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美人好像不高兴,生气地接过酒,仰头饮尽。
他才注意到,原来美人身边还有人,一个双眼发光的男人,盯着被接过去的那杯酒,露出令他作呕的神情来。
他让男人滚,美人挂断电话的动作很用力,然后偏头...冷冷望向他。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他大概那会也露出和男人如出一辙不那么好看的表情来,俯身凑至美人耳侧,闻见那白皙皮肤底下像是血管透出的令人迷醉的馥郁香味,“酒吧里递来的酒...最好不要乱喝。”
许景渊不是正人君子,露水情缘也不少,可他往常并不屑做下流勾当,哪怕这催情的药不是他下的?可趁人之危也足够不齿,唯独这回...存了私心。
他把人带到酒店,不闻不问,在美人难以承认药效红着眼抓住他手臂时,绅士问道,“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他迟到的“善意”,得到狠狠咬在肩侧的一口,压抑的嗓音破碎,“你他妈.....”
其实愿意跟他回来,也是变相的答案。
于是许景渊没再问了,他低头,吻下去,被躲开。
亲吻是不必要的。
受了情伤的人是需要疗伤,只是用这种方式却太可笑,许景渊想,又庆幸自己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定有这个荣幸。
不过嘛...
他捞过汗涔涔湿漉漉的怀中的人,漂亮的眸子睁开,映出他的影子。
许景渊摩挲那眼尾,在人试图再次躲开时,俯身压下。
得到黏腻的呻吟。
他扣紧人下巴,吻上了那处柔软。
发泄是好的,可有些人招惹了就是招惹了,甩不掉的,也不会那么听话,比如...他就是。
第15章
公司年会结束,离跨年还有一个小时。
薄淞环视着散场后只剩零星十多人的酒店宴客厅,缓缓吐出口气,这段时间的疲累瞬间总算熬到尽头。
“薄总,您还好吧?”
公司高层前来关心,薄淞笑着点了点头,“买的明天的车票吗?”
“是啊,能早回去过年就早点回去,可以多待一阵。”
荣市是一线城市,外来工作的人多,每年年底都能掀起一阵返乡潮,外面辛苦一年都盼着回家,因此薄淞对假期的慷慨员工们心里都是感激的。
“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也祝您新年快乐。”
高层离开后,薄淞独自坐了会,等诺大的宴客厅只剩下清洁人员打扫时,他才起身回去。
跨年夜到处都热闹,洋溢着欢笑,大楼俯瞰是密密麻麻的人流,刚才年会时他有听见公司里的年轻员工们聊着结束后跨年的事,和男女朋友一块。
新年的仪式感,要和相爱的人一起迎接。
薄淞以往不会在这样喜庆热闹的节日里想到桓柏蘅,自然也不会因此而落寞,他发觉很多时候保持距离感才不会患得患失,给他得到的假象实则仍旧遥不可及才最为煎熬。
他和桓柏蘅自上次两家人吃过饭后,便再没见过面,唯独一次的联系,是他询问桓柏蘅请柬的事,寥寥几句话,不甚在意。
至今已经快两周。
圣诞节是年轻人爱过的节日,他无法否认这种正式的节日是期待过的,作为要结婚的哪怕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形式上或许他也可以得到来自结婚对象的一点表示。
哪怕桓柏蘅不愿意分时间陪他,那也可以是一句祝福,一句节日快乐。
他从平安夜等到圣诞最后一秒,什么也没有,所以跨年...他已经没什么期待了。
电梯停下,显示到负一层,薄淞收拾好短暂的一点点难过,他该为自己的贪心付出情绪代价。
C区,半小时前司机发来的消息。
他喝酒,不能开车。
车库很大,薄淞走了一阵,总算是在角落的停车位里找到他的车,这处角落顶灯照不到,难得昏暗。
车内也暗,薄淞上车,“走吧。”
他是有些疲惫的。
司机启动车子,缓缓倒出位置。
薄淞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住,眉头蹙起,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可酒店安保绝对没问题,司机也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询问他多久下来。
不至于短短时间出现变故,可司机太过于沉默。
他心里疑惑着,直至倒出停车位,灯光映出驾驶位上的人时,眸中的疑惑转变为了茫然。
心跳一时间是静止的,大脑空白。
薄淞晃了晃脑袋,再次往后视镜望去,驾驶位上的人打着方向盘,神色淡淡。
不是喝醉,也没出现幻觉?
可是为什么桓柏蘅会出现在这。
薄淞试图张口询问,几次也没发出声音,他注视着后视镜里的人影,桓柏蘅不可能没察觉,直至车子驶出车库,开上过节热闹的大街,人声透过隔音的窗户依稀落进车内,他才终于缓过神来。
“...去哪?”
