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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不明白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眼前看到的那样。”
栗子道：“可是他不愿意。”
“栗子，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小叔叔，你不好好说，我就不放你起来。”
“栗子！”
轩辕甫捂着肚子，冷汗簌簌往下淌，眼角流下几滴泪水，他抓住栗子的手臂道：“够了，冷秋霜，结束了，都结束了。”
栗子注意到轩辕甫的异样，想要将他背起，身高却不够，只好搀扶着他起身。
低声唤道：“父亲？”
“栗子，带我走吧。”
“那小叔叔怎么办？”
“……”
栗子手掌结印，道：“小叔叔，这阵将困你三天，不要试图挣脱，不然会爆炸。”
栗子抬起头：“这样可以吗？父亲。”
轩辕甫没说话，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栗子焦急道：“玄龙前辈，我们快走吧。”
冷秋霜落在地上，嘶吼道：“阿甫救救我吧，你答应过我的永远在一起，你不能这样薄情啊！”
轩辕甫的声音冷下来，虚弱却决绝道：“我已经为你做得够多了。”
……
栗子搀扶轩辕甫回到他留宿的客栈，急急寻找大夫回来。
大夫抚着胡子犹疑地看着轩辕甫微隆的腹部，道：“先生的情况实在罕见，小公子另请高明吧。”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人，请您再好好看看！”
“……栗子，让他走吧，不用管我，小事，捱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栗子急急扑到塌前：“可你在发抖啊，父亲。”
轩辕甫苍白的脸吃力地转向栗子，轻轻蹭了蹭栗子的小脸：“习惯了，死不了。”
“孩子掉了刚好。”
栗子黄澄澄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轩辕甫忍受痛苦的侧脸，这就是他毅然决然离开魔教的原因，死亡、鲜血、虐待与残忍，作为魔族应该习以为常的东西他却永远无法接受。
身为教主的长子，栗子一丝没有继承生父的毒辣残酷，被骂愚善、被三个弟弟欺凌、被生父嘲讽不配拥有姓名，不被族人所承认……
栗子毅然决然地离开。
他慢慢站起身，发育期的孩子身材抽条似地长得飞快，他已经比三个月前与轩辕甫一别时高了不少。
栗子慢慢抚上轩辕甫的眼睛，默默念咒道：“父亲，好好睡一觉吧。”
如果此时轩辕甫意识清醒，就会惊讶地发现栗子已经突破了筑基，结成了亿里挑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九品金丹，狂傲难驯的玄龙更是认他为主。
栗子将大夫迎至门外：“请您为我开具一些安胎药和安神散吧，还有，忘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栗子黄色的瞳仁光芒一闪而过。
大夫目光涣散，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摸了摸额角：“小公子不需要我进去看看病人吗？”
“不必，按我说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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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会加入攻籍
第二十一章 毒蛇
栗子盘腿坐在宽敞的木椅子上，他半阖着眼睛，吐纳天地灵气，背后隐隐显现出一轮霸气的盘龙。
头上的木簪子发出奇异的绿色光芒，异波流转，为他的主人补充精纯的地脉之力。
忽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翻动身，栗子睁开一双清明的黄色眼眸，穿上鞋走过去。
父亲仍然躺在床上，眉心挤成一个川字，栗子伸出手却抚不平，他的脸色不正常地发灰白，额却有汗珠。
栗子轻声问：“玄龙前辈，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消除他的痛苦。”
透明的空间中，一种奇妙的只有栗子能够听见的低沉声音道：“主人，依吾所见，此人并非善类，若要报生育之恩，一剑斩之便够了。”
栗子眉心微微蹙起：“不行，他体内金莲撑着心脉，杀不死的，只会加重痛处。”
唉，玄龙前辈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愿意好好帮助父亲，玄龙前辈好像与父亲有宿怨，一句多的都不愿意说，自己只好另想他法。
