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许看着她,眸中带着一丝期待,“那你尝尝这碗汤圆,看看有没有不同。”
都是汤圆,能有什么不同?
心里这般想着,祝笙昔咬了口汤圆,似是未料到汤圆中有黑芝麻馅,她用筷子轻戳了一下黑芝麻馅,低声喃喃道:“好甜。”
阿许吃着碗里的汤圆,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听到她的低喃,阿许好奇地问:“归云宗的汤圆味道不同吗?”
祝笙昔沉默片刻,其实她早就忘了当时的汤圆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远没有这么甜。
“好像没有这么甜。”她回答道。
阿许哦了声,眉眼间露出一丝倦意,“等会我们便回去吧。”
吃过汤圆,二人回了小屋,阿许嚷着要沐浴,屋子只有这么大,祝笙昔抬脚准备出去。
阿许却拉住了她,“外头风大,你别出去了。”
祝笙昔面色迟疑:“你不是要沐浴吗?”
只见阿许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屏风,正好挡住了浴桶。
一般人的储物袋中,不是丹药,便是救命的法宝,她的储物袋里却总装着些奇怪的东西。
祝笙昔没再坚持着出门,坐在一旁。很快,她便发现这个决定有多错误。
修道之人耳力极好,窸窣的脱衣声和淅沥的水声,都落在了她的耳中,想不听见都难。
祝笙昔不自觉地攥住衣角,默念着清心咒,努力静下心来。
偏偏此时,淅沥的水声停了下来,阿许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祝笙昔,我好像没拿干净的衣物,你……帮我拿一下。”
闻言,祝笙昔看了看四周,发现木椅上有几件衣服。沉默片刻,她拿起衣服,朝屏风那走去。
祝笙昔闭着眼,伸手将衣服递给屏风后面的人。
可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人拉住,往屏风后面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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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谢家(二)
原本拿在手中的衣物散落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祝笙昔对上了阿许的眼眸。
热气氤氲着,阿许瓷白的脸上染着红晕, 眸子也不似平日里的清澈,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祝笙昔忙不迭地垂下眼帘,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才好。
“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
握着自己腕间的那只手灼热,祝笙昔挣了挣,想收回手。
“先松开,等你沐浴完再说。”
又是推脱、回避的话语, 阿许眼底黯然,慢慢松开了手。
“你不必回答, 我已经明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
她的声音低低的, 带着若有若无的失落,祝笙昔瞥见她黯淡的眼眸, 心间骤然一紧,下意识出声道:“不是的。”
“不是什么?”阿许重新抬眸看她,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你对我而言, 不是打扰, 我…也不希望你疏远我。”祝笙昔启唇应道。
不仅不想疏远,她甚至忍不住地想要靠近这人,祝笙昔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得上喜欢, 但每次阿许靠近时, 那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不会有假。
静默片刻, 并未听到这人的回应, 祝笙昔正疑惑着,忽然,一抹柔软触上了她的手背。
温热的唇瓣一下一下地轻吻着,从她的手背吻至修长的指节,留下湿润的感觉。
阿许坐在浴桶里,祝笙昔站在浴桶边,微妙的高低感更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祝笙昔垂眸看着她,忽而轻转手腕,指腹抚过眼前人红润的唇,声音微哑:“别亲了。”
阿许抬眼与她对视,发现祝笙昔此时眸色微沉,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蹭过唇边,带来轻轻的痒意。
这样的祝笙昔有些陌生,阿许不自在地别开了脸,然后,她听到这人轻声问道:
“你有像这样亲过别人吗?”
阿许一愣,而后回答她:“没有,只亲过你一人。”
听到这句话,心底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手腕早已被松开,更方便了接下来的动作,祝笙昔抚上阿许的侧脸,俯身,慢慢靠近。
阿许下意识地闭上眼,那人的气息愈来愈近,等待片刻,预想中的吻却并没有到来。
是自己会错意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阿许有些发窘,打算睁开眼时,忽听得祝笙昔再度发问:
“那你,亲过小花吗?”
