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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禾生一向是个很内敛,又不大爱说话的人,若没人搭理他的话,有时候他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
  所以薛鸷一旦有要紧事,总是喜欢叫他和二牛来沈琅这里送东西、递消息。他其实也很喜欢到沈琅这里来,有时候看见他在桌案边写字,他就会故意站在门口,无声地等,直到沈琅发现他为止。
  见他一副很犹豫、很为难的样子,金凤儿干脆走过去,一把拉住他胳膊:“禾生,大爷他已经娶了那个女人,我们哥儿如今留在这寨里,又算什么呢?”
  “不行,”禾生还是不住地摇头,“这件事不行。”
  沈琅见状抬起那双微红的眼睛,忽然说:“算了。”
  “没事,你也别为难。”他很勉强地笑笑,“我说说而已。”
  禾生看着沈琅,分明是这个人在求自己帮忙,可没有帮上他,他心里却觉得愧疚和难过,反倒觉得亏欠了他许多似的。
  这寨子里除了薛鸷和二牛,好多人都觉得他闷、笨,也懒怠和他多说什么话。
  但自从这两个人来了以后,先是金凤儿总是在他耳旁叨念着许多话,然后就是沈琅,他这样的人……之前有好几回,却主动和他搭话,还问他想不想认字。
  他其实很想,所以那日才盯着沈琅写的诗看了那么久、那么入迷,可他实在怕羞,也怕让人知道了他那点“龌龊”的心思,所以根本不敢答应。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像沈琅这样的人,确实是不该待在这里的。
  可是他一辈子都循规蹈矩,人生中唯一一次越轨,就是被二牛拉着一块入了天武寨。没办法,那时候都快饿死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想了又想、默了又默,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想想……我回去再想想,好吗?”
  “你……别难过了。”
  禾生走后有一会儿,金凤儿才低声开口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咱们。”
  “在这山上,除了二牛,我也就同他最要好了。哥儿求他,说不准还有几分希望,二牛那人倒是脑子活络,可他很敬仰薛大爷,只怕转头便会把哥儿给卖了。”
  沈琅眼里的哀伤和难过已经完全消退了。
  他说:“试试看吧。”
  他记得金凤儿曾同自己说过,他私底下向禾生抱怨想下山时,这个人并没有驳他的话,只是有些担忧地说,寨子周围有许多哨卡,四处又都有人看守,还有诸多陷阱,不好走的。
  况且沈琅太明白他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了——这个人仰慕自己,可偏偏每次来了,却连句话也不敢多说。
  沈琅这次找他,也只是试一试,他知道,就算禾生不答应,也不会把他说的话告诉薛鸷的。
  *
  十月初十。
  金凤儿这几日总带着沈琅在寨里四处乱逛,有一阵子金凤儿总跟着二牛他们在这山里到处乱跑,那些暗哨、望楼,不说全都能记得清楚,多少也能记下大半。
  两人有时候走得远了,便会有土寇跟上来问:“你们要去哪里?”
  金凤儿总是一样的说辞:“哥儿这几日心里不好,我带他四处转一转,散一散心。”
  那土寇就道:“都入冬了,哪还有什么景色好看,快回去吧,过去那一片刚放上了捕兽的陷阱,当心踩中了,一会儿要了你们的命。”
  “上边的风景都瞧腻歪了,”金凤儿求他,“好叔叔,不然你领咱们过去看看,我听二牛哥说那边有条小溪。”
  “小溪有什么可看的,去去去。”
  沈琅看了金凤儿一眼,后者会意,从囊袋里取出半两银子,塞给他:“这银子叔叔拿去打酒吃,还劳您带我们过去逛一逛,我和哥儿来寨里这么久了,还没到那边去过呢。”
  那土寇把碎银塞进腰带里,然后道:“行吧行吧。”
  “我一会儿还有事忙呢,你们看一会儿就回来,知道没?”
  金凤儿连连点头说好。
  这几日他们把山上的大路小道略略又走了一遍,发现这山寨俨然还是一个铁桶,哪里都不好走脱。
  不过就在昨日,禾生在夜半时分忽然过来了一趟,他同两人说,山里小溪边有一条小道,很不好走,但平时那里守备的巡逻人员最少,可以试一试。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们若要走,也只有从那边走,才有几分希望。”
  因此今日金凤儿便带着沈琅来踩点来了。
  快要靠近小溪时,沈琅忽然在那条溪里看见了一个柳绿色的人影,再一看,岸边也站着一个抱着木桶的女子。
  领他们来的那个土寇,一开始还显得不情不愿的,一看见那儿有两位女眷,顿时连步伐也轻快了,还不停催促他们两个走快一点。
  听见木辇的轮子在高低不平的泥石地上滚动的声音,那两个女人顿时朝着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呀,”溪里那个穿着柳绿色衣裙的女人忽地叫了一声,她说,“闻莺姐,他们是谁?”
