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干嘛去?”大门都上锁了,这么晚了也不可能上别人家窜门。
梁妈身上那件背心穿了有好几年,都变形了,还有破洞,但就是舍不得扔,上回梁昭给她买了新的,回家了也不穿,给收起来了。
“孩子都睡下了?”梁妈拉开门栓,“我看看鸡都回来了没有,听你三娘说有野猫抓鸡,靠山脚的那几户人家的鸡都不见了五六只。”
野猫?梁昭皱了下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梁妈跨过门槛走出去。
“村里就没人管?”梁昭不放心跟了上来,帮梁妈打着手电筒。
有野猫出没难保不伤人,小孩子意识不到危险又喜欢往山那边的林子跑,野猫个头不大,但爪子又尖又利,在岭南地区也算是‘猛兽’,万一碰上了怎么办。
“谁管啊,早二三十年前村里还有人拿土/枪去打,”梁妈的大嗓门把鸡窝里的鸡惊得乱叫,“现在谁还有胆,去年村委的人还带着镇上派出所的人在村里走访,老一辈有土/枪的那几家被提醒了很多次,不能私藏土枪,发现了要坐牢的,原来老人留下来的也都要上交,就差没翻地板砖去找了。”
以前山高皇帝远,正道的光照不到鹤岭村这种山旮旯,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这周边山匪猖獗,村民为了自保才弄的土/枪,后来严查,土/枪就被收缴了,更不许村民私自进山打猎。
鹤岭村这边是什么情况梁昭一个外来魂也不太清楚,但她小时候见过别人拿土/枪猎杀野猫、果子狸、山鸡和野猪。
那会也没有不能吃野味的概念,打到了就带回家炖了吃,现在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有,只是过不了明路。
她将手电筒举高让梁妈看得更清楚,家里养了多少只鸡她也不知道,让她数也数不明白。
梁妈就眯着已经有点老花的眼睛挨个数,除了这两天杀掉的,剩下的都没少。
把鸡笼的门关好,又去看母鸡下蛋的那一排鸡窝。
梁妈说经常会有蛇爬进来偷鸡蛋,所以每天晚上都要来看看。
农村这种地方蛇虫鼠蚁多,这是不可避免的,梁昭小时候还徒手抓过蛇,只不过抓的是无毒的花蛇和水蛇,要是碰上眼镜蛇和五步蛇,她跑得比谁都快。
“那村民的损失谁来赔?”她想起来了又问。
本地土鸡最贵的时候一斤能到三四十,五六只鸡对村民来说可不是笔小钱,要说送给亲戚朋友吃也就算了,让野猫吃了算怎么回事。
家里的鸡都没少,梁妈放了心,看过鸡窝这边也没情况之后就往回走。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年年都有野猫抓鸡,去年有人进山找过,想把野猫赶走。”
“后来呢,找到了吗?”
“怎么可能找得到,野猫精得很,耳朵又灵,隔着两三座山都听得到人说话,早早就跑了,只找到一个窝,就在松树底下,拿松针垫出来的,在离窝几米远的棘丛找到了还没吃完的半只母鸡,后来是安静了一阵,谁知道现在又回来了,肯定是去年那只。”
梁妈养的鸡也被咬过,只是发现得及时才没有被叼走,但是鸡也死了。
野猫是一个统称,梁昭也不清楚在鹤岭村出现的野猫品种属不属于国家保护动物,如果是,那就可以向有关部门申请补偿。
她让梁妈下次可以跟村里人说说,实在不行也可以向村委反应,有补偿当然好,没有也可以备个案,以后要是有意外情况也不至于没地说理。
“那我明天跟你三年和七婶说,她们两家的鸡也被咬了,”提起来这事梁妈就生气,“公鸡太大了,野猫叼不动,老母鸡又太凶,野猫也不敢咬,就专门找那种小母鸡,两三斤重的,扑上去咬了脖子就拖走,从去年到现在都不知道咬了多少只。”
梁妈还是不太放心,让梁昭去洗澡,别管她,她打着手电筒再四处看看。
现在家里多了两个小孩,多注意点总没错。
野猫不敢进有人的屋子,但蛇虫鼠蚁的难保会从细缝溜进来,家里又没有养大狗,也没有猫,这些野意藏在犄角旮旯很难被发现。
梁妈昨天会留下那窝小狗崽也是想养大了能看家护院,都说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可它们抓老鼠是真的厉害。
。
家里新装了热水器,终于不用再烧水洗澡了。
梁昭拿个塑料盆接了半盆热水,兑上梁妈特意拿出来给她洗头用的茶籽饼。
这是敲碎了的,泡在热水里可以当洗发水,抓几下就能起泡泡,跟以前的皂角是一样的。
岭南地区很多人都爱用茶籽饼养护头发,市区也都是茶麸洗头的养生馆。
这个要洗久一点才出效果,梁昭懒病犯了,不想蹲在卫生间洗半个小时的头,就用毛巾将茶麸包在头发里,等洗完澡就能顺手把头发也冲干净,效果是差不多的。
她小时候也用这个洗头,还拿过捣碎的茶籽饼去浅水的小河沟抓过鱼,选在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将茶籽饼撒到水里,等下午再去看,小鱼就翻肚皮飘起来了,随便就能捡半桶,拿回家用花生油煎着吃,香香脆脆的,她自己就能吃掉一大盘。
夜里安静,摩托车的轰鸣声就格外刺耳。
梁昭一听声音是停在大门外的就知道是梁母回来了,她简单收拾了下从卫生间出去,头发还在滴水就听到梁母在大声责骂梁妈,两个人的争吵声在夜里迅速爆开。
在二楼看顾孩子的蔡姨急忙从房间出来,在栏杆处向下张望,“发生什么事了?你阿妈同谁吵起来了?”
