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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我送你一枚月亮

时间:2025-05-16 07:59:31  作者:我送你一枚月亮
  褚宴停下脚步。
  山崩地裂, 天衍山主峰一声轰响, 塌了半边山头, 压了一条活龙。
  有天衍宗长老、刑堂执事, 壮着胆子上来想要好言劝说,却只是踏入那衍开的星光波纹, 身体就被定在原地, 全然不听控制,连惊带惧地面面相觑。
  宗主被弟子火急火燎请出关, 看着满山乱跑的大罗神仙凶星蛟龙,几乎要把眼睛瞪掉,手忙脚乱用力一挥袖子,收了本宗弟子闭门不出。
  ……
  人影却仿佛浑然不觉。
  他低着头, 只凝注这片清秀眉眼,轻柔拨开鬓发,抚摸雪白的面孔。
  他将宋汝瓷保护得很好,靠在他怀中的人没有听见山崩轰鸣,没有碰到任何碎石,也没有被风惊扰,枕着他的肩头,仍旧出神似的微垂着眼睛。
  “好威风。”
  褚宴说:“定然吓得他胆战心惊,不敢不奉命。”
  肃然冷清的司星郎其实很受不住夸。
  被说了威风,抿了抿唇,被轻轻抚摸的洁白耳廓就泛起淡红。
  褚宴轻轻笑了下。
  他的声音柔和到极点,轻声说:“只是……”
  宋汝瓷稍微愿意与这人影说话了:“只是什么?”
  “只是罚得太轻——走了这么久,了无音讯,亲几下就够了?”褚宴说,“鞭子不是用来绑人的,是打人的,该罚个几百鞭子,打得全是血痕,再去温泉。”
  宋汝瓷蹙眉,神情透出不愿。
  人影问:“罚重了?”
  “重了。”宋汝瓷咳了几声,又呛出血,“他在天上……”
  说到这就说不下去,因为记忆已经几乎不剩什么,并不知道对方在天上是什么身份、被什么事困住,至于那澜沧江龙君说的“身殒归位、下不来了”,其实也不全然像是空穴来风的谎话。
  一念及此,心头再度蔓开隐痛,喉头血气也愈浓。
  宋汝瓷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忍耐,却还是没力气咽回。
  人影低头轻轻替他啜出淤血。
  这一步也丝毫急不得,必须极为小心,怀中身体脆弱得仿佛薄胎白瓷,稍用力就会碰碎。
  宋汝瓷在他怀里,被柔和摄走喉核之间阻塞的血气,渡入精纯先天元气:“阁下……在做什么?”
  褚宴一手护着厥冷心脉,低头看怀中的人。
  这具脆弱而美丽到极点的躯壳,被困在其中的神魂,已经感觉不到、听不见、看不着。
  微睁的眼瞳完全被星霜覆盖。
  “我在助你凝练神魂。”褚宴柔声回答,“天上凶险,劫火烈风、滔滔弱水,沾一沾就要魂飞魄散。”
  弱水。
  宋家主隐约记得一点弱水,弱水三万里,飞鸟不过、鹅毛不浮:“我家族人……”
  “在弱水河谷,我知道。”褚宴握着他的手,“你和商云深做了交易,是不是?你将家主令给了他,一报还一报,他也去了天上帮我。”
  “我们按照你画的星图指引,冲出锁星台时,恰巧看见了弱水,便将她也放了。”
  弱水被天闸、天锁束缚万年,痛苦寂寞不堪,如今一朝解放,淹了蟠桃园、灌了兜率宫,浇灭了老君的炉子,天将被拽去抢收蟠桃,童子忙着抢救丹药,一时失了看管,叫天上那头青牛挣脱缰绳逃下了界。
  弱水自九天之上泄入人间,如今源头闹起来,人间水道自然也就枯涸,那河谷徒步可涉,宋氏族人自然不受拘束。
  宋氏儿郎不少英雄豪杰,已经隐姓埋名逃出去了一批,牢记着家族冤屈血债,彼此联络照应,暗地里积蓄力量。
  乱得很。
  热闹得很。
  ……
  宋汝瓷听得入神,神情很柔软专注,像幼时乖乖听外面故事的小司星郎。
  “天下大乱。”星官问他的凶星,“会殃及百姓吗?”
  遥远的记忆里,被献祭给天狼的小司星郎也这么问,清秀漂亮的、小小的脸庞上是异常严肃的担忧。
  褚宴也和过去一样告诉他:“天道好还。”
  倘若是治世,天下太平、百姓康乐安宁,纵然有妄图叛乱的祸水,也会被轻易制服。
  为了一个星象预言就能将一整个家族流放的昏聩朝廷,这种事早不是个例,积弊如山,民怨鼎沸,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才会有荧惑星动、天狼现世。
  不是凶星祸乱人间,是人间有祸,凶星才受召唤而至。
  世人不懂,才唾骂、憎恨凶星。
  心软的星官大人又蹙紧眉:“不当如此,我去天上,和他们说清……”
  话还未说完,这具身体已不堪重负,只是胸肋轻颤,唇角就又涌出殷红。
  褚宴忍不住收紧手臂,替他擦拭溢出的血,关切煎熬,恨不得替他痛,替他受这命运折磨。
  嘴唇小心贴着冰冷眼皮,慢慢度过去一点暖意,指腹贴着眉心,细致爱抚。
  宋汝瓷又问:“阁下在做什么?”
