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鹤扬看着罗启渊的表情越发温柔,“上次在咖啡厅碰到,就是我和一木在一起的那次。”
“嗯?”
罗启渊正在想,不知道一木有没有看到放在床头的礼物,便听到郑鹤扬提起他的名字。
“一木在学校里,应该挺受欢迎的吧?”
罗启渊面无表情,“不清楚。”
脑海里却想起很早之前,徐一木替郑鹤扬来给他送东西时,同班的同学问他,“罗,刚才那位东方美人是你的恋人吗?”
他当时立马否认,结果同学反倒来了兴趣,想要徐一木的联系方式。
罗启渊当然没有给出徐一木的联系方式,是因为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所以等徐一木下一次来替郑鹤扬送礼物时,他问他要了手机号码。
郑鹤扬非常满意罗启渊的回答。
以前罗启渊对徐一木不在意,他觉得是理所应当。但是现在,他必须要百分百确认,两人的关系不会更亲近。
他甚至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徐一木远离自己和罗启渊的生活。反正他那么喜欢读书,干脆让他一直留在国外好了。
他吃了一口鹅肝,抬头看着罗启渊说:“那你呢,你在学校里是不是很受欢迎?”
罗启渊没承认也没否认,“怎么突然关心这些?”
郑鹤扬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之前你送我那么贵的玉佩,他们都在乱传我们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吧?”
罗启渊认真看了他一眼,郑鹤扬新理了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精神又帅气。
但对他来说,似乎也仅止于此。
所以他对他说:“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出口的那一刹那,罗启渊突然感到一股释然。
他对郑鹤扬许下了诺言,此生他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庇佑他和他的家族。
郑鹤扬笑着,捏紧了手中的叉子,“最好的朋友,当然,谁说不是呢。”
分别后,罗启渊回公司参加会议。
郑鹤扬回到家中,郑夫人见儿子脸色不大好,小心地问:“扬扬,今天和启渊出去不开心?”
郑鹤扬看着一无所知的母亲,心中的烦躁更甚,冷着脸坐到沙发上。
偏偏郑夫人格外关心他和罗启渊的进展,又多说了几句,“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你都要大学毕业了,年纪也不小了……”
“什么叫年纪不小了,你就这么急着卖子求荣吗?!”
郑鹤扬捋了一把头发,不满地看着她。
郑夫人被他的这副姿态吓到了,连忙走近坐下拉住他的手,“启渊说什么了?”
郑鹤扬看着满眼期待的母亲,突然眼眶一热,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也知道他们一家人在期待什么。
他哑着声音说:“罗启渊说,我永远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郑夫人握着他的手用力,指甲戳进了他的肉里,“妈,痛!”
郑夫人失神落魄地放开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最好的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罗氏未来的当家人不会做你的儿婿,你不要做梦了。”
“不会的。”郑夫人看着自己儿子,连连摇头,“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上次那个女孩子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既然要和启渊在一起,就不要在外面乱搞!是不是他发现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和他认错!”
郑鹤扬冷笑一声,“发现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会在乎这些吗?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交往的那些人,他会不知道吗?如果他在乎,他会从来不提吗?”
郑夫人不相信,这么多年来,罗氏对他们家的优待,罗启渊对郑鹤扬的特别,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哪有一个好朋友,会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就是要结亲家的缘分,怎么突然就变了?
“肯定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当初我就让你别去读什么设计,两个人离这么远,哪天被别人趁虚而入了都不知道!”
郑夫人站起来,来回踱步,“得去打听打听,他现在身边有人没有。对,我去找人想想办法。你也是,去问问一木,他们一个学校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能知道点。就是不知道,也叫他去给我问出来。”
郑鹤扬没法对自己母亲说出当年的那段渊源,千万个不愿意,还是约了徐一木见面。
他们约在静宁国际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徐一木来的时候,郑鹤扬已经点完了餐,还穿着和罗启渊去购物用餐穿的那件衣服。
徐一木看了一眼,别开目光,“怎么突然约我来这吃饭?”
