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薄淞想,要知足,不要越界。
清晰地守住他和桓柏蘅之间的界限,才是守住他们婚姻的最好方式。
第12章
桓柏蘅第二天大早接到电话。
“景渊后天回来,下午两点,老地方云水之涧,咱们一块聚聚。”
郑云松话音里难掩兴奋,说完又改了口,“哦,忘了你要结婚了,不然换个地方,学长介意吗?”
“我需要管他介不介意?”
桓柏蘅本来就有起床气,郑云松发疯这么早给他打电话,心里憋着火,昏沉间再听见这么一句,语气就难免冲了,。
郑云松见他火气大,讪讪道,“...不是那意思,先说好,我不是激你,就是怕老爷子念叨你。”
“云水之涧”作为荣市老牌的高级会所,环境好隐私性强加上“服务”数一数二,是圈子里人娱乐聚会常去的地。
两人先前也常去,不过倒是和“服务”没多大关系,他们来主要是因为这是许景渊的地盘,这次也就直接定了,确实是没想到桓柏蘅一个要结婚的人,已经不太适合这种地方。
“无所谓。”桓柏蘅不甚在意,被扰了觉总归是睡不着,加上气发出来好上许多,语气缓了些,“他不是说在扬市呆两周,年后回来吗?”
“不知道啊,之前是那么说,可能有什么事吧,哎,你都快半年没见他了吧?“郑云松感慨道,“现在你也回国了,分公司那边的事处理的也差不多,等上市也就半年吧,景渊就回荣市,咱们也又能像以前一样常聚了。”
这话说的桓柏蘅心里也是暖了点,三家人知根知底,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比起很多半道朋友,是要重许多的,只是长大后,好像真的聚少离多。
“行。”
桓柏蘅对于许景渊没有亲自给他打电话这事,心里也多半有数,两人联系是在一个多月前,他回国没多久,答应老爷子结婚的事,许景渊电话里调侃了两句。
他当然不至于这么小气记仇,毕竟郑云松也没少说,不也还是活的好好的,所以只能说许景渊这人小心眼,心胸狭窄,记仇到现在。
桓柏蘅给好友下了定义,这才准备下楼用餐。
另一边郑云松挂了电话,吐出口气,难以置信今天居然没被桓柏蘅言语攻击,顺手给许景渊回复“没问题”,那边冷冷酷酷发来一个“1”。
郑云松无奈躺倒,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性格过于好,才会成为这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睚眦必报嘴毒心眼小脾气一点就炸的好友中间的传话筒。
许景渊那是能跟桓柏蘅媲美的恶劣,绝对是承受不了桓柏蘅时不时冷语攻击,不过虽然没桓柏蘅那样老是冷着张脸,主动爱招惹嘴欠的问题,也让他头疼。
不然哪至于这两人常常吵架,他得去当和事佬,还得挨双方白眼,简直可怜到不行。
郑云松心里委屈,忍下辛酸泪,还得祈祷后天两人见面别又闹起来,只好吃力不讨好地再选个好说话的许景渊发消息,主要给人做做思想工作,围绕桓柏蘅有“婚前恐惧症”,多包容多理解。
得到许景渊又一个“哦”。
郑云松木木地合上手机,决定顺其自然。
-
两家人见面的时间定下,薄淞提早从公司离开,去接了父母,前往环悦。
他对环悦不陌生,每年荣市上市公司年终晚宴举办都在环悦的玉兰厅,加上应酬大多数也会选择环悦,来的次数算是多的。
只是这回,心情不同以往。
薄淞视线落在不远处旋转门前立着的那道高挑身影时,心跳不自觉加快。
“那是桓家的孩子吧,长这么大了。”
后座薄爸爸的声音传来。
薄爸爸好多年前见过桓柏蘅一次,那会桓柏蘅大二,男生长得快,几年时间,从少年长成男人,气质样貌变化不小。
“是。”薄淞回答,薄妈妈立马摇下窗户去看,感慨道,“眉眼像妈妈。”
提到桓柏蘅父母,车厢里气氛沉闷了一瞬,当年桓家父母空难去时也不过三十出头,令人惋惜。
当然今天这样的日子,提起这事不合适,薄妈妈很快调整好心情。
车停,一家人下车。
薄淞把钥匙递给前来泊车的侍应生,颔首道过谢后,桓柏蘅已然到跟前。
“叔叔,阿姨。”
桓柏蘅礼貌上前,微笑着同桓家父母打招呼,和长辈笑着寒暄后,目光才投向薄淞,脸上仍旧挂着彬彬有礼如沐春风的笑意。
“走吧,爷爷在等着了。”
他话语间亲昵不少,薄淞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点了点头。
桓柏蘅今天穿的很正式,神情也收敛往日里常有的漫不经心,体贴绅士,一路和薄家父母交谈,上了电梯。
“早知道老爷子提早过来,我们就应该早点出门。”
薄爸爸得知老爷子一个多小时前就来了,有些过意不去。
“爷爷在家里闲不住而已,约好的时间五点,叔叔不必放在心上。”
薄爸爸和老爷子差了岁数,算是晚辈,让老爷子等着自然不好,桓柏蘅宽慰道,又看了眼薄淞,“而且学长公司忙,爷爷说过很多次让我跟学长多学习学习。”
“...”