  “我在温养你的泥丸宫。”褚宴说,“等你到了天上,就能耳聪目明,牙尖齿利,吵得过他们所有人。”
  宋汝瓷轻轻眨了下眼,张了张口,又抿起唇,笑了下。
  褚宴力道柔和地亲他的眼睛:“好不好?”
  宋汝瓷的意识已经有些朦胧,模模糊糊地想,温养泥丸宫,原来很舒服。
  很暖和、很柔软。
  很叫人不舍得结束。
  他轻声:“嗯”
  他其实知道这话是哄人的,但不知为什么,心神放松疲倦,像是浸泡在与世隔绝的温水里。
  温水。
  水。
  宋汝瓷想起来件事,勉力维持住一线清醒,轻声说:“我不去龙宫。”
  “那位……敖先生。”
  宋汝瓷问:“请帮我向他说,谢谢他的好意,我不去。”
  宋汝瓷问:“他是你的兄弟吗?”
  褚宴:“现在不是了。”
  现在是再见面就要剁龙爪掰龙牙的死敌。
  相当紧张一直在偷听的系统:「…………」
  说得好。
  宋汝瓷没看到,褚宴已经抱着宋汝瓷离开了天衍宗,至于那位龙君敖澜,倒不至于被几块石头砸出好歹,被凶煞至极的黜置使徒手打了个结,毫不客气扔回了澜沧江。
  褚宴下了天衍山。
  他走云路,比宋厌走得快,回了小院,看到整洁明净的院子。
  那口井周围没有杂草,石块干净,连青苔也并未生长,是因为日日有人抚摸、擦拭。
  睡不着的司星郎总会在那井坎处坐上半宿。
  起初还记得坐着要看什么、画什么,后来不记得了,偶尔困倦无知无觉卧睡到天亮,心头茫然,胸口空荡。
  无声无息、几乎已化作苍白玉像的人,睫毛下毫无预兆溢出泪。
  褚宴收紧手臂。
  他无法再等,抱着宋汝瓷,三两步进了浴房,热腾腾蒸汽笼罩玉色肌肤,褚宴低头咬开他的衣带,咬破舌尖。
  血滴进心口裂痕,一滴,两滴,三滴。
  那一小片皮肤恢复柔软温暖。
  这种温暖悄然蔓延。
  恢复了柔软的苍白躯壳也与另一道影子交叠,被抚摸、亲吻、捧进怀抱里。
  褚宴坐进温泉里,调整姿势,轻柔剥下宋汝瓷的衣物,握住随池水飘起的绵软手臂,十指交握。
  宋汝瓷不再抗拒,不再冷若冰霜。
  完全放松的身体彻底耗尽最后一丝心力,被他环在胸口,静静垂着头颈,修长白皙的双腿微微分开,弯折半跪在水中。
  褚宴怕他体弱不舒服,想去取些丹药备着,动了下手臂,却怔住。
  他的手与宋汝瓷的手交握着。
  宋汝瓷的手指,恢复了柔软,却依旧弯曲,没有改变姿势。
  宋汝瓷握着他的手。
  不松开。
  ……有什么轰鸣远胜山崩,沉默着的凶星握紧那只手,收拢手臂,闭紧眼睛,被天火灼出的瘢痕仿佛再度开始灼烧。
  褚宴吻他,手臂无法控制地收紧,清瘦单薄的胸腔无意识溢出轻哼,温热掌心贴着雪白脊背,抹去衣衫,拢过柔软,从腿根一直拢到膝弯。
  宋汝瓷在这样的接触里醒过来,呼吸轻滞,无意识攥紧褚宴的衣袖。
  紧抱着他的身影定住,气息粗重灼烫。
  宋汝瓷缓缓眨眼,视线恢复清晰,抚摸那些天火留下的瘢痕,指尖碰过的地方,凶戾异常的凶星也仿佛轻悸。
  褚宴想挡住他的眼睛,想缓一缓,让他放松,让他适应。
  那双柔软美丽的眼睛却猝然落下泪。
  褚宴的心脏被攥住了。
  “哭什么。”他有些急,嗓子喑哑,去吻滚落的眼泪,“不哭,等几天,过几天就没了,还好看的。”
  这些瘢痕不难消去,只是需要修炼、需要重新整塑容貌,要不是那澜沧江龙王父子折腾的这一出,也不至于这么仓促。
  褚宴抱着他抚摸,柔声到极点地哄他:“不哭,缓口气,别伤了身子……”
  宋汝瓷咬住他的肩膀。
  褚宴一顿,掌心覆着清瘦腰窝,他慢慢静下来,试着用脸颊轻轻贴宋汝瓷的发顶,柔软手臂也抱住了他的脖颈。
  褚宴试着用更温柔的动作哄司星郎高兴。
  水面不停散开涟漪,光亮涌动,晃得眼前一片白亮。
  宋汝瓷不让他走,又不懂得他在做什么,视线有些模糊,呼吸急促,身体一阵阵打颤:“阁下……”
  咬痕还陷在皮肉里,声音不清楚,微微的震动透皮透骨。
  心跳砸在肋骨。
  嗵,嗵。
  褚宴抚着他的背,将他填在怀中心口,暂时停下动作,柔和地扯了扯嘴角,轻轻亲那些潮湿的额发:“阁下?”