“是我老母回来了。”
梁昭嘱咐蔡姨把房门关好,别让吵声惊到孩子。
来之前蔡姨就听梁昭说过老家的事,知道梁母是个衰嘢,好吃懒做,烂赌还不算,还打老婆,昨天躲出去了没见人,现在大晚上回来就吵,真不是个东西。
“叫你把钱给我听到没有!”
梁母掐住梁妈的脖子将人怼到门角死死压住,瞪着血红的眼睛要梁妈给她钱,梁妈连声都发不出,死命去抠梁母的手,还抬腿去踢梁母,挣扎得很厉害。
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爆开,梁妈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砰!
赶出来的梁昭二话不说操起门边的扁担就朝梁母的脑袋上砸。
梁母闷哼一声,从梁妈身上滚落。
紧接着又被梁昭一扁担打得无力招架,满地翻滚叫骂。
“叼你老母!”她想爬起来,立马又挨了两扁担。
梁昭抓着扁担狠狠砸,浑身冒黑气,吓人得很,连跟到梁家要债的几个Alpha都被她这阵仗给吓住了,不敢上前。
“有本事你就去叼!”梁昭朝梁母吐了一口唾沫,“我叼你老母还差不多!发瘟,扑街,你食着屎了,回来就打我妈,你想死就出声,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她边骂边打,把梁母打到躺在地上起不来,只能哼哼之后才停手。
“妈,没事吧?”她扔掉扁担,过去把吓坏的梁妈扶起来,“伤哪了?我带你去卫生院。”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梁母都敢这么打梁妈,梁昭又怒又恨,回头恶狠狠瞪梁母,无数危险的念头在脑海里滋生,她真的想杀了梁母。
对上她的目光,想骂脏话的梁母突然感觉到脚底板冒冷气,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吱声。
梁妈心有余悸的坐在门口台阶上,死死拽住梁昭的手,又惊又怕,只有抓着女儿才能让她有安全感,才能驱散Alpha的信息素带给自己的恐惧。
梁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照见了梁妈脖子的掐痕。
她咬牙咒骂梁母,立刻起身过去补了两脚,都是踢在梁母腹部的,梁母疼得干呕。
“阿昭……”梁妈哭着喊她。
梁昭跑回来跪在梁妈腿边,看着这些掐痕都不敢伸手碰,心疼得直掉眼泪。
“妈……”
她声音沙哑,极力忍耐对梁母的汹涌恨意。
梁妈担心她冲动之下会做傻事,强笑着安慰:“我唔有事,没伤着要害,就是被吓的,唔紧要的,唔担心啊,也唔使再理那种人。”
梁昭低下头握紧了拳,指甲都抠进掌心肉了,过了很久才慢慢松开。
事情的经过也简单,就是梁母前段时间在外面被人忽悠赌钱,输了就跟人借高利贷,追债的今天找到她逼她还钱,要是不还就打断她的腿再把她的腺体挖出来卖了。
Alpha的腺体值钱,信息素稀有的能卖到百万价格。
梁母吓得想跑,跑不掉被抓了回去,她又没钱就答应带这些人回家让她们问梁妈要。
梁妈又怎么可能帮她还这种烂债,两人就在门口吵了起来,推搡间梁母气急败坏就掐住梁妈的脖子。
如果不是梁昭及时赶到,梁妈真有可能被她掐死。
好在梁妈现在没事,梁昭扶她回房间仔细检查了,确认身上没有其他伤才稍稍放心。
“妈,你待在房间别出来。”
这个年月还敢放高利贷的都是胆大包天,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到什么程度,敢不敢把梁母带走摘腺体。
反正她是不可能帮梁母还钱的,这些人要是敢再来打扰她和家人的生活,那就谁都别活。
哐当!
梁昭将一把菜刀丢到那几人跟前,抬高下巴说道:“要钱没有,你们想要摘这个衰嘢的腺体,行,摘吧,刀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也别拖到明天了,现在动手吧。”
她们就是来要债的,没想弄出人命。
“吓唬我们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你们要是不还钱,以后出门可就要小心了!”
