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北不语,开始想该怎么解释自己在炮友和情侣关系间反复横跳的心路历程。他一直觉得现在跟段铖这种关系挺好的,是好朋友,又旖旎着跟朋友不一样的微妙感情。像微风吹拂草原,清爽的,不担心风会不会大,也不担心风走了还会不会再来。
因为草原上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万物留痕,却抓不住痕,这感觉也是自由的。
可突然吹来的一阵风跟其他的不一样,它想卷着那万物,跳出草原的舒适圈,一起去流浪。
段铖覆着林其北的手没有收回,把他被药水冲凉的掌心慢慢捂热,他声音有些抖,不仔细听其实会忽略。
“我刚刚经历了大概自成年以后最焦灼难安的一个小时,”他说:“不好受。”
“铖哥……”
“意外、疾病,意料不到,”段铖说:“所以我觉得人活着,还是要珍惜当下,什么试探、拉扯,都是狗屁。”
林其北:“……”
气氛挺好的,话可以说的浪漫些吧。
段铖终于把林其北的手搓烫了,他嘴角轻轻扯,笑了一下,“我没说过我喜欢你吧?”
林其北的心脏怦怦跳,快到喉咙了,他拼命压下去,可是没有,大脑凭本能控制语言,说没有。
“嗯,”段铖点头,抬眼与林其北对视,好专注,“我喜欢你,可以全平台官宣那种的喜欢。国内如果同性领证合法,我明天就想跟你结婚——北北,所以我可以追你吗?”
林其北张了张嘴,眼前忽地放出好多烟花,被炸懵了,说不出话来。
段铖一直温柔笑着,似乎对林其北的反应很满意,挑眉又问:“你好追吗?”
林其北摇摇头,摇一半卡主了,又猛猛点了下头:“我……”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再想想。”
“啊?”
段铖说着最柔和的话,无形的压迫感却非常性感。他又凑近了,挨着林其北的脸,蹭蹭:“想好了就不能再改,否则我会把你锁起来,让你哭着跟我求饶。”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林其北后颈窜出,狂风骤雨般席卷全身。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但很爽。
林其北的眼睛好黑好亮,直勾勾凝视段铖,咕叽一声,像只馋嘴的野猫,有些痴缠,混着迷醉,底喃问道:“哥你现在可以亲一下我吗?”
段铖坦然自若一挑眉:“有瘾啊?”
自林其北邀请他上床开始,他就发现这家伙上瘾了。段铖骄傲,但矜持,端得很,眼眸微敛,似乎陷入沉思。
林其北急不可耐,嘴巴水润润地嘟起,凑够去,说嗯嗯,你给我解解瘾。
段铖看着他这样,眼尾殷红,双唇饱满,娇软可爱,恨不得当场干得他喊“爸爸饶命”,但是不行。段铖非常知道如何给林其北延迟满足。
“来啊,”林其北的嘴巴嘟了好久,说:“酸了。”
段铖慢慢地,捏住他下颚,轻轻带过来,说好吧,听上去怪勉为其难,眉间却神色飞扬,他要吻上去。
咳。
病房门口传来声音,林其北睁开眼睛,越过段铖肩,看见沈竹钦抱手倚靠在墙上。
“竹钦哥?”
沈竹钦笑着进屋,好欠打地问,没打扰你们吧?
段铖摆个白眼,很不客气地说打扰了。
林其北低头红脸。
沈竹钦略表无辜,“我也不想的,林总就来了,我这是给你们打掩护呢。”
林其北砸吧嘴,脊背颤了颤。
沈竹钦说:“北北别怕,不是你的错。虽然你小叔那人霸道不讲道理,偶尔听不懂人话,全凭满脑子黄色废料行走人间,但他护短,不会骂你的。”
林其北懵:“你是安慰我呢还是趁机骂小叔?”
沈竹钦笑笑,从善如流道:“都有。”
林其北看看段铖,又看沈竹钦,终于反应过来:“竹钦哥,你跟小叔一起来的?”
段铖听这二位聊,淡定喝水,撩人撩得自己燥,说出去能让沈竹钦当场笑死。
“听到消息,担心你嘛。”沈竹钦未正面解林其北的疑惑,关系错综复杂,一两句说不清。
段铖看看他,目光收回后挑眉,心中有数。
沈竹钦说起正事,“我刚从徐子邈那里过来。”
林其北兴致缺缺,随口一问,他怎么样了?
