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护生态,一行人需要在登岛前更换划艇。导演不上岸,只有林其北、徐子邈和两个摄影师,计划晚上6点前返程。岛上没信号,所有人沟通用对讲机,保险起见,导演还给了徐子邈一个定位器,由他带队,迷路或者发生危险,可以发送实时定。
林其北极其不信任徐子邈,私下找导演要一个。
导演磨磨唧唧不太想给,林其北就猜到登岛后可能有安排好的幺蛾子扑上来。
林其北沉脸,熟能生巧地又装了好一通逼,把导演吓得瑟瑟发抖,双手奉上定位器。林其北稳妥收好,把它和手绳藏在上衣口袋里。
游戏开始前,两位先看地图熟悉环境。地图只有一份,看完了徐子邈收起来。徐子邈拿鸡毛当令箭,冠冕堂皇说我是队长。
林其北懒得搭理他。
录制正式开始,按照路线规划,由东向西直线走,五个藏线索分布点,难度等级相对较低,最后原路返回出发点。
“东是哪边?朝哪个方向走是西?”徐子邈有种大脑皮层被春风抚平的蠢感,说:“导演怎么不给个指南针,要么给点电子地图也行,这里有定位小程序吗?”
林其北整个人极度和平,淡漠看小丑跳舞,白眼微微一翻,带着自己的摄像师率先出发。
第一个线索是标记,林其北在杂乱的灌木丛和断枝枯草中找到六块刻有方向标记的石头,顺着石头来到一个大树下,抬头,看见树干中间延伸出来的树枝上,夹着一只红色信封。
太高了,不好拿。林其北想了想,捏起对讲机问导演,信封里是什么?
导演说是嘉宾们后面两天的生活经费,任务中重拿到多少算多少。
林其北没说话,仰头看参天树木,他依稀记得来之前说这是一档休闲类慢生活综艺,这一会儿时间就爆改荒野求生了?
“这么高啊,怎么放上去的。”徐子邈双手插兜,吊儿郎当晃过来,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往林其北身上贴,就在镜头全面围剿下,恨不得全裸给林其北看。
林其北往一旁挪动半步,说:“无人机。”
“哦哦,你真聪明。”
林其北:“……”
徐子邈说着抬手,胳膊往林其北眼皮子底下杵:“这破地方虫子太多,你带防虫喷雾了吗?”
“没有。”
徐子邈压根不管任务,搔首弄姿,油得要死,“诶,小北,你看我肱二头肌性感吗?”
林其北:“……”
徐子邈争分夺秒搞雄竞,“我比段铖牛逼吧?”
林其北平静陈述事实:“段铖牛逼。”
徐子邈背对镜头,声音压得很低,像蚊子叫,他问:“你和段铖睡过了?”
“你要不也跟我睡一回。”
“搞个测评。”
“真他牛逼我也认。”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把摄影甩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打野炮,肯定刺激。”
林其北面无表情掏出手机,冲徐子邈晃晃。
徐子邈嘴角抽搐,目光忽地阴沉下来:“我跟你坦诚相待,你跟我玩儿阴的?”
林其北无所谓地一耸肩,“说完了吗?”
徐子邈没吭声。
森林里没信号,录音发不出去,林其北离线上传云端,完事后对徐子邈甜甜一笑:“你别惹我哦,凭这个我能让你滚出娱乐圈的哦。”
段铖完成工作,开始备采,准备期间,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这跟他以往工作状态中远离电子产品的风格大相径庭。
小杨给段铖递水,他没喝,微走神。
张嫚迪看出他心神不宁,问:“你怎么了?”
段铖拧眉,揉了揉太阳穴:“右眼皮跳。”
“你别担心了,”张嫚迪宽慰道:“小北白甜,但不傻,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心里有数的。你先备采,完了再问问导演那边什么情况,应该快回来了。”
林其北是心里有数,别人就不一定了。
段铖机械性地重复动作,又点开跟林其北的聊天界面,停在他“晚上回来说”的内容中。段铖尝试打电话,均无法接通。
“段铖?”
段铖眸光微闪,似回神,疲惫地捏捏鼻梁,说嗯。
备采开始,刚坐下,外面突然骚乱。
有工作人员魂飞魄散跑来,脸色煞白,喊。
“不好了,无人岛那边出事了,副导说林其北联系不上!”
