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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这寨中女眷梳的都是妇人髻,唯独眼前这个陌生女子不是。
  只稍一思索,沈琅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你、你就是沈兰么?”
  沈琅说:“你是李云蔚的表妹。”
  “你知道我?”李雯锦还处在一种震惊与困惑之中,方才第一眼,她心里还猜测这位娘子莫非是女生男相?可如今他一开口,俨然就是一位男子的音色,害得她心里更乱了。
  “听他们提起过。”
  “我……”李雯锦心里百感交集,她耳根发红,干脆转过身去,“我并没有坏心,我就是好奇,薛鸷他的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我以为……你是女人。”
  “我不是他夫人。”沈琅说,“也不是什么女人。”
  “可是他说……他已经有人了。不是你吗?”
  她背过身低头说话时,沈琅突然看见了她戴在发髻后的一支金累丝宝荷钗,这本不是什么很稀罕的首饰,只是他曾在阿娘生辰时送过她一支,和她鬓上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若只是这样,他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可那天最后一面,沈琅记得卢绡云抿得乌亮的发髻上,也戴了这支金钗。
  沈琅没忍住多看了那金钗两眼,忽然问:“你发上那个……是南方的样式?”
  发现他似乎在打量着自己,李雯锦的脸颊霎时飞红一片,她抬手摸了摸鬓上的钗饰:“你问哪一个?”
  “那只金钗。”
  李雯锦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是漂亮得过了头,连声音……竟也那么好听。她的心完全乱了,只知道跟着沈琅的声音摸到那只宝荷钗,然后拔下来,敛目递给沈琅看。
  “是南人的手艺。”顿了顿,又道,“是我寿日时我兄长赠给我的。”
  “你兄长?”
  “嗯,我是跟他来的这里。”
  沈琅盯着她转过来的那半张脸,发觉她的表情似乎有几分窘迫,因此他特意放缓放柔了语气:“在南边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来这儿?”
  李雯锦的眼睛倏地便红了:“朝廷派兵到南边剿水匪,我们船寨上下统共一千余人,一共就活了我们几个,阿爹阿娘全都没了……”
  看见那只金钗的第一眼,沈琅心里便已然模模糊糊地生了几分疑心,可理智却又觉得这种猜测太荒谬,或许是他杯弓蛇影,思虑过多了。
  可听见她话里的“水匪”与“船寨”二词,沈琅还是感觉胸膛里的那颗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他搭扶在木辇把手上的指节微微收紧,忽地又问:“你兄长……叫什么名?”
  沈琅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因此满心紧张的李雯锦也并没遮掩,脱口便道:“我哥哥叫李崧。”
  “哪个崧?”
  “上边一个山,底下一个松子的松。”李雯锦说完,才羞赧地抬起眼,悄悄地看他,“怎么,你也知道他么?”
  她没注意到沈琅的面色忽然变得很差、极差:“你们那个船寨,是不是叫三刀水寨?”
  “是啊。”
  沈琅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住地往下坠落,过往的一切忽然向他扑噬了过来,逼得他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
  *
  夜里。
  薛鸷带着给沈琅裁的那两身新衣和一碗圆子甜汤来了。他今日下山去给那位官老爷提前一日拜寿,那人留他略吃了些酒饭,回来就有些晚了。
  他推开门,看见沈琅闷声不响地躺在榻上,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一看,沈琅还睁着眼,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以为你今个这么早就睡了,”薛鸷把新衣裳放在床尾,又在几案上把食盒打开,“今夜是银耳甜汤,快起来喝。”
  沈琅没有动。
  “怎么了?”薛鸷声音低下来,“谁惹你了?听你妈说,你今日又不吃晚饭,明日我闲下来了,看来还得过来盯着你。”
  薛鸷走到床边,半蹲下来,用手掌心去贴他的脸:“怎么没精打采的,不舒服么?”
  沈琅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终于落在了薛鸷身上,开口时他的声音有几分低哑:“……薛鸷。”
  “嗯?”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只要你动得了他,你就一定替我杀他。”
  薛鸷怔了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你说你会为我报仇,还当真吗?”
  薛鸷终于明白过来:“……那狗官真要进京了?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不是他。”沈琅撑起上半身,咬牙切齿地说,“除了那狗官,还有两个匪,一个姓李、一个姓石。是他们虐打我爹娘至死,我阿娘……被他们活生生地破开了肚皮,只因他们想看看那孩子是男是女。”
  “薛鸷。我只问你,从前说的话,还作数么?”
