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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多久，真被我等到了，我上前对峙，结果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了我。当时是晚上，好在人不是很多，但还是被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不过后来我又没看见了。流量明星就给了我点钱，威胁我不准出现在这里。我本来想带这些钱回老家做点买卖的，可是后来在老家也赚不到什么钱了，想着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就回来了。这次......这次你们可千万不能把我卖了啊。"
小林连忙说道："肯定不会，你放心吧。"
周竟睁开眼，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看来那流量和女演员本就是情人关系，女演员因为关欣拿到影后又签约飞鱼对自己造成了威胁而心生嫉妒，所以才找流量去造谣。
但没想到被周竟撞破。然而周竟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公布流量诋毁关欣的视频。
哪怕其中确实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对于此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关欣来说，百害无一利。媒体们都会纷纷猜测，到时候各种新闻满天飞，至于真假，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女演员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她才会在关欣庆功宴的时候，让流量充当自己的马前卒。
周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在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前后因果后，转头对助理说："接下来重点就是查一下这个小区里面的所有监控，一定要找到流量和女演员偷情的证据。如果找不到，就去找找别的渠道，这两人的关系想必已经很久了，肯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好的，周总，我现在就去。"小林立刻点头应道。
等小林走后，顾峯开车送周竟回去。车窗外，霓虹闪烁，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顾峯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周竟，突然想起那晚送他回家的情景。当时的自己也是压抑着心里浅浅的燥意，这会儿感觉燥意更深了。他说不出来因为什么，总之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也许是因为冬天的北京很干吧。
周竟没有感觉到顾峯的异样，继续闭眼休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今天好不容易查到关键，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顾峯的到来。
于是，两人一路无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车缓缓驶到别墅门口时，顾峯的眉头瞬间皱起。
只见几个身影在阴影里鬼鬼祟祟地晃动，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地扫向周竟所住的别墅。顾峯心中一动，他知道，周竟的这处房产恐怕也已经不再安全，随时可能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顾峯思索片刻，侧头对周竟说："我觉得你这房子也不太安全了，要不先去我家吧，这样小林要是查到什么，也能很快找到我们。"
周竟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那几个可疑的身影，心中再次涌起一阵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觉得顾峯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微微点头。
周竟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第二次来到顾峯家。
一小时后，车停稳。
顾峯打开车门，一阵夜风吹来，裹挟着北京冬夜的凛冽寒意。顾峯走在周竟前面试图给他挡一挡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到了家门口。
顾峯对周竟说："你先进去，进去后到我卧室躺着睡一觉吧，这几天你也累了。我出去买菜回来做饭。"
"好。"周竟点头。
周竟走进屋内，顾峯家熟悉的绿意让他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加上此刻小林也给自己发来信息说，找到流量和女演员的偷情视频了。他知道事情有了转机，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渐渐落了地，随即困意开始席卷而来。
他走到顾峯的卧室，在床上躺下。顾峯也跟着进来，走到中古唱片机前，拿起一张老旧唱片轻轻放入其中。
随着唱针落下，悠扬的轻音乐瞬间在房间里流淌开来。周竟听着这舒缓的音乐，思绪渐渐飘远，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顾峯轻轻带上卧室的门，走出屋子。冬日北京夜晚的街道比他走之前要冷清不少，他裹紧了大衣朝着超市走去。
等周竟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拖着慵懒的步子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顾峯在餐厅忙碌的身影。
只见餐桌上，三菜一汤还在冒着热气，想必才刚新鲜出锅。
周竟走过去，惊讶地发现，这些菜和上次都不同，但依旧没有自己不吃的。
"你睡醒了，正好过来吃饭吧。"顾峯看到周竟出来，就顺手把筷子递了过去。
周竟坐下来后，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食欲。
于是，两人默默坐在餐桌前，开始安静地吃着饭。一时间，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顾峯抬起头，看着周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要不要喝点？"
周竟这几天一直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中，半醉半醒。
此刻，他本想拒绝，可当他看到顾峯的眼神时，心中一动。他想顾峯抛开剧组的事务，连夜赶回来帮自己，还给自己做饭。怎么着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好兄弟了吧。
他顿了顿，说："行，那喝点吧。"
吃完饭，两人又来到了沙发处，坐在地毯上，茶几上还放着几瓶酒。这次电视里随意播着一部搞笑片，电影的画面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烁烁，主角们哈哈哈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但此刻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看。他们酒杯相撞，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顾峯的目光落在周竟身上。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那个困扰了很久的疑问：
"周竟，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关欣？"
周竟想了想，决定和顾峯说实话。
他说："因为关欣确实出轨了......"
