着:“目前掌握的证据可以曝光,但二十多年前就有调查记者曝光过一次,结果桐新医院反应迅速,警方根本没抓到什么,才让这黑心医院开了这么久!”
桐新医院下方贴着一张报道,还是报纸头条板块,其背后医疗集团的CEO和院长联合露面声明,认定之前记者的报道都是污蔑,并要进行追责。
狗咬人的事儿见多了,应秋满下意识担心这位调查记者贸然曝光的后果,但叶礼洋洋却得意地回他:“放心,跟着预言家呢,到时候证据掌握足够了,直接报警抓人!”
桐新医院这边的情况大致都了解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从掌握证据最多的“邪神”应康程那里挖证据。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定下来的策略,桐新医院的事儿这么多年,应康程都查了那么久,证据一定不好拿到。
而且,既然应康程要以此为筹码要挟人投资,那么他就一定会把证据牢牢掌握在他自己一个人手里,所以他们再去从医院、投资人入手调查,简直是难上加难。
因此,从应康程入手,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这一张大网,他是那个盘踞在暗处的蜘蛛,抓住他,整张网都会崩坏。
应秋满原本的计划是引蛇出洞,先知道他想干什么,再想办法让他自食恶果。
但出了意外,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徐漱元不信任自己而有那么大的反应。
一想到这里,应秋满就不自觉发起呆来,思考自己如今这状态究竟是因为什么?
按他对自己的了解,按医生对他的判断,这种事情应该只是生个气,得到解释后就能结束的,为什么会拖到这样?
越拖他越心慌,没有立刻得到的解释,在他心里渐渐滋生成恶念,促使心上那条荆棘越勒越紧,直到心血流尽,他再回不了头。
“我说真的,我帮你把徐漱元绑了,你直接给他屈打成招得了,省得你天天给这儿等解释等得发呆。”叶礼不知何时凑在他面前,看样子自己走神被对方看了半天了。
“绑架犯法。”应秋满叹了口气,又道:“我还在想一件事。”
应康程应该也用了杨文钰一样的手段使自己变得年轻,可是应康程是beta啊?
就算beta也能接受这种信息素方法,那么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外孙,不就正好拿来当血包吗,为什么把他丢那么远,现在又一副要他做继承人的样子?
第41章
叶礼沉默了片刻,像是回答不出来他这个问题,来回踱了半天,最终直接放弃回答,转而说了句:“所以说那老狐狸狡诈嘛,谁知道他藏着什么坏主意,你可得小心!”
他这个小心的意思,不仅是注意应康程这个人,还说他即将卧底的事情要小心。
目前最能潜伏到应康程身边的人,就是跟徐漱元闹掰了的应秋满,应康程主动给了他们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和机会。
然而这才更加危险。
这个年没有人过得好。
应秋满怕去医院会撞上徐漱元,直接跟林潞约了私下诊疗。
这段时间的戒断,加上药物和心理疏导,应秋满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徐漱元,自上次说过要拿证据解释后,到目前都没有消息了。应秋满对此除了失落外,竟然感觉到了平静,觉得自己回到了一个平衡状态,继续过回他相安无事的生活了。
然而徐漱元没有什么表示,应康程那边却开始有动作了,元宵节的时候从应晔琳那边找到了应秋满。
【小满,上次是外公不好,一下子没给你说清楚,外公道歉。什么时候回来,外公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好不好?】
说是想要赔礼道歉,其实还暗示了他那边还有东西,引诱应秋满再入虎穴。
应秋满猜测这个全部事情,会是能把徐氏在烂尾楼事件里捶死的证据。
于是他赴约了,带着看起来心如死灰的神情,再次来到应康程的别墅里。
年后又来了一次寒潮,应康程的花园看起来遭了殃,几盆绿植歪七扭八地摆着,应康程沉静地站在那堆“废墟”里,面前摆了一架摄影机,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应秋满被管家带着找到应康程后便离开了,他伫立远处,没有去叫应康程,冷冷地观察着这位外公。
如果说他跟应晔琳和严叔,甚至是姥姥应茕瑛,从外貌上都能一眼找出一些相似的地方,但他到目前为止,都没能发现自己与应康程哪里有相似。
基因遗传的问题他不是很懂,只是这个念头一直飘在他心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站了很久之后,花园里的风渐渐大起来,吹得应秋满本就有些虚的身体更加难受起来,没忍住咳了几声。
应康程听见动静这才回身,望向这身体还不如他一个七十岁老人的应秋满。
“来了怎么不说话啊,冻着没?”应康程关切地说着,第一时间却是取下摄像机里的储存卡,之后才领着应秋满往客厅里走。
应秋满顺势抬了抬疲倦无力的眼皮,有气无力地回答:“还好。”
见他现在这个虚弱模样,应秋满从应康程怜爱担忧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喜悦。
一种胜券在握的喜悦。
如果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对,他觉得应康程应该会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而后洋洋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不过现在也不耽误,应秋满看着这位自以为捏着所有人命脉的高傲者,走向了他的荣誉墙——一面以合影装饰起来的照片墙,掐着腰欣赏了一会儿后,这才想起应秋满来。
“徐家这事儿瞒得深,上次只给你看了那么一段儿,也是觉得徐漱元不会瞒你,这样我也好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莫须有的猜疑,还是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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