郑鹤扬看着沸腾的汤底,丢了些肉进去,“没什么,突然想吃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罗启渊经常陪我来这里吃火锅,明明吃不了辣,但因为我喜欢吃,就一直陪我来吃。”
徐一木沉默着,他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郑鹤扬把肉夹进徐一木碗里,示意他,“吃啊。”
徐一木看着他,“我不饿,你有什么事吗?”
郑鹤扬隔着火锅汤底的雾气看向徐一木,心里百般滋味,最终露出一点点为难的表情来,“一木,你最近有碰到启渊吗?”
徐一木握住水杯,“没有,怎么了?”
“我觉得他最近有点不一样。你说,他身边是不是有其他人了?”
“我不太清楚这些事。”
郑鹤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那样的身份,身边养一两个人也没什么。但我不想被蒙在鼓里,那种感觉不好受。”
徐一木手中的杯子在桌子上移动了几毫米,“什么意思?”
“你们是一所学校的,如果他身边有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们可能要订婚了,我想更了解他一点。”
徐一木听到自己的心落下,又碎掉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谢谢在河上跳舞的鱼、五毛是最萌的狗的鱼粮!
第13章
徐一木回到同居公寓的时候,罗启渊也正好回来。
两人在电梯里相遇,彼此看对方一眼。罗启渊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徐一木垂下眼睑,低头看着地面。
等到进了屋内,罗启渊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个礼物,你喜欢吗?”
徐一木手里拿着刚脱下的外套,转身看他,露出迷茫的眼神,“什么?”
罗启渊看着他的神态,总觉得好像不过几天,眼前的这个人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情不自禁上前,俯身亲吻他。
徐一木手里的衣服掉落到沙发边,手慢慢放到罗启渊腰上,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心中的那些不安散去又聚拢,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觉到心底泛起的酸涩快要将自己淹没,他推开罗启渊的身体后退几步。
罗启渊不知所以,还想再亲亲抱抱眼前的人,上前一步靠近他。
徐一木又退开,有些不知所措,然后问他:“那个礼物,是什么?”
罗启渊轻轻笑了起来,走过去拉住徐一木的手,边带着他往卧室走边说:“我早上出门放在你床头柜上了。”
徐一木想起来自己早上本来要打开那个盒子,结果看到了他和郑鹤扬的照片。
罗启渊把盒子拿起来递给他,眼神中带着点期待,“看看,喜欢吗?”
徐一木打开,是一枚印章,篆体刻着他的名字。
罗启渊说是他出差时亲自找国内某位大师刻的,“我也有一枚。”
徐一木呆呆地抬头看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罗启渊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伸手帮他把印章放回盒子里。
徐一木被他此刻的温柔迷了眼,却又想起郑鹤扬跟他说的话,“身边养一两个人也没什么”“我们可能要订婚了”。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
另一边,郑鹤扬收到了私家侦探发给他的照片。
罗启渊今晚有一个应酬,应酬结束后,司机把他送到市区一处新建的高档小区。郑鹤扬以为自己和罗启渊的关系很亲密,没想到这次回国,连他换了新住所都不知道。
原先罗启渊一直住在他爷爷送给他的临湖别墅,现在突然换了地点,恐怕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身边有了新的对象。但这个对象,没有对外宣布,也从未带出来见面,恐怕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接下来几天,郑鹤扬收到的照片里,罗启渊来往于家与公司之间,行程非常简单,身边除了戴韦和司机,不见其他陌生面孔。
郑鹤扬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给侦探加了钱,“跟进小区里拍,把他在家里干什么、跟谁在一起,都给我清清楚楚拍下来。”
侦探那边隔了几天才把最新的照片发过来,郑鹤扬看到后,坐在桌前,迟迟无法反应。
照片里,先出现了徐一木的脸,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大衣,拉开了窗帘,然后一个人在阳台上喝水看书待了很久。等到天黑下来后,罗启渊出现在画面里,他刚下班,穿着一身西装,俯下身给徐一木换了杯子里的水,又亲了亲他的嘴角。
郑鹤扬想起自己询问徐一木时,对方一副不清楚、不了解、不关心的样子,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想过千万种可能,但从来都没想过,那个人会是徐一木。
郑鹤扬如同自虐一般,看着照片里的那些细节,他们曾经是他最相信的两个人,现在竟然联合起来欺骗他。
郑鹤扬呆坐许久,将照片发给了自己母亲。
郑夫人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声音颤抖,不敢置信地说:“扬扬,你给我的照片……”
郑鹤扬恨恨地说:“你不是想知道勾引罗启渊的狐狸精是谁吗,现在看到了。”
郑夫人实在是惊讶,以致于无法抑制自己的表情,匆匆和一起做美容的朋友告别,坐进车里,“怎么会这样,一木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确定没误会吗?”