第46章
徐子邈在某些方面相当敬业,他在林其北完成任务的间隙,有样没样搭把手,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该怎么走剧本,做出一个既不显刻意,也不会被观众骂,又能凸显综艺效果的迷路环节,并且带着林其北一块儿迷。
思考到最后,徐子邈豆大的脑细胞即将罢工,林其北已经找到了第四个红包,目前手中金额两千。不过据说最后一个红包的金额会稍微大点,要不然山里来水里去,爬完树又拔草,最后弄的碎银三两,林其北再好的脾气也会炸一下。
红包压在石头下,蛮大一块石头,林其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叫徐子邈。
徐子邈不要脸凑过来,油腔滑调,“小北,要我帮忙吗?”
一滴汗从林其北的额角滑到眼尾,散开了海岛的日光,“现在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光动嘴不动手。”
徐子邈还乐,哈哈。
林其北:“……”
再添一笔傻逼的账!
石边有小溪,溪水潺潺滋养万物,翠绿的浮叶上跳来一只翠绿的青蛙,呱呱叫两声,好像蛮可爱。
然而在自然之地,可爱的生物未必善良,包括青蛙,包括想给徐子邈脑子开瓢的林其北。
徐子邈居然伸手想摸一摸绿蛙。
林其北叹为观止,提醒道:“我劝你不要。”
“嗯?”
“你如果被毒死,我最多念一句阿弥陀佛。”
徐子邈讪讪收手,但依旧脸大:“为我超度吗?”
“那你想多了,”林其北冷着脸收起红包,往溪水下游走,“我给自己去晦气。”
摄像告诉林其北,下面有个瀑布,最后一个红包在瀑布周围,有五千。
是笔巨款。林其北勉为其难继续游戏。虽然这笔钱跟自己关系不大,但来都来了,苦难再盛,中途罢工,容易留人把柄。
这节目哪天播,林其北一定守在电视机前,用巨幕观看,然后下载。以后如有歹人阴阳怪气嘲讽林少爷吃不了苦,那就请他看VCR!
什么玩意儿!
林其北一边愤愤不平,一边还得小心脚下崎岖泥土,石头表面长满青苔绿草,滑脚容易摔。
“你也小心点。”林其北提醒自己的跟拍摄像,他们最辛苦。
摄影师不知为何,感激涕零,碰到艺人随和好共事,对自己在职场的心理是非常正面的回馈,他简直诚惶诚恐:“没事的林老师,天快黑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晚上这里很危险。”
林其北头一回被人叫老师,荣誉感噌得上来了。
摄影师骄傲回头,想跟同事显摆。只见同事苦瓜的脸,跟在徐子邈身后。他一愣,对,后面还有一趴剧情,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徐子邈酝酿好了,清清嗓子,喊:“小北!”
林其北没理他。
徐子邈小跑,追上林其北:“前面有条小路,可以直通瀑布,节目组也走的那条,红包他们埋在土里了。”
林其北愣了一下,睨他:“你知道?”
徐子邈抬手搭上去,楼林其北的肩:“导演告诉我了。”
林其北偏头垂眸,眼一眼那美甲都精致到家得手,淡漠道:“你这德行也是导演要求的?”
徐子邈叹气:“我真想跟你好,你考虑一下我呗。”
林其北抬肩,杵开徐子邈不安分的胳膊,“滚。”
徐子邈面色一沉,背对镜头,他不装了,阴恻恻说:“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啊。”
林其北抬眼,讶异冷哼:“有种来。”
摄像有意护着林其北,但职场地位摆在眼前,属人微言轻,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记录。
林其北摆脱徐子邈,快步前往目的地。
中途真有条小路,路口有新鲜的脚印,像是做的某种记号。林其北稍怔愣片刻,最后仍然决定走地图上的路。徐子邈这时给他的摄影打了个眼色,冲上去箍住林其北的腰。
“这下面能走,人要知道变通,效率嘛懂不懂,别到时候播出去,观众骂你拖团队后腿。”
林其北对他这套逻辑哑口无言,骂:“放屁!”
“讲道理,谁对你的奇幻冒险感兴趣?”徐子邈扮猪吃老虎,一路装蒜,拖拽时的劲大得让林其北吃惊,完全挣脱不开,他说:“我们玩点刺激的!”
说着掏出手机,拧过林其北的脸,硬贴上去合了照。
林其北:“……”
“我操你大爷的傻逼!”
林其北再也遭不住,破口大骂,连踢带踹。摄像看不下去,上前帮忙,有话好好说。
但能说个屁!
