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姜羽初一来就能看得到。
办公区的大部分人都去会议室了,周悬也拿了笔记本过去,所有人都入座后,胡遇文坐在平时姜羽初坐的位置上,刚说完开场白门又被推开了。
二十几双眼睛一齐看去,门口的谢冉喘着气,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对着胡遇文道:“胡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胡遇文推了推眼镜:“不是提醒你来了先去找监审部吗?”
“田部长还没到。”谢冉解释说。
“那你就在上面等着他,今天的晨会不用参加了。”
胡遇文的语气不容商量,谢冉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退了出去。周悬听到监察审计部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等谢冉出去了,他靠近隔壁的小蔡:“怎么回事?她不是刚来没几天,犯什么错要去监审部?”
胡遇文已经开始讲今天晨会的内容了,小蔡拿本子掩住下半张脸,小声回答道:“昨晚姜总带着小谢去采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客户当时就投诉到公司来了,说姜总为了拿独家资料主动色诱客户进行不道德交易,惊动了监审部。”
“什么?”
周悬以为自己听错了,小蔡赶紧朝着胡遇文看去,好在有其他同事在报数据,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这边。
“小点声,”小蔡咬着牙提醒道,“姜总已经被停职了,我听说他五点不到就被叫来公司了,在监审部待到快九点才走,现在我们部门的所有业务暂时由胡总负责了,你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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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像在偷情
“姑姑,出院手续办好了。”
姜羽初推开病房门,姜杉已经换好了衣裤,新来的保姆也帮她收拾好行李,随时可以走了。
姜杉想拿过账单看看,姜羽初只把病历和装药的袋子交给她。
姜杉无奈地看了姜羽初一眼,小声道:“其实你用不着特地请假过来,还浪费钱请什么保姆,我的腿完全好了,一个人出院没问题。”
姜羽初笑着挽起她的胳膊:“是我最近有点累了想偷懒,刚好年假一直没用都快过期了。”
早上他来的时候,姜杉就看到他眼里都是红血丝,对于他这份工作的特殊性,姜杉能够理解,也时常叮嘱他劳逸结合。每回他都只有嘴上答应,姜杉只得在平日里多给他炖点好汤水送到家里去,再帮他打扫卫生,减轻一些不必要的负担。
不过这段时间住院顾不上这些,瞧着他好像都瘦了一点。
“等等先拐去菜市场,我让老邓留了新鲜上好的羊脑,回去炖给你喝。”
姜羽初答应着,进电梯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便锁上了,对方却固执得继续打来,他只得接起。
“你在哪?我去找你。”
接通的时候他还在考虑该跟周悬说什么,没想到周悬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
“我现在不太方便,晚点再说吧。”
医院的电梯运行缓慢,每一层都要停,姜羽初尽量压低声音,但周悬没压着:“告诉我你在哪,不然我现在就找你妹妹问。”
姜雪霏正在上课,今天还有很重要的考试,姜羽初感觉到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姜杉很小声地道:“是周悬?”
见他没有否认,姜杉便说:“他要是来找你,就留他在家里吃午饭吧,姑姑还没谢谢他之前来探病。”
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周悬来家里,不过他也了解周悬的脾气,且两人之前的矛盾还没解决,便把姑姑家的地址发了过去。
在他到家楼下的同时,一辆出租车也尾随着停在了后方,周悬开门下车,快步朝他走来。
姜羽初正扶着姜杉下车,一见到周悬,姜杉便欢喜地道:“来得好快啊,中午留在这里吃饭,让你尝尝姑姑的手艺。”
从姜羽初那接过了姜杉的手臂,周悬也笑着说:“那我今天真是有口福了,谢谢姑姑,你出院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来帮忙。”
“之前定的是后天,羽初说接下来几天都没时间,就提早了。”姜杉拍着周悬的手背,一起朝着楼道走去,“你是不知道,我早就想回来了,医院里天天都有人巡房检查,这也不许吃那也要忌口。”
周悬陪姜杉闲聊着,要上楼的时候回头看去,姜羽初从后箱拎出一只大行李箱,他便把姜杉交给保姆,自己过去帮忙。
箱子又大又重,姜羽初并非拎不动,可周悬二话不说就拿走了,这一幕看在姜杉眼里,到家嘴角都没能合拢。
给他们泡好茶,姜杉也没休息就开始准备午饭,保姆被她留在厨房帮忙,姜羽初则被赶去了客厅。
上午的阳光很好,几乎铺满了阳台的每一处角落,窗台上几盆香雪兰盛开着,金黄花瓣在微风中摇摆,周悬低下头去,嗅了嗅其中一朵花瓣的味道。
香雪兰的花香类似柑橘调,早前姜羽初从一位客户那得到了一点品种很好的香雪兰种子,没时间种便交给了姜杉,过了大半年这些香雪兰顺利开花了,如他之前在客户那闻到的香味一样,清新淡雅,很迷人。
走到周悬身边,他听到周悬问:“这是什么花?”