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阿许几乎要笑出声,拼命忍了忍嘴边的笑意,否认道:“没有。”
得到满意的回答,祝笙昔不再犹豫,轻抬起阿许的下颌,吻住了她柔软的唇。
生涩至极的吻,祝笙昔只知道贴着眼前人的唇瓣,但仅仅是轻柔的贴合,也能让她心旌摇曳。
片刻后,双唇稍稍分开,祝笙昔凝视着阿许,平日里带着冷淡和疏离的眸子,此时布满了柔情。
阿许环住她的脖颈,半是诱哄道:“到浴桶里来,好不好?”
“好。”祝笙昔温柔地应声,此时,不管阿许提什么要求,她可能都会应允罢。
外袍被褪下,露出雪白的里衣,浴桶里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映出两人的侧颜。
身子浸入水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暖意,祝笙昔心生疑惑,问:“这水怎么还是热的?”
“我放了一块暖玉,水不会凉。”阿许轻声解释,上前环住她的脖颈。
两副身躯紧紧相贴,激起了莫名的燥意,祝笙昔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心如擂鼓。
阿许靠近她,双唇再度相贴,不同于先前的轻轻贴合,阿许启开她的唇齿,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
唇舌轻碰的那一瞬,祝笙昔觉得整张脸似乎烧了起来,她忍不住搂紧眼前人的纤腰,触及的均是柔腻的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愈来愈热,祝笙昔的眼神逐渐失了清明,内心某处不知名的渴望被不断放大,她不清楚那是什么,只觉得简单的亲吻已然不够。
想要更多……
就在此时,一只手缓缓地解开了里衣的衣带,里衣被褪下,而后是亵衣,祝笙昔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说,任由眼前人动作。
身子毫无阻隔地紧紧相贴,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身躯的柔软,阿许的唇从耳垂移到了锁骨,温柔地轻吻,留下了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手也随之覆上了她的腰间,阿许睁眼看向祝笙昔,眼前人如玉般的面庞此时满是红晕,那双眼眸不复清明,早已被情.欲所占据。
看到她这副模样,阿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间泛开一阵阵刺痛。
不行,不可以心软。
祝笙昔察觉到她停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下一刻,她感觉到那只手一路向下,抚上了大腿内侧的肌肤。
“可以吗?”阿许轻声询问。
什么可不可以?祝笙昔不甚明白,但心底的欲念叫嚣着,有种说不出的燥热和难受,她难耐地蹭着阿许的脖颈间,轻轻嗯了声。
听见了吗?她同意了,她对自己是有情的。
阿许在心底说服着自己,随即继续下一步动作。
水面泛起了道道涟漪,祝笙昔脸色薄红,好看的眉轻蹙着,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攀着眼前人的肩。
指尖摸索着轻探,浴桶中响起轻微的水声,温热湿润的感觉极为清晰,阿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有些失神的眸子,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忍不住轻唤她:
“笙笙。”
听到她温柔至极的低唤,祝笙昔身子一震,开始生涩又主动地回应。
*
外头天光大亮,一缕阳光透过窗隙进入屋中,有些刺眼,祝笙昔微微蹙着眉,睁眼醒来。
身上的那股黏腻感消失了,床单也换上了干净的,祝笙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身上衣物也被人换了。
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脸热之余,她更觉荒唐。
她很清楚自己对阿许动情了,但一开始只是想亲那人,后面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木门“吱呀”一声,阿许瞧见床上的人,柔声道:“你醒了。”
祝笙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启唇道:“你过来。”
祝笙昔的表情有些奇怪,阿许犹豫片刻,依言走到床边坐下。
出乎意料的,听到的并非冷淡的话语,而是轻柔的一句:“你愿意去归云宗吗?”
什么意思?阿许愣了愣,错愕地看着她。
祝笙昔温声道:“若你愿意,我可以直接给你归云宗的令牌,去了归云宗后,我可以教你正派的术法,正派术法多以呼吸吐纳为主,对身体有益,比邪术好得多。”
阿许没有表态,反而问:“去归云宗的话,我住在哪?”
祝笙昔眼中带着温润的笑意:“自然是与我同住。”
阿许嘴唇微动,一个猜测在心中隐隐形成,她似是有几分不敢置信,问:“你要和我结为道侣?”
祝笙昔凝眸看她:“我们昨晚有了肌肤之亲,不应该结为道侣吗?”
