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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不会给自己憋死吗”
谢钰对他摆摆手。
宋子尧一进执法司后院视线就精准锁定在了谢钰身上，他站在那里，好像是冬日的暖阳，慵懒而淡漠。
宋子尧走进他还隐隐约约看见他眼角挂着的泪珠，猛然心就揪了起来。
“谢钰。”
谢钰听到声音本能的去看。
裴玄见人都来了就带他们去了关押韶三娘的地牢，谁知道谢钰跟宋子尧进去以后祁政安还跟了过来。
裴玄一见到他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第32章
祁政安看他停下了脚步还讨好似的笑了笑。
裴玄直接开门见山，“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执法司的档案是不能让外人查看的。”
“下面那么危险我得保护你啊。”
祁政安指了指他身后阴森森的地牢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
裴玄叹气，扶额。
祁政安却还不罢休，“我不会看你记录档案的。”
裴玄现在觉得祁政安就是一坨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鼻涕！黏黏糊糊的就算了有时候还那么“恶心”。
“你看宋子尧都进去了，而且我也不算外人吧。”
裴玄有点烦躁了眯眯眼对鼻涕做出警告，“你别妨碍我们。”
祁政安又开始了他那表演，有模有样的说着。
“小玄玄~可是人家真的是想跟你在一起。”
裴玄实在是受不他了，打开执法司大门把他踢出去锁上门一气呵成安宁过，做完这些他感觉世界都清静了。
可还没清静一会谢钰就在地牢下面招呼他快点，裴玄又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哦，还没来的及告诉你们韶三娘体内被下了寒霜毒。”
谢钰猛然停下了脚步，听到裴玄的话他有些震惊。
“怎么回事？”
裴玄已经开始掏钥匙开韶三娘的牢房了。
“不清楚，她今天刚醒我还没来的及问。”
宋子尧当时把谢钰抱去瀖水仙坊的时候，还不忘叫裴玄找人去收拾韶三娘那边的事情。
裴玄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对，但寒霜毒是无解的毒药，中毒之人会在一定的时间里感到寒冷难耐，整个身体的血液会被慢慢的冻住停止流淌。
牢房的门被打开来，韶三娘坐在床边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看不到中毒的迹象。宋子尧在后面关上了门，外面嘈杂的声音被隔绝。
宋子尧从墙边搬来来唯一的一把椅子放到谢钰身后，谢钰自然的坐了下去，倒是裴玄被迫站在一边。
谢钰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从进房间起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韶三娘身上。
韶三娘很显然是在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她的嘴唇发白指尖颤抖，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她的脸颊上。
谢钰坐下以后眼神变得冷厉起来，声音更是像淬了冰。
“韶三娘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们吗？”
韶三娘咬着牙用尽全力才从嘴里挤出几个音节，“你们想知道什么？”
地牢环境虽好但是在地下不免阴暗潮湿，裴玄为了能让韶三娘少受非人的折磨，把她从原先的普通牢房关到了这里，甚至还给了她一床厚点的棉被。
即便是一些小小的事情但却是裴玄最大的权利了。
“是谁指示你去帮梁香茹的，你跟杜羡之做了什么，所谓的上仙又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韶三娘轻笑一声，红唇微启，那笑容带着危险的魅力。她的眼神里是戏谑是挑衅，仿佛世界崩塌与她的笑容同样理所当然。
“没人指示我去帮梁香茹，只是看她可怜……像我。”
谢钰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房间里的氛围安静的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除了韶三娘和谢钰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
谢钰并不觉得她像徐三丁和秦褱安那样的人，甚至对她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杜羡之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韶三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都坐直了，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戏谑变成了憎恨和厌恶。
“他死了。”
谢钰心中一惊，杜羡之是贯穿整件事情的人物，怎么会……。
