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颂点头。
“那也太暧昧了吧。”凌航想象了下假如将对象换成自己跟简澄阳,捂着脸感叹。
“我感觉你们已经可以网恋了。”
现在就可以网恋了吗?许颂有些茫然地捏着积木,心想自己对秦弛好像还不是特别了解。
“网恋就是保持朦胧感才重要啊,保留未知既是一直保护个人隐私的手段也是一种情趣嘛。”
凌航说着朝许颂眨眼,竖起两只拇指折了折:“网恋没那么讲究,你们之间互相有感觉了就可以直接确定关系了。”
“现在吗?”许颂有些迟疑地摸了摸手机。
“也不用这么着急。”凌航打断他的动作,一脸高深说:“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就比如深夜,这个时候人的感情比较泛滥很容易被动……”
许颂似懂非懂地点头,收回了摸手机的手。
“……还有表白的话,也很讲究。”凌航开始翻自己跟简澄阳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八月份那条,递给许颂看,而后有点沉浸在回忆里:“我跟简澄阳确定关系的那天,他正在野外露营观星,当时我们刚通完电话……”
许颂认认真真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大致的内容是简澄阳为了观流星在野外露营,但直到凌晨都一无所获,凌航为了安慰简澄阳一直通话陪他聊天。
通话结束后,简澄阳终于观到了流星并且还许了一个愿望,凌航好奇他许了什么,简澄阳卖了很久的关子才告诉凌航,他许的愿望是希望凌航能够陪在他身边……
凌航说当然愿意,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网恋了。
许颂觉得这个内容有些眼熟,像是他小时候在沙发边陪着李洁看的偶像剧。
……所以他也要这样跟秦弛告白吗?许颂想着,肉眼可见地退缩了。
他好像跟秦弛保持网友关系也没关系。
凌航见状咳嗽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其他腻歪的聊天记录关了,说:“其实也不用搞得特别浪漫,总之挑一个合适的深夜,聊天的时候氛围到了,顺其自然提出来就行了。”
这么一听压力似乎小了一点,但对许颂来说还是有点难。
第8章
看着许颂抓着积木郁闷纠结的模样,凌航实在没忍住,朝他脸上揉搓啦两把,最后在许颂疑惑的视线下,露出得逞的笑容:“其实我刚才是在开玩笑啦,没有真的让你去表白的意思。”
许颂闻言有些松了口气。
许颂不是不想跟秦弛网恋,而是主动表白对怯懦愚笨的他来说太过超纲。
秦弛三两句话就能将他弄得面红耳赤、缩头缩尾,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主动告白的话。
而且秦弛这么好的条件找不到合适恋爱对象,肯定是因为他的要求比较严苛。
秦弛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即便跟他聊得很开心,也不一定会想要和他网恋的。
许颂在心里琢磨想,觉得跟秦弛当网友也很不错。
秦弛既会关心他的生活,还会跟他语音聊天,虽然做不到凌航跟简澄阳那样每天甜言蜜语嘘寒问暖,但也已经满足了他的需求,如果真的网恋的话,他觉得他真的会对秦弛很上瘾。
思考间,凌航有些笃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懒洋洋道:“就算真要提那肯定也是秦弛主动提,你只要每天保持着跟他聊暧昧就行了。”
许颂其实不会聊暧昧,也不知道凌航为什么下定论认为秦弛会主动提出网恋,他短暂地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专注着继续拼乐高。
中午回家时,凌航还想留下许颂一起吃午饭,但许颂早上答应李洁中午回去时帮忙买菜,只能抱歉地婉拒。
许颂打车直接在家附近的超市下车,李洁这时候还在收银台上班,见他过来叮嘱了几样中午要做的菜,并让他回家顺便把菜备了。
许颂点头,推着购物车往生鲜区走,周末中午的超市人很多,货物架通道前前后后推着购物车有些拥挤。
许颂在让道时从兜里掏出手机,学着秦弛之前的样子,压着镜头往朝购物车附近录了一段短暂的视频,发出去后慢吞吞打字:中午超市好多人哦。
秦弛的语音发过来,许颂没有戴耳机,在外面也不好外放只能转成文字来看。
秦弛:颂颂逛超市准备买什么?
许颂一只手推着车,单手握着手机有些老实巴交地把李洁点名要买的东西发出去。
对面安静了几秒,问:为什么是颂颂出门买菜?颂颂要自己做午饭吗?
许颂说不是,他只是帮忙买菜备菜而已。
秦弛有些阴沉地盯着那行字,心里淡漠而重复地呢喃着为什么要帮他们做这些呢,发语音时却柔和无比:“这样吗,颂颂好听话哦。”
但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话呢?
