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情绪明明直接,所以他确定在听雪亭里以及回来一路,桓柏蘅的不悦,可这会负面情绪又像是凭空消失?
桓柏蘅推他至门边,松开手,薄淞指尖蜷缩,几分茫然望向面前的人。
“雪一时半会停不了,现在下山不安全,可以晚一些,山庄的司机送我们下去。”
桓柏蘅说,又忽然俯身。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所以桓柏蘅此刻动作只是拉近两人距离,近到薄淞看不太清桓柏蘅模样,而凑近的呼吸让他大脑几分眩晕,听人问,“你着急吗?”
热气喷洒在薄淞脸上,被刻意放低的声音突兀的钻进薄淞大脑,他不自然的脚步往后退,后脑勺碰上门框“咚”地一声,传来的轻微痛感让薄淞瞬间清醒。
紧接着桓柏蘅的笑声传来,压着的,不好笑的太夸张的那种。
他直起身子,心情像是完全明媚了,继续刚才的话,“想问你着不着急回去,不急的话,我们再留一晚。
薄淞偏过的头便把颈侧耳后毫无保留暴露在桓柏蘅眼底,是真白,因此攀爬上的红晕越发艳丽,脖颈修长,喉结微微凸起,滚动...
“好。”薄淞说,又补一句,“不着急。”
桓柏蘅手插进兜里,盯着那抹绽开的红霞。
他刚才有瞬间的想法,如果掐上那脖子,会不会得到一双盈盈泪眼...眼尾大概也会发红,若是这张脸上再露出点愉悦至极的表情?
温雅矜持的人,放纵浪荡到媚眼如丝该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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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多留一晚,自然免不了单独相处。
薄淞这次平复心境的时间比先前久了许多,他不傻,一次桓柏蘅的亲近可以说是无意,可两次三次,那些亲密举动便刻意无疑,他不知道桓柏蘅这么做的目的,也在他预期之外。
既然只是结婚不谈感情,这些暧昧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不是暧昧?薄淞对此其实也觉得混沌,他没谈过恋爱,不懂,只知道所有有关桓柏蘅的肢体接触都让他心跳加速,他觉得多少桓柏蘅有所察觉,可也想清楚,无需那么不安。
暗恋多年这种事,只要他不说,桓柏蘅是不会知道的,可以归咎于性格问题,这让薄淞坦然许多。
窗外的雪还在下,天气预报显示到傍晚,房间里温暖惬意,薄淞拉开纱帘,在桌前坐下,他出来是带了工作笔记本的,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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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淞处理公事到晚餐的点,风雪已经停了。
微信上桓柏蘅发来消息,他合起电脑下楼。
餐桌前桓柏蘅坐着,浅金丝边的睡衣,领口敞开的大小正好露出锁骨,锁骨两侧凹陷,往下隐隐的是胸前的薄肌,撑起质感舒适的家居服料子,桌底下双膝微微交叠,慵懒而性感模样。
桓柏蘅听见脚步声,抬眸,薄淞视线前一秒错开,到餐桌前落座,和人面对着面。
两人吃过的饭很少,如此居家的环境更是第一次,薄淞想着起个话题,然后可以进入用餐环节,张合的唇瓣却在眼前摊开的手心时止住,抿唇,对视。
“怎么了?”他问。
“眼镜。”桓柏蘅一副感兴趣模样,“我试试?”
薄淞轻微有些近视,连着看许多文件就会有重影,带个眼镜会好很多,这会才记起来忘取下来,他正要取下来,面前的手却收了回去。
“介意?”桓柏蘅说,“我对朋友随意惯了,抱歉啊。”
“不是。”薄淞立刻答,他只是没反应过来。
薄淞取下眼镜,递过去,桓柏蘅却不肯戴了,在他又一次解释并表明不介意,对方才终于伸手。
镜片度数不高,桓柏蘅戴上去也没不适感,框架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闪着冰冷的银光,衬的桓柏蘅五官更加精致。
“没你好看。”
薄淞挪不开眼,陷进桓柏蘅“新造型”里,却听人猝不及防说了这么句。
桓柏蘅关了前置摄像,指尖拎起一边支架,起身。
眼镜重新被架上薄淞鼻梁。
桓柏蘅细细端详面前人的眉眼,直至薄淞眼底的错愕褪去,眼睫在镜片后又开始不自然的轻颤,他发现,薄淞除了脸皮薄外,似乎不会拒绝,就像很多次其实完全可以推开他的手,然后冷硬的摆脸色。
要是薄淞这样的话,他也不至于总想试探对方底线到底在哪,碰一下就害羞脸颊发红的话,要是碰更多呢?
