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困是困,毕竟他习惯这觉睡到晚上的,可都把人叫过来再晾到一边,那确实有点太过分,桓薄蘅还没那么不着调。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臭,“走会就清醒了。”话语顿了下,又补一句,“你不用管我,没针对你。我就是起床气比较大。”
“...”
桓柏蘅有起床气,是薄淞对桓柏蘅更多的了解,他觉得这样的毛病...也很可爱。
-
两人出别墅,这次直接上了不远处的接送车,接送车两面透风,桓柏蘅又把脸埋进去,薄淞看出他畏冷,身体往前挪了些,挡住冷风。
车程七八分钟,到了餐厅。
他们径直上了二层,偏日式风格的装修,屏风做分界,隔出私人用餐空间,比起一层大厅的开阔显得私密许多。
两人在侍应生的接待下,往座位去。
薄淞脚步停下是在一道熟悉的女声唤他名字,不远处位置站起来的女生热情挥着手,小香风套装显得甜美可人,打完招呼紧接着小跑过来。
“好巧,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叶缘萱刚泡完温泉来吃饭,看到薄淞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因为周末时间薄淞也常在公司加班,会来这种地方实在出乎意外,可心上人在跟前,难免雀跃,她庆幸就算泡温泉也还是打扮了一番,盈着笑眼望向薄淞。
“...嗯。”薄淞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多停留,而是偏头冲着身侧。
叶缘萱下意识追随人视线,目光落向先前被她忽略了的同样高挑出众的男人,眼底有瞬间惊讶,可又觉得和薄淞走的近的朋友,理所应当是这模样。
桓柏蘅脸上挂着常有的慵慵懒懒的神情,现在也是,只是其间加了些许审视,叶缘萱竟不敢长久直视,桓柏蘅也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目光,侧身,同薄淞眸光相撞,笑道,“ 朋友啊。”
薄淞抿唇,点了头。
桓柏蘅唇角弧度更大几分,在薄淞别无选择礼貌性的同女生客套寒暄时,眯了眯眼。
他当然知道叶缘萱,也知道叶缘萱进薄淞公司实习在追求薄淞的事,不算意外,薄淞这种类型的,讨女性喜欢再正常不过,以前读大学,他就知道艺术系“不近情爱”却追求者众多的温柔学长。
“一会我就回去了,明天会准时到公司的。”叶缘萱在上司面前保持绝对的“热爱工作”人设又保证,“爸爸批评我了,上班穿的不得体,以后一定会穿正式的衣服去的。“
叶缘萱急于给薄淞一个好印象,可薄淞全然不关心这个,他只担心桓柏蘅会没耐心,余光正要再次落向身侧,耳边忽然一热,话语梗住。
桓柏蘅竟朝他凑近,抬手亲昵地替他理了理本就平直没有褶皱的领口。
这一动作让两人同时间呆滞,叶缘萱呆呆地望向桓柏蘅,桓柏蘅居高临下却又彬彬有礼,微笑道:“叶小姐,公事还是明天再聊吧,现在是私人时间不是吗?”
私人时间,私人约会,桓柏蘅这话意思已经够明显,叶缘萱茫然地望向薄淞,薄淞也没想到桓柏蘅会这么说,他几乎没有思考,“你的朋友在等你。”
薄淞的话表明态度,叶缘萱咬了咬唇,又看了眼桓柏蘅,然后才委屈的点了头,转身离开。
侍应生接着领路,薄淞间隙往桓柏蘅那看了眼,对方已经望向前方,似乎刚才的事对桓柏蘅而言只是再小不过的插曲而已,因为被打扰私人时间而觉得不快,不存在因为叶缘萱特殊的身份而有的区别...
“她就是你之前相亲的那个?”
薄淞落座时,听桓柏蘅冷不丁来了句。
桓柏蘅对于为什么会知道这事是该对薄淞有一番解释,可若说必须也不是,既然向对方求婚,肯定是调查过,就像薄淞肯定这些天对他有过深入调查,所以不算大事。
可桓柏蘅想着,找个理由说是朋友碰到过会更悦耳些,薄淞却是直接了当的开口。
“嗯。”他先承认,然后说,“但我拒绝了。”
薄淞的眼神让桓柏蘅有片刻觉得,对方似乎是在对他表忠心?
“是吗?”他推过去餐单。
薄淞抿了下唇角,听不出桓柏蘅话里的意思让他有些许不安全感,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哪怕因此可能会让桓柏蘅察觉出些许端倪,但如果不说明白导致桓柏蘅觉得他三心二意而失去结婚的机会,才是更大的遗憾。
“是。”他斟酌着开口,“和她相亲是在我们见面之前,答应你考虑结婚,我是认真的。”
桓柏蘅支着下巴,一副认真听他话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在评判哪句话说的真假与否,这样认真注视的眼神,让薄淞心跳难免加快,手心攥出了细汗。
他再次解释,真挚而不显谄媚,“拒绝后才答应考虑,不是备选。”
“所以现在考虑好了吗?”桓柏蘅说,“和我结婚吗?”