  孙闻莺的目光在沈琅身上停了停,然后道:“那是咱们寨里的沈师爷。”
  今日天上一点儿云也不见,日光落在人身上,略微有些晒烫。沈琅看见那女子扎起裤腿,赤脚踩在小溪里,流动的溪水里脚踝微现。
  她是做惯了庄稼活的,一双半露的小腿显得饱满有力,被冰冷的溪水润湿后,在日光下泛着一种微微的光泽感。
  沈琅状若无意地盯着那双腿看了看,心里兀地浮上来一丁点羡意。
  女人连忙弯腰放下那条薄纱膝裤,然后踩上了岸,用孙闻莺递过去的厚实棉巾盖住了那两只冻得发红的脚。
  “你们不冷吗?”领沈琅他们过来的那个土寇先问了,“大冷的天,在这里干什么?”
  孙闻莺道:“付妹妹闲不住,非要下去捉鱼,说是今日日头正好,等天再冷些,也下不去了。”
  “我太好玩了,”付悠悠羞涩地一笑,“你们别笑话我。”
  说完她的视线忽然停在了沈琅身上,声音有一点怯:“你就是那个沈小师爷?怪不得,我一眼就觉得你真不像土匪,你也是自己上来的吗?”
  沈琅没接话。孙闻莺反道替他答:“他不是。”
  “噢。”付悠悠像是猜到了什么,没有再接着往下问,她看着沈琅,忽然娇羞地笑:“你真好看。”
  “你也很俊秀。”
  “我么?”付悠悠用手背反碰了碰自己的脸,“我黑了点,我阿爹病了,家里又没有男丁,家里田间都只有我一个人。”
  金凤儿听她说完,忽然问:“我听说你就要嫁给大爷了。”
  付悠悠闻言低了低头,笑着说:“是啊。”
  一提起薛鸷,她的脸就红了:“你和这位师爷到时也会来吃酒吗?”
  沈琅:“嗯。”
  “其实……他虽是个匪,可我觉得他这人其实很好的,我们那儿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觉得他人好,天武寨不抢百姓的东西,若我们叫人欺负了,他们还会出来替我们撑腰呢。”
  说着她忽然吃吃地笑:“哎呀,我又说多了,我这个人,就是话太多,太喜欢说话了,我爹在世时就总说我这样嘴碎不好。”
  “你叫付悠悠?”沈琅忽然问。
  “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替你们写了婚书。”
  “原来是你,那字很漂亮,你好厉害啊!”
  她话音刚落,二牛不知什么时候,也朝这里来了,边跑边道:“付妹妹,大爷叫你过去呢。”
  付悠悠忙擦干净脚,又穿好了鞋袜,站起身后,才又看向沈琅:“那我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见。”
  沈琅才发现,她笑起来时,右边唇角有一点很浅的酒靥。
  “我们也回去吧。”沈琅对金凤儿道。
  这里路不平,金凤儿让旁边那个土寇搭了把劲,才吃力地将沈琅和木辇一起掉转了个方向。
  一抬眼,沈琅才发现薛鸷就站在他们下来的那条坡上,两人视线相交,这一回是沈琅先移开了目光。
  他的心跳变得好快,可是胸腔里却是冷的,一瞬间,沈琅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但他不想在人前出丑,所以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金凤儿推他走得很慢,旁边那个土寇有些等不及了,不耐烦地催促他们:“快点的啊,我还有事呢。”
  沈琅余光看见薛鸷已经转身,右手落在后边,虚扶住那个女人的后腰。他听见薛鸷在问:“这么冷的天,你下水干什么?”
  “我摸到两条鱼,想给你炖汤喝。”
  “这么好?”
  “……”
  金凤儿也听见了,他先是气得跺了跺脚,然后才看见沈琅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他轻声问:“没事吧哥儿?”
  “没事。”
  嘴上这样说,可刚回到屋里,沈琅吩咐金凤儿把门关上,金凤儿于是又折跑过去关门。门栓刚上,他就听见了沈琅呕吐的声音。
  “哥儿!”
  他晨起时没吃进多少东西,因此吐出来的也并不多,金凤儿心疼地替他拍了拍后背,又给他递了块手帕。
  “哥儿怎么了?”
