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每一处我都摸过,看过。”桓柏蘅缓缓道,按在薄淞心口的手用力了些,他直直望进薄淞眼底,问他,“我们应该是世界上对彼此最坦诚的人,是吗?”
“...”
“我忘不掉,会记住,记一辈子,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弄错,其实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希望记住的那个人,是我想要记住的。”
桓柏蘅话说到这,已经足够直接。
他问薄淞,“所以可以坦诚给我个答案吗?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爱了很久的人,有还是没有?是我吗?”
桓柏蘅等薄淞的答案,哪怕是一个他有大概率把握的答案,竟然也有点紧张,时间变得漫长,像是按下暂停键,在薄淞最后的回答,一个字“是”时,终于往前走。
桓柏蘅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平复。
“大学吗?什么时候?”他问。
薄淞却又不答了。
“有这么难?”桓柏蘅和他亲密无间的贴着,让薄淞知道,他们是全世界最亲密的人,可以分享所有东西,“其实最后一天的行程还有一项保密的,可以提早告诉你。”
他把话题转开,薄淞有点太紧绷,他的本意并不是审问薄淞。
“什么?”
“结婚。”
薄淞片刻茫然。
“爷爷和爸妈都会来,景渊,云松,你的朋友我请了林序淮,办个简单的婚礼,然后我们再领一次证。”
“A国法律,结婚是不允许离婚的,我欠你一个婚礼。”
上次桓柏蘅没有用心,薄淞的心情则是一番跌宕,领证没有宣誓,朋友圈社交软件留不下一点婚姻痕迹。
婚礼盛大浪漫,却没有爱,所以他想给薄淞补一个,不那么盛大的,可他会承诺给薄淞所有的爱。
“你什么时候计划的?”家人朋友办签证需要时间。
“情人节你来找我的时候。”桓柏蘅如实说了。
薄淞是唯一被隐瞒的人,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没人告诉他,他现在真的有点懵,桓柏蘅让他先别懵。
“你要坦白从宽。”
桓柏蘅捧着他脸,认真注视薄淞眼睛,“难道这次婚礼宣誓,我们还要各自心里藏着秘密吗?而且我这个人很记仇的,你对我有隐瞒,那我也会,累积多了,我们就会走远,走散...”
“不要。”
桓柏蘅成功刺激到薄淞最在意的点,他不能接受走散,不能接受桓柏蘅和他有距离。
“那你告诉我。”桓柏蘅要确切的答案。
“第一眼。”薄淞认命一般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桓柏蘅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是个对于他而言有些可笑的答案,大概薄淞明白,所以迟迟不愿意说,他说出口,从未有过的放松,像是隔空安慰多年前的自己,告诉他,现在的自己,竟然真的吧当初的心意说出口。
好像这么多年的坚持,不是没有意义。
得到了最后完美的结局。
“晚会排练?”桓柏蘅模糊拼凑出记忆。
他和郑云松打完电话,进门没注意,撞到了人,洒了一地的稿纸,他捡起来,起身时,第一眼见到薄淞。
记忆的画面,些许模糊。
他确实没有深刻印象,只记得,当时心里讶异的一句感慨,传闻中的学长,是不负盛名。
但也再无更多。
“你记不清楚是吗?”薄淞不意外,“我们当时也没说话,后来见面机会不多,也很正常的,我知道你没印象。”
他其实已经算幸运,很多人的暗恋留不下一点足迹,起码他在桓柏蘅记忆里影子模糊,可终归留了那么一笔。
迟到的缘分延续到七年后,才会有今天。
“你很出名,也很优秀。”
桓柏蘅说完,又觉得不好,他把人推开了些在怀里,确保薄淞没有异样的情绪,薄淞确实好了许多,因为桓柏蘅给他的反应很正常,让他自在。
“我不是给你发好人卡,陈述事实。”
桓柏蘅能记住薄淞,因为对方确实出众。
“但是对你而言无关紧要。”薄淞苦笑,“是吧?”
他再优秀,再好,不是同一个专业甚至不在一个学院,没有交集,他也不主动,所以从始至终,桓柏蘅不会留意他,再正常不过。
“..我没办法否认。”
桓柏蘅至此,才像是露出一点消极的情绪。
“学长。”
他很久没这么喊薄淞,凑近,近到能数清楚薄淞睫毛的根数,才有些无奈开口。
“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那会不要喜欢我。”
桓柏蘅承认会心疼,在多年后的今天,心里装了薄淞的时候,为过去自己的冷漠。
“喜欢我干嘛啊?”他低声道,“我那会眼里根本没有你,一点都不在意你...你干嘛喜欢我,会难过吧,是不是很辛苦?”