桓柏蘅默默叹口气,对于薄淞的反差觉得以后在他这少不了吃亏,他可不是什么分寸绅士的人?对方退一步那他肯定是要进一步的。
“过两天有空的话,跟我回家见见爷爷吧,他老人家想见你。”
桓柏蘅把眼镜还回去,看面前的人带着耳后未退的红,怔愣望来,说着之后安排,“房子的事,越澜和天阙湾离你公司近,你想住哪?或是别的地段你有喜欢的也可以。”
“...”
结婚以后,是要同居的。
桓柏蘅想一次性把该说的该解决的处理好,“还有你父母那边,我需要见见吧?婚礼的时间还是有点赶的,策划那边一会我发你联系方式,喜欢什么样的婚礼风格可以和他沟通,你觉得呢?”
筹办婚礼不是轻松的事,要上心的很多,薄淞知道,桓柏蘅说的这些是要提早准备,可一桩桩一件件...他不真实感太强烈,以至于又觉得,会不会有变数?
“还是先见见你爷爷吧。”薄淞嗓音发涩,“我爸妈那边没什么问题,都行。”
如果桓柏蘅爷爷不满意他的话,应该就结不了婚,薄淞少有的,对于一件事反反复复的不安,甚至于每一步都觉得能出点纰漏。
“行,那下周五?”
薄淞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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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要结婚的关系,可归根究底,并不太熟悉,没有很多话题可聊。
饭后,就各自回了房。
薄淞不回去,远程处理的工作也多,接着下午的继续,将近十点,才算是告一段落。
饭后雪下下停停又一阵,风还是很大,刮得梅树颤动。
他披好外套下楼,客厅没人。
薄淞径直去了后院,门开,凌冽的风钻进来,屋子隔音效果极佳,这会他才能感受到风有多大,吹皱一池温泉水。
绕过池子,薄淞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梅花,它早已被风雪打的潮湿,却愈发的生机盎然,只是离开枝头,终归是会枯萎了,他觉得几分可惜,可还是抵不过想要带回去留作纪念的打算。
特殊的两天一夜。
薄淞把花朵护进怀里,仰头,二楼桓柏蘅的房间是暗的,或许是睡了,也或许窗帘太过厚实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他还是执着的望了许久,到眼睛发涩,发疼,迎面又一阵风雪打来,湿了肩头,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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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回来后,薄淞回了趟家。
薄家父母老早就听闻消息,等薄淞告诉他们要结婚后,既是高兴心情也有些许复杂。
“桓家那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也没怎么见过,不过老爷子带出来的,品性肯定是没问题的。”
桓家地位声望在那,薄淞和桓柏蘅结婚,自然不会是薄淞吃亏,薄爸爸对此当然也是满意,唯独一点。
“儿子...”薄妈妈犹豫道,“你们是打算不要孩子了?”
父母都是想抱孙子的,薄家父母也不例外,况且他们也并不是需要靠和桓家的联姻获得利益,所以其实这婚也不是一定要结,哪怕当初薄爸爸给了桓柏蘅面子,换来两个孩子相亲见面。
“嗯 ,不要了。”薄淞说,他看出父母的犹豫,直接道,”爸,妈,我决定好了。”
薄淞话语从来是有份量,决定的事也代表深思熟虑,薄家父母没法再持反对意见,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者,他们对桓柏蘅也是满意的,事情算是定下。
两人也提出见一见桓柏蘅的事。
“等我先见过他爷爷吧。”
薄淞却是犹豫着道。
他觉得这事其实也不算完全定下,因为桓柏蘅说再多,该是也抵不过老爷子对他不满意,见家长那一关,是考验,如果老爷子觉得他不合适...
薄淞一颗心再次悬紧。
那婚姻就都不作数了。
他不敢再想,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紧。
桓柏蘅的婚姻自然不会是儿戏,怎么可能单凭桓柏蘅一个人决定?他还差最后一关,这婚才能结的成,可他能做些什么,获得老爷子的认可呢?
薄淞想不到,也就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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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航空公司发来短信提醒,薄淞才记起忘记取消出国机票的事。
他点进app,取消时指尖顿了下。
今天是去拜访桓老爷子的日子,可他心里没底。
从山庄分别后,将近一周时间,他和桓柏蘅没有联系,薄淞算是习惯,短短的接触,他能感觉到桓柏蘅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非必要情况下,对方不联系他很正常,毕竟该聊完的事项那天其实已经聊得很清楚。
以至于最后条聊天记录截止于山庄回来那天,桓柏蘅可以说是公式化的一条消息,询问他是否到家,确认他到达后,便像销声匿迹一般从未出现过。
哦,当然,确切地说,昨晚桓柏蘅打来了电话,寥寥数语,提醒他今天“见家长”的事。
薄淞哪会忘,他记得比桓柏蘅都要清楚,也难免紧张,他特意早些上床休息,却还是失了眠,最后睁眼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一大早醒来,恍惚着意识到他的精神状态估计不太好。
薄淞咽下最后口早餐,默默叹了口气,往卧室去。
衣柜挂着熨烫妥帖的他前两天新购置的西服,当时他在店里试过,看着年轻精神。他比桓柏蘅大三岁,年龄在这了,穿的小一些或许能和对方尽量般配些?