太突然,薄淞承认他大脑空白,可桓柏蘅眼底带着笑意。
他被蛊惑。
薄淞有那么几秒想不顾一切遵从内心的声音,拒绝喜欢的人比他经历过的所有谈判似乎都要难,答案几乎滚到喉咙边,愿意两个字,心里说了不下百遍,可薄淞还是让自己保持镇静。
“结婚是大事,你...”
“所以我很认真。”桓柏蘅打断他,脸上的随意褪去,他坐正身体,眼神罕见地柔和下来,一字一顿,“薄淞,你是我最想结婚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样不是备选。”
像是珍重,他说,“我只在等你的答案。”
不是备选,这句话对于薄淞的触动是桓柏蘅无法理解的,这代表对方的结婚选项里没有别人,只有他?
薄淞分析每个字词,胸口涌上滚烫也有些慌乱的情绪,第一次他没躲开这样炙烫的眼神,是为数不多的桓柏蘅露出的温情。
“我相信我们的婚姻会很契合。”桓柏蘅眼神里的温情仍在,笑容使得他冷厉的轮廓都柔软不少,头顶暖黄光晕覆在他身上,他用低哑清晰的声音向薄淞承诺,“我保证,在这段婚姻里你除了枕边多一个人,和现在不会有任何区别。”
“薄淞,我们只过日子,感情或是其他任何方面,你都绝对自由,好吗?”
第6章
关于桓柏蘅第二次提出的婚姻请求,薄淞没拒绝,也拒绝不了,而他们的婚姻里不会有爱情这件事,桓柏蘅从开始便说的清楚,薄淞心里更是明白,所以对于他又一次给的“自由”谈不上难过。
这是他“想要”的,桓柏蘅承诺给他,该是体贴的。
后半程他们相聊甚欢 ,饭后前往温泉池。
过去一路,做的日式的流水山石,临近年关,盏盏挂着的小红灯笼喜庆温暖,夜游也是别有一番趣味。临近温泉馆三百米是条分叉道,人流多了,甚至于薄淞遇见几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便免不了寒暄几句,然后话题落在与他同行的桓柏蘅那。
桓柏蘅长相气质明摆着,也有直接的问了。
“薄总,这位是?”
薄淞想着介绍,桓柏蘅先一步开口报了名字,来人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殷勤,“柏蘅是吧?听老爷子说你是要结婚了,恭喜啊,老爷子请帖可都发了,乐得不行呢。”
桓老爷子就桓柏蘅一个孙子,之后桓家势必是桓柏蘅接管的,只是桓柏蘅从前读书,想巴结亲近也没机会,这会见到,觉得意外同时也想和人多热络热络。
“是要结婚。”桓柏蘅冷淡的脸上稍露出点笑意,睨了眼薄淞,他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眼神毒辣的混迹多年的商人,男人心底困惑,他和薄淞合作过多次,可从不知道,薄淞和桓家这位交好啊?而且也不像是一般的交好啊。
刚才桓柏蘅那一眼,让男人冒出个念头。
“这个年纪成婚正好,结完婚也就心定了。”男人笑,随后话题圆滑的转到薄淞那,“薄总也是啊,该操心操心婚姻大事了。”
薄淞也是商人,听得出这话里试探意思,男人仗着年长,提及这事不算逾越,可以是对晚辈关心,可他不确定桓柏蘅意思,而他们的婚姻真只是在刚才他那一点头间板上钉钉吗?
“学长,你是要悔婚吗?”
在薄淞沉思间隙,身旁传来委屈的声音,他闻言一怔,转头,面前的人眉头紧皱,流露出伤心模样,薄淞便知道答案。
“没有。”他听见自己的回答,低声而郑重,“我们会结婚的。”
-
桓柏蘅当着第三人的面承认和薄淞的婚礼,意味着桓老爷子的“保密”不作效,当晚薄淞是桓柏蘅“神秘的结婚对象”一事在圈里子流传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熟悉的不熟悉的圈内人都知道,于是两人泡完温泉回到别墅,手机上已经被各自好友消息疯狂轰炸。
楼梯口分开时,桓柏蘅脚步站定,薄淞知道他有话要说,好一阵,桓柏蘅眼底都是笑意,开了口。
“早点休息。”他说,语气称的上温柔,“晚安。”
“...晚安。”
-
“不是,你两被人撞上了?”
电话接通,郑云松迫不及待问。
桓柏蘅脱了外套,解开衬衫扣子,往浴室去,“算是吧。”
“可就算撞上也不至于一眼看出来吧?所以你们干嘛了??”
