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姿势躺太久,后背的伤口有些不乐意,叫嚣着的钝痛提示着她让她翻身活动一下。程若鱼咬了咬牙,慢慢向内侧翻了个身。
转过头去,程若鱼错愕的看着身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和烟织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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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西瓜最近要期中考试啦,所以更新的比较慢,考完就好好补偿你们,嘿嘿
第26章上药
不过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程若鱼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她看见了仇烟织并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
她肯定也很累。
于是只乖乖躺着,为了不吵醒仇烟织,程若鱼只保持着刚刚侧过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自然而然的,就将目光都放在了她脸上。
仇烟织生的很漂亮,匀称的眉眼,挺翘的鼻梁,还有一张总是微抿的嘴唇。程若鱼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分外好看,但又有一种攻击性,和她以往遇见的人都不一样。
后来知道了她是将棋营的掌棋人,又见到她被罚,程若鱼明白了,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注定要长满一身的刺。
但再后来真正靠近她一点点,程若鱼又发现她不完全是那样冷漠,上次打赌输了要自己给她绣手绢,也是有几分活泼的样子,只是平日里都深埋在心底罢了。
侧头看着她,此时安然进入梦乡的她没有半点攻击性,反而眉眼柔和,两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温柔乖巧的不像话。
就像一只原本浑身是刺的小刺猬将刺都收了起来,坦出雪白柔软的肚腹对着人。
看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若鱼侧躺着的那一侧身子都开始微微发麻了。
程若鱼坚持了半天,扯着后背的伤口疼的厉害,犹豫着要不要再慢慢躺回去,但旁边的仇烟织似乎在睡梦中体贴的感受到了程若鱼的不适,眼皮轻颤,半晌慢慢睁开了眼睛。
仇烟织这一觉睡的空前的舒服,但是此刻她望着木质屋顶有些愣神,明明方才入睡时自己是侧躺着的,怎的现在竟成了平躺?莫非她这是被传染了?
于是想偏头问候问候那位莫名被她列为罪魁祸首的人,仇烟织带着丝笑意侧头去看,却没想到与程若鱼充满惊喜的大眼睛对了个正好。
仇烟织吓了一跳,惊讶道:“你是何时醒的?”还枕着胳膊侧身对着自己,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醒了很长时间了。“怎么不叫我?”
程若鱼眨了眨眼:“怕吵醒你。”说完,如释重负的小吐口气,慢慢恢复了平躺的状态。
仇烟织瞧她小动作,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撑着床坐起来,问道:“饿了吧?方才我还没问完你就睡着了,现在说吧,想吃……”仇烟织没想到,这次也没说完,就被程若鱼的急呼打断了。
“烟织!你受伤了?”程若鱼看着她坐起身,正在纳闷为何烟织的动作又透着些凝滞感,随着她坐起的程度越高,一眼就看见了她白衣上醒目的血迹,斑斑点点的,还透着湿润感,一看就是刚受的伤。
仇烟织动作一顿,心下暗道不好,想必是平躺着睡将伤口压的沁血了,早知道方才就不偷懒了,将一切处理好鱼儿肯定发现不了。
私心里仇烟织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毕竟她自己也还伤着。
“哦,小伤,不碍事。”仇烟织伸手抚了一下后背,回头若无其事的对程若鱼轻笑。
程若鱼却有些急眼,连忙也坐起来,一把抓住仇烟织的手,轻轻送到她眼前,急道:“这么多血,你还说不碍事!”
仇烟织一看,手指确实染上了血迹,但远没有到“这么多”的程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程若鱼急吼吼的打断了。
“你别乱动了,我给你上药。”程若鱼掀开被子下床,好像后背的伤丝毫不存在似的。从温暖的被窝出来,毕竟是带着些寒气的,程若鱼冻了个激灵,心知自己可不能再添麻烦,赶紧去衣架处取下外衫套上。
套完就急急去寻伤药:“烟织,你的伤药放在哪儿?”程若鱼无头苍蝇般转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问房间的主人。
仇烟织坐在床上看她皱着眉忙来忙去,正在出神,被她骤然一喊还有些恍惚,回忆了一下放伤药之处,应道:“门边红色柜子左起的第二个抽屉。”
程若鱼按照指示找过去,将抽屉拉开一看,一抽屉别无二致的小药瓶,与当初仇烟织在地牢送她的一模一样。
她竟然有一抽屉的伤药。
不愿去深思背后的原因,程若鱼取出一瓶迅速回到床边,将药瓶放下想了想,又去提了铜壶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浸了块棉布。
将一应物什都放在了自己这侧,程若鱼上床盘坐下来,将棉布拧的不剩多少水,握在手中测温度。
仇烟织背对着她,都能感受到近在咫尺处升腾的热气。然后她就察觉到程若鱼发烫的手落在了自己肩上。
“烟织,你将被子拢着点,我要将你的亵衣褪下来。”程若鱼抓着她肩上的布料,向仇烟织叮嘱道。
仇烟织点点头,用实际行动来回应了她的叮嘱,将被子向上扯到了脖颈处,然后便安静的一动也不动了。
原本还试图阻止她,让她不必如此,但话在嘴边漾了漾,终究没能吐出来。于是说服了自己,既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帮衬了她几次,那应该也能心安理得的被她照顾一次吧?
