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看你爸爸最后因为你被弄到器官废掉,那是你的事情!只要你有这个决心,你能狠得下心就无所谓啊!我很喜欢看他哭。承鞍,你爸爸真的生得很好看很漂亮是不是。”
“你不像我,像你爸爸。满足我这点小小的愿望吧。承鞍我是你爸,我最爱你,我和你爸爸绝不会害你......我们最爱你。”
“我知道呀爸,我说了我也很爱你和爸爸,这点不要怀疑我吧。”陆承安小腹不舒服,姓景的狗哔,“......好了爸,谁没有年轻叛逆的时候呢。”
“我知道我总是追着景尚不对,现在我被抛弃了,我知道清醒了啊。只有你和爸爸对我最重要。不用明天晚上,我现在就可以去洗干净。”
“你去叫朋友过来吧。”
陆霖琪眼大亮:“真的?”
陆承安点头,答应的时候尾音都在快乐地上扬着:“嗯。”
陆霖琪说:“我朋友就在这儿呢。你爸爸和他在一起。”
“好。”陆承安又点头,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过于不舒服酝酿了好大一会儿,最后借助沙发靠背站直,“我去洗干净。”
上楼前他疑似好奇,侧首问陆霖琪道:“爸,你20年前的时候是不是当过两年兵呀。”
提起这个,陆霖琪的热情降下去些许,不屑道:“是啊。星际联盟最厉害的军队只招收那些该死的Alpha。”
“我想闯出一片天地,既然以前联盟上将姓陆,那现在也可以姓陆。”他语气阴沉,“可我不是个Alpha,去Beta军队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大作为。”
“那入Alpha的军队,有什么条件吗?”看到陆霖琪投过来一点不满的眼神,陆承安说,“哦虽然我不会再去上大学以后也都会留在家里,可我也想过报考军校的。爸我是一个Alpha呀,说不定我可以重新让星际联盟的上将姓陆......”
“你当然不行,分化等级太劣质了。”陆霖琪无情地说道。
陆承安同意:“也是。”
他又说道:“好吧。”
每个男人年少的时候都几乎有过在军界大施拳脚的梦想,陆承安当然不是例外。
陆霖琪知道这点,仿佛心疼儿子没见过世面,挑出点儿耐心说道:“入伍以后每个Alpha都要接种药剂......”
“干什么用的?”
“有一定概率提升信息素的分化等级。但并不确保。”
陆承安若有所思:“哦。”
本就不多的耐心在看到陆承安站在楼梯口不动,陆霖琪催促他说:“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把自己洗干净......”
“爸,你的基因链条是完整的吗?有去医院查过吗?”陆承安突然打断他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霖琪横眉竖眼凶煞道。
陆承安耸肩:“没什么。”
言罢,他慢慢吞吞且一瘸一拐地往楼上的卧室走。纪邈和陆霖琪的朋友在隔壁说话纠缠,陆承安把自己的房门关上,阻隔噪音。他打开没有灯而显得过于黑魆魆的浴室,走进去一巴掌拍开水龙头。刺骨的凉水兜头浇下。
干涸的血液和其他液軆一齐旋转着流向下水道,陆承安赤脚踩着地板,冻得瑟瑟发抖。他低头,弯腰伏身难堪地动手把自己弄干净。他嘴里没骂景尚,心里也没有骂景尚,是他求景尚这么做的。只不过过程确实漫长,有点疼而且难捱罢了。
半小时后,陆承安洗漱完毕走出去,扒拉出之前从景尚衣柜里拿过来的衣服套上,黑色长袖加黑色长裤。
他将一把刀放在床尾,仿佛只是遗忘在那里。
又过十分钟,陆霖琪开心地向朋友炫耀他儿子才是美味的声音传来。他还说承鞍今天晚上在家,绝对不会离开。
纪邈在旁边甜甜地笑,迎合陆霖琪说得对。
与此同时陆承安卧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大力拧动。
“承鞍同意的。你去吧,我在旁边看。”陆霖琪说。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朋友提过无数次让小孩子陆承安陪陪他,奈何那小表子不配合,总是无疾而终。而这个表子生的孩子还跟牧元帅的儿子搞上了几个月,根本没人敢下手。现在陆承安终于被丢弃,有的是人想品尝被景尚甩掉的玩具淦起来是哪种滋味。
看,今夜是他自己同意的。
只是令他们意外的是,明明在楼下答应陆霖琪同意朋友过来的陆承安,一张嘴就是反悔说不同意。
他疾言厉色地咒骂,倾吐的污言秽语不忍卒听。陆霖琪在床上玩儿纪邈的时候都没说得这么脏过。只听了短短两分钟,那张脸便像经受这辈子和下辈子最大的屈辱似的,怒涨成猪肝色。
身旁朋友目瞪口呆的表情更加剧了这种屈辱。纪邈被牧寒云和景慈拒绝,丢陆霖琪的脸,陆承安被景尚抛弃,也丢陆霖琪的脸。而陆承安还嫌丢脸不够,竟然要他陆霖琪在朋友的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扭曲的自尊心驱使陆霖琪怒火翻涌,他恼羞成怒地走过去抓住陆承安的头发,重重甩了他一巴掌。陆承安嘴角原本就被景尚咬破染红,眼下更是渗出血来。
陆霖琪把陆承安甩在床上撕扯,边撕边骂臭表子,表子生的果然还是表子。朋友见状,大为兴奋,嘴里说着要不要帮忙要不要帮忙啊,身体已经前往协助。
纪邈吓得小脸煞白,直往角落里躲。
“再给我骂!住嘴!你特么给我住嘴!陆承鞍你这个欠糙的小玩意儿特么骂谁呢?从小听到的脏话都让你用在我身上了是不是,我是你爸!我是你老子!”
