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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见(近代现代)——小猫飞刀

时间:2025-05-15 08:57:37  作者:小猫飞刀
  周令原本执意要跟过去。
  那名医护人员又说:“赵医生也有些话要跟您说,她现在抽不开身,大约十分钟后过来。”
  “赵医生?”
  周令记得上次的医生不姓赵。
  “哦忘了跟您说,吴医生离职了,现在由赵静赵医生接替他的工作。您放心,赵医生也是有名的专家。”
  能进白家的医院,周令倒不担心她的能力。
  他看向已经被医护人员搀扶着坐上轮椅的林余,蹲下身,伸手想摸一摸林余鬓角的短发,却在距离发丝还有几厘米的半空停下,蜷起了指尖。
  “林余哥,你乖乖做检查,我跟医生聊完就过去等你。你放心,肯定没事的。”
  他很清楚,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于是,他不等回应,便起身跟医护人员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出了病房,在门口目送着林余的背影,直到被合拢的电梯门挡住。
  赵医生匆匆赶过来时,周令还站在门口。
  这位赵医生是一名一看就十分干练凌厉的中年女人,留着短发,戴金属眼镜,看见周令,也没多做寒暄,一边擦着汗,一边言简意赅道:“进去说吧。”
  两人在病房休息区的沙发坐下。
  周令忍不住抬眼去看掩上的病房门。
  赵医生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看过林余的情况,他的手术是白凛做的,可以说很完美,手腕的伤不算严重,这次的检查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这只是我的判断,具体情况还要看检查结果。”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让人觉得轻描淡写,周令皱起眉,心中开始涌现换医生的念头。
  “而且,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他身体上的问题。”
  周令心中一悸,抬眼看向赵医生。
  赵医生对他变换的表情视若无睹,擦了擦因为出汗而蒙上水雾的眼镜,重新戴好,毫不躲避地对上周令的视线,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林先生上次就医,也是因为自杀未遂吗?”
  她直白的用词,好似狠狠敲响一口罩住周令的铜钟,震荡的余音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我无意冒犯任何人的隐私,”赵医生用一种不得不解释的无奈语气道:“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治好我的病人。”
  事已至此,周令知道自己不该再逃避。
  “是,”他有些艰难地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依旧难以轻松地说出那个词。
  “我不知道之前吴医生怎么跟你说的,很显然,林先生已经有多次自残行为,并且有严重的轻生意向,这种情况,我们需要邀请精神科的医生过来会诊,通常来说,需要通知林先生的亲属。不过,我知道,周先生这样的人,有自己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所以我就不浪费时间走程序了,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先抽空跟你说一声。会诊预计会安排在明天上午,精神科会对林先生的心理状况进行评估,并据此重新调整治疗方案。但我们毕竟不是专于精神治疗,如果林先生手术恢复没有异常,个人建议您将林先生转入专门的精神病院,治疗效果会更佳。”
  即便是建议,赵医生也说得笃定。她看着腕上的老式手表,站起身:“情况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自己考虑吧。”
  说着,她又跟来时一样,一阵风似地刮出病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一句没来得及说出口“谢谢”在周令喉咙里卡了很久。
  等他意识到病房里只剩下自己,才愣愣地站起来,行尸走肉般往林余做检查的地方走。
  上一次林余住院,做了许多次检查,他已经对这条路线十分熟悉,但忽然之间,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他在走廊和楼道里转了很久,好像不认识每扇门上的字一样,耳边、眼前,全是赵医生语气生硬的话语。
  直到一名翻着结果打印单的护士看见周令,叫了他一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等候区。
  “周少爷,马上就好了,您在这儿坐几分钟。”
  护士的语气和熟悉的称呼,让周令回到现实。
  他摸出手机,翻出蒋科发给他的联系人推荐。
  按下“好友申请”的发送键时,他忽然有一种预感。
  他要为自己的错误所遭受的惩罚和打击,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56章 面对
  带林余去见陈历之前,周令想过,林余的情况不会太好。可得知,林余需要即刻入院治疗,还要被限制探望时,周令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我每天带他到医院治疗,二十四小时照顾,这样也不行吗?”
