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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薛鸷是忽然闯进来的。
  他一脚踹开茶厅门屏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
  随后便有几个人口中一面喊着“保驾”,一面挡在了豫王身前。
  “刺客……”不知道是谁在说话,“怎么会有刺客闯进来?那些堂倌呢?”
  薛鸷四顾一眼,没看见沈琅的人影,可他认出了他的琴音,还在天武寨时,薛鸷曾听他弹过几回。
  他的耳朵对乐声其实并不敏锐,但当抚琴声从这间茶室内流泻出来时,薛鸷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认定了沈琅就在这里。
  就在薛鸷晃神的功夫里,有个面上挂了彩的堂倌提着把刀追了上来,薛鸷转过身,抬起小臂顶着他喉管,将人重重钉到墙上,随后打掉他手里的刀,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琴声已经停了。
  薛鸷终于看见了身后的毡帘,他揭开帘子,旋即一把扯下了琴前那人所戴的眼纱。
  两双眼睛骤然对视,一人惊愕,另一人却显得格外复杂。
  沈琅变了许多,但好像又没有。
  那一身锦衣绣袍艳色逼人,薛鸷忽然感觉有一点头晕,心口被一种古怪的、巨大的失落感给占满了。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现,沈琅此生最落魄的那段时日,大概就是被他给绑回天武寨里的那些日子。
  他曾经给沈琅他所以为最好的,他当宝贝一样献给他的,在这个人眼里,或许从来都不值一提。
  那些在山上的时日……薛鸷曾侥幸地以为他心底里至少也会对此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留念,但在亲眼见到他的这一刻,薛鸷心里突然一下就没底了。
  离开了薛鸷,他依然漂亮,依然锦衣玉服,身上穿戴的,甚至比从前更好了。
  可反观他呢,新买的这件不合身的薄衫子,也在方才的打斗中被撕破了,脸上的那点污痕血迹显得他愈加狼狈。
  没有人开口说话。
  就在两人静默之时,外间的豫王也掀帘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佩刀穿甲的侍卫。
  豫王见他手里紧攥着沈琅的眼纱,也不说话,于是皱眉问:“你是何人?”
  薛鸷闻言转身,拳头又握紧了,沈琅看出了他的意图,忙道:“薛鸷!”
  薛鸷微微一愣,然后才又看向沈琅,有些咬牙切齿地:“原来你还认得我么?”
  旁边的豫王立即吩咐侍卫:“把这人拿下。”
  那几个侍卫立即抽刀上前,将薛鸷逼到了角落,四五把长刀齐齐对向了他,双拳本就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再是皮糙肉厚,也没有空拳接白刃的本事。
  薛鸷看了眼沈琅,可那人却没再说话。
  再抬眼,薛鸷已经被那四五个人绑了个严实。小室外的人想探头进来看一眼,却被赶上来的几个堂倌给拦下了。
  “你认得他么,楫舟?”豫王问。
  沈琅点头。
  “怎么闹成这样?”豫王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我以为以你的个性,不会和谁有扯不清的关系才是。”
  “他是谁呢?”
  豫王从薛鸷被撕坏的那件短衫下看见了一点靛青色,于是他命令那些侍卫将他的上衣扯去了,露出了底下的狼头刺青。
  沈琅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薛鸷平日里办事小心,官府那里并没有他的清晰画像,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天武寨的匪首胸口处刺纹了一只狼头。
  “你怎么会和这样的市井不良之徒扯上关系,”豫王回头盯向沈琅的眼睛,“楫舟?怎么不说话?”
  沈琅终于开口:“我从临安过来时,他曾收留过我一段。”
  “收留?”
  “嗯,”沈琅轻描淡写地,“或许是我那时候不辞而别,他嫌我没留下什么作为报答,才找到这里来,一会儿我让金凤儿包些银两还他便是。”
  薛鸷红着眼瞪他:“谁要你的银子!”