当时薄淞是这么想的,可这会换上,望着镜子里的人,又有几分犹豫。
会不会不太稳重?
西服做的不是中规中矩的款,衣长一高一低,中间连接处也不是大众款的笔直,而是倾斜设计,两肩垫高了些,添了些金线亮片缀着,使得整体给人第一感是有些浮夸奢华的。
不像是见长辈,倒像是去走红毯?
薄淞此刻心里后悔感极其强烈,他刚想换一身旧的,手机弹出视频窗,他心里一跳,桓柏蘅打了视频过来。
薄淞下意识点了接通,镜头出现一张帅气的脸。
桓柏蘅撑着下巴,像是在桌前,撩起眼皮扫过来。
“早。”懒洋洋的招呼。
桓柏蘅实在是困,昨天过来就被老爷子留下,说是怕他第二天迟到,强留也就罢了,一大早还把他喊醒,逼他收拾捣腾,床上这会还放着老爷子精心准备的衣服,其实他对此十分不解,泡温泉那会一块住什么模样不都看过?
再者,就算不收拾也不至于见不得人?他自信任何时候都和“不修边幅”搭不上边。
只可惜他的自信没什么用,被当做歪理邪说通通打了回去,衣服得换人得收拾,甚至于早餐用到一半被赶上楼打这么个电话询问薄淞口味,他才只好拨了视频,薄淞接通的速度在他意料之外,而此刻镜头里的人也让他颇觉着点新鲜。
“早。”薄淞的回应显得几分不自然,从再次抿着的唇角看出来,桓柏蘅觉得好笑,于是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几分莫名,起码对于薄淞来说,索性直接问了,“有事吗?”
见面的时间约的是中午,桓柏蘅不大可能这么早给他打电话,如果不是必要的话。
桓柏蘅点头,“有啊。”
在薄淞意料之中,只是对方接着问他对于食物的喜好时,他稍稍有些怔愣。
“爷爷问的,他想好好招待你。”桓柏蘅解释了一句。
薄淞一直以为这次见面是对他的考核审视,可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不敢多想,“都可以,不用麻烦。”
上门做客,哪能挑剔。
他的配合却让桓柏蘅不太满意。
“你随便说一个,我好交差。”
他怕爷爷等会又该说他没好好问,或者干脆怀疑他没打电话,他简直都没地喊冤。
薄淞只好随口胡编了个爱吃的。
“行,那挂了。”
“好。”
薄淞等着桓柏蘅挂断视频,镜头那端的人起身,桓柏蘅拿起手机,屏幕靠近...
“你今天..”凑近的那张脸让薄淞一时间心跳加速,乱了拍的心跳声中他听见桓柏蘅话语稍顿,尾音挑起,“这身衣服还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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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老爷子提前交代过的原因,薄淞没被门卫拦下,畅通无阻进了小区。
别墅区依山而建,每栋之间隔着足够的隐私距离,他顺着导航开了七八分钟,到了桓家所在的老宅。
院门口桓柏蘅等着,薄淞摇下车窗。
“停地下车库吧。”桓柏蘅开了侧边的门,示意人进去。
地下车库很大,停着的车辆却不多,都是老爷子平常会坐的商务代步车,唯一一辆风格年轻些的迈巴赫该是桓柏蘅的,薄淞停下车子在迈巴赫边上,整体打量一番车身。
眼前这辆车应该是被改装过,单看外观就有多处细节变动,是市面上不曾有的,据他对桓柏蘅极其少有的所知,桓柏蘅喜欢车,也有很多车,而他印象最深是曾经林序淮带着羡慕嫉妒一遍遍念的,桓柏蘅所有的一辆高达数亿的限量版跑车。
薄淞对车并没多大兴趣,一辆宾利开了多年没换,实在对这方面陌生,他原本打算观察桓柏蘅喜欢什么样的车,可眼前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辆,极少参考价值。
不过其实也正常,桓柏蘅有自己的房产,车子不停放在这情理之中,只是多少难为他了。
如果婚事能成,他总得给桓柏蘅送点礼物,投其所好是最好的。
薄淞停好车,决定暂时先不想,怕桓柏蘅久等。
他顺着原路回去,桓柏蘅在等他,见他出来,视线上下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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