阿许轻皱起眉,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完全没想到祝笙昔会这么说,结为道侣也根本不在她的计划内。
沉默片刻,她淡声拒绝道:“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修士,没什么大的志向,也没有除魔卫道的信念,去归云宗属实是浪费了门徒的名额。”
祝笙昔:“你无需担心这个,我带你去归云宗,不是以归云宗门徒的身份,而是以我的道侣的身份。”
闻言,阿许低垂着眼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祝笙昔难道没听出来?
非要自己直截了当地拒绝,告诉她自己不想同她结为道侣吗?
她不想说出这番绝情的话,只能保持着沉默。
见阿许默然不语,祝笙昔像是明白了什么,试探问她:“你不愿同我结为道侣?”
阿许避开她的视线,“对,我不愿。”
闻言,祝笙昔怔然片刻,说不出一句话。为什么不愿意呢,她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她们连那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阿许瞧见她骤然黯淡的眼神,心下一痛,随便寻了个理由,道:“你是归云宗的北堂主,身份高贵,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你的两位师姐和其她门徒,肯定不会同意你我结为道侣。”
祝笙昔不以为意,定声道:“喜欢谁是我的事,想和谁结为道侣也是我自己的事,何须她人同意?”
认真坚定的话语,阿许不由心头一颤,默了默,改口道:“等寻到残玉再说吧。”
听到她改口,祝笙昔眼眸微亮,神色间带着温柔,应道:“好。”
阿许扯出一抹笑,心里却莫名的沉重。现在已经如自己所愿了,祝笙昔动了情,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此时取那样东西,再容易不过。
可她丝毫没有即将完成计划的轻松,阿许不由自主地想:等到那一日,祝笙昔发现这一切全是谎言,会不会很难过?
心开始隐隐作痛,阿许闭了闭眼,敛下思绪,不愿再细想。
“你昨晚那些……都是从哪学来的?”祝笙昔眼神游移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许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无皮书,放在她的手边,挑眉轻笑道:“你自己看。”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祝笙昔拿起无皮书,随手翻了一页,只见里面画着的全是赤.身.裸.体的女子,纠缠的身躯,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
她立马合上了无皮书,脸上阵阵发烫,怪不得昨晚花样居多,原来是看了这种杂书。
凝下神来,祝笙昔思虑片刻,最后用一块黑布将无皮书包好,放进了储物袋中。
她自小学东西就快,等参透了这些,定要将昨晚的一一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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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两人漫步在长街上,阿许碰了碰祝笙昔的手背,微一蹙眉。
她的手怎么这般凉?
“你在这等我一下。”阿许丢下这句话,向另一边走去。
祝笙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依言在原地等候。
行人匆匆,她听见了几句低语:
“诶,你知道么,接下谢家那事的修士全都有去无回啊。”
“坤辰宗的姚之莘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谁跟你说她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是被坤辰宗的人救回来的!”
“啊?连坤辰宗的人都受了重伤,还有修士愿意接下这件事么?”
“谁知道呢。”
姚之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听到这个,祝笙昔有些意外,之前她同姚之莘交过手,姚之莘的实力不低,而且是坤辰宗宗主的亲传门徒,肯定有傍身的法宝,竟然也栽了跟头。
姚之莘因为谢家的事受了重伤,坤辰宗后面肯定会派人来查,这样也好,不用她们费心思探查了。
祝笙昔正思索着,阿许已经回来了,将一个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是一个棕色的圆形布袋,捂在掌心里有阵阵热意。
“这是什么?”祝笙昔好奇地问。
阿许指着一处,“我在那边买的,可以用来暖手。”
祝笙昔将其小心翼翼地捂在手心里,传来的热意很快让她的双手变得暖和。
“谢谢。”
看着她小心又珍惜的模样,阿许呼吸微滞,涩声道:“一个丑不拉几的暖手袋,用完便扔了,你这般珍重做什么?”
祝笙昔看向她,眉眼间是柔和的笑意,“因为,这是你送我的。”
真是个傻瓜。
阿许掩下眼底的情绪,语气平静:“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往回走,祝笙昔拿着暖手袋,时不时看身旁的人几眼。
阿许低垂着眸子,眉尖轻蹙着,似乎在思索什么。
她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多数是笑着的,要么便在插科打诨,表情灵动,像这样面无表情地沉思,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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