“除了外伤,他的锁骨和鼻梁骨都有骨裂,不像猴子弄出来的。”
林其北一愣。
沈竹钦属狐狸,也心里有数,看向段铖,就差指名道姓:“但他没说谁干的。”
林其北回忆当时的画面,太乱了,什么可能性都有,说:“他自己摔的?”
段铖放下保温杯,尤其正直地笑了笑:“我打的。”
林其北:“……”
“他当然不会说谁干的,”段铖觉得林其北目瞪口呆的样子可爱,捏捏他的面颊,“被我打得喊我爸爸,这事说出去丢人。”
沈竹钦无语:“太冲动,你不怕他给你弄进去?”
“那地方没监控,猴子给他作证?”段铖考虑过,但无所谓,“法治社会,凭不了他一张嘴。”
段铖这人,有仇当场就报。
林其北跳起给他鼓掌。
第49章
沈竹钦评价两人乌龟配王八。
林其北还惦记着段铖没嘬到的嘴,眼睛时不时往那儿瞟。段铖于是喝水都不正经,吐出舌尖,舔了下唇舔上唇,喉结轻微滚动,红舌柔软滚烫,抵着上颚,有滋滋黏腻的水声。
唔——段老师床上带劲,床下禁欲起来更带劲。
所以人心黄,看什么都黄。
沈竹钦调侃问,北北你脸怎么红了?
啊?红了吗,热的。
林其北心想把沈竹钦先支出去,“竹钦哥我小叔呢?”
“不知道,”沈竹钦抬脚勾来凳子,小哼一声,说:“死外面呢吧。”
林其北讪问:“你们吵架了?”
“吵什么架,我跟他不熟。”
林其北想了想,劝:“小叔除了没什么情趣,其他都挺好的。”
昨天晚上沈竹钦在机场被林琮珩逮着,二话没有扛回家,他那一众接机的粉丝都懵逼了。沈竹钦破口大骂,林琮珩让他骂一路,忍无可忍,差点在小区停车场脱了他裤子直接干起来。
“他不是没情趣,他是没脑子!”
林其北:“……”
“你小叔霸总的霸,是霸王硬上弓的霸!”沈竹钦越说越气,扎头发继续骂:“我他妈都跟他划清界限了,非得来招我!大家你情我愿睡一觉,爽了就散,这是约炮基本素养!怎么着,他还想我包他售后?”
林其北插不进去嘴,心累,“那个……”
沈竹钦又骂,呸!狗屁!
林其北心虚瞧段铖一眼,对沈竹钦说:“约炮如果看对眼了,可以包售后的呀。”
沈竹钦义正言辞,“能看对眼的人不会从约炮开始发生关系。”
林其北:“……”
“是吗?”他问。
被绕进去了,好像有点道理。
段铖今一天翻了八百次白眼,仪态都不怎么端庄了——刚把那榆木脑袋哄开了点窍,沈竹钦个没事找事的玩意儿捣什么乱!
沈竹钦说是!
段铖怒喷:“是个屁,滚!”
沈竹钦震惊,“你说什么?!”
林其北好像肉夹馍里的馅儿,没时间琢磨弯弯绕绕,又开始劝,你俩别吵,说正事吧。
正巧,林琮珩进来,估计在外面听了不少沈竹钦关于炮友关系素养的厥词,脸黑得像平底锅。
林其北不敢造次,叫小叔。
林琮珩看看他,又看段铖。
段铖颔首,“林总。”
林琮珩睨视他,沉默不语。
气氛尴尬,林其北些微喘不上去,又叫一声,小叔——
撒娇了。
沈竹钦坐在一旁,架着腿晃,好像不小心,晃的劲大了,踢到林琮珩小腿腹,脚尖顺势在那处蹭蹭。
林琮珩太阳穴猛跳,全方位生气,最后选了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捏。
“段铖,我当你有多靠谱。”
段铖:“……”
“是我的错。”他说。
林其北支支吾吾,“这事跟他没关系,你别说他。”
林琮珩面无表情问:“你们两个谈上了?”
