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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李崧也不是傻子, 清醒过来后, 他便猜到是这寨子里有土寇看他不爽,故意陷害他的。
  薛鸷和李云蔚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活干, 他成日的只在这寨中闲逛,饿了吃饭、渴了喝酒,也算快活。
  再一个就是, 他做了这么些年的匪首, 下意识地便还是对底下那些小土寇们呼来喝去,李崧细细一琢磨, 猜测应该是有人因此眼红记恨上他了。
  于是他醒来后第二日, 便一瘸一拐地找到了薛鸷那里去, 想叫他替自己要个说法。
  他认为自己就算吃得再醉, 也不至于不认得路, 昨夜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一个姓赵的土寇, 非要拉着他往小道上拐。他才刚来不久, 不认识这寨中陷阱,还说得过去, 可那个姓赵的分明已经是这寨中老人了,怎么反倒不知道避开,还要往那里去呢?
  薛鸷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伤, 看见他右眼上缠着的纱布:“连眼睛也摔到了?”
  “别提了,让那坑洞底下的木刺给扎的。”李崧愤怒地说道,“你帮我把那个姓赵的给我叫出来,我当面问他话!”
  薛鸷道:“他大约也是吃得太醉了,昨夜睡在那坑洞附近的草丛里,一晚上也没回去。”
  顿了顿,又道:“你也少吃些酒,每日都喝得酩酊大醉,像个什么样子。”
  李崧登时更气恼了:“那么我的痛就这样白挨了?那姓郑的老婆子说了,我这半只眼睛算是瞎了,再没得治了。薛鸷,我以为你是我最讲义气的兄弟,如今连你也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薛鸷犹豫了一下,没立即答话,李崧便冷笑一声:“我也不受这窝囊气了,趁早和我妹子两个人去找根树干吊死好了!”
  他转身就要走,薛鸷追上去,一把抓住他肩膀:“李崧,别意气用事。”
  “他赵大也是我天武寨里的老人了,你说是他故意,可也拿不出证据来不是?我若随意处置了他,岂不叫其他弟兄们寒心么?”
  “那我这只眼就白瞎了?”李崧怒道,“薛鸷,我同你一道长大的感情,难不成还不及他那个‘老人’了?”
  “好了好了,”薛鸷叹了口气,“我过几日找个由头,连着你这件事一起,押他下地牢,你几时消气,我便几时放他出来。”
  李崧心里其实觉得还不够,他恨不得叫薛鸷把那个姓赵的眼睛也挖出来赔给他。可这里到底不是他的水寨,他如今和妹子寄人篱下,薛鸷就是心里记挂着他家的恩情,谁知他又能记得了多久。
  况且他其实有些发觉了,薛鸷近来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古怪,他虽不是个敏感的人,可也隐约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层隔阂,薛鸷好像不再像他刚来时那样亲近他了。
  这样一想,李崧只好咬咬牙忍下了这口气。
  “果真?”他问薛鸷。
  “那是自然。”薛鸷道,“你是我义兄弟,我当然向着你。”
  说完他又揽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回去好好养伤,这些日子就别再乱走乱动了,我叫李三送些补药过去给你,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他这样的语气,倒是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样子,李崧心头的怒气总算是略消了几分,他忽而又叹了一口气:“从前我在南边做匪时,不知挖了多少人的眼睛,如今轮到我自己了,也真是……报应吧。”
  “别多想了,把身子养好要紧。”
  *
  李崧自认为是个命很硬的人。
  从前在船寨上做匪首时,为了使大家伙信服,每回和其他匪帮火并,他总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一个。
  这些年身上大伤小伤也受过不少,可算下来,也都不过只是些皮外伤,养些日子也就自己长好了。
  那日官兵趁夜杀进他们船寨,也不知是不是他命好,那一夜竟突然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沉。
  因此他很快就听见了外边的厮杀声,李崧打开窗子遥遥一望,只见前面火光一片,他见来的人并不是什么匪,而是官兵打扮的人,心里顿时已经凉了大半。
  李崧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没有和弟兄们一块上前应敌,他不声不响地收拾了些许财物,随后便往近旁的李雯锦屋里去了。
  他爹娘住的屋子在前头,李崧没胆量赌命过去救人,稍一犹疑,人便已经和那零星几个逃出来的人,坐上了一艘李崧预备在屋后用来逃命的小船。
