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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鬼(玄幻灵异)——一渊

时间:2025-05-12 08:53:17  作者:一渊
  “千真万确!”
  “好,那我再问你。”裴玉抬手指向门外,“他是什么?是不是特意来监视我的鬼怪?”
  段昀立即往外看去,扫视一圈没看到半个鬼影。冥冥中一种可怕的预感正敲击着他的灵魂,他本是不信鬼神之人,现在却被心慌感压得窒息。
  “裴玉,我看不到你说的鬼在哪,别害怕,你有高人相赠的平安符,寻常鬼怪无法近身。”
  他握住裴玉的肩膀,郑重道:“等雨一停我们就搬出段府,换到钟秀山附近的宅院,山上有座千年佛寺,妖魔鬼怪定然不敢接近。届时我去请高僧来家里驱邪,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侵扰。”
  这番话好似情真意切,让裴玉差点气笑了。
  “你看不到?段昀,你刚才还叫他薛蛮,这会儿又看不到了?”
  段昀愣住,听不懂似的问:“薛蛮怎么了?”
  裴玉体乏气虚,说话都费劲,实在没精力和他绕圈子,直白道:“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座段府里到底有多少个薛蛮?”
  “多少个薛蛮?府里叫薛蛮的人只有这一个,还有两个随从,名为李恕、张仲春——”
  段昀话说一半,倏地停口。
  他似乎才理解裴玉的意思,嗓音低沉下去:“裴玉,你觉得薛蛮是鬼?”
  装模作样。
  裴玉微微冷笑,转眸看向门外。庭院里又出现了两道高挑的身影,不踏台阶,不进檐廊,默然伫立在雨幕中。
  天光幽微,他瞧不清那两张淋着雨水的面孔,却能察觉他们专注而焦灼的目光。
  “一个、两个、三个。”
  裴玉依次点过薛蛮、李恕、张仲春,最后视线回到段昀脸上:“四个。”
  段昀的心跳和呼吸变得极慢,近乎停止。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神,让他思绪开始混乱,攥着裴玉双肩的手劲越来越大。
  “裴玉,薛蛮不是鬼,他们都是人,别怕……我不会让鬼怪害你……你不是饿了吗?来,先吃饭。”
  裴玉感觉肩骨快被捏碎了,疼得蹙起眉头。
  “你能不能别再愚弄我了?”他忍着痛,有气无力地说,“这些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
  “我没有愚弄你,你不想吃便不吃,我马上重做,裴玉你别生气。”
  段昀话刚说完,听见一声重响从府门外传来。
  当!
  响声如钟如铃,穿透雨幕,直达耳际,让他心魂俱震。
  段昀瞳孔放大,一刹那眼前景象碎裂消散,裴玉活生生地从他面前消失。
  不、不要!
  他心中呐喊嘶吼,但嘴唇像被黏住,双脚像被定住,发不出声音,挪不动步子。掌心粘黏湿滑,低头只见满手猩红血水,而头顶轰雷阵阵,滔天洪流滚滚扑下!
  当、当、当……
  金石激越的震响接连不断,天色愈发昏暗,暴雨如瀑。
  冷风灌进屋内,烛火摇曳,将裴玉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
  “段昀?”
  他快撑不住了,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别说从段昀手中挣脱,哪怕站立都很勉强,他整个人已经倚进了段昀的臂弯里。
  没过多久,烛火忽地被风吹灭,周遭一片晦暗。
  檐廊下、庭院中伫立的身影渐渐消融,段昀视若无睹,垂下眼看着裴玉虚弱的面容,抱起他绕过屏风,将他放在软榻上。
  裴玉扬起脸,昏暗里看不清段昀的神情。
  “少吹冷风,免得受寒。”段昀扯过绒毯裹住他,冰凉的指腹在他脸颊一滑而过,“你在房里等一会儿,我给你熬碗米粥。”
  裴玉:“真的是米粥?”
  “是人吃的米粥,放心。”段昀的语气听着温和且平稳,仿佛并不在意刚才那场撕破假象的对峙,丝毫没有翻脸的意思。
  裴玉疲倦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房门无声合拢了。
  ·
  “裴玉,醒一醒,过会儿再睡……”
  裴玉缓慢地掀开眼皮,有温热的硬物抵着嘴唇,他迷迷糊糊地松开齿关,被连续喂了几口才完全清醒。
  入口的东西黏稠绵软,确实是米粥,还加了红糖和赤豆,甜味很重。
  裴玉咽下甜粥,问:“我睡着了?”
  “嗯,睡了两个时辰。”
  天色已是深夜,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久?”裴玉微怔,转头朝向榻边,“怎么不点灯?”
