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尚一遍一遍地亲吻陆承安的左手中指,又一遍一遍地亲吻他右手中指上的玄色戒圈。
被几个判无期徒刑的犯人按在地上掰断手指后,愤怒抵抗的陆承安信息素爆发出攻击性,分化等级提升。
戒指不再“认识”曾被它记载在其中的红双喜信息素,变为普通饰品。
自此,陆承安和景尚彻底断联。
“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不许让我请假。不请。”陆承安无意回忆往昔拍拍景尚胳膊,累得有气无力头晕眼花,好像现在天花板还在荡,“我真的好忙的。一次结束......睡觉。你特妈说话算话啊。不然你滚出去和猫睡。小猫现在不认识你呢......真和它睡说不定会被挠......”
声音逐渐减弱,快没气了似的。饶是如此他依然身残志坚地背过身去,上半身探出床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到大号创可贴。趁没开灯,天没亮,撕开创可贴包装连抬个手指都费劲地贴住后颈。
然后又转回身,把自己往景尚怀里一塞,闭眼就睡。
......
翌日不到六点半,被生物钟叫醒的陆承安缓缓睁开眼睛。
他本来想悄悄起床,让景尚好好休息,没成想一睁眼就和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吓一跳。
“草......你干嘛啊,真的要吓死人。”陆承安心有余悸,一开口发觉自己嗓音,他颇为嫌弃地啧一声,“你睡觉了吗?”
景尚盯着他说:“睡了。”
“你这眼白的血丝可不像睡觉的样子,少骗人。”陆承安起床,看景尚与他一同起身后,他看也不看地将人按下去,自己则浑身上下只有后颈贴着一块创可贴去衣帽间找衣服,那些肌肤青青紫紫,乍一看像调色盘,“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臭小猫‘陆承安’不会来打扰你的。昨天你等我好几个小时,就知道我们一进实验室需要很长时间都没办法结束。我暂时没有时间陪你。”
生命的倒计时在持续,陆承安不敢有丝毫懈怠,尽管他现在真的很想和景尚24小时黏着。
虽然这念头矫情,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陆承安快速穿戴整齐,进浴室洗漱完毕后,走到床边把已经又起身并同样穿戴整齐的景尚扒干净,按进床铺里面,蜻蜓点水地亲一下他的嘴唇还用他喜欢听的真话说:“景尚,我想跟你生活得更久一点。你也想吧。”
几天没怎么休息的眼睛闻言更渗出红色,景尚应:“嗯。”
“今天你在家休息。”
“......嗯。”
“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之前的手机早就报废了,现在是新号码。”陆承安拿过景尚的手机敲打捣鼓一阵,片刻后号码存上去,屏幕反转拿手指点点那串数字给景尚看,“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话,就直接打给我。”
“嗯。”
走前陆承安把冰箱里可以开袋即食的三明治放微波炉,热好后对景尚说:“早餐。”
“嗯。”
“你想喝牛奶自己拿。”
“嗯。”
“我走了啊。”
“......嗯。”
房门在身后关上,陆承安依然能感觉到景尚那道强行从床上起来,跟随至客厅,目送他离开的目光有多么灼热不舍。
门板都能被穿透。
反正景狗向来如此,没什么好惊奇的。陆承安没有心思注意太多,他只是在关门那瞬间猛地倾身扶住门框,龇牙咧嘴,感受裤管里的腿像一个刚复健走路的残疾人那样轻微地打着摆子。
玛德......这么狠。
是不是人啊。
幸好没在景狗面前丢脸。
看来,莱恩那个臭老头子说得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陆承安缓了好大一会儿,差不多后他离开门框,打算到马路边叫个的士。
“嗡、嗡——”
手机有来电。
才七点多谁打来的,他上班只会早到,不用催。
陆承安掏出手机一看。
“......”
“怎么啦?”陆承安接听电话,慢吞吞地往路边走。
景尚:“你中午回来吗?”
“回吧。离得近。”
“我去接你。”
“你好好睡你的觉吧。我又不是摸不到家。”
“......哦。”
“而且到底回不回去还不一定呢,得看实验进度。”
“......嗯。”
“挂了啊。走路呢。”
“嗯。”
陆承安伸手拦计程车,坐进去后又是一阵难受。
短短两分钟抵达目的地,刚下车手机又响。
陆承安低头一看:“......”