桓柏蘅确认,他的目光在大学时期,从未在薄淞身上驻足停留,匆匆一瞥后,留不下任何印记,所以薄淞不应该喜欢他,就不会难过那么多年。
“也会有开心的。”薄淞摇头。
辛苦有,喜悦也有,是任何事都无法给予的那种满足。在他每次去见桓柏蘅的路上,真正见到桓柏蘅的时候,都会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不论再沮丧的心情...薄淞记得那是个雨天,漫无目的在学校走,却在隔着很远很远的长街水果店,很突然的瞥见桓柏蘅。
乌云被驱散,阳光落下来,是喜欢桓柏蘅才独有的幸运,而极其稀少的,他们有过两次视线碰撞,他惊慌躲开,心跳却久久震动不止。
都是桓柏蘅带给他的,在青涩的少年时期,无可替代的心动。
“就算重来一次。”薄淞说,“我还是会喜欢你。”
第54章
两人谈开后, 薄淞知晓问题出在林序淮那,偏偏林序淮酒后断片,压根什么都不记得, 显得他的谎言特别拙劣。
后知后觉又意识到, 桓柏蘅从头到尾都知情,虽然挺高兴对方没把他想成表里不一的人, 算是信任他的人品,可他昨天以及之前的表现, 也足够丢人且好笑。
还有酒醉后那番话,薄淞想起来脸热。
他都二十七岁快奔三十的年纪,谈起一段恋爱,怎么跟十七八岁一样,心思多, 别扭, 还有点没必要的矫情,现在薄淞这么觉得,因为发现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根本没有预想的尴尬。
桓柏蘅从始至终让他很自在。
薄淞轻轻呼出一口气,耳边就传来声音。
“不合胃口?”桓柏蘅问。
薄淞一愣,摇头,“没有。”
“那多吃点。”
薄淞把食物喂进嘴里,咀嚼,他垂着眼皮,嚼了一会,才像是不经意抬眼,同桓柏蘅视线撞上。
“...”
薄淞挪开视线,叉了块水果, 接着吃,眼睛再一转,果不其然,再次对上桓柏蘅目光。
对方挑了挑眉,“看我干嘛?”
桓柏蘅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叉子,边吃边盯着他,从头至尾,薄淞才察觉,刚验证完就被反过来质问。
台词被抢走,话语哽住一会,只好说“没有”。
“饭后想出去走会吗?”
一整天闷着,他怕薄淞觉得无趣。
薄淞头点到一半,改口,“不了吧。”
他想起刚才桓柏蘅说的,有点担心对方真的跑去买些不该买的,他没办法不答应,如果桓柏蘅很认真的对他说非常想要的话,薄淞会心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当然,他并不喜欢被捆绑的感觉。
桓柏蘅没意见,低头接着吃饭,薄淞却忍不住问,“你想出去吗?”
“都行。”桓柏蘅说。
薄淞眼神变得迟疑。
“都行就是去或者不去我都无所谓的意思。”桓柏蘅口头解释一遍,“我如果必须要去,会明确表达需求,当然,如果我只是有点想,那你累了我们也可以不去,你不需要过分在意我的想法。当然,我指的不是这一件事。”
桓柏蘅以前其实有意识到,薄淞和他一起,不管大事小事,总会周全体贴,顺着他来,他曾经很享受这份体贴,但是现在,他觉得也不必那么体贴。
他更希望薄淞跟他相处不要老是委屈自己,他并不需要薄淞时时刻刻考虑他的想法,照顾他的情绪,好比出不出门这种小事,当然,某些事情上,他从开始就没有变过的,需要薄淞的顺从。
桓柏蘅承认自己想要掌控对方的欲望,随着喜欢的加深,势必一同增长,但他会尽量保持平衡,不让薄淞感到压力,或者他在意的,薄淞做不到,那他会迂回的从另一方面讨回来。
当然这一点,他不打算和薄淞谈的那么详细。
“好。”薄淞应了声。
他一向很能记住桓柏蘅的话,每一句,没再多说。
-
两人在酒店休息够,第二天飞往下一个目的地,这次飞行时间短,两个小时到达。
他们往北走。
不是中心城市,人流稀少许多,可也有几个著名景点,各类艺术展会,他们逛展会,品尝当地美食,体验刺激项目。
结束了这座偏北小城的三天,然后坐火车,接着往北。
路上停留在一个乡村,家家户户都是花,环着中心翡翠似的湖泊,能看见牛羊成群,只可惜气候不到,草没绿,他们呆了两天,然后出发去此行蜜月最后一站。
也是A国最北部的小镇。
薄淞一下车,感受到温度的骤变,白日里就需要套上薄羽绒,围好围巾,才出了站点。
桓柏蘅打过去电话,司机已经在出站口。
找到人,是一个当地的年轻男人,递过来车钥匙,桓柏蘅道过谢,示意薄淞上车,他们这次租了车,方便在小镇附近景点游玩。
当然,婚礼也会在这里举行。
薄淞既期待也有些紧张。
车子驶出站点,一路直行,小镇没有高楼大厦,有的只是连绵不止的雪山,这座小镇被山包围,融化的雪水化作泉声叮咚,湖泊边有盛开的浅白色小花。
镇子安静,并不热闹。
他们停在目的地,薄淞把车窗摇上去,解开安全带,侧身时脸颊被捧住。
桓柏蘅探过身,和他贴了贴。
“不冷啊?”