  沈琅接过手帕捂住嘴,等稍缓过来后,他才轻声说:“没事。”
 
 
第47章
  十月十一日, 寅时末。
  薛鸷和弟兄们在聚义厅里胡闹了大半宿,出来后又独自在林间道上乱走了一通,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醉意被冲散了大半, 因此那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劲也逐渐消退了下去。
  这几夜他都故意吃的烂醉, 每每醉到不省人事, 只等第二日一睁眼, 一天就又这么囫囵过去了。
  白日里还好, 一旦入了夜,他就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沈琅来, 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到他屋前。
  今夜他走走停停,终于还是无意识地走到了沈琅住处附近,只是刚到坡道下边, 薛鸷就忽地站定, 不再继续往前了。
  那日他故意叫人放邵妈妈进去,就是想让沈琅知道, 他薛鸷就要成亲了, 他想要找个伴儿是很容易的事, 也并不是非他沈琅沈琅不可。
  可那个人却只是让邵妈妈送来了那只碧玉耳坠, 那只耳坠他分明早就说弄丢了, 薛鸷已很久都没见他戴过了, 如今却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果然这个人总爱撒谎、总是骗他。
  邵妈妈红着眼对他说, 沈琅每日梦魇时,总把这只耳坠死死抓在手心里。他才不会信。都是那个人教她的、骗人的鬼话。
  可最后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第二日一早就让人撤去了那些守门的土寇,薛鸷以为沈琅很快就要来向自己服软道歉了,但其实并没有……
  他甚至还把那一卷婚书、喜字写得那么漂亮。
  于是薛鸷才消下去的那一丁点的火气, 顿时又冒了上来,甚至愈演愈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可沈琅却仍旧显得若无其事、无动于衷。
  他好像一点都不疼、一点也不嫉妒、一点都不难过。或许真的就只剩下那个可能了……沈琅不爱他。
  那股萦绕在心口的愤怒和不甘,渐渐的就转成了对那个人的恨意。薛鸷伸手一把扯下了一棵树上挂着的红绸,忽地咬牙,心说,一个残废,我管他怎样想。
  至少那个付悠悠对他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薛鸷忽然又觉得,那个病瘫子果真就像仇二说的,很不知好歹,要不是他好心留下他主仆的命,他这会儿早过了黄泉路,投胎去了。
  可他忽而又想到,若是这人早早投了胎,说不定还能投生个普通人家、做个健全人,也就不必再吃那家破人亡的苦了……思及此处,薛鸷心里不禁又有些发酸,有种微微的涩疼感。
  这样想着,薛鸷忽然提步走了上去,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沈琅房门之前,他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摸出钥匙打开了锁。
  房间里漆黑一片,那日的血腥味早已散去,屋内的气味又重新变回了那股令薛鸷很熟悉的香气。薛鸷走得近了,才隐约看见那榻上被棉被包裹起的一团隆起。
  他沉吟良久,才试探着开了口:“你睡了?”
  没有人回应他。
  薛鸷在心里想,只要他肯回自己一句,明天他就把那个姑娘送下山去,什么压寨夫人,他不要了。
  他再给沈琅这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可是沈琅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一声,甚至连动也没有动过半下。
  薛鸷在原地枯站了会儿,忽然说:“你要这样,也好,今日咱们就彻底撂开手,以前那些,我都忘了。沈琅,以后你我就当作是陌路人。”
  沈琅还是没应声。
  薛鸷彻底失望了,他冷哼了一声,随后沈琅听见他狠狠地摔上门,走了。
  等他走了约莫一刻,沈琅才慢吞吞地撑起了身子,随即一直默不作声躲在角落里的金凤儿也静悄悄地走了过来。
  “东西都拿好了?”
  “嗯。”
  沈琅又问:“妈呢?”
  “妈怕引人注意,已先拿了包袱到那坡道上等了,”金凤儿用气音说道,“禾生哥也在那里等着呢,咱们得快点了,别让他们着急。”
  “好。”
  ……
  天才刚蒙蒙亮,天武寨里便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奏乐声。
  今日是薛大当家大喜的日子,眼下大多数土寇都围挤在聚义厅里外,等着看热闹、分喜饼、吃喜酒,以至于寨里的其他地方相较之下,都显得分外冷清,就连巡防队伍也比平日里少了大半。
  因怕发出太大动静,沈琅并没有带上那架木辇,所以全程只能靠金凤儿和邵妈妈轮流背着走。
  几个人心里太紧张了,脚步也慌乱,时不时还要警惕着四周有没有巡防的队伍,金凤儿背着沈琅摔了一次,第二次差点又被凸起的石头绊倒时,在前边领路的禾生终于忍不住了:“不然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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