许颂虽然听不了秦弛的语音,但单看文字似乎就能想象得到对方的腔调,他握在推车把手上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边买菜一边跟秦弛聊天,回到家后要备菜便没时间跟秦弛聊了。
他把蔬菜牛肉一一洗干净切好,李洁也正好下班回家。
她在厨房接手,许颂便空闲了下来,但他一上午在凌航家里呆着,还有一大半作业没赶,于是准备回房间先做一些。
路过许清宝房间时,对方的房间门忽然被拉开了,许清宝从里面探出头有些悄咪咪朝他招手,听语气像是有什么急事:“二哥二哥快过来。”
许颂顿了顿回头,客厅许高富正在刷视频,开得声音很大,并没有注意兄妹两人的交流,他不明白许清宝这么紧张兮兮的用意,但依旧很配合地朝许清宝靠近了一些,低声问:“怎么了?”
“你先进来嘛。”许清宝一脸难言之隐催促道。
许颂只好进她的房间里。
许清宝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大衣柜大书桌大床,飘窗上放满了女孩子喜欢的玩偶和她学美术的画架颜料,许颂曾经在这个房间生活过的痕迹早在几年前荡然无存,连吊顶上的灯都照着许清宝喜欢的款式换了。
许清宝将房间门反锁上后,推着旋转椅到许颂面前,嘿嘿笑着让他坐。
面对如此献殷勤的妹妹许颂心里隐隐觉得不好,许清宝上次这样还是想要凌航送他的那个DSN联名风扇。
“我不坐了,你坐吧。”许颂把椅子转回给许清宝。
见如此,许清宝顺势坐下遗憾说:“那好吧。”
她看着自己呆呆的二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即便已经关上了房间门还是控制不住压低声音小声说:“哥,你可不可帮我个忙。”
许清宝从小到大,不论是闯了祸还是有什么主意,第一时间既不是找爸妈也不是小有威严的大哥,而是让脾气软的二哥帮忙。
许颂早就习惯了她这样,虽然觉得不安心,但还是继续等她说下去。
许清宝见状便知道有戏,带着试探问:“二哥,我记得你是不是存了钱?”
许颂存钱的事情只在许清宝面前说漏过一次。
他平时没有什么零花钱,偶尔李洁让他放学买菜的时候能得到一些散钱,于是便攒着,而后加上一些没用完的压岁钱零零散散存了有两千多。
他手里的钱大多时候是花在买资料和找凌航玩上,存的虽然不多,但至少能够满足许颂的日常开销。
见许颂反应比较迟钝地站在,许清宝有些扭捏地说:“你能不能借我一点?我最近看中了一样东西,但手里头不够钱……”
她第一时间找上许颂,那就说明她要买的东西并不是李洁和许高富会准许的东西。
许颂心里犹豫着,问她:“你要买什么?”
许清宝支支吾吾着不愿意说,总之就是想要跟许颂借钱。
李洁当年在玩具厂里是厂花,许高富的相貌也不错,许颂和许清宝都完美继承了两人的优点,但许清宝皮肤更白一些。
她一双鹿眼可怜地睁着,恳求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揪许颂的衣边。
她知道许颂很吃这一套,果然没多久就听见他哥松口了,问:“你要借多少?”
许清宝两眼亮晶晶望着他,竖起两根手指说:“两千?有吗?有吗?”
许清宝口中的借一点却要走了许颂的全部,许颂把钱给许清宝后回到房间,整个人都觉得空落落的,虽然许清宝说了会还,但积攒许久的存款突然归零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晚上跟秦弛通电话时,许颂有些奄巴的语气几乎立马就被察觉了。秦弛询问时,他一直刻意回避着。秦弛表面体贴理解,心里却不悦地对这段时间温水煮青蛙的把戏有些腻味了。
许颂是反应迟钝的豚鼠,温水并不能使他开窍主动,只会让他更加沉溺满足,所以他不会因为一些关心就对秦弛推心置腹。
秦弛觉得是时候拔高水温了。
第9章
跟秦弛挂断通话后,许颂的心情好了许多,但因为不知道许清宝到底想要买什么,他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安。
李洁的脾气冲,要是发现兄妹两人背着她干坏事准要责骂一通,但许清宝在私立学校寄宿上学,下午就已经回学校了,许颂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暂且将此事抛在脑后。
他的生日在这周的周四,一个忙碌而平常的日子里,平常到李洁和许高富都未能第一时间察觉那天的不同。
大家没有想起来,许颂也没有主动提,因为工作日过生日很麻烦,高三上学早放学晚,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抽不出太多时间来过。
凌航四月份过成年礼的时候,邀请许颂一起聚餐吃蛋糕,于是许颂也打算订两个小蛋糕,周四下午请凌航一起吃饭。
所以秦弛问许颂十八岁生日怎么过时,他也这么老老实实回了。
秦弛沉默了两秒,像是真的疑惑问:“颂颂不是说家人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吗?为什么他们连你的生日都不记得呢?”