  汤匙在碗底撞出一声轻响,段昀停下动作静默良久,又自顾自地盛了粥,递到裴玉唇边。
  他避而不答的反应让裴玉感到奇怪。
  裴玉抬手推开汤匙,再次问:“你不畏光、不怕火,屋里这么暗,为何不点灯?”
  漫长的沉寂之后,只听段昀放下碗,低声道:“因为我如今的模样不复从前,不太好看。”
  裴玉听声辨位,支起身往榻边摸索,说:“我胆子没那么小,不会轻易被你吓到。”
  他伸到半空的手被捉住了,随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掌心。
  “我知道你不怕。”
  段昀半张脸埋在裴玉手心,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但我不想把狰狞凶恶的一面露给你看,对不起,裴玉,对不起。”
  说来可笑,他想活着回来见裴玉,想与裴玉结为夫妻长相厮守,死前执念深重以至于魔障迷眼,蒙骗自己。
  分明有那么多破绽,是他一直自欺逃避,不愿睁眼去看。
  时至今日,不过是咎由自取。
  潮湿的冷意洇入指缝,裴玉愣了愣才意识到那可能是泪水。
  这只厉鬼在哭?
  他茫然无措地僵着手,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热流直往脸上冲,让眼眶也跟着发热。
  “你哭什么?”裴玉仰头呼出一口热气,“模样看着唬人,结果这么没出息。”
  段昀从他手心抬起面庞,嘶哑道:“我没哭,脸上沾了雨水而已。”
  此话不知真假,裴玉往上摸索,指尖划过段昀的鼻梁摸到了额头,然后是被水浸湿的头发。
  “你没撑伞?”他问。
  “雨越下越大,伞遮不住。”段昀一动不动任由他摸,等他摸完头又顺着摸到肩膀时,段昀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下摸。
  “裴玉。”
  什么都没解释,只是低哑地唤他。
  裴玉睁大双眼,可惜无济于事,视野里徒有一片深黑。他抿着唇,使劲抽回了手,闷闷不乐地缩到床榻里侧。
  段昀既无呼吸,也无心跳,脚步更是轻飘如风。
  裴玉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以为他已经走了,冷冷哼了一声,坐起身想摸黑下床。
  “粥快凉透了,先吃完吧。”
  黑暗中,段昀的话音又响了起来,接着裴玉闻到了甜粥凑近的香气。
  “我不需要你喂。”
  裴玉脊背挺得笔直,摊开手掌:“把碗给我。”
  段昀勾唇轻笑,眼神专注地盯着裴玉,将半满的瓷碗放入他手中。
  就在这时,裴玉若有所觉地转向窗户,凝神倾听之后,疑惑地问:“三更半夜哪来的敲钟声,是不是有人在敲大门?”
  “你听错了。”段昀笑意全消,锋利的眉骨紧压着,极力维持平和的语调,“没人敲门,是风吹碎石撞到了东西。”
  下一瞬,几案上的蜡烛燃起火光,床边空空如也。
  单支蜡烛无法照亮整间卧房,裴玉微眯眼睛,勉强看清屏风后立着一道朦胧的背影。
  隔着屏风,就听段昀说:“我去看看,外面雨急风寒,你不要乱跑,好好待在屋里等我。”
  裴玉忐忑不安,俄顷犹疑道:“你……别出去害人啊。”
  段昀背对着裴玉,血色瞳底闪动着瘆人的寒光,那一声声敲魂震魄的重响将他的凶性激了出来。
  “嗯。”
  他短促地应了声,旋即从卧房里消失。
 
 
第13章
  裴玉醒来时,蜡烛早已燃尽。
  床幔灰蒙蒙的阴影覆在裴玉脸上,他侧头看向熄灭的烛台,想起自己夜里吃完了粥,靠着床头等段昀回来,等得困倦便闭目养神。
  哪知一睁眼,已经过了这么久。
  明明睡了很长时间,可仍旧萎靡不振,若非心口绞痛难忍,恐怕都醒不了。
  “咳……咳咳……”
  喉间血气翻涌,裴玉猛地捂嘴坐起身,弓着腰闷咳了几声。
  他上身往前倾倒,头几乎挨着腿,剧烈喘息了片刻,总算平复下来。
  裴玉直起腰挪到床边,借着窗户透进的黯淡天光,端过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冷茶。
  一枚方形配饰从寝衣里晃了出来,坠在胸口很显眼。
  配饰通体殷红,他乍一看以为是玛瑙,捏在指间却觉得触感怪异,非石非木,表面刻满了细细的纹路。
  裴玉将它举高至眼前,发现那并非祥云之类的纹路,而是复杂的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微光。
  它很重要,比性命还重要。
  这念头油然而生,哪怕他压根不记得它是什么东西。
  此时门忽然开了,风雨交加的喧杂声变得十分清晰。裴玉将它放回衣领内,转过头,只见一抹暗影缓缓踏进屋内。
  “段昀?”