“香雪兰。”
“很像你身上的味道,”周悬用指腹轻柔地抚过花瓣表面,沾了点香气放到鼻子下面,边闻边看着姜羽初,“等等让你姑姑送我一盆吧,这样我在家想你的时候就能闻到了。”
姜羽初静静地看着周悬,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周悬用捻了花香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便感觉到他被拉到怀里来了。
抱住他的身体,周悬靠在他耳边轻声问:“四天没见了,有想我吗?”
周悬站的位置旁边是一堵墙,就算有人从厨房出来了也不会看到他们,姜羽初盯着墙砖上倒映的两团影子,疲累了一夜的情绪仿佛被这个拥抱轻轻托住了。
他闭上眼,感觉到周悬在亲他的头发:“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回去以后我每天都在想你,连洗澡蹲厕所都在想。”
脑中不自觉地出现了周悬描绘的画面,姜羽初挑起嘴角,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那为什么还要请假这么多天?”
“那天撞到后背了,手抬不起来,今天才好些。”
沈觅教的法子果然有效,周悬也没用太委屈的语气,刚一说完姜羽初就紧张地道:“转过去我看看。”
周悬顺从地拉起衣服下摆,冰凉的指尖贴上带着淤青的皮肤,怕他疼似的,很轻很轻地抚摸着。
周悬深吸了一口气,差不多了便转过身来,看到姜羽初自责不已的表情:“抱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只是片刻的功夫,姜羽初的声音已比刚才哑了一些,尽管他掩饰了情绪也避开了对视,但周悬还是看清了他眼眶周围比刚才红了。
客厅那边很安静,姜杉应是有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空间,厨房的门一直紧闭着,保姆也没出来过。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要补偿我。”
“想要什么?”姜羽初抬起头看着周悬,语气认真地道,“我给你买。”
周悬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小盒子,拿起他的左手放到了掌心里。
“我买了个礼物送你,打开看看。”
这是一只简约的真皮小盒子,外面没有多余的包装,里面是一对水滴造型的精巧耳钉。颜色看着很有层次,蓝色中包裹着近乎透明的白,如一片迷幻的海洋,越靠近中间越炫目迷人。
“一个给你一个是我的,你先戴起来,我的你收着,什么时候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我再戴。”
盒子表面的品牌LOGO很眼生,但从宝石的切割纹路与火彩能看出价格不菲,姜羽初合上盖子,摇着头说:“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是很贵重,我昨天特地飞到上海去买的。”
姜羽初再一次抬起眼眸看向他。
周悬一边说一边取出一颗,去碰他的耳垂,“贵重的东西就是要配珍贵的人,刚好。”
说话时的呼吸打在耳廓内,眼睫毛轻颤了一下,姜羽初别开眼去。
“你刚才答应了要补偿我的,我帮你戴。”
姜羽初的耳洞打了很多年了,记得那时候在读高中,正是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既要面对沉重的学业,又要兼职打工减轻姑姑的负担,更要面对与周围人不一样的性取向压力,时间久了,积累的情绪就越来越不稳定。
有一次路过巷子深处一家小破的纹身店,他看着玻璃墙上帅哥戴了满耳朵耳钉的海报,忽然就推门进去打了一个耳洞。
当时的风气流行打耳洞,没有同学嘲笑他的行为,只是被老师发现以后训斥了一顿,这也是他读书时期做过最出格的事,那之后就一直用塑料管堵着,再后来塑料管掉了也没发觉,更是想不起来还有这个耳洞了。
太长时间没有戴过耳钉,耳洞很难穿过去。周悬的动作很小心,但是再小心也会痛,可姜羽初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盯着厨房的位置,等周悬终于穿过去了,耳垂也肿了起来。
“是不是很痛?”周悬摸着他发烫的耳朵,“早知道就带你去店里戴了。”
姜羽初的左耳的确火辣辣的,不过这种感觉驱散了一直团在心头的阴霾,他竟然觉得有点轻松了,想马上看一看戴起来是什么样子。
周悬跟着他来到卫生间,姜羽初开灯对着镜子打量,门被周悬关上了,他通过镜子看到周悬还拧上了锁。
来到他身后,周悬双臂绕过他腰间抱住,与他一道望着镜子:“我就知道很适合你,真好看。”
周悬笑得像个得到了满意礼物的孩子,眼睛都弯了起来,姜羽初注视着他唇边的虎牙,想起之前接吻时舔到这颗尖牙的感觉。