栗子拔下南宫昼姐姐所赠木簪，在空中轻轻摇动几下，化为一丈高的权杖，他默念咒语指着轩辕甫肚子施术。
这木簪子果然是宝物，父亲的呼吸慢慢平稳起来，面容也渐渐平静。
栗子再将木权杖收回簪子大小，插回自己头上，忽然他脑袋微微一转。
轩辕甫的肚子跳了一下。
栗子好奇地慢慢将脑袋贴上去，肚子恰如其时地又动了一下。
栗子惊奇极了，自己以前也是这样住在父亲肚子里的吗，真是奇妙。
一双大手摸上栗子毛茸茸的发顶，轩辕甫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粗哑。
“我昏了几天？”
栗子赶紧站好：“两天，小叔叔应该还没解开封印。”
轩辕甫叹了口气：“栗子，你能感受到你父亲的位置吗？”
栗子咬了下嘴唇：“他不是我父亲，我只有你一个父亲。”
“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能感应到方圆五里内金丹以下的魔修。”
“金丹以下？”轩辕甫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你结丹了？”
栗子有些踯躅地点点头：“嗯。”
轩辕甫简直不可置信，栗子今年才九岁，九岁金丹从未听说过，天才如轩辕甫，十五岁结丹已经是众星捧月，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栗子，你脸过来让我看看。”
栗子顺从地将脑袋凑到躺着的轩辕甫面前。
线条清晰流畅，清爽俊秀，带着一些可爱的婴儿肥，最重要的是，栗子发际线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龙鳞的影子。
轩辕甫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内，预言中的真命天女已经降世，确不会有第二人。
轩辕甫慢慢从床榻上坐起来：“走吧，我们去天一宗。”
栗子按住了他：“父亲，不能回去。”
“为什么。”
“掌门半步化神，不会死的，谢果眠也不一定会出事，但是您若是再回去，一定……”
栗子话没说完，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轩辕甫绝对会受尽屈辱。
“……”
“……好，那我们离开这里，离魔教和天一宗再远一些。”
栗子黄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好的，我陪您。”
……
轩辕甫带着一个超大的兜帽，将半个脸遮住，牵着栗子走在深夜的街上。
栗子隐藏了自己头上的角，将妖异的黄色眼珠幻化为正常的黑色，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容貌出色的普通小孩。
之所以选在深夜出行，直到现在宋凝潇的活捉令仍然布满大街小巷。
谨慎为上，夜间人少，危险也小一些。
栗子虽然很厉害，但也不过是个孩子，轩辕甫总觉得让小孩来保护大人实在是颠倒纲常。
没走多久，刚刚到下个镇子，两人便发现那镇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在举办庙会。
轩辕甫想要选择一条远路，绕过镇子离开，却发现栗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街头几个孩子放的五彩花炮。
“感兴趣？去看看？”
栗子用力摇了摇头，牵着轩辕甫温厚的手掌走向与温暖明亮人声鼎沸处截然相反的黑暗。
走着走着，并排的父亲忽然停下脚步，栗子打眼望去，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伸着蛇信子被轩辕甫踩在脚下。
轩辕甫掐着蛇头将它抓起来，指间用力按下，就要将它捏爆。
“等等！”
栗子从疑惑不解的轩辕甫手中接过挣扎的毒蛇，蹲下将它放到地上，毒蛇一溜烟逃命般扭着身子逃入草丛。
轩辕甫抱臂道：“你太心慈手软了，对付这种毒虫必须斩草除根，等到有时机它必然回来复仇。”
栗子轻柔的声音仿佛揉入风中：“我们没有害它，就算他真的伤害我们，错误也不在我们身上了。”
轩辕甫耸耸肩，很不认同他的观点：“阅历太少，若那长虫再回来我就杀了它。”
忽然栗子拔下发钗，变出权杖抓在手里，目光炯炯凝视前方。
轩辕甫紧张地抓着栗子肩膀，挪到他身后：“怎么了？”
黑暗中猛然窜起一道火光，一袭洒金绣狮劲装，黄得耀眼，不是孟孤云还是谁。
“大师兄。”孟孤云面无表情。
轩辕甫躲在栗子身后，揪了一下栗子肩头布衣：“孟孤云元婴期，你打不过他。”
栗子沉着冷静地盯着孟孤云，倒走着一步一步慢慢带着轩辕甫后退。
孟孤云倒是没有追上去，只是道：“大师兄，这次我不是来抓你，天一宗乱了套，宋凝潇说要把你抓住在师尊面前杀了，他们都在找你。”