  暗影停在白绸屏风后,低声回应:“是我。”
  喧嚣的风雨声中,啪嗒、啪嗒的滴水声显得很轻微,裴玉却敏锐地注意到了,说:“你都被淋透了,换身衣袍吧?”
  “我等会儿去换。”
  “等会儿?”裴玉盯着屏风,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是夫妻,无须避讳。卧房里有你的衣物,我帮你更衣。”
  说罢,他拎了件宽袍,趿着鞋走过去。
  “裴玉。”
  段昀唤他,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恳求。
  裴玉置若罔闻,脚步不停。
  还未绕过屏风,他感到脸上一凉,有只湿冷的手掌盖了上来,但他已经嗅到被雨冲淡的血腥味。
  血……是血……哪来的血?
  裴玉懵了一瞬,立即扔掉宽袍,双手去掰覆在脸上的那只手。
  “哪来的血?段昀,你松开,段昀!”
  段昀遮着他的双眼,说:“放心,我记着你的话,没杀人。”
  “你让我看一眼!松手!”
  裴玉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心脏陡然揪紧,双手转而朝段昀身上摸。他刚摸到黏腻的衣襟,手腕就被攥住了。
  “我的死状很难看。”段昀低低地祈求道,“别摸了,裴玉。”
  死状。
  裴玉手指发抖,根本无法抑制内心蔓延的悲伤。热意霎时涌上眼眶,他无知无觉地流出了眼泪,涩声问:“你先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出现死状?”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我才发觉自己是鬼。相由心生,先前以为自己是人,便是一副完好无损的人样,现在知道自己是鬼,出现死状也——”
  段昀没说完,察觉掌心湿热,慌忙挪开手掌捧起裴玉的脸,见他眼底盈满泪水。
  “别哭,别哭,裴玉,你别难过。”
  段昀手足无措地给裴玉擦眼泪,简直心如刀绞。
  裴玉为他悲伤流泪,他却束手无策,没办法让裴玉不难过。
  千里寻骨,午夜梦回,相思成疾……皆是为他。那个让他嫉妒憎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是他自己。
  他为此尝到了甜蜜与痛苦交织的滋味,如饮鸩止渴、刀口舔蜜,短暂的喜悦之后是锥心蚀骨的痛楚。
  段昀甚至无法想象,裴玉失忆前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与他相处。
  裴玉眼眸泛着泪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段昀的面庞。
  脸上没伤,和之前差不多。
  于是裴玉垂眸往下看,段昀不敢阻拦他,只能竭力安慰:“虽然死状凄惨,但我现在是鬼,一点也不痛,你别难过了。其实变成鬼也没什么坏处,活人能做的事,我同样能做,你别担心。”
  裴玉咬着唇,怕自己一张口,就会软弱地哭出声。
  他掀开那片被血洇透的衣襟,手掌一直在颤。
  好痛,好痛啊。
  他感同身受地疼痛起来,像凭空刺进一把利剑,割断心脉,贯穿胸腔,让全身的热血流干殆尽。
  裴玉的眼泪止住了,双肩还在发抖。他尝到喉咙里上涌的血沫,用力地咽了回去,然后轻哑地说:“段昀,我活不长了,你用我借尸还魂吧。”
  “别乱说!”段昀攥紧他的手,厉声道,“你的心疾一定能好,乖乖养病,不准胡思乱想!”
  裴玉轻轻摇头,望向门外昏天暗地的雨幕:“段昀,你听,又有敲钟声了。”
  “你听错了,那只是雨声!”
  “还有人喊你的名字。”裴玉转过脸,盯着段昀猩红的眼珠,“是敌非友,对吗?”
  段昀死死地咬着牙。
  裴玉接着说:“我们人鬼殊途,我迟早会死,你逃走吧,别被我拖累。”
  段昀脸上露出极其可怕的神色,仿佛要把裴玉吞噬入腹。
  “裴玉,你听着。你活多久,我缠你多久。倘若你死了,我便随你下黄泉,你化鬼,我与你做一对鬼鸳鸯,你投胎,我便寻你来世。我会永生永世纠缠你,我们之间没有殊途。”
  他的声音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音都溢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偏执。
  裴玉呼吸停滞,一动不动。
  段昀弯腰倾身,单手扣住裴玉的后颈,亲吻他苍白的额角,慢慢往下吻他湿润的眼睫、微红的鼻尖,最后是抿紧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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