桓柏蘅一口一句学长,多少带着暧昧,薄淞脸热,在父母面前,好在很快到了楼层。
薄爸爸薄妈妈出了电梯,薄淞慢半拍动作要跟上时,电梯开始缓缓合上,他正准备伸手挡一挡,视线里先一步出现只白皙修长的手,挡在了电梯处,接收到感应的门向两侧打开。
薄淞微微愣住,抬眼,同桓柏蘅眸光对上,面前的人脸上褪去先前笑意,,收回了手。
“...谢谢。”道谢的话卡了下壳,得到人不冷不淡的一声“嗯”。
他出了电梯,心脏缓缓沉下,前几分钟的喜悦荡然无存。
-
饭桌上,温馨和睦。
婚礼事宜商定到八点,才算散场结束,薄淞送老爷子上车,离开前被喊住。
“结婚日子仓促,现在定制礼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店里先选一选,明天柏蘅去接你,不合心意的话你再和爷爷说,爷爷想办法。”
老爷子想起这件事,对薄淞也有几分抱歉,婚礼就这一次,确实委屈薄淞了,主要他也无奈,自家这混小子临了临了才确定对象,他想提早准备都没办法。
桓柏蘅的礼服三个月前就已经托人定制,前几天才堪堪做好送来,高定的至少两月,现在剩半月不到,薄淞只能将就。
虽然他也想过,婚礼可以延期,不必赶得这么急,这事他也提过,桓柏蘅直接拒了,原话是,往后拖麻烦,这次不结往后都不结了。
哪怕知道自家孙子并不上心,对于薄淞...也谈不上喜欢。
老爷子一把年纪看得出来,可桓柏蘅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谁,往后他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了,再者薄淞是个好孩子,他有生之年能看的桓柏蘅成家立业,薄淞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话他肯定不能跟薄淞说,也只能委屈薄淞。
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偏偏罪魁祸首丝毫不觉,桓柏蘅原本都闭眼休息了,听这话睁开眼,语气疑惑,“我去干嘛?”
“不是你结婚吗?”
试婚纱那都是即将成婚恋人一块的,问出这种问题,老爷子气的头疼,桓柏蘅不以为意,直接拒了。
“不去,我有事。”
“什么事比结婚重要,推了,明早准时去接小淞。”
老爷子本就因为这事愧疚,桓柏蘅还火上浇油。
车厢里温度骤降,老爷子正经起来板着脸还是渗人,可桓柏蘅哪里会怵,只是毕竟是亲爷爷,不好怼,烦躁道,“我说了我有事。”
明天约好的给许景渊接风洗尘,下午郑云松还跟他确认了时间,他要是不去指定要被嘲讽的,尤其许景渊那张嘴,他可受不了。
老爷子见他倔刚要发火,薄淞车窗外终于回过神。
“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吧。”他把原因归到自己这,“公司也还有些事,约不好时间的,我处理完了过去方便。”
薄淞及时打了圆场,老爷子还没发话,桓柏蘅已经不耐烦,“他说自己能去,您要是实在觉得不合适您陪他呗。”
老爷子深呼吸才没忍住骂人,他真的是把桓柏蘅惯成什么样了,说这种话合适吗?
“小淞,你先回去。”
薄淞面露犹豫,却也没有不走的道理和立场,只能点头,临走前担心的看了眼桓柏蘅。
这一眼被老爷子收进眼底,薄淞离开后,老爷子沉声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既然答应结婚,就上点心,他不也不欠你的,尊重是最起码的教养。”
桓柏蘅极少被爷爷以这种语气批评,可他不觉得错全在他,冷下嗓音。
“您定的时间有问题,我跟别人有约了,爽约是最起码的教养?”
“...”老爷子心脏病都要犯了,压住脾气,“那你说什么事?”
什么约会不能往后推一推,孰轻孰重心里就一点没数?”
