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睢看相和颂躲开眼神不看他,脸上覆了一层寒霜,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了。
他笑了一声,抬起手,“好了别气了,你把手都溅湿了。”
常睢抬起手,把自己溅湿的衣袖手腕给他看。
相和颂垂眸看过去,层叠的衣袖覆在常睢纤细的手腕上,几滴茶水迸溅在他的手背,随着他抬起的动作滑落到手臂,钻入袖口,浸湿了衣袖的边缘。
相和颂眼眸微深。
他一言不发,捉住常睢的手腕,从储物袋中拿出手帕,为他轻轻擦拭。
手帕被常睢手背上的水渍一点点浸湿,莹白皮肉覆盖着骨骼,磁铁一样吸附着他的带着茧子的手指,温热的体温从中传来。
擦完手背,他抓住常睢的五指,挪动手帕,探入他的袖口,为他擦拭钻入袖口的水渍。
隔着手帕,他轻拭指腹下饱满莹润的肌肤,像是做坏事一样,不知何时,心竟然提到了嗓子眼。
可偏偏这时,常睢又在他耳边轻笑道,“或许旁人会生气,但我高兴你没把我当长辈。”
相和颂心跳陡然加快,他喉结微微滑动,声音低哑,“为何?”
“因为……我不想做老人家,我想要永远年轻。”
“哦。”相和颂不知为何有点失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常睢也乖巧的任由他擦拭,直到那点水渍被相和颂擦了两三遍,终于擦无可擦后,相和颂才放开了常睢的手。
他心中怅然若失,微动脚步,想要退后两步。
常睢却捉住相和颂的衣角。
“等等。”相和颂一抬眸,便居高临下地将坐在主座上的常睢笼入眼中,朦胧的光晕遮挡着常睢的脸庞,相和颂只能看到常睢的目光似乎落在他的脖颈。
扯住他衣角的那双手往下拽了拽,“低一点。”
相和颂喉结轻轻滑动,弯下了腰。
骤近的视野,让他看到了常睢被衣物包裹住的白皙脖颈,像笋似的,一层又一层,守着里面洁白的内瓤。
相和颂连忙移开视线,目光错落,又落到常睢身上朦胧的光晕似乎氤氲到了他的身上,他们两人似乎被什么无形之物链接起来似的。
相和颂只觉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了一小会,直到常睢温热的手指覆上他的脖颈。
“阿颂,对不起,你突然离开,我实在太担心了,所以才有点生气,想要出手给你一点教训,还疼吗?”常睢温言从耳边传来,相和颂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常睢说的是什么。
原来是他脖颈的伤口,在他进门时,小睢生气射过来的鸦羽,有一处他没能躲过。
常睢不说,相和颂也早就忘了,更别提此时常睢还温言软语地和他道歉。
他哪里生得起气来,他甚至想捉住常睢的手,与他认错。
他自然没有胆子抓住常睢的手,于是只能忍耐着垂眸认错。
“无事,是我独自一人出去,让你担心了。”
常睢装作不经意,指尖从他喉结滑过,换来相和颂更加紧绷的身体。
常睢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去逗相和颂了,老老实实递给他擦上药膏。
相和颂被按在座位上,往脖颈上缠了一圈绷带,他失笑道:“只是一处擦伤,太夸张了吧,小睢。”
常睢站在他的身侧,不和他争执,只是问,“你既然对容姑娘无意,你确定怎么回答容姑娘了吗?”
相和颂抬眸注视常睢,郑重道:“小睢放心,我已经拒绝容姑娘的提议了,而且容姑娘并非喜欢我才由此提议,她估计也是看我修为高,我加入对容家有利罢了。”
“你心中有数便好。”
相和颂心中说不出的高兴,此时气氛正好,相和颂也没有忘记自己正事,他像更加了解常睢,追问道:“那小睢,你三年前对我说,会将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你……”
常睢按住他的肩膀,止住他的话。
“我会告诉你,但是你也要证明,你能承担,你愿意承担事情的真相。”常睢定定地看着相和颂,“你不是在自己探查方禁之地的真相吗?只要你能亲自探查出方禁之地的真相,我就把你需要承担的使命,你想要的真相告诉你。”
“可是……”
“时间到了。”
常睢忽然道。
相和颂立即止住了话头,仰头深深地看向常睢,总是这样,在他成长那么多年内,常睢总是只能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一小会的时间。
“那下次呢?下次你会什么时候来找我?”相和颂追问道。
“很快、我很快很快来找你的。”常睢的声音还未消失在房间,他的身影却也已经如同缥缈的雾气散去了。
相和颂忍不住伸手去碰触他消失的余韵,却只能摸到冰凉的空气。
小睢又离开了。
房间内的光线一瞬间又暗了下来,空间也寂静的让人孤独。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常睢离开后,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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