“怎么啦?”他接听后问。
景尚:“我想去找你。”
“你过来找我,那我还进不进实验室?你怎么还不睡觉?”
“......这就睡。”
“还有事要说吗?”
“......没有。”
“到医院啦,挂了啊。”
“嗯。”
陆承安很怀疑他今天在实验室到底能不能好好工作,腰和腿全都不像自己的。
他也从来没觉得医院门前的台阶竟有那么长,走不到尽头。
这时,林木木嘴里“呔”一声,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像以往那样试图吓唬陆承安,猛地拍他肩膀一巴掌。
之前陆承安精神没有受到过惊吓,躯体也是岿然不动,只会说林木木无聊。但今天陆承安仿佛被一道五指山镇压,那一巴掌把他拍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哇噻......”林木木张嘴惊叹出声,眼尖地看清陆承安微微弯曲又即刻站直的膝盖。
陆承安隐忍阖眸不忍面对。
“......”
这个点医院门前还没多少人呢,林木木凑近陆承安,一张脸上全是八卦:“做了几次啊?”
“......一次。”
林木木大惊小声:“一次你就这样了吗?!你行不行啊?”
“......”
莱恩那个老头子说得话果然可以是真理。下次得听老人言。
陆承安不再搭理他,绷着一张脸进医院打算全身心地投入到实验当中。
“嗡、嗡——”
“......”
这次不用先看是谁,陆承安就知道是景尚,接听后语气没有丁点不耐:“怎么啦?”
“我睡不着。”
“使劲儿睡。”
“睡不着。”
陆承安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白大褂:“那你想干嘛呀?”
“我想去找你。”
“我们刚分开好像还没有半小时吧。”
“嗯。我去找你吧。”
“等我很无聊的啊。”
“陆承安,我想去找你。”
接二连三的电话,陆承安没那么狠心。他先把白大褂塞回柜子里等过会儿再穿,妥协:“过来吧。”
“嗯,过来了。”声音既响在电话听筒里,也响在身后。
陆承安微讶,回头看去。
景尚确确实实出现在这儿。
不是等十几分钟后再出现。
可能从陆承安刚出门,他开始打第一个电话时,这人就不听话地过来了。
如果陆承安不同意他来,他会将自己藏好;如果陆承安同意他来,他便像现在一样露面。
这时陆承安还没意识到,景尚有严重的分离焦虑。
第96章
这一天陆承安还是心无旁骛地做实验了, 没分神。
刚进实验室,他脑子里还想着景尚招呼不打一声悄悄尾随至医院,有没有看见他被林木木一巴掌差点拍跪下的糗事。如果真的看到,他是暗杀林木木比较好还是暗杀景尚比较好, 没选择好呢, 就被莱恩一下拽到实验仪器前抽取信息素。
那一拽简直梅开二度, 陆承安皱眉嘶气,左腿绊右腿一个趔趄,及时扶住昂贵的实验机器才没有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不待他发难质问, 莱恩先震惊地说:“你被淦成这样?!被淦了一整晚吗?!”
“......”
幸好实验室就他们两个, 否则暗杀对象又增一名。
陆承安不想“闹”得全院皆知, 聪明地不与莱恩争辩, 好脾气地笑笑。
殊不知经常不给人好脸,今日突见笑脸,莱恩害怕得手都哆嗦。但他依然拿出抽取信息素的管式装置, 一按陆承安肩膀,让他露出后脖颈, 再迅速地揭掉创可贴, 猛地把针扎下去, 提取。
陆承安拧眉说:“老师, 你手能稳点吗?”
“你拿自己当实验对象扎自己的时候, 手稳了吗?”莱恩说道,“昨天刚吵架懒得理你,你男朋友又刚回来,本来不想管你的。但玛德谁让你是个天才,一点就透呢。我还想让你继承我衣钵呢,给我争点儿气啊。测过自己的基因链吗?”