梁昭冷笑,用下巴点点躺在地上装死的梁母,说:“她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家其他人要是有点什么闪失,我要你们全家都死绝。”
要债的也是有眼力的,就冲梁昭刚才能下死手打梁母就知道她是个狠人。
连自己老母都敢打,惹急了还真可能杀人。
几个人眼珠子一转,换了个策略。
“我们就是来要债的,不是结仇,你们把钱还了,我们也不会再来,都是出来混饭吃,我们也不容易,要不回债我们跟老板也难交差,靓女,你也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啦。”
梁昭想了想,点头说:“确实,我不该为难你们。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们钱,你们就找谁要,这里是我家,你们大晚上来闹,以为我们村没人了?”
路口那边乌泱泱来了一群人。
“什么人敢来我们鹤岭村闹事啊!”七婶带着一大帮人赶过来,手里都拿着锄头扁担的。
混在当中的阿喜给梁昭比了个OK的手势,刚才收到梁昭发来的消息,她立马就打电话给七婶摇人。
看到过来的村民,要债的人立马怂了。
梁母好像也有了底气,哧溜一下爬起来躲到人群后面,却被梁昭揪出来。
“是你欠别人钱,现在想让谁给你擦屁股?还钱!”梁昭将她扔过去。
梁母嗷地一声,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嚷着没钱,“家门不幸啊,生了一个不孝女啊,看着自己老母被人打也不管啊,我命苦啊,老天爷啊我不活了啊……”
她倒是聪明,不骂街改唱苦情戏了。
梁昭才懒得理,上二楼梁母的房间,从衣柜的夹层找到藏起来的存折。
上次进来找钥匙无意间翻到的,这是梁母存的私房钱,数额不小,也亏得她烂赌成性都没想过动这笔钱。
梁昭没自作多情认为这笔钱是梁母留给梁妈或者她的,多半是想给老情人,梁母这几年跟那人又联系上了。
梁母看到梁昭拿出来的存折就不发癫了,跳起来就要抢。
“你只死扑街!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梁昭把存折丢给要债的人,“这里面有七万块。”
她闲着没事干才会帮梁母处理这种烂事,反正已经让这些人知道梁母有钱了,至于怎么取出来就不关她的事了。
梁母发出一声嘶吼,却被追高利贷的死死按住逼她明天去银行取钱。
这事第二天就传得沸沸扬扬,梁母还了钱也没躲过挨打,回家又跟梁妈闹,被梁昭捆了扔到猪圈过了一夜。
等天亮有好事的村民跑过去看,发现梁母已经让野猫抓得浑身是伤。
梁昭倒是让人送梁母去了镇上的卫生院看伤,但也利用了这点通过村委向有关部门申请了补偿,连之前被野猫咬了鸡的几户人家也拿到了钱。
梁母从卫生院回来之后就彻底老实了,被梁昭支使着干活。
。
送宝宝贝贝上了幼儿园,梁昭白天就只用顾着农庄就行。
上次来的那拨客人帮她做了不少宣传,这段时间打电话要过来吃饭的食客很多。
她白天都忙得不行,今天格外忙。
“老板,鸡肉正喔!荔枝菌也靓,都好食!再来一只桑拿鸡啦!”路不好走也挡不住爱吃懂吃的食客开几个小时山路来吃饭。
也都知道荷叶桑拿鸡就是农庄的招牌菜,用的是老板自己养的走地鸡。
选*四斤左右的煽鸡现杀,调味也简单,只有姜丝、木耳丝、枸杞、泡好的虫草花、盐和油放一起拌均匀,生抽蚝油一律不放,要最大程度保持鸡肉本身的鲜美,吃的就是一个‘鸡味’。
调好味了就铺在垫了干荷叶的特制蒸锅中盖盖子蒸四五分钟。
这样蒸出来的鸡肉不仅肉质紧实够味,还很鲜很滑嫩,鸡皮也很脆,是每桌都必点的一道菜。
梁昭踩着人字拖,腰上系了从拼多多花五块钱就能买十几条的水蓝色围裙。
非常简单的款式,就一块布缝两根带子,五块钱她还嫌贵了,回头买几尺布让她妈用家里那台老缝纫机车几十条,比在网上买划算。
她拿个记菜的小本和笔,两条腿一高一低让身体歪着,好缓解昨晚因落枕而酸痛不已的脖子。
她拖长了话音用本地话说:“今天没有了,你们没有提前打电话来定,一桌只能点一只,其他都是别的客人打电话要专门留的。土鸭、鹅,鱼也都不错,要不要试下喽?都是我们家自己养的,好吃的。喏,就在门口的荷塘,现捞的,你们可以出去看看。”
她让阿喜抓了不少大鱼放在荷塘,阿喜的鱼也不喂饲料,肉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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