  这一回他摔进坑洞,不仅折断了骨头,还瞎掉了一只眼,按理说也算重伤了,可他也就刚伤那会儿发了两天热,在屋里还没待满一个月,便又吊着半根胳膊出去闲逛了。
  酒依旧是照吃不误,只是他留了几分心眼,让李雯锦到点了就叫自己人来找他回去。
  李崧酗酒不止,也源自于心里那股挫败感。他从前在自己的船寨里,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对谁都呼来喝去的,好不威风,如今来了这里,虽说薛李二人并未亏待他,可他还是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落差感。
  没意思,做什么都很没意思。
  如今还坏了半只眼,一走出屋子,他便总觉得道旁那些土寇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那只坏眼上,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他卧病在床那几日,沈琅那个小厮金凤儿,曾给他送了一盒果脯来,说是他们哥儿怕他这些日子吃药辛苦,叫他用完药后就用蜜饯甜一甜口。
  李崧将那盒蜜饯当成了宝贝,没舍得怎么吃,一直收在屋里,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眼。
  他有时想,如今他也和沈琅一样了,也算是半个残废,为此,李崧心里对沈琅更是起了一种古怪的爱怜之意与惺惺相惜之感。
  李崧觉得身心都很寂寞,上次他悄悄地想到沈琅那儿去看一眼,却看见薛鸷正抱着他在枯卷的藤叶下边打着秋千。
  每回他鼓起勇气过去,可薛鸷似乎总在那里,他就算再是色胆包天,也不敢在这时候上去和沈琅搭话。
  直到十月中旬的某个夜晚,李崧吃得半醉,正和一个跟着他一道来的匪寇勾肩搭背地往回走。
  路上偏巧遇见了金凤儿,他大着舌头搭话道:“金凤儿,你们哥儿怎样?”
  “哥儿一切都好,”金凤儿说,“李崧兄又吃酒了?”
  “这山里好没意思,不吃点小酒,哪里有什么觉可睡。”他看着金凤儿,“你到了年纪,就懂了。”
  顿了顿,又问他:“你大晚上的,要上哪儿去?”
  “大爷今夜有事忙,我得去厨下给哥儿拿夜宵回来。”
  “薛鸷今晚不在?”
  “是,好像说不过来了。”
  李崧的心跳一紧,他肖想沈琅已有一段时日了,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亲近。正当他搜肠刮肚,想要找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时,金凤儿反倒先说话了。
  “再走段路就到哥儿住处了,李崧兄要不要到我们那里吃碗醒酒茶?”
  他旁边那个匪寇立即朝他挤眉弄眼了起来。
  李崧也笑,脱口便道:“也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们哥儿了,也罢,这会儿时辰还早着呢,我去你们那里坐一坐,也算打发时间了。”
  说完他就叫那个土寇先回去了。
  跟着金凤儿回去路上,李崧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难得今夜他并没有吃得很醉,又恰好在半道上碰上了金凤儿,还这么刚巧,薛鸷今夜有事忙,没有去沈琅那儿。
  因着上次跌进坑洞里的事,他心里对薛鸷还是有了几分埋怨。
  最近有两个同他一道来投奔薛鸷的兄弟意外身故,他总觉得有些蹊跷,隐约有些怀疑是薛鸷干的。
  他不明白,自己统共就带了那几个弟兄来,难不成薛鸷还不放心他,还要防着他么?
  什么狗屁兄弟情,他在心里呸了一声,忽然觉得很可笑。
  也因着这几分想要报复薛鸷的心理作祟,他毫不犹豫地就跟着金凤儿进了沈琅的屋子。
  迎面先是一股淡淡的草药气味,混杂着几分沈琅身上特有的兰花的香气,还没来得及看清沈琅的脸,李崧便先有些醺醺然了起来。
  把他送进屋,金凤儿便去屋外煮醒酒茶去了。
  李崧的脸有些烫红,他伸手不经意地抹了把脸颊:“屋里有点闷,怎么不开窗?”
  “我怕风。”
  “原来这样,”他忽地又问,“你用的什么香粉?比那些小姐夫人身上的还好闻。”
  “你闻过哪个小姐夫人?”
  李崧笑道:“不瞒你说,都是我以前寨里那些没出息的弟兄打劫回来的,拿了钱,也就放走了,我并不是那种人。”
  “是么?”
  “我骗你干什么,奸|淫|妇女,那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从没做过。”
  说着他忽然伸出手,缓缓地朝着沈琅放在桌沿的那只纤白的手碰了过去。
  “听说义兄遭难,整个船寨的人都死了,”沈琅道,“好惨啊。”
  李崧的手停了停,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么晚了,不说那事了,怕说出来吓着你。”
  “越怕人的事我越好奇。”
  李崧乜斜着笑眼看他:“果真?我说了你别吓得不敢睡。”
  “义兄在这里,我怕什么?”