第17章 挡风的人
其实，外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关欣确实出轨了，出轨的对象就是比她小三岁的助理迟明。
在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风言风语相继传开。
有人知道后鄙夷地说迟明是软饭男上位，也有人叹息关欣是恋爱脑，放着家里那位优秀的大律师老公不要，非要和自己的助理搞在一起。
甚至有些熟悉关欣的化妆师，见过她老公李律的，都为李律感到不值。毕竟，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身份地位，李律比迟明不知强了多少倍。
然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李律在家中的真实模样。
周竟说："那是一个有着极强控制欲的男人。李律打心眼里不支持关欣拍戏，甚至是瞧不起，他认为演员是不入流的职业。他总是不断地打击关欣，眼神里也满是不屑，说她演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还妄想拿影后？关欣也曾试图反抗，可得到的却是李律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暴力。"
周竟说完，拿酒瓶碰了一下顾峯，接着讲："李律很聪明，他从不家暴，只用精神上的冷漠来折磨关欣。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关爱老婆的精英好男人，可一回到家，面对关欣时，就瞬间换上另一副面孔。"
顾峯接话："那她没有想过离婚吗？"
"她也曾鼓起勇气与他沟通，也说过'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我真的很难受。'但是得到的却是冷漠地回应。李律口才多好，他会讲'那你对我就公平吗？我想要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妻子，你能做到吗？我渴望你的全身心陪伴，但你满心满眼只有拍戏，你根本做不到。说到底，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我。'关欣听了他的话，心中失望至极，她终于提出了离婚。"周竟冷笑着说完。
"李律不同意？"顾峯追问。
"对，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放弃拍戏，安心待在家里。这有错吗？离婚？不可能！'关欣次次沟通，次次失败。"
顾峯眉头紧皱，补充道："实际上这个男人不是希望她待在家里，而是真怕有一天关欣红了，就不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内了，说到底还是自卑感作祟吧。"
周竟点头同意，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后来，关欣见离婚不成，决定分居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知道她的情况后，就给她推了《黑土》这部电影，希望她能在工作中暂时忘却这些烦心事。也是在拍摄《黑土》期间，她察觉到了迟明对自己的暗恋。迟明做她助理已经很多年了，始终在她身边照顾她关心她，对她的事业也是无条件的支持。关欣刚发现时，也曾和我提过想换助理，我当时同意了，毕竟演员最忌讳的就是和身边的工作人员相恋。况且还是自己的下属。"
"嗯，这点是没错，那后来呢？"
"后来，没想到在拍摄过程中她意外受伤，也是那个时候身为她老公的李律，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的伤势，而是讽刺她不听劝告，非要进组拍那部戏。"
"呵，我都能猜到。"顾峯冷笑。
"在她养病期间，给予关怀与精神支撑的一直是迟明。我想也是在那一刻，关欣才发觉自己和李律就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他根本不懂自己。也是从那天起，她对李律仅存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但她也并未立刻接受迟明，而迟明这傻小子一直也没有告白过。"
顾峯笑："我猜，迟明压根就没有幻想过和关欣在一起吧。"
周竟再次认同地点头："后来《黑土》拍摄结束后，关欣向李律提出诉讼离婚，李律一直拖延时间。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剧组的杀青宴那天，当时她喝得烂醉，回到房车时，看到了迟明为她偷偷准备的生日惊喜。连日的忙碌让她早已忘却过了零点就是自己生日的事情。"
顾峯疑惑："剧组也不记得吗？不应该呀？"
周竟解释："其实，她真正的生日和身份证上写的不一致，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但迟明一直记得。被发现的迟明慌乱中就谎称是剧组安排，但关欣又怎么可能信，因为剧组前不久才给她过了一次。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心中五味杂陈，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没忍住，扑进迟明怀里痛哭起来。迟明心疼不已，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而关欣也借着醉意下的脆弱和满心的疲倦，主动亲了迟明。迟明没有推开她。"
周竟缓了一口气，喝了口酒继续道："也就在那时，被前来剧组接她回去的李律撞见。李律脸色一沉，迅速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之后，他便以照片威胁关欣，要求她，要么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否则就将照片公之于众，毁掉她的事业；要么，就永远的息影，告别演员之路，回归家庭。"