桓柏蘅没法说,要是说和郑云松许景渊约,那指定老爷子不会同意。
他的沉默也说明一切。
老爷子最后道,“明天上午去接小淞,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第13章
薄淞送完父母,回去半路接到桓柏蘅电话。
“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他愣了会,反应过来,说,“你不是有事吗?”
电话那端沉默,薄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你不方便不用过来,你爷爷那边,就说我们一块去的,我会和店里的人打好招呼。”
他离开前气氛尴尬,桓柏蘅变主意多半是老爷子胁迫的,桓柏蘅不愿意,他并不想勉强,果然电话里头传来声音。
“你自己可以?”桓柏蘅语气缓了些。
“嗯。”薄淞表示肯定,又补了句,“你忙你的就好,我理解的。”
桓柏蘅确实不乐意去,哪怕车上老爷子先是直接命令他必须陪同后,又苦口婆心半天说什么试婚服这事都是要两个人成双成对去的,表示对这段婚姻的重视,甚至于说什么一个人去会被笑话,他觉得小题大做。
他和薄淞又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他们不需要这种仪式,而且谁敢笑话他?可老爷子软硬兼施归根结底还是逼迫的态度让他很不爽,打来电话的语气好不到哪去,他想薄淞听得出来。
可对方心平气和表示理解,甚至于愿意配合他隐瞒...这让桓柏蘅忽然觉得,其实去一趟也无所谓,总归定的时间是下午,他大不了起早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你放心,就算你爷爷不小心知道了,我也会解释的。是我的原因,跟你没关系,我拒绝的你。”薄淞在电话里持续的沉默中担心起是不是桓柏蘅还有所顾虑,再次开口,得到对方听不出情绪的回答。
“你帮我揽责任?”
“互帮互助罢了。”薄淞不愿桓柏蘅多想,给出合理理由,“长辈总是会希望我们之间相处融洽,可这种事实在繁琐,往后估计也不少,所以这次我帮你,下次我爸妈那边,可能也得麻烦你。”
他们之间无需培养感情,就不该被捆绑去做不愿意的事,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当然。”桓柏蘅答应的很爽快,却并不显得多愉悦,他没有多余废话,“挂了。”
“好。”
薄淞话音刚落,挂断的“嘟”声已然响起在耳边,手机贴着耳边一阵,他才取下,重新驶上了马路。
-
桓柏蘅回国后来云水之涧两次,一次是他自己的接风宴,一次是许景渊的,同一批人。
他到的时候,人已经齐整了。
十多号人加上叫来的“服务”,看过去乌泱泱一片,密闭的包间里纵使装了最先进的循环系统,也抵不过桌上东倒西歪甚至于喝到尽兴洒在地面的洋酒。
酒味浓重。
“青松”是“云水之涧”顶级包间,只留有三间,两间对外,另一间也就是当下他们聚会的,是许景渊专属,当然权限开放给了郑云松和桓柏蘅。
这次喊来的也是圈子里关系相较普通更好些的朋友,熟人局,热络。
“桓少爷来的早啊,酒也才只喝过半轮。”
灯光调的昏暗,真皮长沙发正中间男人语带戏谑率先开了口,引来一阵笑声,桓柏蘅对这些笑声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缓缓踱步过去,落座的人纷纷侧开身子,直至桓柏蘅走到正中间。
男人倚着沙发靠背,仰起脑袋,灯光照清那张桓柏蘅半年多没见依旧很欠的脸。
许景渊该是从哪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衬衫扣子规规整整扣到最上边,头发打理过,西裤,人模人样的,拎给谁看都像个正经的精英...精英在被目光审视好半天后,不满的勾起脚尖踢了下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人。
“还看呢?有这么好看吗?”许景渊故作暧昧,盈着笑意道,“都是要结婚的...哎”
搭着的腿拍下去,好不容易凹的优雅坐姿全无,桓柏蘅冷漠出声,“让让。”
还算礼貌。
许景渊笑了声,往边上挪了些,给他让位,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给他取个新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洋酒,怼至桓柏蘅跟前,“少爷,迟到了。”
罚酒的意思。罚酒,你又迟到了。”
桓柏蘅二话不说直接喝了,算是给今天的主角面子,只一张脸仍旧面无表情,哪像是庆祝他回来。
许景渊多瞧了两眼,忍不住乐,抬手勾住人肩膀,晃了两下,“行了,以后我不说还不成,就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呗。”
他真是诚心给两个月前调侃桓柏蘅的事道歉,可桓柏蘅转过脸,脸上明摆着的意思就是对“小气”两个词的不满,当然不明显的也有细微的惊讶困惑,而接下来许景渊的话让他确定许景渊可能出门脑子被门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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