  宋汝瓷被他在脊后缓缓打圈,喉咙溢出陌生的细碎响动,本以为早忘了的、手稿里的内容毫无预兆跳入脑海,蜷起的膝头压在褚宴腿上,脚踝被那只手护住。
  宋汝瓷不肯闭眼,还看着他,看着他。
  睫毛颤动,眼尾泛着绯红,那一颗朱砂痣重新变得鲜艳,翕动的浓深眼睫像是要挣脱飞走的灵雀翅羽。
  褚宴哄他:“不上天了,好不好?我就在这,不是梦。”
  宋汝瓷依旧望着他。
  褚宴知道这双眼眸里在努力想起什么,没关系,忘了也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提醒一下就好了:“褚宴。”
  宋汝瓷轻声地、很谨慎地跟他学:“褚宴。”
  不对。
  舌头不熟悉,齿间不熟悉。
  秀气的眉心刚蹙起,褚宴就想起纠正,重新告诉他:“靖之,你叫我靖之。”
  这个世界观里,叫大名通常没什么好事,亲昵熟稔的人都是称呼字的。
  宋汝瓷慢慢念了两次,露出一点笑容,很柔软干净,褚宴看着这一点清秀眉眼间的弧度,心头酸涩,收拢手臂,低头轻轻亲那颗朱砂痣,亲苍白的眉心。
  他们其实已经完全契合在一起,紧密相连,亲密无间。
  宋汝瓷的身体完全记得他,褚宴忍着不动,宋汝瓷就不那么紧张,甚至主动柔软地偎在他颈间。
  年轻有为的家主还剩最后一丝警惕,“靖之”这名字也曾被人冒用:“我们家的糖葫芦几文钱一串?”
  褚宴:“……”
  宋汝瓷问得很严肃:“几文钱?”
  这其实是道非常精妙的陷阱题,如果是别有用心之徒,窥伺了他的记忆,也能给出标准答案,但是——
  但是。
  褚宴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我没留意过。”褚宴低声道歉,“我每日只顾着看你……趁收摊的时候,往你的钱匣里偷偷塞碎银子。”
  所以每天连收摊结账都是乱的。
  黜置使大人本来想塞金子的,但没人拿金子买糖葫芦,很是可惜。
  清亮柔和的眼眸望着他,半晌弯了下,宋汝瓷仰着脸,轻声叫他:“靖之。”
  “靖之。”宋汝瓷说,“靖之,靖之。”
  宋汝瓷很久没念这个名字了,很谨慎、很珍惜地念个够:“靖之。”
  生性温和内敛又拘礼的人,能这样,就已经是非常高兴了。
  褚宴用力闭了下眼,收拢手臂,还不待开口,原本还要坚持着飞上天去的灵雀忽然贴近他,稚拙地、欢喜地在他唇畔一碰。
  …………
  池水蒸腾起白雾。
  褚宴实在已经尽力忍耐。
  他知道今夜宋厌还要回家吃饭,知道不能太过放肆、太不知收敛,他还欠着一道罚,据说要被鞭子绑上。
  绑着怎么亲呢,要绑到什么程度,膝行过去吗?褚宴想,他应该趁着今晚,把鞭子暗地里再做长些,改成绸料也不错。
  他仰在水中,将宋汝瓷小心地向上托,细致地弄,今晚的家主难得不想提什么规矩、礼数,紧闭着眼睛伏在他胸口。
  呼吸混乱,天地颠倒。
  水纹一圈圈扩散,宋汝瓷听见宋厌回家的声音,从白茫茫光亮里尽力清醒,收回心神:“该做饭了……”
  “我绑了两个灶王爷,在做了。”褚宴柔声告诉他,“我给他留了字条。”
  宋厌也有事要忙。
  青牛下来讨要小牛犊,化形成人抓了牛犊就要走,但牛崽子生下来就被带走,已经不认得它,大声哞哞叫着挣扎。
  院子里有点乱,宋厌在调解两头牛的纠纷。
  恰好能试炼一番天衍宗内学的本领。
  牛犊总是要认亲的,褚宴一会儿就出去解决这件事——不过现在不急,两头牛要打一会儿,饭要做一会儿,宋厌忙得满头是汗,还在大喊着“哞哞别动”、“别乱跑”、“那是锅”,满院子跑着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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