  “闭嘴!”沈琅看也没看他。
  豫王笑了笑:“既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置便是。”
  “是我的人看管不利,惊扰了殿下,”沈琅对着豫王颔首,“我代他向殿下赔不是。”
  “不必,只是你那些堂倌也该换了,连这么个赤手空拳的人都拦不住,像什么样子。”
  沈琅应道:“是。”
 
 
第53章
  薛鸷就这么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这间隔厅小室里。
  沈琅是和那个“殿下”一起离开的, 他们一走,方才在外间里的那些个“客人”也就纷纷散去了。
  这里一时间变得格外安静。
  薛鸷仍然在想沈琅,想沈琅方才看自己的眼神, 想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想他在那个“殿下”面前表现得无比乖顺的样子……想他们对视那一眼的每一个细节。
  沈琅离开了很久, 等他再回来时, 已是未时二刻。
  薛鸷始终靠倚在书架底下, 感觉到自己被捆死的那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了, 于是他愤怒地用背部撞击了一下身后的木质柜架,震落了书架最顶端几卷厚重的书册。
  重逢后的一切都和薛鸷想象中的不一样。
  沈琅是坐着木辇进来的, 那架木辇看着很新,比他原来用的那架更添了些新巧的结构,甚至后边不必有人帮忙推着, 也能自如行动。
  难得的, 沈琅还要低眼俯视着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 两人还是谁也没有开口。
  片刻的沉默过后。
  终于, 沈琅开口说话了:“你是怎么找来的?”
  薛鸷的心里有着千头万绪, 他曾经在许多个赶路途中, 在心里排演过许多遍他再见到沈琅时, 要说的、要问的话, 可当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 所有的话反而黏成了一团,堵死在了他喉口处。
  他深深地看了沈琅一眼, 问的却是:“那个人……为什么叫你楫舟?”
  “那是我的字。”沈琅说。
  “什么字?”
  他不懂他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又有字、又有号,甚至还有什么别名。
  薛鸷莫名觉得那两个字里似乎有一种自己触碰不到的亲昵,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沈琅和那个什么狗屁殿下才是一路人。
  薛鸷的声音里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抖,他说:“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有什么字。”
  “你也没有问。”
  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还是沈琅先开的口,他说:“薛鸷,你不该来。”
  “我凭什么不能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挣开了那根二指来粗的绳索,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真的被束缚住,方才的“动弹不得”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刚起身,他就立即扑向了沈琅那架木辇,他按着那两边扶手,整个人猛地向沈琅逼压了过去:“我问你,我凭什么不能来?你这个骗子,你骗我,你一声不响地就跑了,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你多心狠呢。”
  “你欠我那么多,以为躲在这里就可以一辈子都相安无事了么?我凭什么不该来?”薛鸷红着眼道,“你欠我的沈琅,你欠我的,欠我的!”
  他的声量很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突然拔高音量和不断重复同一句话,都是为了掩饰他心里此时的恐慌。
  “我欠你什么了?”沈琅淡淡地反问,“你送我的那些破烂?值得了几个钱先另说,不是都已经被你自己给砸烂了吗?”
  “我欠你什么?”
  “还是说你花在我身上的那些银子?”沈琅冷冷地盯住他眼,“我来时被你们劫走的那一车东西,够抵了吧?”
  “要是你觉得还不够,就开个价,我叫他们包银子还你……”
  “够了!”薛鸷被他说的有些怔住了,他皱起眉:“除了这些,难得就没别的了么……”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我对你的好……”
  沈琅嗤笑:“你睡我还没睡够本么?”
  薛鸷讨厌他这样冷淡且疏离的眼神,他睁大眼瞪着他,却偏偏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这个人相比,他的嘴显得太笨了,他不明白那些事、他们两个人曾经的那些事,为什么在沈琅嘴里这么轻易地就可以被扯平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只有“利益交换”,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能被他沈琅放在心上、记在心里的事了。
  于是薛鸷只能固执地继续重复那一句:“……你欠我的,反正你得和我回去。”
  沈琅忽然笑了:“大当家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了吗?”
  “……今日就彻底撂开手,以前那些,你说你都忘了。以后我们就当作是陌路人。这是你说的。”
  薛鸷再一次沉默了。
  是他先放开的手,沈琅自然也并没有亏欠他什么,他什么都记得,心里也清楚。也正是因此,他只能像个无赖一样,强行用一些很没道理的话,企图将沈琅重新圈进属于他的领地里、重新将这个人占为己有。
  可是沈琅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他又一次抬眼看向沈琅,低声:“你杀了我兄弟。”
  沈琅似笑非笑,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嘲谑的意味:“那又怎样?”