薄淞开了一路的窗,脸颊冰凉,被桓柏蘅的体温弄得温热了些。
“这里空气很好。”他眼尾弯了弯。
桓柏蘅定的是一套别墅,雪山脚下。
这次蜜月,全程的计划机票酒店薄淞没有参与,桓柏蘅安排的,除了昨天临时的那趟行程,当然最后取消了。
薄淞很享受这种被安排的体验,每一天都像惊喜。
他们进到房子里。
别墅足足五层,房间足够,到时候人不少。
薄淞想起问,“爷爷他们什么时候到?”
“大后天。”桓柏蘅说,“本来让他们直接婚礼现场过来,你都知道了,就让他们早一晚来了。”
薄淞点点头,当天太赶,也累。
“你先选房间,剩下的谁到谁先定。”
桓柏蘅虽然这么说,薄淞还是得把最舒服的房间留给长辈,楼层高可国外建筑少有电梯,他们不能让长辈爬楼,决定选高层。
“那就顶楼吧。”桓柏蘅说,“顶层就一个房间。”
顶层原本是个露台,房东修了个房间,视野极好,而且安静。
薄淞觉得可以,两人把东西搬上去。
窗帘拉开,就是雪山,能看见积雪,景色美到失语。
他们简单休息了会,外出找餐厅吃饭。
小镇上都是自家人经营的小店,开车随便找了家,点好餐,店里趴了只伯恩山,晃着尾巴过来要食物。
薄淞给了个面包丁,伯恩山趴在脚边不肯走了。
毛发摸着很舒服。
“可以拜托一件事吗?”
薄淞犹豫一路,还是开口。
桓柏蘅能猜到,薄淞说了,不意外。
无非就是许景渊和林序淮的事。
“房间安排没问题,其他的我没法保证。”
薄淞说想让林序淮单独住一层,这事桓柏蘅可以解决,可归根究底的问题,他解决不了,许景渊腿在他自己身上,桓柏蘅管不住。
再者,实话说,他挺赞成许景渊和林序淮处着,总比让林序淮总缠着薄淞好,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
“我知道。”薄淞叹口气。
他打算给面包加点果酱,忽然腿上一沉,低头看去。
伯恩山大脑袋耷上来,眼巴巴地渴望着食物,黄豆颜色的小眉毛皱在一块 ,甚至于肥嘟嘟的爪子一块耷在脑袋边。
馋的不行。
薄淞哭笑不得,放弃往面包丁加果酱,又喂了它一块。
“你喜欢狗?”
桓柏蘅看了眼伯恩山晃动的尾巴,以及薄淞眼底流露的喜爱,对待小动物,薄淞很温柔。
薄淞说是,下秒被这会两只爪子都搭上来撒娇要食物的伯恩山逗笑,于是碗里的面包丁大部分进了伯恩山肚子里。
桓柏蘅见他们互动,思考半晌,最终面无表情挪开目光。
狗不能养,喜欢也没用。
桓柏蘅讨厌有只狗黏着薄淞,坚定了这类宠物情感需求过大,会占据薄淞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比后院一窝兔子都烦。
他催促薄淞快点吃,薄淞不明所以,也配合了,以为是要赶时间去哪,吃完饭两人迅速离开店里。
薄淞都没来及跟伯恩山道别。
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这条街算是镇上的中心,只是这个季节不是旅游旺季,加上地理位置过偏,游客稀少,都是本地人。
店铺开着门,店主也不热衷挣钱,悠悠闲闲地在店里忙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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