  刚结束了第一次面诊的陈历,眉眼间飘着淡淡的疲惫,但沉静的目光和温和的声音让人本能地信任。
  “我相信你有能力照顾好林先生,但人不可能每分每秒都保持充沛的精力,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相信你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对吧?”
  “我可以再请护工——”
  “小周,”陈历打断周令的话,语气很柔和,并不让人难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医院有专业人员,二十四小时看护,也方便治疗的进行,目前来看,这是对林先生最好的保护。”
  周令知道他是对的。
  “那,”他极不情愿地妥协道:“他要住多久,才能治好?”
  陈历说:“这要看具体的治疗情况。”
  “最迟呢?”周令追问:“总有个期限吧。”
  “目前来看,林先生的症状虽然表现为双相情感障碍,但——”
  说到这儿,陈历镇定的目光里也闪过一丝疑虑。
  “但怎么了?”周令急道:“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也说不上来,”陈历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奇怪的感觉,好像还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但从林先生过往的就诊记录来看,我应该并没有接触过他。”
  见周令神色越来越焦灼,陈历回神道:“抱歉,也可能是我弄错了。现在的问题是,林先生主观上并不配合治疗,躯体化的症状,我们可以通过药物控制,但心里的病,要由林先生,包括他身边的人,一起努力。”
  周令忙问:“我应该做些什么?”
  陈历说:“照顾精神类疾病患者,需要大量的耐心,也需要正确的认知,而且,如果林先生确诊为双相,并不是接受治疗,有所好转,就能彻底被痊愈。往后,任何的刺激使症状加重,或是毫无缘由的复发,都是有可能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令胸口闷痛,强撑着保持镇定:“我知道了。”
  “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更不需要在患者面前小心翼翼,关注患者状态的同时,也要尊重、平等地看待他们。这些说起来都是套话,需要长期磨合,因此,你不仅要做好照顾患者的准备,更要照顾好自己。我一会儿给你拿些资料,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这时,被带去做脑电图的林余,在两名护理员的陪伴下,从检测室出来了。
  陈历道:“带林先生到病房休息吧,资料我已经上传到住院部的系统。”
  周令立刻要跟上去,陈历叫了一声“小周”,说:“现在是非探望时间,家属不方便陪同,你先跟我来,有些关于林先生的事,我还想再跟你了解一下。”
  周令只好停下,目光却紧紧黏在林余离开的身影。
  这几天,他好像总是在目送林余。
  而每一次的目送,都带来了不想要的结果。
  “林余哥,我——”他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赶在林余进入电梯前,对着没有停顿和回头的背影道:“你别怕,我陪着你。”
  眼睛酸痛,视线不受控制地模糊,陈历还在等,但周令迟迟没有办法转身。
  陈历给他留足了缓和的时间,等他调整得差不多了,才比了个邀请地手势道:“过来坐着聊吧。”
  周令原以为陈历要问他和林余之间的事,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陈历只是再次细致地问了林余的一些日常表现,从情绪的变化到习惯的动作,事无巨细,却又不涉及任何隐私的部分。
  最后,是周令觉得之前发生的事,也许就是林余的病因,为了帮助治疗,主动跟陈历坦白了做错的事。
  “你放心,”陈历说:“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你的隐私。”
  周令一件件地数,才发现自己做错的事情有那么多。
  安静听他忏悔的陈历,仿佛神父一样,悉数接纳了他的罪孽,并且没有对此做任何评判。
  有时候,林余也好,陈历也好,周令宁愿他们狠狠打骂他,惩罚他,也好过现在这样无力的局面。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软弱的想法,事已至此,他只有面对。
  “不过,我也要事先跟你说清楚,”陈历提醒道:“不管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又发生过什么事,在治疗过程中,除非特殊情况,我也同样要对林先生的隐私保密,你可以理解吧?”