虽然这好像并不是第一次。
仇烟织头一次想让自己的思绪飘远,但奈何总是若有若无的被身后的动作牵住心神。
程若鱼让她别乱动,于是伸手解了她腰间的系带,将染血的亵衣从肩颈处褪了下来。只是褪的过程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伤口上的血和衣料沾在了一起。
仇烟织在感受到一阵微微刺痛的同时,也听见了身后之人倒抽的一口凉气,不用回头,程若鱼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她眼前。
定是皱着眉,发出一声轻呼后立即小心翼翼的将手上半干的热毛巾沾上伤口,润湿以后,衣料自然而然的剥落下来。
皮肤大面积的与冷空气接触,仇烟织反倒觉得有些舒服。让正在微微发烫的伤口冷静下来,也起到了一定的止痛效果。
程若鱼看着眼前人的背,一时忘了动作。起初脱衣服时她还有几分没由来的不好意思。但随着衣服的渐渐褪去和肩背的露出,她的眉目也随之越皱越紧。
内心五味杂陈,烟织的伤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起码三十道伤痕横七竖八的亘在她背上,她本就瘦,背部骨骼线条分明。伤口血肉模糊,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她都瞧不出是用什么打的。
心狠狠的被揪起来,但她知道这是谁打的。在将棋营,除了仇子梁那个老败类,还有谁能对烟织下手?
一股怒意冲上头脑,程若鱼深吸口气,眼眶都被憋红了几分。仇子梁这个老东西,定不与他善罢甘休!
“怎么了?”仇烟织久未听见身后动作,担心程若鱼是被吓着了,略有些疑惑的侧头问道。
程若鱼的心头火瞬间被浇灭,想起上药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要是让烟织再受凉感冒就不好了。
“没事,就是烟织,这个药敷在伤口上真的好痛,你忍一下。”程若鱼细致的将伤口处的血渍都沾了下来,举起药瓶准备上药了。
但当时给自己撒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程若鱼想起自己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就不忍心将药粉往仇烟织身上撒。
“不碍事,你上就是了。”仇烟织云淡风轻的笑笑,这对她来说都不叫什么事,这种程度的伤她早都已经习惯了。况且能感受到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程若鱼咬了咬唇,轻轻将药粉抖上去,她能看见仇烟织瞬间绷紧的脊背。纵然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但终究是血肉之身,又怎么会不痛呢?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程若鱼迅速将她所有伤口都撒上了药粉,仇烟织满头冷汗,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攥住被面,一声不吭的忍耐着嚣张的痛意过去。
许久,程若鱼才见她放松下来。脖颈处肉眼可见的出了一圈汗,担心她不舒服,程若鱼拿毛巾擦了擦,这才急将她的亵衣轻轻披上。
“好了,当心着凉。”程若鱼又替她虚虚将腰带系上,叮嘱道。
仇烟织的唇瓣痛的失了血色,转过头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于是逗她:“你今年多大?”其实她自然是知道程若鱼几岁的。
程若鱼一愣,旋即挺了挺身板,理直气壮道:“十八啊!”虽然是虚的,但是也不小了,当然有资格嘱咐人。
“哦。”仇烟织微微拉长语调“你这般老气横秋,我还以为你二十八呢。”
程若鱼呆了,她方才以为仇烟织会用自己的年纪来压她说她小的,却不料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一锤被褥,程若鱼气道:“烟织!我要是二十八,你就是而立了!反正你永远比我大两岁的。”她也是知道仇烟织比她大两岁的。
见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小模样,仇烟织乐不可支,挪身从床上下去,寻了件披风披在身上,一顿,又看向程若鱼道:“我与你的披风呢?”
