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付悠悠兀地打断他了他:“不必了!”
  “我早说了,若你看不上我,我便遁入空门、出家为尼,可你却非要耍我一通,很好玩吗?”
  说着,她干脆把那只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随后便胡乱拔下髻上的珠翠,一个接一个地往地上摔。
  方才她打薛鸷那一巴掌时,心里便已经存了死志,管他们事后把她怎样,反正她已是无牵无挂,孤身一个了,要杀要剐,她都不怕。
  众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厅内顿时一片寂然。
  但很快那些妇人们便上前去,拉拽住了付悠悠的肩膀,将人先劝回到了偏厅里去。
  薛鸷心里有愧,即便被泼了酒水,也不好发作,他眨了眨眼,开口也不知在对谁说:“这件事是我太儿戏……”
  话音未落,便见外头李云蔚带着郑婆婆一行人,一脸急色地跑进了厅里,他的目光先是在薛鸷有些狼狈的脸上停了停,迟疑了片刻,才道:“薛鸷……沈琅跑了。”
  大抵是怕吃醉了酒的薛鸷不理解他的意思,李云蔚复又说了一遍:“方才他们带人去他屋里,发现他、金凤儿、邵妈妈,那三个人全都不见了。”
  薛鸷闻言有些怔楞地看向他,下意识便道:“不可能……”
  “他一个瘫子,怎么跑?”薛鸷声音大起来,“守寨的呢?哨卡和望楼上的那些人呢,都瞎了不成?”
  “是真的,薛鸷。”李云蔚皱眉道,“我怕是误会,还叫了好些人在他住所附近找了一通,没发现他们三个的人影。”
  沈琅的确和他说了许多次他要“下山”,可薛鸷很讨厌听他说起这个,一开始两人还会为此争执不休,到了后来,沈琅就不怎么说了,薛鸷也不愿意再想起这个词、这件事。
  他没想过沈琅会跑。或者说是不相信他那样的腿脚,那样孱弱的身体,可以在这满是眼睛和陷阱的山寨里顺利地跑出去。
  他又一次看轻他了。
  一样的错,他薛鸷又犯了第二次。
  “找,”薛鸷忽然喊道,“都给我去找!”
  入冬后,天便黑得早了。
  从日落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似乎就是一眨眼的事,因此众土寇便纷纷打上了灯笼、点上了火把。
  薛鸷先是冲到了沈琅屋里,四处翻找了一番,屋里大部分陈设都被他那日发怒时踢了砸了,统共也就剩下那张桌案、箱奁和沈琅那架木辇。
  他把那只衣箱举起,然后把里头剩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衣裳还是那几套,沈琅并没有带走,但他之前送他的那些金银首饰,全都不见了。
  薛鸷也说不清自己眼下究竟是怎样的心情,看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他忽然笑了。今日平旦时分,自己分明还来这里找过他。
  原来那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这人听着他可笑的自言自语,心里或许只有嘲谑。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从头到尾都被这个人耍得团团转。
  “大爷,”二牛的声音忽然在屋外响起,“您跟我去看看吧,他们在鹰栖崖那里找到了东西。”
  薛鸷闻言立即推门出来:“找到了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二牛为难道,“我不敢乱说,还是大爷您自己去认一认吧。”
  薛鸷抬脚就要踹他:“到底找到什么了,快说!”
  二牛终于道:“是发带,一条发带!”