“照片上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郑夫人呆呆地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而后打了一个电话。
当时徐一木正坐在黄得之家里,鼓起勇气想要对好友说点什么时,却意外看到了母亲的来电。
他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妈妈。”
徐母在电话里同他寒暄问候几句,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徐一木心中慢慢升起不好的预感。
终于,他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说:“一木,你是喜欢罗家少爷吗?”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便听到母亲又说:“一木,你早点和罗少爷分开吧,你不能抢鹤扬的人啊。”
徐一木心里的那点不安渐渐化为了不满,“什么叫做我抢他的人,什么时候罗启渊就是郑鹤扬的人了?”
徐母叹了一口气,“一木,郑家对我们家有恩,你不能这么做。”
一木,你到了新学校,要听小少爷的话。
一木,郑先生为爸爸找了最好的医生,你要记得感恩。
一木,你和小少爷一起去国外读书,要好好照顾小少爷。
徐一木握紧手中的手机,指节泛白,“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为了他们郑家而牺牲自己的感受吗?”
“妈妈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和罗少爷那样身份的人在一起,哪怕没有郑家的不满,难道罗家人就能接受你吗?你和罗少爷就能长久吗?”
徐一木没有勇气、更没有信心说出一个“能”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酸涩地眨了眨眼睛,说:“妈妈,我知道。”
挂断电话,徐一木全然失去倾诉的心情,更不想让黄得之发现他冷静表情下的难过与挣扎,匆匆和好友告别。
黄得之送他到门口,拍拍他的肩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徐一木却想,真的有说的必要吗?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在罗启渊心里,郑鹤扬有多么特别。母亲电话里的话听起来难受,但何尝又说的不是事实?
他一直不愿意向罗启渊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意,难道不就是因为明白,自己的心意无足轻重吗?
途中,徐一木接到了学校导师的电话,称他的毕业论文被人举报实验数据造假,他只能连夜买机票飞回学校。
罗启渊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拉着行李箱出来的徐一木,他心头一跳,“去哪?”
徐一木担心学业,“我毕业论文出了点问题,要回学校一趟。”
罗启渊转身跟在他后面出门,“我送你,坐我的飞机走吧。”
“不用,我定好机票了。”他转头看着罗启渊的侧颜,捏紧了手中的拉杆,“如果可以的话,能送我去机场吗?”
第14章
公寓楼下的司机被老板亲自请下了车,目送他载着自己的同居人离开。
司机跟罗启渊有些年头了,以前送他上学,现在送他上班。他点了根烟,忍不住跟同样被赶下车的戴韦八卦。
“你说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说郑家那位才是以后的正主,可我看他对这位,很不一样啊。”
戴韦一边推掉老板晚上的聚会,一边摇摇头,“老板的感情,我可不敢瞎猜。”
罗启渊开起车来很稳,车开出了大半程,他开口说:“放心,不会有事,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徐一木声音闷闷的,过了几秒才回答:“我没事。”
罗启渊食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说:“等你回来后,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如果是以前的徐一木,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很开心。但是此刻的他,实在是无心消受,转头看向罗启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等我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再说吧。”
罗启渊没听出什么不对,松了一口气,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换了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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