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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黄昏(近代现代)——折周

时间:2025-05-18 08:39:17  作者:折周
  盒子终于打开,眼前是一个玩偶。陈寄很轻易就辨认出,那是自己排了很久的队,给林思弦买来的玩偶。当时林思弦说他运气不好,拆出来很丑的一个,又说过两天会扔掉。
  玩偶底下压了一张纸,本来叠了两折,放很久后已经有点散了。
  陈寄拿出来时觉得自己没有在呼吸。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很长的一篇文字,但上面只有三句话——
  “没想到我还留着吧,嘻嘻,忘了扔,还给你。”
  “我现在很快乐,大概成熟了吧,看到它觉得以前还蛮对不起你的。”
  “所以祝你以后能幸福快乐。”
 
 
第57章 自负
  实习助理今晚有些许迷茫。入职以来,他从胆怯、畏手畏脚,到逐渐熟悉这份工作,这几天已经鲜少犯错,甚至总结出了一些工作心得。
  尤其面对陈寄,他也变得游刃有余。虽然他的领导亲和力不高,但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靠谱也不会提出刁钻需求的人,从不迟到,也不骂人,曾预想过的小说里那种“帮我买一份1996年的报纸”之类的事情并未发生。
  但今晚有些例外。陈寄告诉记者,采访十分钟之后再开始,但实际上已经消失快半小时了。发给陈寄的消息也没得到回复,实习助理只能不停朝记者微笑以缓解尴尬,好在记者很有耐心,一直没有催促过。
  在助理准备去敲门时,陈寄终于回来了,然而在采访开始前先给他提了三个很奇怪的要求:“找胶带把这盒子重新封好,把我后天晚上的机票改签到最早,不管飞机还是高铁,找最早到的交通方式,把明早的日程推掉。”
  实习助理还没有一下子接过三个指令,当下有些手忙脚乱,不过还是依言先去楼下便利店买了胶带,再迅速查找了航班,现在已经过了十点半,最早也只能改到清晨六点过,最后再给合作方编辑了消息,说陈编临时有事,末尾加上双手合掌的表情以表歉意。
  几件事耗费了快四十分钟,回来的时候采访已经进入尾声。
  陈寄看起来跟往常没有太大变化,但实习助理还是眼尖地发现他交叉的指节在缓缓用力——难道陈寄采访还会紧张?
  “......《黄昏谋杀案》里第一句话是‘我曾有过很多自负又堂皇的时刻’,有读者觉得于山的人物性格并不算自负,请问您是如何解读的呢?”
  记者的这句话突然让助理一愣,他骤然间冷汗直冒,这个问题他在反馈回去的大纲里已经删掉了,但明显对方没有完全参照大纲来进行。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断时,突然听见陈寄回答:“每个人对自负的定义不同。”
  助理愣住的时间里,显然记者也因为陈寄配合的回答而略微激动,紧接着问出第二个问题:“《黄昏谋杀案》中间有很长时间没有更新,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陈寄果然也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中间没有灵感,写不出来。”
  他回答得很短,记者在笔记本上敲了简单几下,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有一个在读者之间讨论度很高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很多悬疑小说取材于真实案例,而像《情人》等小说也源自于作者本人经历,读者们都很好奇于山在故事里的三个截然不同的爱人,是否也融合了您不同阶段的真实情感经历?尤其是最后选择的柯然,是否体现了您本人的爱情观?”
  这次陈寄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助理觉得这个问题也许有些越界时,他才缓慢回答:“不是经历。”
  记者没理解:“抱歉,您指的是?”
  “不是经历,”陈寄说,“也不是爱情观,只是我对一个人的幻想而已。”
  回到车上后,助理都还在琢磨这句话。直到陈寄开口问他“东西呢”,他才回过神来,立刻递过去一个纸袋:“已经重新包装好了,绝没偷看过,机票也改签到明早六点半,是最早的一班了。”
  陈寄接过去,很简单给他道了声谢。
  “不过您确定要这么早吗,八点、九点的也有,”助理不确定道,“六点半的话,您回去只能歇两三个小时了。”
  助理知道一般陈寄做了的决定不会更改,但至少会回答一句“没关系”。然而今天他什么都没说,望向车窗外,让表情也变得不可揣测。
  快到目的地,助理又询问陈寄是否需要早上送机,陈寄告诉他不用。
  助理终究是一个二十出头、好奇心旺盛的青年,所以在最后一个拐弯处,他还是没有忍住,试探性地开口问陈寄:“陈编,您刚才采访说的都是真的吗?灵感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助理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不过陈寄回答了他:“对。”
  “是跟柯然很像的人吗?所以您最后让他们在一起了?”
