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失察。”郗岁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这里交给我们,你先休息下,喝口水。”
想过合作、逼迫。却没想到畸变海胆只是竹飞岚随手利用的一小环节。
再次见到竹飞岚时,她神情很轻松,眼睛都亮了些,好似有了光芒。
“你们很厉害,今天都没过完就猜到我有异能。”竹飞岚仿佛在和知己好友聊天,唇角始终带着笑:“所以我也必须加快速度,终于把他们全都杀了。”
“郗首长,谢谢你给的名片啊。但亲手报仇,比等待中的判决要更快。”以命还命才够,竹飞岚似乎很有说话的兴致,还将异能武器拿了出来。
在她手掌上悬浮着一根细细的银针,比普通针线要长一些,近乎手那么长。
“我读高中那会,想的志愿就是当医生,中医西医我都有了解。可惜我没能高考,没读大学。”那会她读高二,只剩最后一年。竹飞岚眼中流露遗憾,大概是上天垂怜,多年后。她竟然分化出异能,不用很强,她可以想办法取长补短。
剩下的程序交给警方,晚上八点钟,他们在附近的一家烤鱼店吃晚饭。
蓝斯今天肚子空空,又是他最喜欢吃的烤鱼,吃又多又慢。孟家兄妹吃完后率先离开,回附近的宾馆休息。
“太好吃了。”烤鱼配冰奶茶,蓝斯吃的心满意足。
水宝上桌后,郗岁聿重新点了一份烤鱼,专门给他俩吃。
这里是一条小夜市,晚上八九点夜摊贩齐刷刷上阵。道路两旁是各种炒米粉炒田螺小吃车,好似这边的温度都要高一些。
他们坐在路边,郗岁聿靠着红色靠椅塑料凳,看向吃得嘴巴沾满油的人鱼,眼底染上笑意。
人鱼吃东西的样子非常有食欲,民以食为天,食物是生命的源泉。郗岁聿觉得自己单是看着他吃,都觉得心情很好。
鱼很尊重食物,很尊重自己的钱包,没有白花钱。
“肚子还难受吗?”
“没事了。”
一盘烤鱼有很多配料,郗岁聿还添了些新的,田鸡、肥牛卷、鸭血、鱼豆腐等。
“今天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有关追杀你的黑衣人,查到了些消息。”比起奶茶,郗岁聿更喜欢喝桌上现成的茶水。
蓝斯的注意力从食物上转移到郗岁聿身上,他们的位置在一个路灯旁。白灯早已在无数个风吹日晒中变得老旧,无法照亮远方,只能顾及灯下之人。浅浅落在男人身上,带了些许背光,在人鱼的视角,仿佛是渡了层斑驳的光晕。
“什么消息。”蓝斯依旧盯着他,舔舔筷子上的肉。
“是爵头。最早是一家医疗机构开发的私人研究所,名为爵头。研究所专门研究人体,其中比较特出的项目是器官。后面被爆出药物问题,事故传播速度很广,引起重大舆论。所有人员均被革职,进行了处理。在半末日来临后,又死灰复燃。”
“成为了隐秘地下组织,逐渐发现他们捕捉海怪,甚至是异能者用来进行某种实验。”
“现在是著名的邪教,‘爵头’这个名字也被他们赋予了形象,尊为万物掌控者。”
蓝斯认真听着,疑惑:“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多的变化?”
“又死脑筋了是不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负责人早就变了N个,想法和手段都不一样。”郗岁聿想敲鱼脑袋,说聪明也聪明,短短几个月就能和人沟通无异。但有时候也很死脑筋,又或者说,他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不理解也不太认同你说的复杂程序,特别是那种听着很复杂,但没结果的事情。鱼会觉得,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更替本就是个繁杂的事情,在人与人间更是,数不清的利益与手段。
“好吧,爵头在哪?”蓝斯也不多纠结了,麻烦得很,随便他们。自己知道是谁就行。
“暂时还没发现,最近几年他们才往明面上走的,之前藏得很严实。”郗岁聿说。
“下次抓住他们派来的人,肯定会有收获。”郗岁聿补充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抢走你。”
蓝斯视线扫过郗岁聿的肩膀,好似透过布料望见伤口:“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脆弱的人类。
郗岁聿:“……”真是在鱼面前受点伤,就被划分为弱者了。
“不对,你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应该要调查很久吧。”蓝斯吃得差不多了,用纸巾擦着嘴巴。倏然意识到什么,开口质问。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一直骗我,不告诉我。”
郗岁聿视线移动到一旁,“看,那有只小白猫。”
蓝斯不满地用鱼尾尖抽打他的小腿,他真的知道,就是不告诉自己!