他迷茫着问,桓柏蘅开的方向和他住的小区是背向的。
桓柏蘅目视前方,声音平直冷淡的响起,“跨年。”
又是一个让薄淞不知所措的回答,桓柏蘅跨年,应该是和朋友或是..其他重要的人一起,总归不该是和他,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惊喜?
薄淞否认掉这个答案,然后明白过来。
“你不用非和我一起跨年的。”他平静而大方的说,“你爷爷那边,我可以向上次一样回答。”
桓柏蘅会过来,应该也是老爷子强硬要求的,不然怎么会愿意陪他一起,所以桓柏蘅很不高兴,薄淞往后视镜看去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不情愿,不开心。
这样好的日子,他希望对方能开心。
薄淞忽略掉因为哪怕时不情愿,可对方出现他反应过来止不住的雀跃心情,其实见一面他现在也满足,不是必须要桓柏蘅陪他。
可他的话石沉大海,桓柏蘅没有回应。
车子很快被堵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一停一动,桓柏蘅指尖搭在方向盘上,一言不发。
车厢陷进诡异的安静。
薄淞在又一次车子急停时,脑袋撞上了椅背,磕到眉骨,等疼痛传到到大脑,他才慢半拍吸了口气。
酒精作用下,身体的反应都慢半拍。
“上次不是也瞒得挺好的。”他才接着刚才的话说,“长辈心里怎么想的我们都清楚,他们也是为我们好,但我会配合你的,你不用在意。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你去跟朋友一块也...”
温声软语被一道不耐冰冷的声音打断。
桓柏蘅问他,“你急着和别人跨年?”
薄淞一愣,“什么?”
“是你想和朋友过,还是我想和朋友过?”
薄淞觉得大概是酒精真的耽误思考,以至于他半天反应不过来这句话里意思,可桓柏蘅不论是脸色还是语气都十分不好。
“我没想跨年。”
他当然不是和别人约,原计划是想回去休息的,公司的事告一段落,他觉得轻松很多。
车子终于行驶出拥挤路段,桓柏蘅脸色稍霁,开的也稳了些,仍旧是往原来的方向开,薄淞不知道是去哪,可知道对方应该还是要跟他一起跨年,没来由的紧张。
等车子又下了一个高架,他低头嗅了嗅身上,闻到不算浓可也不算淡的酒味,怕不好闻,担心桓柏蘅会不舒服,哪怕知道对方应该是习惯这股味道。
桓柏蘅酒量好,大学时就不少去酒吧。
“我开个窗行吗?”薄淞说。
桓柏蘅总算是看过去,自薄淞上车后两人的第一个对视。
“嗯。”
语气里还像是很不高兴。
薄淞是第一次在桓柏蘅和他的相处中捕捉到如此强烈的不悦情绪,往常桓柏蘅心情不好也是绷着脸话少,可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可是刚才提议的“分开跨年”已经被拒绝,而且他提这事时对方情绪更加不好,薄淞察觉得到,不会再提。
“喝多了?”桓柏蘅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叫嚣的风声中闯入薄淞耳边,似乎带着一点点的...关心?