“我杀了他……。”
谢钰依旧沉着声音问：“为什么。”
“徐三丁没跟你们说过吗？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
谢钰微微点头，这些他们知道但却是从老邓口里得知的。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他当恩人？是，没错我确实很感激他……但上仙告诉我只要我替他杀了杜羡之，就会让我回归正常生活。”
谢钰当然清楚她口中的正常生活是什么，像他没有去之前的安宁生活，谢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破坏别人生活的反派。
可他转念一想还是把心底的心思放下了。
“为什么要杀杜羡之？”
韶三娘靠在了墙上，下巴微微仰起看着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不知道，但很好猜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危害到了上仙的计划。”
谢钰脸色低沉。
韶三娘的情况不好，在她说完那句话时就开始剧烈的咳嗦，最后吐出来一口血。
她弯腰靠在床边最后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对谢钰说：“上仙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肯定早就想杀我了。”
谢钰急的站了起来，但还没向韶三娘迈出一步她就死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呼吸一滞，似是忍了又忍，瘦削修长的手指在衣袖里攥紧。
谢钰的心里实在是难受，他调查这件事情都快有半年之久了，一路上他眼睁睁的看着不少人死在面前却又没有办法。
他现在满腔的怨恨都给了上仙，他想一定要抓到那个害人的家伙。
忽然他手腕上一紧宋子尧牵上了他的手，谢钰一下子就把攥紧的拳松开了。宋子尧拿着手帕给他擦拭手心，谢钰的指甲留下了一排印子。
“万事皆有因果，我们都尽力了。”
“我知道……就是气。”
宋子尧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把剩下的烂摊子都留给了裴玄。
“谢钰，事宜愿为才是常态。”
谢钰甩开他的手辩解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可也是因为这迫不得已才叫他们走上了不归路。”
“真的……值得吗”
谢钰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不止是觉得可悲他更想知道那些人的迫不得已和所得到的结果到底值不值得，他更想问宋子尧值得吗？
可到底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只能含沙射影的问他。
宋子尧愣住了。
两人还为争辩出什么结果外面的吵闹声就吸引了谢钰的注意，他从后院出去就看见从门外跑来的纪安羽。
她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什么跑过来。
谢钰周围开口叫来她一声，纪安羽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什么都不顾的往他这跑，谢钰一把抱住了她。
纪安羽十分的狼狈，她哭嚎着：“呜呜呜！我爹爹和阿娘……在云梦快要不行了！”
谢钰连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怎么了？你慢点说。”
纪安羽哭着把手里的一张残页放到谢钰眼前。
“今早我和阿娘在院子里摘莲蓬，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出现在房顶上，他什么话都不说就拿大火烧我们那……爹爹和阿娘为了护我……。”
纪安羽泣不成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钰听明白以后立马绕开她往云梦仙居赶，宋子尧和纪安羽紧紧跟在后面。
谢钰一点都不敢停歇的往云梦仙居赶去，一路上他的大脑浮现太多东西，终于在快要赶到云梦的时候把乱糟糟的思维整理清楚了。
他瞄过一眼纪安羽递给他的纸张残页，他清楚的记得着残页上记载的是关于御炼傀儡的法术，但却因为法术会造成的伤害太大郝湫澜当年撕成了好三份，现在分别在纪泊苍，蓝若溪，执法司手里。
而现在攻击云梦的人就会是那个所谓的上仙，他已经练出了彼岸花石，彼岸花石的作用也只有两个一是炼化傀儡走尸；二就是起死回生术。
谢钰起初还在疑惑到底为什么要攻击执法司，现在一切都解开了他是想要从三大门派的手中夺走三张残页。
啪！
谢钰一脚踹开来云梦仙居的大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尸横遍野早就没有来往日的宁静。
以前云梦仙居是上界最美的地方，被湖环绕着，湖里都是荷花而且每天清早都会有一层薄雾，风景十分的好看。
而如今却成被熊熊烈火烧的残肢断臂，纪泊苍更是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纪安羽连忙从后面冲出去，谢钰甚至都拦不住她。
“爹爹！阿娘！”