 
 
第49章
  东都, 抱月楼。
  天又热起来了,空气中浮动着几分微微的躁意,日光透过淡绿色的窗纱, 在二楼帘后小室内投下了一片发着冷绿的光影。
  一架古琴前, 一位戴着眼纱的年轻男子偏头轻声对旁侧的侍从道:“让厨下送些冰酪与雪泡梅花酒上来。”
  顿了顿, 又道:“冰鉴里记得时时添冰, 让堂倌们都仔细些。”
  那侍从默默颔首。
  帘外茶厅内约有十余人, 都是便服打扮的东都官员, 这些人才刚从一场激烈的论辩中消停下来,吃上了冰酪、冷酒, 也就安静了许多。
  有人轻“啧”了一声,随后道:“东都地界上,竟能修建出如此雅致的水榭楼台, 也不知这位店主究竟烧了多少银两在楼下那院山水造景之中。”
  “这也没什么难, 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银子, 什么事做不成?”另一人应声笑笑, “难得是那分脱俗的清逸, 若不是请来的工匠格调高, 就是这抱月楼主人的韵致不俗。”
  “堂倌, ”又有人开口, “我要点一首曲子, 清清心里的火。”
  那原本侍立在一旁的堂倌立即便弯身呈上来一盘雕花木签,上边用小楷写着曲名, 这人用手指在上方轻轻一点:“就这个吧,潇湘水云。”
  随后他挽袖伸手将那只竹签丢进了签筒里去。
  琴声刚响起来,便有人称赞叫好, 而后选曲这人忽地抬头看向自己对面那人:“东都地界上,也就在这抱月楼里能听见这样好的琴音。”
  那人也不反驳,只静静听着。
  虞市令不自觉地走到帘前,呢喃着念道:“‘清音指下来,幽韵指间生。’”
  “他弹这首极妙,”他不知又和谁人说道,“听见没,这一处,宛若云雾缭绕,江水奔腾……”
  “沈公子不如出来一见。”他是真好奇,这琴师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说着他伸手便要去碰那毡帘,只是刚一动作,便立即被两个堂倌上前制止了。
  “琴音如其人,”那虞市令仍然不厌其烦地笑道,“沈公子,我信你是个美人。”
  里边依旧只有琴声。
  曲行到中段,外间里隐隐约约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只是一场岁考,你又何苦黜落他?”
  “我只是照规矩办事。”
  虞市令叹了口气:“规矩……程兄你要知道,他周素徽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的宝贝孙子,就算再是庸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何苦惹他。”
  顿了顿,他又道:“那句话你听过没有,‘规矩应该严,但用意可以宽嘛’,你这样,他周素徽表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必然已经记恨上你了。”
  那被他称作程兄的人闻言冷哼了一声:“我管他怎么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啊……”
  沈琅听见他们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但这套茶室搭造的技法极为特殊,因此他人虽在隔间小室内,却仍能听清外边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那位眼见着病了也有两三年了,全凭丹药人参吊着命,听闻前两月才不过上了三次朝……朝政如今全让苏蒲两党把持着,”虞市令冷笑,“依我看,他们不如轮着每人坐一天龙椅好了。许多事,那位说了倒不算,他们说的,却像是皇谕一般。”
  “这也罢了,如今这几回殿试前三,不是苏党的人,就是蒲党的人,好好的科考,也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
  “这样下去,国将危矣,”有人叹气道,“听闻江南那一片,近来总有刁民闹事,一群闲散生员、地痞无赖,四处挑事,甚至啸聚民众围攻官府,就连那些胥吏也跟着煽风点火,从中牟利。”
  “如今南北都乱,也只有咱们这儿邻近上京,又有豫王坐镇,才没大乱起来。”
  “我说句难听的,再这样下去,也快了……”
  帘内琴声一停,他们便全都默契地不开口了。
  等到帘外的这些人纷纷散去,沈琅才取下了头上戴的眼纱遮罩,他先是用温水净手,随后才从冰鉴上拈起一颗镇得刚好的樱桃吃。
  毡帘的衔接处忽然被人掀动,他以为是金凤儿,便随口道:“今日好热,你和妈说,晚上我想吃槐叶冷淘。”
  他话音刚落,才发现进来的人穿的是宽袖广身的深蓝色袍服,开口便叫他:“楫舟。”
  “……殿下。”沈琅不能起身,因此只微微低头,朝他行了个颔首礼。
  “私下里,和我不必这样拘谨,若蒙不弃,”这人轻轻一笑,“楫舟私底下唤我玉堂便是。”
  沈琅道:“殿下何苦折煞我?”
  豫王又笑了笑,然后才道:“还没到六月天气,你就苦夏。眼见这几日天渐热了,你也该调一调神了,‘夜卧早起,无厌于日’的道理你该知道的。”
  “嗯。”
  他很习惯地在沈琅身侧落座,金凤儿不在,沈琅便只能亲自给他斟茶。
  “程穆清那件事,你怎么看?”
  外边茶室方才坐的都是豫王的门生故吏,这些人或因官身,或出于其他的考量,不好多去豫王府上集会,因此便只在这抱月楼里每七日一会。
  “程祭酒刚直不阿,若不是得罪了那些‘中正之士’,也不会被下放到这里来,”沈琅道,“也好在殿下暗中接了他一把,否则只怕他还要被放得更远。”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改不了,若用得好,就是一把利剑,若不好了,殿下不会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
  豫王笑笑:“楫舟,你怎么也变得这般虚言无实了?”