“没有。”薄淞担心起自己是不是太狼狈,或是模样很像大醉,才让桓柏蘅这么觉得,他为自己解释,“不多,也没醉,我喝酒上脸。”
“喝酒上脸另一个意思是酒精过敏。”
薄淞是过敏,脸很红,敞开的领口处皮肤也很红,偏偏又不是全然的红,不均匀晕染着细腻白皙的脖颈,让他想到山庄新雪覆着的落梅艳红的花瓣,一淡一浓,极致的美。
薄淞心跳急剧,在桓柏蘅盯视他的几秒间,又缓缓平复呼吸。
“这种场合,避免不了喝几杯。”
桓柏蘅不置可否,转回视线在前方车道。
车厢再次静下来。
薄淞重新望向窗外,寒风吹得他面颊冰冷,额前黑发飘动,眸中细碎光亮中掩着笑意。
第16章
薄淞是在熟悉的大楼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才得知此行目的地。
桓柏蘅开到了环悦。
他记起附近是有个近年热门的跨年点,环着荣市最古老时钟的商业街。
在新年零点时钟声会敲响,寓意着新的一年到来。
因此附近人很多,堵死了路,唯独酒店前提早清出区域,供入住的客人和车辆通行,桓柏蘅径直驶入了地下入口。
环悦是桓柏蘅的地盘,停车位也留有私人,熟门熟路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
薄淞深呼吸,一道下去。
电梯直通顶层,桓柏蘅的私人套房。
薄淞盯着上行的数字。
他不觉得桓柏蘅会愿意在挤不过人的人堆里跨年,而酒店顶层是最好的观光台,能将整个荣市收进眼底,也自然能看见跨年点。
新年的钟声也会飘向上空。
很合适的地方。
桓柏蘅踏出电梯,薄淞脚步微微顿了下,指尖蜷紧,跟上去。
他能理解桓柏蘅带他来这的原因,可跨年夜来酒店,哪怕知道不会发生什么,还是会紧张。
因为是私人套房,装修全按照桓柏蘅喜好来,里面放了不少私人物品,入户的玄关处放了两个精美盒子,薄淞换好拖鞋后,桓柏蘅递过去给他。
一个盒子装着贴身的睡衣,另一个盒子装着望远镜。
薄淞一愣。
“房间多,你可以随意选一间。”
桓柏蘅语气平静,因此薄淞无法知道留宿在这-桓柏蘅的私人领地含金量有多大,可桓柏蘅不是个好亲近的人,应当不是谁都有资格。
他没想过自己能留下。
薄淞藏起自己的小雀跃和不平静,说“好。”
这套顶层的总套是桓柏蘅当初为自己留的,视野布局极佳,薄淞没瞎转,还是住在离桓柏蘅不近不远位置。
可目的是一起跨年,肯定就不是各自呆房里,薄淞怕身上酒气重,桓柏蘅没喝酒或许不乐意闻,提出想快速洗个澡。
桓柏蘅表示随意。
薄淞扣好时间,在新年前二十分钟从浴室出来,他比谁都期待和桓柏蘅一起过年。
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不确定桓柏蘅愿不愿意每年都陪他一起过,所以要珍惜每一次,和桓柏蘅有关的方面,他一直是悲观主义者。
桓柏蘅立在落地酒柜前,挑了几只红酒,见他过来,上下扫视。
薄淞抿唇,“怎么了?”
对方的目光很直接,没掩饰,让他怀疑是不是哪不得体,又忍不住看向对方手里的酒。
他不知道桓柏蘅打算喝酒。
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今天的场合也很特殊。
是在私密的环境里,不是餐厅酒吧。
“没事。”桓柏蘅随手取了两支酒杯,下巴微抬,示意薄淞往左侧走,“就是本来打算去露台的,现在算了吧。”
薄淞步子僵住。
他低头看着敞开大片领口的皮肤,闭眼,眼皮烧出点红,意识到他真的有些醉了,所以只顾着穿,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身衣服似乎有些不大得体,还是和桓柏蘅一起。
睡衣是桓柏蘅让人准备的,款式没留心,因此不知道这么性感,v字的领口,收紧的腰线,和只到小腿弯的长度,被薄淞一穿,带了点不明的意味。
面前人发红的皮肤像是在红酒中泡过,桓柏蘅觉得瓶身几分发烫,想象把人丢红酒堆里,赤裸含眸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肖想薄淞的身体,第一次是温泉池里。
他没想过,穿上衣服温柔安静的男人,若隐若现有这么大的反差和诱惑,可念头一转,也理所当然,或许就是这种强烈的对比最为刺激。
平日里浪荡放纵的人脱下衣服再淫靡也情理之中,而斯文禁欲的人哪怕一点点荒唐,也会令人食髓知味。
“我可以披一件外套,去露台也可以。”
薄淞克制住嗓音里的慌乱,为自己做出这样像是勾引的举动而解释。
桓柏蘅摇头,说“不用。”
明净的落地玻璃窗下是万家灯火,足以容纳六七人的真皮沙发柔软,薄淞坐上去,往下陷,被包裹住的感觉。
桓柏蘅放下酒在小茶几上,确定了下时间,说拿个东西。
薄淞等人离开后,拢了拢领口。
桓柏蘅其实并不乐意看他,他没什么好看的,也不觉得穿成这样就能勾引到对方,可行为举动就有这方面的意思,让他觉得难堪。
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丝毫的坏印象都令他难受。
薄淞沮丧着,头脑也阵阵昏沉,刚才浴室他没开通风,闷沉的热气下,年会上酒精的后劲上来,他其实更醉了。
身后脚步靠近,然后肩上一沉。
“冷就披着。”
“...”
薄淞怔怔望着肩上对方取来的外套,不厚不薄。
桓柏蘅开了红酒。
“还喝吗?”
薄淞眼睫颤着,只盯着面前酒液,脑袋更混沌,他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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