  “我知道的,”周令用咳嗽掩饰声音里不自然的颤抖:“只要他能好起来,其他我都不在乎。”
  “另外,林先生应该很早之前就出现症状了,之前的事,可能对他有一些刺激,这不代表一切因你而起,你也不要太自责。”
  陈历也许是出于好心,才安慰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周令。但这些话,却成为扎向周令灵魂深处的刺,无论日后他多努力地想要拔除,都无法治愈由此产生的空洞。
  可他不后悔经受这些,后来每一次复发的疼痛,他都怀抱着与此刻同样的想法——所有的惩罚,都是他应得的。
  会谈结束前,陈历告诉他,住院第一周,暂时无法探望。
  周令难掩焦虑:“我还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照顾好你自己,抽空看看我给你的资料。”
  “好,”周令连声道:“好,我会的,谢谢陈医生。”
  “我应该做的,”陈历微笑道:“尽量放平心态,相信我们,更要相信林先生。这两天在医院,你应该也没怎么休息,早点回去吧,我们会照顾好林先生,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跟你沟通的。”
  周令起身告辞。
  “对了,”陈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林先生的就诊记录里,有接近两年的空白,紧随之后的就诊记录也不太符合规定,可能是我的直觉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记得这家医院,周氏也有入股,方便的话,能不能请你想办法联系一下相关负责人,看看是否填报录入时出现错误,我也会尽量从医院系统调查,只是能查到结果的可能性不大。”
  “没问题,”周令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话虽如此,离开医院大楼,周令独自走到停车场,坐在驾驶室,却迟迟没有发动。
  陈历说的事,是一定要办的,可是,以他现在跟家里的关系,实在是……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联系了白季,也问了蒋科,等了大约半小时,两人先后给了无能为力的回复。
  蒋科戳破了他的幻想,直言道:“其实你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你只是在逃避。”
  逃避。
  他只是在逃避。
  他一直在逃避。
  对林余,对周鹰,对过去所有的一切。
  周令俯身将脸埋在手掌里,深深呼吸了几次,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多了一丝坚定。
  引擎发动,周令操纵着方向盘,朝他一直以来想要逃避,却又无比熟悉的路线飞驰而去。
  直接回老宅,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艰难,他先联系了周鹰。
  电话接通,他喊了声“姐”,先说了“对不起。”
  片刻的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周鹰的语气很平常,仿佛这只是他们还没有爆发争执前,一个无聊的电话粥。
  但周令忽然能区分那些细微的部分,比如她尾音里被拼命掩盖,却又无法控制的轻颤。
  “我还以为,”周鹰说:“以你的脾气,打这个电话,会先骂我一顿呢。”
  “对不起,”周令又说了一遍:“我是真心的。”
  “我也有不对,”周鹰说:“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别赌气了,好么?”
  话语里轻颤变得越发明显。
  这次,不仔细听,也能很轻易地分辨了。
  “嗯,”周令答应道:“好。”
  “你小子,好像不一样了啊,”一开始的别扭后,周鹰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太正经地说:“最近遇到什么打击了?失恋了?被人甩了?”
  周令被精准扎了痛处,一时无语。
  “呃,”周鹰误解了他的沉默,有些尴尬道:“那个,我真的没再监视你,我只是站在姐姐的身份关心你,真心的。”
  周令直入正题:“你能回趟老宅吗,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算你走运,老娘我正好在宅子里呢,快滚过来请安吧,给你赏份晚饭。”
  “还有,上次你调查林余——”
  周令还没说完,就被周鹰打断:“臭小子你没完了是吧,我说了不会再做这种事!”
  “我是说,那份资料你还留着吗?”
  周鹰顿时语气一变,一副看好戏的调子:“哟,真失恋了啊。”
  周令再次无语,挂断了电话。
  和周鹰见面,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尴尬,却也不如他想的顺利。
  “不是我不帮你,”周鹰说:“你来的路上,我已经找过人了,这里面有一部分档案是严格保密的。其实之前调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林余有两年左右的生活,完全是空白的,现在想想,说不定也跟这件事有关。你也知道,咱们家,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公私分明,现在有权做这事的,估计只有爸妈了,我看,说不定连爸都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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