  沈琅看向他道:“程祭酒是个好官。”
  “若不能为我用,他活了死了,也没什么分别。”豫王淡声道,“楫舟,你别学他们,这世上最天真的人才说好坏,你是大人了,要讲得失,你忘了你老师纪秋鸿是怎么郁郁而终了吗?”
  “唉,说来他也可惜了。”
  沈琅之所以能搭上豫王的线,全凭那一手与纪秋鸿十成九相似的字。
  那日豫王去登封县办公事,恰好在旧友卢知县家中一聚,也是碰巧,两人在书斋内吃茶时,豫王眼尖在他诸多藏品里看到了那一张没落款的字。
  他一眼便觉得眼熟,因此就向他要走了那张纸,又让他以后若再收到这样的字画,便送到豫王府上。
  沈琅三人那日下山后,便一路逃往东都,从寨中带走的那些金银首饰,他让金凤儿拿去当铺当卖了,换了些银两,租下了一套一进三开的宅院,就此落了脚。
  也是机缘巧合,为了糊口度日,沈琅开始替寺庙抄写佛经、为书坊抄录文书,那一本由他抄录的《太平广记》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豫王手里,通过那书坊店主,豫王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他。
  那日豫王是穿着便服来的,沈琅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只看他行为举止、说话谈吐,便知他不是一般人。
  两人初遇便相谈甚欢,豫王询问他老师尊姓,他便回答姓纪,豫王笑道:“那你一定是姓沈了。”
  沈琅一怔,轻声问:“你难道是……豫王?”
  “你也知道我?”
  “知道。家师曾提起过。”
  沈琅年幼时曾听纪秋鸿说,他被卸任之前,因数次直谏,惹得苏党不快,又不肯接下蒲家递过去的橄榄枝,因而被两边一起排挤。豫王那时还在上京,曾几次为他解围,两人也因此有了几分交情。
  沈琅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他:“可你被卸职,他怎么不帮你说话?”
  “傻小子……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在朝堂上,能在你落难时不过来踩上一脚的人,就算是友了,再说我与他无亲无故,他又凭什么帮我?”
  几年后,他又忽然告诉沈琅,说自己写了封信递去东都,他听闻上月豫王被放到了东都,心里一定不好受,他在朝中就这么一位“故友”,自然要寄信去慰问。
  沈琅那时年纪尚小,缠在一旁要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纪秋鸿闻言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时候他已是五十又五,就是家中最小的孙儿也比沈琅要大了,因此他看向沈琅的目光总是显得格外慈爱。
  他说:“当然写了你,我说我在临安得了一个极有慧根的学生,也算是我纪秋鸿因祸得福了……”
  纪秋鸿的话还言犹在耳,沈琅看着面前这个原来只存在于老师话语中的豫王,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家师已过世一年有余。”
  “是么,可惜了。那年他的卷子我看过,字好、文章也好,”豫王道,“我还留了他几幅墨宝,如今还在我书房里。”
  顿了顿,他又道:“那一回没帮到他,我心里一直有憾,好在今日找到了你。”
  ……
  这些年靠着豫王的帮持,沈琅在东都经营了许多买卖,其中包括不少豫王不便露面的生意,这一处抱月楼,倒只是他一个人的营生。
  沈琅又慢条斯理地替豫王斟了一盏茶,低声说:“也不算可惜,他那样的脾性,升得越高,只怕跌得也越惨,那时候回乡去,至少还不会殃及妻小。”
  “也是。”豫王道,“还有一件事——上京那里昨日下来一道敕令,要我调动东都各大官府的兵储,点兵去剿匪。”
  “剿什么匪?”
  “说是登封县那里有几窝山匪,与两淮盐场中的几名小吏串通起来,偷运私盐,那几个小吏已被正法,那伙匪寇倒是狡猾,被抓的那五个匪寇还没经拷问,便有四个服毒自尽。好在还有这最后一个,供出了‘天武寨’与‘蚀月谷’两个寨名。”
  沈琅心跳一紧,面上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豫王发现了,询问:“怎么?你听过这事么?”
  沈琅摇了摇头。
  “这‘蚀月谷’倒还好些,那‘天武寨’据说如今已聚匪寇三五千众,在当地可谓烧杀抢掠、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豫王道,“上边的意思,是要我出面去剿平了这些匪。”
  沈琅沉吟片刻,才道:“那一带山高谷深,若要剿匪,不仅费时费力,还要折损许多兵力,不值当。”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