“这个世上有谁对你像我对你这么好?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对错了啊,连你爸的话都不听,还敢用这种话骂我?!”
“小时候我就该把你毒成哑巴,谁特么让你这么多话!你看家里有人听你说话吗?你爸爸理过你没有?!”
“听见你说话就烦,这个世上除了我谁还喜欢听你说话!你再骂一句,今天我就拿剪子拿菜刀割了你这条舌头!”
“扑通——!!!”
陆承安翻身而起,把陆霖琪掀翻在地板上。他冷眼看着试图将自己制服的两个成年男性,吐掉血沫,道:“别逼我。”
“——扑通!!!”
这次是陆霖琪在骂娘声中掂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向陆承安,椅子四分五裂的时候,朋友又顺势一推他,把他推得踉跄砸向窗玻璃。胳膊肘作为原点,蛛网状的裂纹向四周延伸。
这时陆霖琪看见床尾的水果刀,一下子抓住刀柄,眼睛暴突地冲向陆承安。
当那把刀不顾任何父子之情的划伤陆承安的胳膊时,朋友作好人借机阻拦道:“诶呀算了算了,霖琪,他还小呢,你跟他计较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两只手,原本一只拧着陆承安胳膊防止他乱挣,一只按住他后脑勺,把他的脸按向裂纹的玻璃。如今情况两极反转,陆承安只是轻轻一扭,用了一个巧劲儿,便把那个男人的手折过来让他从手腕处九十度扭断。
陆承安完全不顾被他弄断手的男人伏在地上哀嚎,而是从后腰拔出一把枪。
直指陆霖琪的眉心。
他身上有一种诡谲的沉静与决绝。
脚下还想继续往前冲的陆霖琪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惊骇地一顿。而后他笑道:“给你枪你知道怎么用吗?我听说在学校里的时候,每次实操的射击课,连老师都不给你配枪......”
陆承安轻声说:“你就是个动态靶子。”
陆霖琪皱眉:“什么?”
“砰——!”
十环。正中红心。
万籁俱寂。
陆霖琪瞳孔瞬间扩散,一缕鲜血从他眉心正中的孔洞里缓缓地流淌出来。他眼睛里是死亡已经凝固的惊惧疑团,而后那具僵直的高大躯体訇然倒地。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从一个角落里传出来,紧接着是响彻云霄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霖琪!你做了什么啊儿子!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邈泪流满面地扑过来要打陆承安,但他太急太慌,扬起的巴掌变成轰推。
那样的缓冲令陆承安噔噔后退两步,接着身后早已裂成蜘蛛网的窗玻璃“哗啦”一声,彻底碎得四分五裂。
陆承安背部朝下,感受耳边厉风刮临,从几米的高空坠落。
“啊啊啊啊啊——!”窗边是纪邈惊恐万分的脸。
陆承安看不清楚他。
【如果不慎从高空坠落,人的大脑要迅速做出反应。】
【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减少翻滚或者旋转。】
【身体要蜷缩起来,胳膊和双腿弯曲,能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头部向胸口靠近,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头部和颈部,还有重要脏器。】
【......】
陆承安把自己保护起来,没让自己翻滚、旋转,他的四肢蜷缩,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最大程度地保护住头部、颈部还有重要脏器......
这些全部都是景尚教他的。
刚才陆霖琪说,没有人爱听他说话,他的话怎么这么多。
景尚也会这么认为吗?