毕竟那李总上了年纪,哪能看得出桓柏蘅和薄淞有一腿,更何况两人一点爱的火花都没有,郑云松心里纳闷,又好奇问,“哎,什么情况啊,就这么公开了?还有,学长身材怎么样,是不是很辣?”
宽肩窄腰,至少一米八的个子,郑云松还记得餐厅碰见人时穿的那件牛仔裤,腿简直又细又长,比例好到他一个男的都嫉妒,加上那么张脸,啧啧...
“不知道,穿着呢。”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桓柏蘅心想,脑中冒出薄淞出池子那一幕,黑色的丝质浴袍紧贴在男人身体上,因为沾了水,完美的勾勒出曲线,胸肌饱满,腰肢纤细,以及身后挺翘圆润的位置...薄淞抬腿上岸时,浴袍有一瞬的走光,是更为细腻晃眼的白皙。
桓柏蘅眸子一暗,抬腿迈进淋浴区,“你怎么不说,他觊觎我的身体?”
温泉水泡的舒服归舒服,可他总感觉热得慌,打算再冲个澡。
“嘶。”郑云松倒吸口气,“所以他因为觊觎你的身体,答应你的求婚了?哦,结婚的事你捅出去的吧。”
八卦归八卦,也没耽误郑云松思考,如果不是桓柏蘅和薄淞松口点头,那李总愣是知道点什么也不会大张旗鼓宣扬出去,商场上混得精明得很,没必要那这种事博噱头,要是惹得两人不快,反倒是添麻烦。
桓柏蘅没否认,便是承认。
郑云松来了劲,笑的很坏,“当初是谁死不承认着急啊?桓大少爷,一周时间都没到呢,你就沉不住气美□□惑了?”
“那也是我有这个资本。”桓柏蘅点了外放,热水冲刷而下,“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拖着不烦吗?”
他确实一大部分原因是懒得等,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下一个,当然,不可否认他不太喜欢这种需要等着别人决定好与不好,主动权在别人手上这件事,只是他避免不了。
所以想争回点主动。
“这个烦你就换一个啊。”郑云松声音更欠了,“大少爷一向不会委屈自己的啊?”
“...”
桓柏蘅用了半分钟时间接受自己交的好友是个杠精还专门杠他这件事。
“所以你想听我说什么?”
“实话呗。”郑云松还是贱嗖嗖的,“你就承认吧,你对薄淞有好感,干嘛死鸭子嘴硬,真以为断情绝欲是多酷的事啊?一把年纪恋爱都没谈过作为兄弟我丢脸死了好吧...”
桓柏蘅没挂电话,听着郑云松狗嘴里能接着吐出点什么。
结果倒真是吐了点。
“都毕业多少年了,你就偏偏记得薄淞?和我们打了一学期球的刘凯没印象是吧,偏偏毫无交集的你倒是印象深刻,说好一星期等人回复你都沉不住气,这叫一点感觉没有?要我说,你就坦诚点呗,都要结婚了,婚后好好对人家,先婚后爱也不是不可以,对吧?”
连珠炮故意刺激打趣人的话说完,郑云松爽了,当然他确定自己不是胡说,桓柏蘅是有感觉,哪怕那好感可能可以忽略不计,可对于桓柏蘅来说,也十分难得了。
“说够了?”桓柏蘅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郑云松下意识接上,“...干嘛,你很气?”
“还好。”桓柏蘅回应,听起来确实没生气,反倒是郑云松心弦一紧,毕竟对于桓柏蘅这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实在离谱,他隐约有种不好预感,却为时已晚。
“上回你说的投资酒庄的事,我考虑了下。”桓柏蘅很是遗憾的给出回答,“不太合适。”
“...”
“至于你托我从法国庄园带回来的那支停产的据说风味极佳你垂涎半年已久的霞多丽,估计也是给不了你了。”桓柏蘅慢悠悠开口,颇有风度,“毕竟我是要结婚的人,得拿去讨好学长啊,改天我就包装起来,当做彩礼一并送了。”
“....”
桓柏蘅这边的沟通结束,薄淞那边从沉默开了头。
林序淮先是发来一个问号,等薄淞回应后直接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你要跟桓柏蘅结婚了?”
他觉得离谱,十分离谱,以及不赞成,也抵不过现实,电话里薄淞的声音传来。
“是。”
然后是长达三四分钟的沉默。
林序淮才说,“你没救了。”
薄淞垂下眼,久久不语,其实知道刚才桓柏蘅的话,便意味着公开,可从好友口中听到,以这么失望地口气,他竟然很过分的仍然觉得欢喜,因为更真实了。
他们要结婚,是公开的关系。
可知道林序淮气他,薄淞选择沉默,希望他的不争气别把林序淮气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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