  李崧只觉得心里又是酥麻一片,这张脸、这道声音,都叫他魂牵梦萦。他想,今夜就算吃不着,能舔上一口也是好的。
  “那些狗娘养的丘八,放火烧我们的船屋,连着点了一大片,我走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焦糊味,”说着他忽然看向沈琅的眼,“你闻过人被烤焦的味道么?”
  沈琅摇头。
  “闻着和寻常烤肉的味道差不多,又有些刺鼻,叫人忍不住犯恶心。”
  他又看向沈琅的眼睛,试图从里头找出几分恐惧,可并没有,于是他问:“你真不怕?”
  “没见过,所以不怕。”
  “也是。”他继续说,“……他们被行刑那日,我混在人堆里偷看,没敢带我妹子一道去,她胆子小,一定会哭。”
  “砍了一排又一排,血淋淋的死人头堆满了行刑的木头台子,”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一点哽咽了,“我没敢看他们的眼睛,到处都是血的气味,那些看热闹的贱人们竟还敢拍手叫好……”
  正说着,金凤儿忽然端着一盏醒酒茶进来了。
  他把那茶递给李崧:“李崧兄请吃茶。”
  李崧本不觉得渴,但眼角那几滴将要滴落的眼泪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于是故意端起茶盏,想要遮掩去自己的狼狈模样。
  他并没有细嚼慢咽的习惯,因此一口便喝下去了大半盏,等回过味来,才发现这一盏茶有种酸涩的怪味,他在沈琅送他的果脯里也吃到了类似的味道,只是那个要更淡一些。
  “好奇怪的味道,这是什么茶?”
  “这是银生茶,放的很老了,一般人兴许喝不惯,但这茶很解酒,所以我才让金凤儿泡的。”
  “怪不得。”李崧并没有多想,啧了啧嘴,“其实喝着还行,挺特别的。”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有的没的。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后,沈琅忽然看向金凤儿:“你出去吧,我想和义兄说几句体己话。”
  金凤儿刚出去,李崧就觉得眼前莫名有些眩晕,他以为是眼下即将得逞,自己太激动了的缘故。
  他起身朝着沈琅走去,一把抱住他,猴急地触碰他的身体:“我想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
  李崧的气喘得很急,沈琅听见了,他忽然联想到了他养的兔子死前那天。
  可是李崧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忽然他咳嗽了两声,沈琅问他怎么了,他说:“可能是酒吃多了,喉咙里总觉得烧得慌,不碍事。”
  说着他低下去,想要亲沈琅的嘴。
  “哥别急啊,”沈琅忽然开口,“我问你,我姓什么呢?”
  “沈。”
  “对。”沈琅笑起来,“我父亲叫沈皓明,你还记得他么?”
  听见这个名字,李崧先是怔了怔,他将自己昔日的同伴全都想了一遍,然后才是被他害死的那些人。
  等想到了是谁,李崧顿时感到脊背发凉,酒已经全醒了,可不知为什么,看着沈琅那双仿佛带着邪气的眼睛,他只觉得那阵眩晕感似乎更强烈了。
  “谁啊?”他强作镇定。
  “临安沈氏,你忘了?”
  李崧立即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喉咙口的烧灼感却更厉害了,四肢忽而变得厥冷,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呼吸也变得很困难。
  “你。”他才刚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一把尖刀便倏地扎进了他的肚腹。
  李崧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掐住了沈琅的脖子,只是他的左手因还没大好,根本就使不上什么劲。
  沈琅对他的反抗无动于衷,缠斗之间,两个人一起跌滚到地上,沈琅用那把刀子用力地拉开了他的肚腹,狠狠地搅,直到把里头的肠子都拉了出来。
  李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直到这会儿他才想明白,这个人给自己下了毒,就在那碗醒酒汤里,可是毒发的失血让他的肢体变得无力,他像只濒死的水鸡那样,抽动地挣扎着,只能发出类似于“呵呵”的声音。
  沈琅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他拿着刀在他身上胡乱捅着,血水溅满了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衣襟。
  连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崭新衣袍,几乎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沈琅一直捅、一直捅,直到他完全脱力,李崧也早也没了声息,他才忽然瘫软地倒在一边。
  良久。他看了眼自己手里那把沾满血的刀子,忽然感到眼角冰凉凉的,有些发痒,他伸手蹭了一把,血水和着眼泪一起淌进了他眼眶。
  接着他很突然地笑了两声,可转瞬便又戛然而止。
 
 
第44章
  薛鸷闻讯赶到沈琅屋里时, 看见的便是沈琅和李崧一起躺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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