轩辕甫双手紧紧揪着栗子的衣服，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跟我走，我送你离开。”
“不用了，有栗子就够，请你离开。”
栗子顺势上扬了扬头。
孟孤云从背后甩出一把玄铁剑，扔到地上：“上来，你们速度太慢。”
轩辕甫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的本命宝剑。
“剑留下，你可以走了。”栗子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对孟孤云说。
孟孤云正眼瞧栗子：“我认识你，你是那个小魔头，冷万殊的儿子。”
“不对，我是轩辕甫的儿子。”栗子纠正道。
孟孤云冷冷瞥他一眼：“我过来的路上看到宋凝潇的人在附近搜查，你们都等死吧。”
栗子和轩辕甫对视一眼，栗子闭上眼睛用神识探查一圈，有些慌张地睁大眼睛：“他没说谎。”
轩辕甫咬咬牙，带着栗子上了飞剑，区区一个缺心眼的三师弟，至少不会想要杀了他，最多给他上几次，大不了再给他生个孩子，轩辕甫破罐子破摔地想。
第二十二章 屠村
孟孤云戏谑道：“冷秋霜呢，那厮怎么不在。”
“……”
原本安静的草丛中忽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握着红绫的孟孤云脸色簌地一变：“妈的，让你们磨磨唧唧。”
轩辕甫弯腰从地上捡起定远西剑，护在自己和栗子身前。
四周不知何时集结了一大队穿着赭色道袍的人马，是疏密宫的人，众所周知天一宗二师兄宋凝潇和南宫乩弦私交甚好，宋凝潇能借疏密宫的人来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群人将孟孤云、轩辕甫和栗子三人团团围住。
栗子心中懊恼，他修为增长太快，很多玄龙前辈教给他的法术还没有融会贯通。
握着剑的疏密宫弟子道：“孟师兄，不关你的事，将轩辕甫乖乖交出来，主人不会责怪你。”
这群人修为大多金丹，人数众多，若要冲破少不了一场鏖战。
孟孤云冲天翻白眼：“全都滚。”
领头几个疏密宫弟子脸色直接就黑了，提起手中的剑。
轩辕甫道：“孟孤云，你掩护我们离开。”
孟孤云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
栗子接过轩辕甫递给他的神剑，神色一凛，剑身红光闪烁，隐隐龙鸣作响。
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大变。
栗子抓着轩辕甫的胳膊直接抬着几乎和他身高一样高的剑冲了出去。
红芒骇人，煞时竟然少有人敢阻挡。
栗子带着轩辕甫一下子冲到草丛边的河里，几个赭色衣袍想要下去追赶，却被长长的红绫狠狠一抽。
……
轩辕甫和栗子深潜入幽暗的河水中，宝剑被收起，栗子隐藏起来红光防止被追踪。
轩辕甫一路没有回头，不想孟孤云那小贱人还有点能耐，以一敌众，这么久都没有败下阵仗来。
说起孟孤云，他以前是非常听话的，轩辕甫说一他不敢说二，有着黑亮亮眼睛的少年永远赤忱地望向他。
那时轩辕甫为师尊敬献的第一个男美人计划失败了。
宋凝潇也算是个人物，轩辕甫本来以为这一介凡人天寒地冻被赶下山门过不了多久就在哪个旮旯角死了，不想几个月后竟然成为那时掌门李庸眼前的红人。
要不说娼馆出身就是下贱呢，不知道那狐媚子冰清玉洁一张冷脸怎么虚与委蛇，卖身求荣。
总之，进献宋凝潇的计划失败后，千年老变态更加粘着轩辕甫了，轩辕甫烦不胜烦。
正巧那段时间轩辕甫借口下山除妖，实则留在城里吃喝完乐，临到头了，带着美人装模作样地去那犯邪祟的穷乡僻壤转两圈。
随手斩了两个小妖就要打道回府，居然看到几个不长眼的混蛋妄想侵犯他的女人，一气之下全杀了。
本来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谁料被村里人看到了，一个人叫来一大群，围着轩辕甫大吵大闹，叫嚣着杀人偿命。
本来轩辕甫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可惜、可叹，这群倒霉的村民正巧碰上了轩辕大少心情最糟糕的时候，该死的贱民从哪里来的胆子敢对向来众星捧月的轩辕大少大呼小叫。
杀了一群还有一群，小小的村庄不过一百多号人，没两刻钟便血流漂橹，妇孺儿童不住对着轩辕甫磕头，求求仙人饶他们一命。
轩辕大少爷刀削斧刻般英俊的脸沾上了点点鲜血，几日来面对千年死变态师尊的骚扰，不得不强颜欢笑的郁结之气消了许多。
畅快地一挥玄铁剑，妇女小孩的脑袋应声落地。
身后一直阻拦的花魁的似乎愣住了，她默默放下握住轩辕甫臂膀的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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