许颂闻言手指有些不自觉地扯着耳机线,嘴唇微微咬着,这是一种被戳穿不自觉感到窘迫的状态,但他心里有自成一套的安抚,所以很认真地纠正:“他们不是不记得,是因为工作日比较忙他们要上班所以才疏忽了,而且我上学也没多少时间过。”
“是吗?”秦弛声音微微扬着,像是不太相信,“真的不是因为他们总是忽略颂颂所以才不记得颂颂生日吗?”
他说话的腔调依旧那么温柔,气息轻轻的,然而说的话却很直接:“可这是颂颂的十八岁生日,他们就算再忙也不会完全不记得吧?毕竟家人之间关系那么亲密,提前准备对方的生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许颂闻言顿时哑口无言,愚笨的他并不能应对这些话,只觉得平时温柔体贴的秦弛好像不见了,现在说的话总是让他觉得难受。
许颂有些生气了,他很少向别人展现这些情绪,只是闷着头不想再说话了。
秦弛喊他,他也只是扣着耳机走神,直到对方好声好气跟他道歉,他才闷闷不乐说:“明天还要早起,我要去睡觉了。”
平时挂断电话的时间都是由秦弛精准地把握着,但现在许颂主动想要提前结束通话了,并且也不愿意再好声好气喊他哥哥。电话另一端的秦弛却没因此觉得恼火不满,反而微微扬着唇挂上了意味不明的淡笑。
他继续低哄着跟许颂说话:“抱歉颂颂,我并不是说他们不关心你的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正常的家庭氛围,所以才会不自觉地这么揣测他们对你的感情,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
听着秦弛诚挚的道歉,许颂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竟然对着秦弛耍了脾气。
他有些亏欠想秦弛说那些话并不是故意的,而且对方也并没有说错什么,李洁和许高富的确忘记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凌航四月过成年礼的时候,家里人在酒店办了一场生日宴,很隆重,但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家里却没有人记得。
许颂可以习惯这种落差,只要没人把事实在面前摊开,他可以一直这么接受下去。
可秦弛戳穿了他掩盖,许颂便真的有些伤心了。
他憋着情绪,准备回话时,耳机里说话的秦弛因为一直没有听见他的回应,语气有些失落地说:“好吧颂颂。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继续打扰了,颂颂要记得好好休息……”
“晚安。”
通话挂断后,许颂抱着手机,缓了几秒,确定耳机里真的听不见秦弛的声音了,眼睛开始难受地发热。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然而却擦出了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
许颂说不清是因为父母不记得他的生日而感到难受还是刚才朝秦弛发脾气未能及时回应而产生的患得患失。
他很久没有流眼泪了,突如其来的情绪将他掩盖得很彻底。
许颂视线朦胧地关上手机,脸颊捂在枕头边,不受控制的泪水将能够触及的一切都浸湿了,最终在浑浑噩噩间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许颂的眼睛有些水肿,他翻开手机才发现在关断通话后秦弛因为昨晚的事情失眠了,凌晨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
许颂摇摇欲坠的不安被安抚了一些,他打字的动作还有些干涩给秦弛发了一句早安。
没想到秦弛很快就回了消息,声音有些惊喜地跟他说颂颂早安。
许颂单手煮着速冻水饺,咬着唇犹豫了很久,才按下语音有些小声地跟秦弛解释自己昨晚没有生气,而后又关心地询问秦弛的失眠状况。
得知秦弛一晚上没有休息等他起床回消息,不禁急忙催促秦弛回去睡回笼觉。
秦弛有些沙哑缱绻的嗓音传过来,有些可怜:“可是颂颂我周三满课,一会儿就要去上早八了,颂颂昨晚没有生气也没有跟我说晚安……”
许颂闻言不禁内心愧疚无比,小声说对不起。
秦弛说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许颂有点没理解秦弛的意思,他快到出门时间了,有些急匆匆地问秦弛想要听什么。
对话框里安静了几秒,秦弛的语音才发过来,他淡笑了一声,说算了,不急,晚上再聊吧。
许颂闻言只好跟秦弛告别,放下手机去上学。
发觉秦弛似乎比想象中要在意自己,许颂心情一改昨晚的沉闷,甚至有些放松,晚修放学时,他走路的步子迈得有些大,想要早点回去跟秦弛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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