纪安羽跪到他们二老面前，纪泊苍一身道袍怀里抱着一个身穿深绿色竖领对襟长衫的女人，这人是纪泊苍的内室虞向笙。
虞向笙比纪泊苍小了好几岁听闻两人结婚虞向笙是个商人。那时纪泊苍还是是个小道士也就跟纪安羽一样大的年纪，遇见了她一见钟情虞向笙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是纪泊苍的理想型，后来纪泊苍就会经常去她的摊铺买东西。
两人熟了之后纪泊苍就把人约出来吃饭，后来在纪泊苍的追求下虞向笙感动了同意跟嫁他。这一段风流情史在上界也广为流传，真的假的谢钰倒是不知道但能看出来，纪泊苍娶了她回来对她也确实很好。
因为怕她遭罪不愿意要孩子，还是在虞向笙的强烈要求下才有了纪安羽，自己心爱之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纪泊苍对这个女儿也是十分喜爱。
纪泊苍还说以后一定要谋个良婿，但说到底他还是不舍得纪安羽嫁出去，纪泊苍甚至有找个赘婿的想法，却被纪安羽回绝。
“羽儿一辈子不嫁，在爹爹和阿娘身边。”
虞向笙说她是胡闹，纪泊苍却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虞向笙对外人的脾气算的上是好的，可偏偏对纪泊苍脾气就有点暴躁比如说刚刚，但纪泊苍也心甘情愿地被她打骂可能这就是“被爱者无惧”。
而此时她却已经倒在了爱人的怀里。
纪泊苍甚至来不及伤心看到纪安羽回来心都提了上去。
“不是叫你别回来吗？”
纪安羽跪在那拼命的摇头：“不……爹爹羽儿要跟你和阿娘在一起！”
第33章
突然一只恶灵突然从头顶向他们扑过去，谢钰眼疾手快的把玉清甩出去才没让那恶灵伤到纪安羽他们。
可即便是这样危险也没有接触，纪泊苍身后的房屋开始倒塌，在炽烈的火焰中他们快要被掩盖在这一堆堆的废墟中。
纪泊苍意识到这里并不会安全一把将跪在身边的纪安羽推走，谢钰几步上前把纪安羽拉了回来，纪安羽拼命的挣扎。
“爹爹！阿娘！”
纪泊苍抱着虞向笙的尸体逐渐消失在火海当中，找不到人只听的见声音。
“羽儿！好好长大！”
“爹爹！”
“阿娘！”
纪安羽挣脱出谢钰的禁锢但为时已晚，房屋彻底倒塌现在只剩一堆废墟。纪安羽再次跪在地上放声痛苦，她从没有像这般恨过。
谢钰站在她身后看着纪安羽痛失家人的痛苦更加坚定了要抓到罪魁祸首的想法，他四处张望着，这才短短一会那人应该还没走。
因为他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对是不会走的。
果然不出所料谢钰在荷花池边上看到了他，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脸单单是看身形像是个男子。
谢钰向后一撤手玉清回到来他的手里，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冲着池塘边上的人冲过去，宋子尧紧随其后。
池边的人看上去早有预料，脚上一用力跑到来水里面，他的轻功了得轻而易举的就站在了一片荷叶上。
像是水中的蜻蜓。
谢钰对自己的轻功没有太多把握但还是要上前跟他比试，被宋子尧一把拉回岸边，他自己拿着尧玄去了。
谢钰心里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观察周围地形，想着新策略。
宋子尧单足点在枯败的莲蓬上。
冬末荷花开始残败，但满池浮动的绿云足够让任何暗器失去准头。
“叮——”
一枚透骨钉擦着宋子尧的颧骨飞过，钉入他身后半腐的柳木桩。
男人突然矮身，浸透池水的袍摆扫起扇形水幕，十七枚丧门钉穿水而出。宋子尧旋身腾空，足尖勾住横斜的荷茎，手里的剑抖出龙吟，剑风过处，粉白花瓣碎如雪霰。
惊起的绿头鸭扑棱着撞开层层迭迭的莲叶。
男人不想与他在这纠缠脚上一用力从池里跳上来岸边，手里又抛出三枚透骨钉刺向谢钰，谢钰一挥剑便全部打飞。
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男人就到了他身后，脚上用力一踢谢钰一个踉跄怀里的残页被那男人勾走了。
谢钰立马稳住身形一只手抓住了那男人的斗篷，用力一扯他身上的斗篷被扯了下来。等看清他的容貌时都十分震惊。
谢钰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也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他攥紧了手里的剑奋力的向他刺过去。
“必承安！是你！”
必承安脚下一用力站在了玉清的剑身上。
纪安羽一时在那愣住了，必承安的出现无疑是最让他们震惊的，可震惊至余又有点合理。不止是谢钰看不惯必承安，连纪安羽往日都讨厌他。
现在居然是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更是不可饶恕。
谢钰手里的剑往后一撤又奋力的向他刺去，谢钰铆住了劲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恨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将他整个人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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