  薛鸷看着他眼,犹豫着发问:“那个姓李的,叫什么名字?”
  沈琅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敢承认,他冷冷地:“李崧。”
  薛鸷下意识脱口:“不可能。”
  顿了顿,他问:“是不是你弄错了?”
  “我弄错……我怎么会弄错?”沈琅低声地笑,“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大当家的旧友、曾经三刀水寨的匪首,就是他和那个姓石的二当家害死了我爹娘!”
  “你说,可不可笑?”
  薛鸷忽地沉默了。
 
 
第41章
  薛鸷站起身, 心里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或者说其实是他仍然对此事存了几分侥幸心理。
  他无比希望这件事只是一场荒唐的谬误。
  “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世上叫李崧的人那么多, 怎么会这么巧, ”薛鸷扯着嘴角笑笑, “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呢?”
  沈琅面无表情:“他妹发髻上戴的那只金钗, 是我小时候送我阿娘的寿礼。”
  “那样的首饰, 哪有不重样的?”
  沈琅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很可笑,这个平日里对他千依百顺的土匪头子……是了, 他是匪,自然和那个李崧才是同路人。
  “沈琅,”薛鸷又说, “我和他从小一道长大的, 知道他的为人,他就是杀人, 也绝不会下那样狠的手。那个姓石的我不认识, 或许他才是主谋呢?”
  “现如今那个姓石的已经死了, 李崧他爹娘也被砍了头, 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你……”
  沈琅垂下眼, 复又抬起, 他直视着薛鸷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
  “可我不知道他是李崧!”
  薛鸷心慌意乱地在榻边踱了几步, 口中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如今他妹子统共就剩下他这么个至亲,两个人相依为命……他又是我义兄弟, 双亲都与我有恩,我怎么下得去手?”
  “她统共就剩这么个至亲兄弟……”沈琅忽然冷笑了一声,“那我呢?”
  薛鸷坐下来, 一把将他拽起来抱住,他对沈琅说:“你知道我在其中的为难……再说,说来说去,他指不定也是被你先前说的那个狗官给诓骗了。”
  沈琅一动不动地被他揽在怀里。
  “除了这件事。”薛鸷顿了顿,才道,“这事是我食言,我对不起你,除了这个,我以后万事都依着你,好不好?”
  “骗子。”
  薛鸷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凑上去,想要吻他,却被沈琅重重地打了一下头和脸,他吃痛,却依然不肯松开这个人的肩臂。
  “你再让我想一想,行吗?”薛鸷安慰他,“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法子……”
  他话没说完,便看见沈琅瞪着眼睛骂他:“滚开!”
  “你也该死,你们这些匪都是一样的,你也很该死!”沈琅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你下不了手,那你就替他死啊!”
  “你为什么不去死?”
  薛鸷看见沈琅眼中闪动着一股仇恨的火,他忽然有些心惊,他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些时日,抵足而眠的时候,他和沈琅剖心掏肺地说了那么多心里话。
  他以为这个人只是太内敛、嘴硬心软,心里其实对自己是有情意的。可这一瞬间,他才发现,或许那几分爱意不过只是他的错觉,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沈琅用这样一双冷漠而绝情的眼睛逼视着他,要他去死的时候,薛鸷只觉得耳边一直在嗡嗡的响。
  “那你要我怎么办?”薛鸷的声音终于也冷了下来,“他千里迢迢地来投奔我,我却对他痛下杀手……沈琅,他是我兄弟,你怎么不为我想想?”
  沈琅又不说话了。
  薛鸷沉默了会儿,终于还是又贴上去,想要去拽他手腕,却被沈琅一把挣开了:“滚!”
  “你滚!”