"毫无疑问，关欣选了前者？"顾峯猜测。
"是，她选择净身出户，孩子归她。"
周竟说完，看顾峯默契递过来的酒，两人相碰，一饮而尽。
周竟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后来你也知道了，关欣就是在提名影后这个时间点跟我提了解约。她说她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一来她觉得自己不想拖累周行，二来也想趁着被提名的契机，去飞鱼发展。之前我一直知道飞鱼出高价挖她，并不是我不让她去，而是她自己不想去。只是因为对方规划的未来路线太过商业化，而她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她在周行期间，我从不干涉她挑选本子，给予她充分的自由。因为我知道她一直是一个很有眼光的演员。所以我同意她解约了。"
"是啊，我想她选择解约，理由应该很简单，她需要钱，毕竟上有父母要赡养，下有孩子要抚养，净身出户对她这个年纪的女演员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顾峯说。
周竟点头，他一直知道顾峯很敏锐。
"所以，你就一分违约金也没收，即便顶着全公司的压力，即便被人说成人傻钱多，也要还她自由。"顾峯笑。
周竟顿了顿，也跟着笑了："谁说我人傻钱多了，放她走的时候，我也很难过很遗憾的好吗？我也曾期待过，她若能在周行天下斩获影后，该有多好，那也算是我周竟培养出来的一个大影后了。"
周竟又喝了口酒，叹气道："可我也清楚，她啊，相信不管去了哪里，都会成为一名很棒的演员，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我又为何不放她走？不成全她呢？"
顾峯专注地听着，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读懂了周竟，读懂了这人洒脱不羁、风流浪荡的表象下，实际藏着的一颗纯粹琉璃心。
他第一次拥有了一种与他惺惺相惜的感觉，因为他问自己，如果换做是他，他觉得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周竟说完后，看着顾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也好奇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其实我看过你很久之前写的一个剧本，叫做《烈日焚心》。"
顾峯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还未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周竟已抛出心底的疑问："为什么后来这个剧本会被改成《烈火邪神》上映，扑街成那样一个大烂片？"
《烈火邪神》上映后顾峯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他啊，没什么能力，之前拍的那个大烂片，还好意思出来拉投资。"
"顾峯？你是说那个《烈火邪神》的导演？那个评分才2.9分的导演？这种人也配叫导演？"
"什么？顾峯顾导，顶着那么一个大烂片谁投他，谁就是傻子哈哈哈。"
当时周竟说他入这行有没有吃过苦，为什么自己对郭凡那种人也要一忍再忍。其实郭凡虽然不入流，但至少给过他帮助，而其他人大多都是表面帮忙，实则背后拿他当饭局里的笑话讲。
他没有跟任何人解释过《烈火邪神》的前身其实是《烈日焚心》。
当时写这个剧本时，他写的就是一个小人物，在经历无数次失败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他是个loser。后来小人物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远走他乡，倾家荡产，一路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好有坏，有人助他一臂之力，有人对他落井下石，直到后来他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快要看见胜利的曙光时，却不得不因为心中的某个看似善意的举动和抉择，让一切努力化为泡影，与心心念念的成功擦肩而过。
那种痛，深入骨髓，他将其命名为烈日焚心之痛。但在那痛的深处，又何尝不是隐藏着他对人性善意的一丝执着与向往。在他看来，或许成功很重要，但生命中有些东西远比这些更有意义。
顾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轻描淡写地回周竟："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和你一样，因为傻呗。"
周竟挑眉不解，顾峯接着说："其实电影开拍时，同剧组的副导演是我相恋三年的男友，他叫洛闻。"
周竟微微一怔，没想到顾峯居然会主动讲起自己的感情隐私。
"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同为这部电影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与精力，好不容易盼来投资到位，演员顺利进组，拍摄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然而，还是出事了。"顾峯说到这着打住，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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