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想办法离开眼前的状态,一叶莲外面的邬献便撕开空间,闪身离开了。
相和颂立即明白对方是要找谁。
他挣扎起来,顾不得思索其他,把自己所能用上的手段,全都朝着一叶莲使用。
他必须要快点从一叶莲内出去,找到小睢。
小睢不会是邬献的对手。
他不能再这样被困下去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行动,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离开一叶莲,而这个时候,不断扫描着一叶莲神识的他看到了一叶莲透明花瓣内部,不断成形的图案。
相和颂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只觉那图案莫名眼熟,很快,随着图案慢慢完善,相和颂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图案了。
山河鼎、是山河鼎!
是山河鼎鼎身上的图案。
当时常睢要进图山河鼎内,为了常睢的安全,他曾仔细的去看了鼎身上的图案。
对的,山河鼎也是无上仙器,上面也镌刻的图案也蕴含了虚空之力,应当能让他从一叶莲中出来。
是小睢发现了这一点,在外面不断地描刻这图案,意图为他凿开可以逃跑的空隙。
相和颂立刻来到常睢意识所在之处,看向那个不断成形的图案。
然而花苞壁上图案成形的速度越来越慢。
相和颂知道明白,邬献现在正在找他,他一定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相和颂心中焦急,但是他的意识刚刚探出去,狂暴的虚空之力便彻底搅碎了他的意识。
是的,他试过,连神识也没有办法离开一叶莲。
可是常睢又是如何进入一叶莲内壁的?
相和颂的目光凝落在那片银白色,那个仿佛要和一叶莲融为一体的月魂叶片上。
对方宛如最细小的绒毛,缠绕上一叶莲的花脉,常睢的神识便是从这样细小的月魂叶中延伸出来,一点点在狂暴的虚空之力中构筑图案。
淡淡的光芒传来,上面还附有常睢的虚空之力。
相和颂忽然明白。
这是常睢领悟的虚空之力。
只有常睢能够做到,其他人都不行。
可是难道就这样看着吗?
一叶莲上,他看不见常睢,只能看到常睢的神识在一叶莲上的行动推测出他现在的状况。
他绘画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小睢现在的状况一定很不好。
相和颂凝视着那抹淡淡的光芒,脑袋飞速运转。
但是大脑因为过度紧张,脑袋一抽一抽的抽疼,他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
可是小睢绘画速度越来越慢,慢代表着危险。
危险、危险……
突兀的,相和颂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神识不行的话,□□如何?
他的□□已经在各种虚空之力的碾压中有了质的改变,之前他也想过,是否可以用现在的□□穿梭屏障。
然而一叶莲的屏障外面是狂暴的虚空之力,中间是封闭的,就算没有被狂乱的虚空之力碾压致死,不想办法解决中间屏障的阻挡住,也是无用功,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方法。
但现在常睢的图案提醒了他。
只要躲过狂乱的虚空之力,到达屏障,他的神识就可以帮助常睢完成最后的链接,从一叶莲身上撕开一道向外的口子。
那些可怖的狂乱之力,可以堙灭他的神识,未必能杀死他的□□。
确认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后,相和颂毫不犹豫带着破碎如镜面的身体,冲进了一叶莲的屏障之中。
一叶莲周围的防护虚空,看似单薄,一旦肉身进入,便感觉庞大无垠。
相和颂身在其中,渺小如灰尘。
相和颂早有预料,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那一抹亮眼的银白,不断使用虚空之力,躲避炼化其中的虚空之力,一点点朝着常睢的方向靠近。
他不能让常睢一个人坚持。
在相和颂进去的那一秒,身为一叶莲的主人,邬献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面色阴沉:“一个个,都想死!”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加大了对一叶莲的援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常睢不知道相和颂的行为。
现在的他脑海一片空白,在强大的虚空之力的碾压下,即使有月魂叶片的帮助,他的神识也开始渐渐崩溃。
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极限后,他甚至有些麻木,他脑海唯一的目的就是坚持完成这个图案。
但是此时此刻,拼尽自己一切努力后,他仍然距离成功有着不远的距离。
死亡却近在咫尺。
这个时候,他迷迷糊糊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终于正视了自己的私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冷静理智,但是他一个凝仙境都不到的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意图在有限的时间晋升到破空境,然后去对付一个已经不知道破空境多少年的老妖怪。
是相和颂给他的自信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再次回想起那些促使自己这样做的理由——相和颂、相和颂、相和颂。
全都是相和颂。
正是因为他知道相和颂有对方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差距,正是因为他知道相和颂很有可能会死,正是因为他知道……
所以他才看似冷静理智的留下来了。
什么他一定会赢,他根本没有这个自信心。
承认吧,他就是已经没有办法抛弃相和颂了。
他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常睢无奈,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完全没有后悔,直至现在,他想的也是,死就死吧,希望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最起码成功地镌刻出图案,撕开一叶莲,让相和颂逃出来。
距离成功还差最后一点……最后一点……
只要完成这一点,他就可以休息了。
而就在常睢摇摇欲坠的坚持时,忽然一道温柔的力量托举住他破烂不堪的神识。
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常睢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破破烂烂的神识没有办法再去察觉自己周身的情况了,但是这股温柔的力量那样熟悉。
常睢意识到这股力量是谁。
只有相和颂才会给他这样温柔包容的感觉。
那股力量碰了碰他。
常睢明白了他的意思,向那股力量张开了自己的防护,下一秒,在月魂叶片的保护下,那股力量与他融合在一起。
这一刻,常睢感受到了这一刻相和颂的所思所想。
如他所料,相和颂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本性,甚至为他的欺骗而难过低落,但是他用对他的包容,温柔地覆盖了这些问题。
这一刻,相和颂也感受到了常睢的所思所想。
他感受到常睢为他的动摇,感受到了常睢为他而生的改变,感受到了常睢直至最后一刻,依旧想要他活下去的心情。
这一刻,心神交融,两人之间微末的隔阂彻底消失不见。
两股神识交缠流淌,脉脉温情。
常睢引导着相和颂,相和颂为他阻隔着倾轧的虚空之力,两人的神识如在纸上绘画般,缠绕这,一同在一叶莲叶壁内,绘画上可以帮助相和颂逃离的虚空阵法。
邬献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叶莲的花壁上,有规律的虚空之力正在成形。
他下意识制止起来再次加大了压力,阻止这股力量的形成。
但是常睢和相和颂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下一秒,在邬献的全力制止中,相和颂与常睢合理挣破。
一下、
两下、
三下……
邬献的虚空之力不顾一切代价的阻止。
常睢与相和颂拼尽全力凝成。
最终,即便邬献全力施压,常睢的虚空之力也在相和颂的保护下,完成了交汇。
完成交汇的瞬间,一道微不可见的通道随之被打开。
相和颂毫不犹豫,神识与□□藏在灰尘中,通过那道细小的缝隙,跑了出来。
邬献目眦欲裂。
他没有想到,常睢竟然真的成功了——相和颂从他的一叶莲中逃了出来。
怎么可能!