  “你以为你自己就不该死吗?薛大当家,你手上就很干净吗?你自己砍掉过多少人的脑袋,身上又溅到过多少人的血?你数得清吗?”
  薛鸷忽然抓住他手腕,很凶地:“别说了!”
  沈琅想要把手挣回去,却又被这个人抓得更紧,他的面上终于显露出了几分愤怒神色:“滚开!”
  “松手!”
  薛鸷不肯松。
  “那些侍卫还在楼下院里,你再不松手,我立即叫他们将你扭送官府……”
  “沈琅,”薛鸷忽然干巴巴地打断他,“和我回去,行吗?”
  “你死了这条心!”
  “我并没有和她……我后悔了,”薛鸷的声音低下去,“我是想气气你,才……”
  “那又怎样?”沈琅道,“你后悔了,娶没娶她、真心还是假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再一次激怒了薛鸷,在他心里放了两三年都过不去的事儿,在这个人眼里却根本不值一提……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薛鸷极其突然地伸手掐住这个人脆弱的喉管,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想对这个人下死手,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看着他额角青筋冒起,一整张脸因为缺氧而显得通红,薛鸷看着他挣扎起来,眼神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冰冷、那么高高在上,他心里又感觉到了快意。
  他松开手,然后近乎疯狂地吻向了他。
  沈琅已经在方才的窒息感里脱力,为了不从木辇上滑倒下去,他只能被迫抓住薛鸷的身上那件半破的薄衫,然后一点点攀住他的颈。
  大概是他主动的触碰让薛鸷放松了警惕,他没有注意到沈琅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一旁桌案上的茶盏,随后猝不及防,便朝着他头上狠掷了过去。
  那陶瓷茶盏应声碎了,里头的茶水也泼了薛鸷满身。
  薛鸷终于松开了沈琅。
  被砸到的额角隐隐约约有些疼痒的感觉,薛鸷下意识用指节去蹭了蹭,却蹭下来一手的血。
  看见血,他才真觉得有些疼了,也清醒了。
  “沈琅……”薛鸷看着他喉颈间的红印,忽然有一点无措,“对不起……我不是。”
  他上前还要去拽沈琅的手腕,却被沈琅一把甩开了:“你……”
  才发出一个音节,他便猛地呛咳起来,薛鸷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替他顺气,可探出去的那只手上却满是血污。
  薛鸷的动作微微一僵。
  “你滚,”沈琅终于缓了过来,他的嗓子发哑,“滚!”
  方才剧烈的咳嗽让他才好些的头忽地又开始疼了,他觉得眼前一阵阵地眩晕了起来,紧接着他又开始干呕。
  大约是他们争吵得太激烈了,才刚被沈琅吩咐过不要放人上来的几个堂倌,禁不住金凤儿和邵妈妈两个人的拉扯与哭闹,总算让身将两人放了上去。
  方才两人在楼下听见动静,心里都只以为是沈琅遭了欺负,上来后掀起毡帘,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额角正往外冒血的薛鸷。
  这个人的脸同他的狼狈模样都让邵妈妈和金凤儿有些震惊。
  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落到了沈琅身上,邵妈妈看着他脖颈间明显被掐出来的红痕,又见他脸色苍白,她眼里顿时噙满了眼泪。
  她松开沈琅转过身,冲上来对着薛鸷身上狠狠地捶打了起来:“你干什么……干什么又来招惹他?!”
  薛鸷没躲,只是被她打得后退了半步。
  “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你又来做什么?”
  薛鸷依然固执地说:“……我和他是‘夫妻’,我得带他回去。”
  邵妈妈“呸”了一声,愤怒地:“你痴心妄想什么?你和那个姓付的女人才是夫妻!”
  她话音刚落,后头的金凤儿却忽然叫了起来:“妈,哥儿身上又热起来了!”
  邵妈妈闻声,这才折身回去看沈琅,她伸手碰了碰沈琅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邵妈妈气急,回头又愤怒地瞪了薛鸷一眼。
  “快叫人去请江太医来。”邵妈妈和金凤儿说,“那个无赖,金凤儿你快叫底下的人上来把他赶出去。”
  说完,她又猛地回头:“你走不走?不走,我让他们去官府举发你,你若果真不怕死,就在这里等着。”
  薛鸷没有动,只是一眼不错地看着沈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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