  ……
  这天之后,薛鸷又来找过沈琅几次。
  只是沈琅始终闷闷的,别说开口接他的话茬,就是一声冷笑也不愿意给他。
  薛鸷硬着头皮在他身侧睡了两个晚上,可任他怎样碰他,沈琅都一声不吭,就是弄狠了,这人也不过把下唇咬破,从齿缝里流泻出一两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他就没见过这样死倔的人,以至于这几日一到沈琅屋里来,他都觉得心烦意乱的。
  于是这场原本由沈琅单方面发起的冷战,逐步就发展成了两个人互相不说话。薛鸷为此,多少也将心里的不高兴,迁怒到了李崧身上,渐渐地也不怎么乐意搭理他了。
  直到这日中秋宴。
  寨中大多数土寇,都没家可回去团圆,因此年年遇上中秋,薛鸷都会让大家伙杀猪宰羊,张罗着大办一场,兄弟们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酒赏月,也算应景。
  晨起时他想了想,还是吩咐禾生去同沈琅那边只会一声,他愿意来便来,若是不愿意,也不强求。
  薛鸷其实根本就没想过沈琅会来。这人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更何况又同他闹了别扭。
  他在心里略算了一算,两人大约有六七日都没说过话了。若那犟种今日不肯来,薛鸷打算等入夜了再拿些他爱吃的糕饼过去找他。
  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厅内有道声音说:“诶,门口那个是不是沈小师爷?”
  薛鸷的目光立即搜寻到了厅外门口处。
  看见沈琅的木辇时,薛鸷的心跳一紧,他原想直接出去找他,可想了想,还是矜持地叫了站在他身侧的李云蔚一声:“三哥,你出去接他进来。”
  李云蔚也看见了沈琅,他看了眼薛鸷,有些好笑:“他一前一后两个人呢,还用我接?”
  “快点。”薛鸷说,“屁话这么多。”
  李云蔚这才笑着去了。
  薛鸷心里其实有点怕沈琅看见这厅里人多,说不定扭头又缩回去了。他假意同那些围在他身侧的土寇们说着话,实际上却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外边。
  很快,李云蔚便和沈琅并排进来了。
  薛鸷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装作才刚看见他的模样。可对视的那一眼,薛鸷的心又软了。
  沈琅穿上了那日他给他送去的新衣裳,鸭蛋青颜色,绣了半身暗银竹纹。寨中女眷大多只会简单女红,没这样精细的手艺,那上边的刺绣是薛鸷特意叫人送下山,在绣坊请人加急做的。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沈琅吸引了。
  薛鸷既想他来,又很不愿别人看他,于是干脆走过去,把住他那架木辇,将人推到了厅后的小室之内。
  偏厅小室内比外边要安静了不少,两人相顾无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薛鸷先开的口:“你……想通了?”
  “那件事,是我食言。”薛鸷看着他,商量道,“这样吧,等今日之后,我就找他对峙,要他自断一掌向你赎罪……”
  “不必。”沈琅淡声道,“他断什么都没用,我爹娘反正已经回不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那日是我想当然了。他是你故旧兄弟,我记得,你说你家里最难过时,他爹娘曾帮过你,算是雪中送炭的恩情。”
  “他如今吃了这样的报应,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听见他说这些话,薛鸷只觉得心口处有一点涩痛,又有一点酸胀,最后都被一股莫名的酸软取代了。
  于是他忍不住蹲下身,捧住沈琅那张脸,抵上去,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沈琅越是这样说,他便越是替他觉得委屈。
  那天之后,薛鸷私底下也旁敲侧击过李崧一次,后者则一面吃着酒,一面笑道:“那一笔生意做得实在划算,当时我记得……一共诈了他们家十一万两吧,就是那狗官太小气,只分了三万两给我们水寨,不过也很够了,那阵子我们寨里日子过得可快活,你是不知道……”
  薛鸷打断他,故意问:“那人质你们就给放回去了?”
  “怎么可能?”李崧笑道,“本来就没打算让那两夫妻活命,那女的倒还算有几分姿色,大着肚子也别有一番韵味,我原想留她一命,叫她犒劳犒劳我兄弟们……谁知道才一碰她,那男的就跟得了疯病了一样,最后被我们几个兄弟一人一脚给踢死了。”
  他一边笑一边说,就像是在炫耀什么丰功伟绩:“那女的也是犟,嘴里一边骂,一边朝我们撞过来,一个怀孕的妇人,能有什么力气?还不是被我们三两下又给捆了个结实。”
  “然后呢?”薛鸷的心跳很快。
  “还能怎样,她要咬舌自尽,舌头都咬掉一半了,还是死不了,有人说想看看她肚子里的崽是男是女,我想反正都要杀了,让大家伙看个高兴,也没什么,就叫人把她肚子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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