  陈寄回答得很快,声音很低,但助理还是听清楚了:“是跟柯然完全不同的人。”
  最先成型的角色是明玉珠,是对完全不能把控的人不该有的情||色幻想。早到什么时候呢?陈寄也不能准确地找到它的开端,甚至于一度否认它的存在。
  但人要怎么用意志对抗生物本能,当林思弦拥抱他的时候,当林思弦靠在他身上的时候。
  在一切发展到更不可控的方向前,陈寄短暂尝试过抵抗,遭到了林思弦的威胁。陈寄非常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但无力感并非来源于胁迫,而是在每次林思弦用指尖描摹他血管时,在自尊心、危机感和所有基本认知前,陈寄先看见了他们交叠的双手。
  胡小心来得要晚一些,她诞生于那些非常普通而平凡的瞬间——形体室的每个夜晚,或是林思弦在水池边泼水的白昼。在时间长河里很容易被遗忘的片段,偏偏被有心之人定格下来。
  而在她们之外,柯然是例外。
  助理、记者甚至于很多认识的人都问过陈寄,为什么最后于山会选择柯然,是否因为柯然是真实存在的原型。
  可惜事实刚好相反,只有在柯然身上,找不到和林思弦任何相似之处,他是源自林思弦又独立于林思弦的幻想,是陈寄给自己的无能和遗憾编织的一个完全相反的虚拟补偿,一个林思弦完全属于他、完全依附他的梦。
  但林思弦不是柯然,林思弦永远不可能是柯然。
  助理问陈寄:“我可以问吗?是什么样的人啊?”
  陈寄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描述林思弦。他解构出来的林思弦都太片面。
  唯一想到的是,林思弦的纹身真适合他,他确实是体内有钉子的人。痛苦埋藏在体内,无论如何溃烂外表都完好无损。而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刻,那枚钉子又会支撑他鲜血淋漓地走下去,走到陈寄终于认清自己的无能和虚有其表的自尊。
  林思弦今天上午的拍摄有一点不在状态。
  一是因为上午拍了一段哭戏,这一直不算他的强项;二是因为昨晚之后陈寄一直没有再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上午林思弦再次回拨,又听到了暂时无法接通的忙音。
  就这样重来了四五条之后,导演终于保了一条能用的。
  导演走到他旁边时林思弦主动道歉:“抱歉,今天发挥不太好。”
  “没事儿,你前段时间拍得都挺好的,就今天有点僵,”导演安慰他,“不过很多人都有这毛病,你之后可以多琢磨琢磨,联想一下你平时真哭的场景。”
  下戏之后林思弦找俊杰拿回了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提示。林思弦越发不安起来——他到底给陈寄写了什么东西?
  “林哥,”俊杰在旁边问,“十二点了,那边有盒饭,要吃吗?”
  林思弦没什么胃口,摇摇头:“我回去休息下。”
  说是休息其实也沉不下心来,林思弦没麻烦俊杰,自己去便利店买了包烟。自从跟陈寄确定关系以来,知道陈寄不喜欢烟酒,他抽烟的频率都下降很多,今天实在忍不住。
  不想影响别人,林思弦专门绕到休息室背后一片空地,但风有点大,点了几次没点燃,于是又准备多走一段,去临时搭建的棚顶下面抽。
  然而没走两步却被一股蛮力后拽,他被往后狠狠拉了一步,重心不稳撞在一面温热的墙上——林思弦能判断出是一个人的胸膛。
  在他做出更为激烈的反抗之前,一股非常熟悉的草药味抹平了他的惊慌。
  是陈寄。
  陈寄没有说话,只是用一股很夸张的力度抱着他,双臂将他的肋骨勒得有些疼,林思弦却在这股疼痛里逐渐安定下来。
  林思弦甚至不想出声来破坏这一瞬间。他感受到陈寄的呼吸落在他颈侧,烫得像要给这片皮肤留下烙印。
  很久之后林思弦终于叫了对方名字:“陈寄?你怎么来了?”
  没有听见回答,林思弦又问:“我记得你说你今天有工作?”