“我讨厌你。”
“别啊。”
郗岁聿:“刚刚我们不是还很好吗,我请你吃烤鱼,你多开心啊。”
“翻脸能慢点吗?”次次又快又无情。
“之前是领导有要求,我不能说。”
蓝斯抓起水母,走了。背影冷酷无情,没有一丝犹豫。
郗岁聿刚跟上人鱼的步伐,鱼就加速度。他只好抓住在眼前飘晃的尾鳍,顺着抓住鱼尾尖,苦恼:“你这样我伤心了,唉,又和我翻脸。”
“哦。”蓝斯回头等他,有点不爽,但不至于想让郗岁聿伤心。他们还是好朋友,只要郗岁聿没做背叛的事情就够了。
各自都有自己的身份,蓝斯能明白,就如同郗岁聿没有对自己刨根问底。但不代表要坦然体谅,明白归明白,不爽就是不爽:“你就是骗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不生气好不好?”
“不好。”
“那怎么样才好?手机给你,你随便买。”
“行。”
一鱼一人并肩走着,蓝斯解开郗岁聿的手机,买了一大袋子草莓。郗岁聿接回手机,“不生气了吧。”
蓝斯:“嗯。”
很好哄的鱼。
今晚的睡觉地方是附近的一家旅馆,郗岁聿拿着房卡往房间号走去。里面是双人床,比两张折叠床好多了。
“明早吃完早饭回去。”郗岁聿脱掉外套,准备先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时,人鱼和进浴室前差不多,依旧是躺在床上,靠着枕头玩手机。郗岁聿边擦头发边走过去,瞄了眼,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好像还是双人版。
“你和谁在玩?”郗岁聿瞧着水宝在看电视,没有玩游戏。
因为水母的脑子反应不过来,顾着这个,就打不着那个了,看电视剧都得放最慢的倍速。
男人一靠近,蓝斯就闻到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清香伴随湿漉漉的水雾汽。郗岁聿没穿上衣,等会要给右肩的伤上药。
“孟致,昨天加了好友,他等级特别高。”
郗岁聿嗯一声,走开了。
人鱼很喜欢玩这类防御游戏,还有保卫萝卜,痴迷打各种僵尸boss。
郗岁聿坐在镜子前上药,能客观全面地看清伤口。在人鱼的帮助下,短短两天的时间,好了很多,就是肉没那么快长回来,毕竟是身体少了块肉。
伤口也挺丑。
他将装药的袋子打开,并回头看了眼人鱼,还在专心致志打游戏,眼睛都舍不得抬一下,估计窗外来海怪都不知道。
手机还传来游戏里僵尸啃食植物的声音——卡兹卡兹。
“我擦药了。”
“哦,等会我给你舔舔,我还没玩完这局。”
人鱼抬了下头说。
郗岁聿没立马答应,只是说:“不用舔,已经好很多了,擦擦药就好。”
“舔吧,肉也长得快一些。”他感觉郗岁聿这两天的唇色都没之前红润,有些惨白。
蓝斯放下手机:“我玩完了。”
“那行吧。”
郗岁聿顺着坐在人鱼的床上,等着他。
蓝斯起身走到男人旁边,但下一个动作是把手机递出去。郗岁聿接过,扫一眼界面,又是新的一局植物大战僵尸:“我帮你顶会?”
“嗯。”伤口很快就能舔好,但孟致开下一局的话,蓝斯就得等,不然只能一条鱼自己玩。
“行。”
蓝斯和先前一样,低着头在郗岁聿胸口前,先是仔细看了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还行吧,一般般,比不得自己的痊愈速度。
肌肤传来熟悉的触感,温软湿润,能感受到舌尖的灵活,人鱼一轻一重的力度被无限放大,非常仔细地为自己疗伤。郗岁聿突然又后悔了,不该让鱼给他治的。
其实,擦点药就能解决的事情。他怎么能总麻烦人鱼,不过自己也帮了鱼不少,鱼肯定不会介意那么多的,是条好鱼。人情世故啊,不就是你来我往。
郗岁聿胡乱想着,随后视线落在拿着的手机上,游戏刚开始,能量阳光在不断飘下来,指尖点击收集。为了方便,郗岁聿的两只手臂虚虚环住人鱼,结束时蓝斯直起身,光洁的背部刚刚好碰到对方的手,这个姿势本就不太自然。
郗岁聿担心手机会被撞掉,下意识用力几分,也就这么顺着抱住了人鱼。
一个实实在在,真切的拥抱。胸口碰胸口,一人一鱼站起来差不多高,但类型不一样。郗岁聿一看就是弄刀舞枪的硬汉,身形充斥力量感。剑眉星目,俊朗中不失凶意,衬托得人气场很大。人鱼一看就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还有几分雌雄莫辨,美的不切实际。气质凌厉,神情冷傲,不太有人情味的那种。身形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比例,很美观。
好…好滑嫩的背。
这鱼每天都涂宝宝霜吗?