两个区区金仙境的家伙!
这一刻,他还不知道常睢的姓名,但是他对常睢的恨意,甚至超过了相和颂。
既然相和颂已经从一叶莲中逃了出来,那么,他待在一叶莲中也没有了意义。
他的神识快速从一叶莲中抽离出来,而后,他感知到自己的虚空之力已经找到了常睢的位置。
好好好。
愤怒灼烧着邬献的理智,他毫不犹豫地通过山河鼎上的花纹,闪身进入了山河鼎内。
而后,他在山河鼎内撕开空间,通过虚空之力来到常睢附近。
从虚空中出来的邬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常睢。
邬献眼睛充血,他周身灵气震荡,暴力摧毁周围的阵法,迅疾如风地飞来,目光死死盯着盘腿打坐的常睢,未到面前,便毫不犹豫挥起刀。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他做出这些举动,常睢的神识还未来得及从一叶莲中抽回。
“啊啊啊,小睢!”阿杀已经尽力拖延虚空之力了,却没想到仍然被邬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急切的催促让常睢回来,方寸大乱的八自己能控制的生物全都翻了出来。
小蜘蛛爬到常睢肩膀、小乌鸦嘎嘎地扑闪着翅膀在常睢面前、长着和常睢一样面容的傀儡娃娃冷静肃然地挡在前方——
常睢的神识抽回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与此同时,他看到傀儡娃娃对面,邬献劈过来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一刀。
刀风所过之处。山河鼎内部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被破坏,而那被破坏的一切变成碎片,被刀风席卷着,排山倒海般朝着他席卷而来。
常睢瞳孔紧缩。
不行。
时间太紧迫了,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而傀儡娃娃也没有办法完全抵挡住邬献的攻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莹色的光芒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直直地朝着邬献砍过去。
是玉曦。
阿杀结结巴巴,“我……我没看错吧。”
可恶的玉曦竟然主动出手,救了他们。
时间仿佛都静默了一瞬,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被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击回去。
两股扭曲的力量毁灭着周围的一切,目光所及,除了山河鼎鼎身,鼎内的大部分存在都化为了飞灰。
常睢趁此机会,掌控身体,喘息着后退,恢复力量。
忽然一双手从后面攥住常睢的手腕。
常睢一惊,看到了从虚空之中出来的相和颂。
从一叶莲中逃出来的相和颂第一时间过来了。
刺目的白光中,常睢与相和颂对视,而后两个人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我不走。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相和颂没有放开常睢的手,常睢也没有挣开相和颂。
玉曦被邬献的力量震回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相和颂用另一只手接住玉曦。
“谢谢你,玉曦。”相和颂轻声对玉曦道。
谢谢你保护了小睢。
玉曦身上的光芒闪了一下,算是回答了相和颂。
阿杀仍然不可置信中。
常睢与相和颂收回目光,看向对面脸色阴沉的邬献。
第二回合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168章 神魂颠倒94%
王老祖和另外一位的破空境的修士撕裂了空间, 来到了方国地界。
早在过来之前,他就知道破空境们把封印的魔修放了出来,意图使魔气进入六国, 以稳定就六国日益减少的灵气。
可是,知道是知道,当真正看到被肆虐的方国后,他才知道这项命令背后, 死去的将是千千万万普通人。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了修士的野心,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然而他这样想着,面上却不能暴露分毫。
因为截杀天赋者的事情暴露出来,破空境们怀疑他们之中有叛徒,此时王老祖与元上仙看似自由, 实则一举一动都在众多破空境修行者的眼中。
他们分出的一缕神识隐藏在天穹之上,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或者元上仙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忍, 不仅是他,整个王家都会消失。
王老祖稳住神情,眺望向远方, 开口道:“我们在九华山的山下, 上面就是九华山了,六国弟子在九华山的结界内比赛,我们先上九华山再说吧。”
王老祖看不穿元上仙究竟是傻白甜,还是和他的一样对普通人有所不忍, 只见元上仙微微颔首, 答应他的要求。
“好。”
两人决定好,便一同朝着九华山走去。
他们都是破镜的上仙,表面看上去是温文儒雅的中年人, 实则仙风道骨,行走间有着非同一般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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