“当然测过啊, 不然我扎自己干嘛。”陆承安无语道,“我又不是有病。”
“破孩子,你还是有病。否则不会瞒着我做蠢事。”莱恩把抽取针拔掉,马不停蹄地打开一架仪器,面色严肃道,“你之前测过的基因链数据拿给我看,我要所有的数据报告,不准再隐瞒我丁点东西!玛德你腺体是被人咬的吗?你告诉我路上碰到疯狗是那条疯狗张开嘴咬的你我都相信。刚才扎针都差点儿找不到一块好地方。血糊糊的,吓人。”
陆承安不理不该理的,去拿自己每隔一周就会偷测一次的基因链数据,说:“老师,不要再骂了。我活得好好的没想死,用的剂量很小,这半年来我的基因链没有产生丝毫变化。你看。”
“哼。”莱恩夺过那一沓在仪器分析下各项数据都无所遁形的纸张,嘟嘟囔囔地说,“我会告诉你男朋友的。”
“好啊。”陆承安笑,“那样我会先杀了你的~老师你还记得吧,我是怎么样坐的牢~”
“......”
陆承安不是个失智的人,自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虽然拿自己做实验体,但浓度和剂量用得确实小。
他在很谨慎地推动进展,以便能细致入微地观察。
“从现在开始,停药。”莱恩难得强硬说。
“嗯嗯,要停要停。”陆承安按着后脖颈说道,“针眼不好遮,我不能一直贴阻隔剂啊。等再做暧的时候会露馅。”
“......”
莱恩嘴唇嗫嚅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但陆承安从他的眼睛、眉毛和扭曲的面部表情看出来自己被骂了一百一千句,无辜地耸肩膀。
中午陆承安惦记着外面有人等,没再废寝忘食,到点下班。
一开门,他果然看见景尚又像棵高大松柏似的站着,轻轻拧眉问:“你不累吗?”
景尚摇头说:“回家吗?”
“午饭在外面吃吧。我带你和我老师认识一下。”
“好。”
景尚第一天认识莱恩,莱恩却已经听过无数次景尚的名字。
答应要认识一下,但跟着陆承安到达高档餐厅的景尚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不主动与莱恩握手也不主动与莱恩说话,全然当他不存在。
陆承安对此等现象向莱恩解释:“老师,他人就这样儿。从小就是个臭脸大王。不是针对你也没有恶意哈。”
20岁还是高三生的景尚便时常目中无人,31岁的景尚依然年纪轻轻却已稳坐元帅高位,更有资本目中无人。
“嗐,没事没事。”莱恩小声说,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他成天与实验打交道,比陆承安资历深得多,弱不禁风无拳无勇。认识的言传旬是将军,但他们是同龄人、至交,彼此很了解,认识的景慈也是中将,但他性格挺好,不凶。这是莱恩第一次直面像景尚这般气场强大的元帅,总觉得自己哪句话不对就会被一枪崩死。
莱恩很后悔和他们吃饭。
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
当知道莱恩就是帮景慈制作药剂的博士,景尚帮陆承安夹菜的动作才微微一顿,正眼看他。
“谢谢。”半天过去,莱恩被盯得以为今天要在这家餐厅血洒当场,便听景尚这么轻声说。
景慈刚去世没几天,实话说尸骨未寒,但没有人愿意主动提及。仿佛这样就能杜绝悲剧,莱恩惨淡地笑笑:“没事。”
和平已至,前线有程菲白守着,景尚短时间内不回总部。
接下来几天,陆承安两点一线来回转,医院和家庭兼顾得很好。他只对景尚有点发愁。
这人不知道犯什么神经,觉不好好睡,饭不好好吃。被陆承安严肃凝视监督,他才能紧闭双眸入睡,但时间不长。
而且醒来时有惊吓之兆,总是猛地睁眼,瞳孔方向立马锁定陆承安,确保他在才能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松。他拇指总是不自觉地摩挲陆承安右手中指的戒圈,还尤其地忠爱亲吻陆承安的左手中指。
除此之外,陆承安去实验室忙活,景尚就在实验室外面等。
每一天都是如此。
“你肯定是闲得蛋疼。”最后陆承安笃定地说,“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去把我家和你家收拾收拾,那么大的房子我不想扔。很值钱的啊。”
他说的是陆家和牧家。
里面杂草横生,蛛网遍布。
陆承安从出狱到现在就回去过一次,他没时间收拾过去。
那就全交给景狗吧。
被陆承安一催三请地找点事做,脸和嘴又被亲吻许多次,景尚才终于不再漠脸拒绝,松口答应第二天就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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