  因为抱得太紧,陈寄能清晰听见两个人的心跳,感受到对方因为天气而偏热的体温。
  “林思弦。”陈寄终于回应了一句,却依旧没能再说更多的话。
  他太自负了。陈寄想。
  有时候自负不是狂言妄语,而是自以为强大,自以为可靠,自以为能承受一切苦痛、承担一切后果,所以不必向神佛祈愿也不必向他人索求。
  而此刻的陈寄才真正尝到自负带来的代价——他曾差一点永远见不到怀里这个人。
  在两个人的沉默里,这个拥抱又延续了未知的时长,汗水浸湿了衣服也无人提及。
  最后林思弦先忍不住:“你看见了吗?我给你写了什么。”
  “林思弦,”陈寄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用一种很少在他身上出现的,半命令半祈求的语气说,“别再离开我,不管以什么方式。”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但他们还是没有理睬,不过来人并没有再靠近,而是停在原地,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陈寄很短暂地吻了一下林思弦的肩膀,他继续命令道:“回答我。”
  又用了一段时间,陈寄才得到他要的回答。林思弦背朝着他说:“好。”
  短短一个字有些模糊不清,但陈寄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异样的潮湿。
  他用手抚摸林思弦的脸,找到了潮湿的原因——他的指尖沾到了林思弦的眼泪。
  陈寄在这一瞬间意识到,林思弦来找他的那个雨夜其实并没有哭。
  林思弦不会因为苦难、慌乱、不安、被拒绝而哭,他的泪水只有一个来源,来自于他确信自己正被陈寄迫切需要的时刻。
 
 
第58章 草稿纸
  林思弦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流泪。
  除了演戏之外,他也不觉得泪水是什么有作用或者价值的东西。情绪的表达可以有很多替代方式,语言、动作、写下来的字句,这些都是能自主选择的,而眼泪这种生理性的反应,却是完全不可控的,会让原本竭力维持的平静功亏一篑。
  就像他囤了快二十年的泪水,明明只有一滴,却刚刚好落在了陈寄的手里,让他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思弦觉得有些头疼,不清楚是因为在热的地方待了太久,还是流泪后的后遗症。
  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是陈寄的错。
  “陈寄,”林思弦得出结论后,立刻批判对方,“你这个人真的很烦。”
  “嗯。”他听到陈寄很简短地回答他。
  一句话不够解气,林思弦又非常凶狠地补充:“陈寄,我真的很讨厌你。”
  陈寄还是说:“嗯。”
  两个人坐在休息室背后的长凳上,听到旁边鸟群飞过的声音。
  如果不是林思弦的头靠在他话中之人的肩膀上,并且紧紧攥住了对方的手,他这句话应该会多一些说服力。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在剧组给林思弦安排的房车里简单洗了个澡后,他们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
  得知陈寄的行程安排都被推到明后两天,所以明天还得坐早班机回去时,林思弦说:“不是说了让你别来。我这角色到中期就下线了,下周末我就杀青了。”
  陈寄点头道:“嗯,我知道。”
  林思弦没有一直追问自己写给陈寄的“遗书”到底有什么内容,一是不想反复提及那段显得自己很脆弱的往事,二是害怕他真的写了一些过度煽情的真心话,如果真从陈寄口中原样复述出来,他有些无法应对。
  所以此时此刻他明知陈寄来这里的原因,还是故作玩笑道:“哎,陈寄,谈恋爱别这么黏人,就这么离不开我啊?”
  取餐的叫号牌响了,陈寄起身,没有答话,只是力度不小地揉了一下林思弦的头发,把本就微卷的棕毛揉成更乱的一团。
  小别重逢的下午,林思弦却不能陪陈寄在周边转转,他四点还有一场跟女主的戏要拍。
  吃饭的时候林思弦略显矛盾,他一面不太想陈寄去片场,虽然陈寄并没公开露面过,但剧组总有几个能认出他的熟人,更何况他下午拍的依旧是一段爱而不得的酸溜溜的戏;而另一面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隐隐的期待,原因则没那么复杂,就是想陈寄陪着他。
  不过没等他抉择,吃到中途时陈寄接了个电话,来自本组编剧Frank。店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林思弦也听到了Frank说的话,这人从陈寄助理那里听说陈寄来影视城了,刚好他这两天也跟组,并且下午还约了几位很难得约到的前辈喝茶,前辈也认识陈寄,指名道姓让他过去。
  电话挂断后林思弦立刻作出决定,让陈寄必须过去。
  “你确定?”陈寄反问他。
  “当然,我没允许过你来片场看我演戏吧?”林思弦非常坦然道,“而且下午拍我追别人的戏,我怕你吃醋。”
  等下午到了片场,林思弦才知道这个决定非常正确。他在化妆间才得知,今天是女主的生日,来探班的人格外多,甚至还约了两家娱记来拍生日特辑,甚至有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粉丝,导致剧组不得不清场,拍摄迟迟没能开始。
  正式开拍前,女主还特别不好意思跟几位对手戏的演员倒了歉,林思弦笑笑说没关系,顺便祝她生日快乐。
  看上去她没有得到生日BUFF,可能现场人太多的原因,反而有些紧张,台词说错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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