郗岁聿发誓,他真的很少用“滑嫩”这种词来形容成年男性,不对,是成年雄性。
光滑又细皮嫩肉,也不是一掐就红的嫩,而是一种好摸感,反正特别好摸,肌肉还不失力量感。哎,这种两种形容词怎么会同时出现,好像有点怪。
“你还哪不舒服?”蓝斯歪了歪头仔细看他,怎么人突然不动了。又向下瞥一眼,郗岁聿的胸肌真大,左胸上还有颗痣。
“没,挺好的,僵尸要来了,快种地吧。”郗岁聿回神,火速将手机还给鱼,站起身就大几步坐在自己床的边缘,和人鱼隔了一个小过道和一大张床的距离。
蓝斯看了他一眼,只看见男人的宽肩窄腰,继续玩游戏了。
郗岁聿包扎好肩膀,穿好衣服,然后淡定地在躺床上玩手机,没一会。起身去水宝旁边,吃了几颗草莓。
好摸的草莓,不是,好甜的草莓。
然后又淡定回到床上。
次日。
一辆普通私家车避开上班早高峰行使在路上,速度不紧不慢,预计半小时后达到目的地。蓝斯坐在副驾驶喝豆浆,车上只有他和郗岁聿。
“爵头的人真的在L城拍卖场?”
“消息是这么说,他们有交易,具体情况去了才知道。”
原本准备三人一鱼一起回基地的,可早上一个电话将郗岁聿吵醒,说出了这则信息。
“行,那我去吧。”郗岁聿接下这个探查任务,反正刚好在L城,离得近。不然下次又来抓鱼,又很被动。因为郗岁聿的平时的工作和爵头关联不算太大,基地对爵头一直是先搜查,再解决的方案,爵头就和垃圾车里的老鼠似的,时不时悄悄出现,偷点食物走,很少闹大动静。
也就是最近对人鱼的行为很嚣张。
他要保护人鱼。
也是他的任务。
“那我怎么进去?他们会不会发现我?我藏起来吧,藏在你口袋里。”蓝斯很开心知道这个消息,跟着郗岁聿果然要方便很多。爵头一看就不简单,必须要去摸清情况。担忧自己的不同会引人注意。
“你又不是小猫小狗,还躲我口袋里,是在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来了吧。”郗岁聿不知道人鱼有化水技能,一时也没想起来他先前逃跑的事。以为这条鱼又在犯傻呢,毕竟小动物和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天马行空又有些单纯和小固执。
郗岁聿想象了那个画面,不由得发笑,怎么藏?顶多尾巴尖的尾鳍放他口袋里,尾鳍也很长,都塞不下,鱼肯定会嚷嚷不舒服,尾鳍扯断了还要发臭脾气。
蓝斯没着急马上回复他,而是用行动表达。
只见前一秒还坐在副驾的人鱼,下一秒座位空空如也。
郗岁聿简直傻了眼,鱼呢?鱼去哪了?
他差点一脚踩下油门要停车。
“快出来。”
“在呢。”
人鱼的声音传来。
郗岁聿:“……”真是个祖宗。
他将车停在路边,这才能认真观察副驾,发现位置上有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如同黎明之际莲池旁的荷花捧着的露水,清澈透明,珠圆玉润。
“你变成小水珠了?”郗岁聿伸出指尖,试图碰一碰,但又不太敢,怕一碰水珠就散开了。
反而是小水珠主动滑上他的指尖,稳稳当当坐在指腹上。蓝斯道:“对啊,特别方便。”
甚至还转了一圈。
郗岁聿感知到水珠的小动作,于是大着胆子将手举起来,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会掉下去,于是用另一只手在底下捧着。
“你竟然还有这个能力?人鱼族到底会多少东西啊?”郗岁聿凑近盯着小水珠。
蓝斯眼前是一个放大版郗岁聿,他现在实在太小一个,只能勉强看见男人的上半张脸。眉眼被放大,大得他都能看清好似一颗星球崎岖表面的黑瞳纹理。
“海里可比文明社会凶险得多。”蓝斯看着他说。
生活在海底的高智商生物果然不凡,人鱼身上的每种技能,单拎出去都是一个异能。郗岁聿又凑近些:“你眼珠子不露出来能看见路吗?”
“能,露出来好奇怪。”蓝斯拒绝这种奇怪想法,他顺着掌心,胳膊流到郗岁聿的肩膀上,调整好位置。
“这样就可以了,很隐蔽。”水珠躲在衣领下的小空隙中,能看外面,又不容易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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