程若鱼想了想:“外出活动着披风不方便,我放在酒肆了。”她在外面成天不是打架就是爬墙的,披风跟着她是遭罪。
仇烟织也想起来她的“工作性质”,略无奈的摇摇头,又替她取了一件披上:“这件就留在这,省的你以后过来我都得再替你寻一件,我这可没那么多披风。”
程若鱼将水端出去泼了,回来任她将披风的红系带系好,侧头蹭了蹭领上的狐狸毛,乖乖点头称了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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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种温馨的氛围感,下一章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日常
第27章同衾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宵夜的晚饭是严修端进来的,他还特意为受伤不便的二人选了处高矮合适的桌子。
已经快到半夜了,但这几乎是二人今日好好吃的第一顿饭,白天浑浑噩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晚上正值休憩时,她们却已睡足,终于可以开始安逸的吃晚饭了。程若鱼早就饥肠辘辘,眼下看着满桌美食,忍不住的抄起筷子夹了一筷送入口中。
只不过送的颇为困难,毕竟肩后还伤着,刚刚替烟织上药还好,此番吃饭,胳膊抬起的幅度太大,轻易就扯住伤口,让她疼上一阵。
连送入口中的饭食一时间都没那么香了,不过她并不想叫烟织看出来,于是聪明的将上臂与胸口贴紧,虽然姿势有些怪异,但是确实好了很多。
悄悄抬眼看向烟织,却见她还没动筷,只是将它捏在手中,看着筷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若鱼疑惑的看了看她,瞬间恍然大悟。烟织也有伤,比她的只重不轻,她用筷都那么疼,烟织可想而知了,她不动筷定是也和自己一样,怕叫对方看出来。
小桌是长形的,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的并不远。程若鱼要比仇烟织稍稍高上那么几分,保持刚刚那样的姿势,稍一抬手就能将筷尖送到她嘴边。
仇烟织的伤是皮外伤,面积大但是浅,虽然也疼着,但伸手抬手还算自如,并不会牵扯到什么,而她一时没动筷也并不如程若鱼猜测的那样,只是忽然想起了明日的安排。
玉真坊之事已败露无疑,爹爹已然为此事震怒过了,幕后之人应是程兮无误,此事不能再拖。如果没猜错的话,明日齐焱定会召鱼儿进宫,就如他之前所说的……
细细思酌着,仇烟织有些分散的眸光忽然捕捉到唇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晃动,定睛一看,竟是鱼儿用筷子夹了片肉,在她嘴边微晃。
向对面看过去,程若鱼笑的分外开心,似乎是有些捉弄到她的雀跃,道:“你怎么还不动筷?”
仇烟织看着她,讶异的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会如此行事,她们的关系好的真的有些太快了。仇烟织想着,脖子微微一倾,将那片肉给含了进去,尽量的字节清楚道:“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不必管我,快吃吧。”说罢,举筷吃了起来。
原本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感,她是不准备吃的,但转念一想鱼儿都举了这么久了,若是不吃倒是糟蹋了她的好意。
程若鱼见她吃了本就高兴,看她夹菜时自如的表情和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的唇就知举筷并不会过多牵扯到她的伤,便更高兴了。
吃饭的兴致就又提了起来。仇烟织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程若鱼吃着吃着,倒想起一件事来。
“烟织,你以前受过箭伤吗?”程若鱼咽下一口饭,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刚刚她替烟织上药时,在她背心处看见一道分外熟悉的疤,一看就时隔久远,疤痕的颜色有些暗沉。
仇烟织一顿,点了点头。箭伤的特征十分明显,而那处疤痕又那么狰狞,她方才就知道鱼儿肯定能看见。
见仇烟织肯定的点头,程若鱼怅然问道:“那你的心疾也是它造成的吗?”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真的好可惜啊,程若鱼在内心感叹,下意识的挺了挺腰背。嗫嚅了下,她并没有开口告诉仇烟织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背心处原本也有一道与她极为相似的疤痕。
那道疤小时候伤刚好时她还见过,初次见时吓的不清,还为此闷闷不乐过一段时间。后来姑姑为了哄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罐祛疤药,抹了半年,真将那疤渐渐消去了,如今再看也只能看见一些浅印。
如此严重的伤疤必伴随着足以改变人生的祸事,她不能在此事上做过多停留,以免唤起烟织不好的记忆。
于是岔开了话题,程若鱼兀自想着,如果烟织想要的话,或许自己还能再找姑姑求一些膏药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篇,刚刚吃饱放下筷子没多久,程若鱼就又有些眼皮打架了,撑着脑袋伏在已被收拾好的桌子上,看着仇烟织低头翻书页。
烟织说刚吃完饭就躺下不好,得干点什么消消食,于是她去寻了两本书和笔墨纸砚,烛台一燃,就手不释卷了。
还有一本书在程若鱼下巴处搁着,看了没两页她就呵欠连连,更加困倦了。神情恹恹的趴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程若鱼撑着眼看了下仇烟织的样子,她那么认真,衬得自己也太不学无术了。于是决意为自己找些事情做,伸手取过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她这边打的火热,仇烟织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好奇的凑过去打量。程若鱼见有一道阴影投射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纸。
“怎么?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仇烟织挑了挑眉,探究的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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