林其北上头了,横竖要给自己出口恶气,于是顺手抄起泥路上的石头,照着徐子邈脑袋砸。
徐子邈软硬兼施,林其北就是不鸟,他当无赖有经验,张口就来:“你敢砸我就敢讹你!多少钱都不接受和解,除非你跟我睡觉——不是,我到底哪儿比不上段铖?”
“你跟他名字放一起,你都折寿!”
林其北倒是被徐子邈点出了另一个思路,他扔掉石头,吐出一口气,说行吧。
“嗯?”徐子邈还不敢信,“你说什么?”
林其北咬紧后槽牙,借徐子邈的力,腰部骤然上抬,双脚离地,勾住腿边树干。徐子邈措不及防,平衡失调,他左脚踩右脚,往右边踉跄,试图找回着力点。
右边是个矮崖,哗哗的水声充满四周空间,瀑布就在不远处,钻进鼻腔里的味道都是凉爽的。
林其北听见有人大叫,喊救命,还有徐子邈惨痛嚎声,各种款式的操夹杂在嗷嗷哭喊中,天翻地覆,接着被冰冷的浑水冲刷。
林其北算冷静,死死扒着徐子邈当肉盾。
他想,希望定位器防水。
码头热闹,两盏临时搭架起来的探照灯像直射而来的太阳,照得人心惶惶。导演急得团团转,再抬头时看见段铖乌云压顶的脸,精神摧残直接暴击,差点吓晕过去。
段铖看似沉静,说话的尾调不易察觉地微颤,他问:“什么情况?”
“林其北的对讲机信号突然中断,我呼叫但没人答应。”
段铖手指微颤,焦虑症要犯,可是口袋没药,这很糟糕,他强制冷静,继续问:“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对讲机信号中断?”
导演面色极度拧巴,支支吾吾憋出话:“被砸烂了。”
段铖眉心猛地一跳。
“徐子邈呢?”他问。
导演要哭:“徐子邈身上有定位器,五分钟前我们在第三个线索点附近找到,但不见人。两个摄像也没跟着他们,说是……”
段铖逼近,“什么?”
“说是徐子邈迷路,林其北去找,他让摄像在原地等,就一直没回来。”
一连失踪两个艺人,这事故大了。
导演急得又原地转两圈,抹了抹挂脑门上的冷汗,哆哆嗦嗦说:“他们可能往森林去了,那里面没开发过,很多野生动物出没。”
段铖目光阴沉,一针见血:“徐子邈所谓的“迷路”,是你们安排的?”
导演脖子一抻,舌干口燥,目光发直,他心虚,且气短,“我也没让他真迷路啊!”
段铖倏然掐住导演短粗的脖子。
“段铖!”张嫚迪脑袋嗡嗡响,“你冷静一点!”
段铖这人平时看上去高贵冷艳,好像雪山顶山开出的花,别人的事懒得多问一句,但真正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人,哪个没有脾气。
导演扭着脖子大喘气,试图挣脱段铖,但失败:“你不能这么对我!电视台领导会跟艺人经济公司交涉!”
段铖抿唇不语,冷冷地凝视他,半晌,他说:“我不吃这一套。”
导演真以为自己要死,赶紧求饶,说我错了,“我们已经报警,但东南亚救援队你懂的,没这么快赶过来,现在……现在要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啊。”
张嫚迪一直抓着段铖的胳膊,尝试安抚他冷静。
小可跑来,脸颊泪痕明显,她混着哭腔,但头脑清楚,“段老师,嫚迪姐!我已经给林总打过电话了,私人救援队五分钟后到!林总买了最近的飞机,明天早上也会到!”
导演在一旁死狗般喘气,听一耳朵,略微懵逼,“林总?什么林总?哪个林总?”
段铖五秒钟也等不下去。他站在简陋木板搭建起来的码头边,望向眼前暗如深渊的黑暗海域,这里面似乎藏着一张血盆巨口,亦如现实社会,争强斗狠,吞噬人心。
张嫚迪跟在段铖身后,形影不离。
“段铖,你别冲动。”
段铖的五官在黑暗中洇开,看不清,他淡然说道:“我很冷静。”
张嫚迪:“……”
遇到这俩祖宗,直接生涯滑铁卢。
岸边停靠着三艘简易快艇,段铖目光不离。张嫚迪挪步上去,挡在段铖身前,防着他突然窜下去。
导演在苟延残喘中忽然万分惊喜,复杂情绪溢于言表,大喊:“我操!林其北身上的定位器开机了!”
段铖骤然转身看过去。
导演拍大腿:“对啊!小北出发前找我拿了个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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