林其北说没有没有还没有。
林琮珩于是冷笑:“那就把胳膊肘拐正了再跟我说话。”
沈竹钦旁听,十分不吃他这一套,不轻不重说一声,霸道。
林琮珩瞪他。
段铖适时带节奏,让能聊的事情回到正轨,“林总,徐子邈和节目组那边,需要我过去一趟吗?北北这情况,节目肯定不好录下去了。”
“不用,跟着进无人岛的两个摄像看见他们坠崖全过程,都拍下来了,现在事实明确,节目组不是关键。”
恒星娱乐CEO亲自到场,发了好一通火,差点把导演吓尿。知道林其北身份后,又想尿第二次。所幸没出大事,不然一个都跑不了。导演自己给自己疏通,心里暗骂——谁把这小祖宗请来的,请就请吧,有这背景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真能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琮珩说:“拍的东西我看了,那个崖虽然不高,摔得不好也能死人——小北,这次是你运气好。”
林其北揪着被套,低头说哦,“徐子邈偷袭我。”
林琮珩点根烟,正要抽,沈竹钦又踹他。
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林琮珩跟沈竹钦对视,中间电流噼里啪啦。
段铖笑了笑,“打扰一下。”
林琮珩灭了烟,皱眉问打扰什么?
“打扰你二位神交。”
林其北捂嘴笑,暗夸段老师真有种。
房间里有点闷,段铖走到墙边打开点窗户,他好自然地给自己换了位置,就在林琮珩眼皮子底下,又站到了林其北的病床边。
林其北薄薄的衣服下,胛骨微微耸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两天瘦了些。
段铖盯着出神,林琮珩叫他,没听见。
林其北拉拉他衣服,压声说,段老师,小叔叫你。
段铖目光闪闪,聚焦定格,笑了笑,说嗯。
林其北忽地一下,脸红到耳根。
“你对这圈子比较熟,接下来该怎么做?”林琮珩专门冲着段铖去。
段铖淡然,他确实有经验:“让嫚迪准备通稿,联系所有营销号,把综艺剧本内幕以及艺人在节目录制时遭遇的意外情况如实推送出去,言词不用太激烈,两三句话就可以。不用等回国,两个小时后全网铺开。再找狗仔,把徐子邈所有言行发出去,他本身评价就烂,很难翻身。舆论要从制高点往下压。”
他顿了顿,迎着林琮珩的目光,嘴角一扬,说:“林总,资本对抗资本嘛。”
林琮珩也笑:“你的流量如果没起来,或者后续作品扑街,资本会把你抛弃。”
“明白。”
林琮珩颔首,那就好。说着让张嫚迪进来。
张嫚迪经验老道,早做准备,立刻着手去办,“保护我司艺人的权益,义不容辞。”
病房内风起云涌一阵,再度恢复平静,东南亚这边的气候潮闷,有时候呼吸都带着黏糊的水,林其北后背都是汗,不舒服,动动肩膀。
那铁床嘎吱一声,再次把林琮珩的注意力引过去。
“小北,娱乐圈好玩吗?”
“还想继续吗?”
“如果你今天只是被没有背景的小艺人,谁会在意你的死活?谁给你出头?”
“当然你把身份公布出去,恒星娱乐太子爷勇闯娱乐圈,大部分人都会给你好脸色,但相比之下有色眼镜会比唾沫更多——比起你所谓的专业能力,所有人更有兴趣谈论你的身份给你带来的条件——杀人不见血。”
段铖皱眉,这质问太猛烈且突然,他不满。
“林总……”
林琮珩却打断他:“生活环境、成长经历,你们两个本质有区别,冲动做不成好事。”
“而且年龄差太大!”
林总铺垫的花腔说得好听,到最后忍不住,只差把“我不同意”喷口而出。
林其北怔愣,段铖也是。
等林琮珩走了,段铖才反应过来,与林其北面面相觑:“他说我老?”
林其北安慰他:“小叔更老!”
段铖:“……”
林其北义愤填膺,半晌,又低落。
段铖知道林琮珩那些话对他有影响,波动了,他思忖片刻,不知道算不算为自己开脱,“林总说的不完全对。”
林其北闷着声说了句话,太含糊了,都没听清。
“我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很复杂,但不能说我不干净,”段铖不痛快,没表现在脸上,语调跟之前没区别,“我走得每一步,想认真对待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未来的规划里,目前为止,实现百分之八十。”
林其北还是没说话,低头思考。
沈竹钦还在,啧一声,开口说:“林琮珩那是施压,有些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往心里去,他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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