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时,陆承安头脑发懵。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嘴里心里全是废话。可能他长篇大论地输出,只是有点期望别人能听见其中一句吧。
但这样只会招人烦。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挺烦的。
所以......
陆霖琪死不瞑目的脸牢牢地刻在脑海深处,陆承安手里依然握着枪,肩膀微耸地笑起来。
所以......
“景尚,我会比你先死。”
第73章
被一双大手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 陆承安耳边还在嗡鸣,听不见外界声音。他感觉得到梏住自己胳膊的大手力度很重,同时他也感觉得到在那样重的力度里潜藏的温柔。
景尚不敢摇晃他,颤抖的双手只敢一寸紧接一寸地触摸陆承安的脑袋、脖颈, 以及胸膛。当然还有摸四肢是否完好。
他像个非常有经验的外科医生兼内科医生, 用手一摸便知晓有无问题。所以检查得很仔细。
几分钟之后, 落在陆承安耳边的粗重且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他听见景尚说:“没事。”
他还说:“陆承安,人是我杀的。”
明明刚才景尚还在跟自己说他跳楼姿势正确,夸他厉害, 哄他;但为什么下一秒身边又没有了人影, 宛若只是还没活够的少年在赴死前的幻想。
直待楼上传来剧烈的枪响。
“砰——!”
陆承安浑身激灵, 本就血色褪尽的脸颊在这个夜里更加得惨白。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枪呢?
枪不见了。
“景尚......景尚——!”
“景尚你干什么?!呜呜呜你别以为你是元帅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二楼卧室里, 断手的男人看到景尚犹如恶鬼一般地走进来,朝已经死去的陆霖琪的心口开一枪,又拿着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的脑门儿, 冷汗与眼泪同时狂流,“我什么都没干, 我什么都没干啊!是陆霖琪要卖他儿子, 跟我没关系啊!!是, 是是是是我早就想那什么他, 可我没有啊, 我没有啊!我只是跟他爸爸弄过几回......”
“人刚才是我杀的。”景尚让枪口怼得更紧,冷声说道。
金属枪口把人类脆弱的眉心抵出红印,景尚继续道:“是我对他开了两枪,一枪在额头,一枪在心脏。”
“不不不,怎么能是你杀的呢, 你可是元帅之子,怎么会轻易杀人。是陆承安是陆承安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还把我的手弄断,明明是陆承安拿着这把枪把他爸杀了啊......”
“砰——!”
这个恶心的男人,死时的表情简直与陆霖琪如出一辙。眼睛大睁,不可置信。鲜血从他的眉心缓缓流淌,然后轰然倒地。
陆承安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耳鸣更甚,眼冒金星。
胸口间的呼吸被看不见的手无情截断,陆承安两腿一软,狠狠抓着门框才站稳。
然后景尚又将枪口对准了缩在角落的纪邈。他丈夫刚死,又失手将陆承安推下楼,现在第二条人命消逝。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在谈论人生理想,有说有笑。
无论哪件事都让纪邈无法接受,他紧紧地环抱着膝盖哭得梨花带雨,任谁看见都要怜惜。
枪口和指着刚才的那个男人时没有任何区别,景尚目光阴冷地说:“他们是谁杀的,你看清楚了吗?”
“景尚......”陆承安双脚仿佛灌了铅水般地沉重,他几乎是挪蹭着步子过去。
嗓子却没有任何声音。
枪里只有三发子弹,景尚不知道,陆承安知道。可眼前这幅场景太惊骇,他害怕之前的自己会不会数错子弹,其实不只是三发,还有多余的一发。这一发刚好能杀了纪邈。
“景尚,把枪放下......”
“纪先生,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你看得很清楚对吧。”景尚再次扣动板机。
纪邈只是一味地哭,眼睛不敢离开那道枪口,哆哆嗦嗦,半句话不说。
最后是景尚说道:“虽然我真的很想杀你,但你是陆承安的爸爸,我相信你知道怎么说。你肯定会救他。”
“谁让他救我......谁让你替我担罪名。景尚你以为你是谁,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啊!你滚啊你滚啊!”陆承安要夺景尚手里的枪,但景尚躲开不给他。最后他只能甩着胳膊挥舞,用手背把弹夹已经空了的枪挥向窗户外面。
它掉下去撞到碎玻璃,把窗棱上仅剩不多的玻璃残骸撞下去一块。
砸到地面时动静清脆,它们重量轻,没有刚才陆承安砸在地上时那么剧烈。
陆承安觉得浑身都疼,他愤怒地推景尚,把他从自己的房间推出去,从二楼推到楼下,再从客厅推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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