他只是盯着周悬的嘴唇稍稍出了神,周悬就意会了,从泛红的耳朵追逐到微凉的脸庞,再到温热的嘴角,然后把他转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周悬的唇舌裹着灼人的温度压上来,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在他嘴里煽起热潮,姜羽初很快就抵挡不住了,绷紧脊背发出了酥麻的喘息声。
意识到这样下去会被门外的人听到,他没像从前那样推开周悬,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要轻易就被周悬撩得失了控。
两个人都在渴望着对方,吻也变得愈发急切。姜羽初抓住周悬的衣领,大脑逐渐空白,像被抛进了一缸甜腻的糖水里,什么都想不了,只惦记着此刻的吻,这个让他身心越来越愉快,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沉溺的吻。
保姆来敲门的时候,姜羽初已经被周悬抱着坐在了洗手台上。
周悬解开了他的衬衫领口,松开皮带扣,衬衫下摆也从裤子里胡乱地抽了出来。
姜羽初后仰着靠在镜子上,原本用右手臂挡着眼睛,敲门声响起时,他一时慌乱,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搪瓷牙杯。
保姆听到里面的动静并未多想,她是来上厕所的,既然有人就先走开了。
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后,姜羽初才敢松开力道,也才发现姑姑的牙刷一直被自己抓在手里。
周悬往前一点,下巴靠在他胸口上,仰着头笑着说:“怎么觉得我跟你像在偷情?”
喘着气和周悬对视,姜羽初也忍不住笑了,他捧着周悬的脸靠近,周悬以为他是要亲过来,他却在即将亲到嘴唇的时候停下了,下巴往上移,吻落在了额头中央。
除了小时候,周悬再没有被人亲过这个地方。
他又有些冲动了,想要继续接吻,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也来打扰。
离开公司之前,周悬没有找任何人请假,只跟小蔡交代了一声,来电也是小蔡的,通知说胡总知道他没请假就溜了很生气,让他赶紧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周悬懒得理,他跟胡遇文没说过几句话,何况胡遇文也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他的直属上司现在就在面前的洗手台上坐着,脸色潮红衣冠不整地看着他。
刚才接起电话时,周悬只是应了两声,姜羽初并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周悬敷衍过去,频繁被打断的气氛也没办法再继续了,等姜羽初下来整好了仪容,他问道:”昨晚你和谢冉去采访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会被客户诬陷?”
第51章 一间大床房
洗手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姜羽初便让周悬先出去,过一会儿自己再出来。
厨房门打开了,有炒菜的香气飘出,趁着保姆去洗手间,姜羽初小声问道:“这个小李还行吧?”
小李从农村出来,二十几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姜杉点着头:“可以,一看就是从小在家做事的,但我这你也看到了,姑姑用不着保姆,你给她结一天工资别再请了。”
早年间姜杉的丈夫因赌博跑了,将年幼的女儿丢给她照顾,后来姜羽初的父母也去世了,为了养大这两个孩子,姜杉吃足了苦头,这一切都看在姜羽初眼里,到了高中姜羽初就开始瞒着她打工赚钱,往后越赚越多,能给她的钱也越来越多了。
姜杉勤俭惯了,每次他给了钱都舍不得乱花,除了一部分存起来给姜雪霏留着之外,大部分还是用在了他身上,那些给他补身体的炖品药材也都是挑最好的买。
“你就用着吧,我已经给劳务公司一个月工资了,你再休养一个月,这一个月就别出门了。”
接过他递来的盘子,姜杉将菜盛出来:“保姆的事你不听,那就出去陪周悬吧,别在这里沾一身油烟气,等等该呛着人家周悬了。”
这个误会姜羽初已经不想再解释了,何况现在也解释不清了,他把菜端到桌上,发现周悬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地看着手机。
“怎么了?”
周悬给他看群里发的通告,是对他暂停职务开始正式调查的通知。
“上午田部长找借口不肯见我,”周悬拧着眉思考,“不过这件事应该还只在监审部,没往上报,不然我爸肯定会知道,庞秘书也不会这么安静。”
姜羽初对公司内部启动的调查并不陌生,他们这样的职业,经常会遇到客户投诉,区别只在于投诉的严重性。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停职调查了,”他把手机还给周悬,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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