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你,我才有机会碰到心上人的身体。我甚至该感谢你,尊贵的宗主大人。”
纪慈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液,却满脸皆是挑衅,没有一点害怕。
裴温言手上青筋暴起,手掌开始使力。
纪慈开始感觉有窒息感,可他不怕
“素玉是我的道侣,我们定契生生世世为道侣。你若还有良心,还有对素玉的爱。便把我们葬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地府重聚。”
结契!
纪慈又无意中踩到裴温言的痛点,师兄为何能和他结契,当初却要骗自己。
裴温言再忍不了,已是要活活掐死纪慈“放心,若找到你的孽子,本尊定亲手刃之,而后将你们二人挫骨扬灰,撒在极北之地的冰川里,叫你们的魂灵都锁于冰川之下,再见不到师兄。”
便是这千钧一发之际,裴温言忽然觉着手上有根灵绳扯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扯开。
裴温言松了手,向那灵绳方向看去,居然是崔臻桐。
裴温言收敛了些情绪先是走回素玉尸身旁“崔臻桐,本尊已饶了你一命,为何还要出现在本尊眼前送死。”
“难道又想做善人,救这个阶下囚?”
自裴温言走后,崔臻桐浑浑噩噩了好一会,又思索如何能挽回。
最终也让他想到了办法,会须君曾给他一颗仙丹治疗身体,如今仙丹便在他腹中,他愿意剖腹取丹救素玉的命。
他将这话告诉裴温言,裴温言却笑他“你以为仙丹是何稀罕物吗?本尊这里便也有一颗。”
“不说师兄魂魄已经离体,仙丹也无力挽回,便是仙丹能救,也用不着你这伪善之人救他。你离师兄远远的,生生世世活在愧疚里,便是对师兄最好的补偿。”
这番话说完,崔臻桐已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还如何能为素玉出一份他的力。
裴温言又将素玉抱回怀里,让素玉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而后又伸出一只手将纪慈捏在了手里。
“去和你的孽种团聚吧,师兄自有本尊照顾。”
吴飞霜在一旁看了许久,想露脸献媚,却一直插不上话来。
此刻他突然一拍脑门,他不就知道孩子的事情吗?于是虽然此刻气氛剑拔弩张,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一讨好裴温言的机会,在裴温言下手前,匆匆跑到了裴温言身前。
“宗主大人,我知道孩子怎么来的。林家自己族人天赋低,便豢养家奴以供他们调换极品灵脉。”
“为了让被挖者的灵脉一代比一代优秀,林家发展出了一套配种流程。便是将顶级灵脉的家奴与顶级灵脉的家奴强行配对,产下的子嗣便灵脉既新又好。”
配种,这个词让裴温言想起他修为尽失,被家族当做弃子扔进黑屋子里的日子。
裴温言狠狠瞪了一眼云中雪怀中的林冲天,林家居然背着修仙界干如此龌龊的事情,看来之后必得好好惩处一番。
云中雪也听到了这消息,眼神复杂的看了怀中因为眼盲紧紧攥着他手指的林冲天。
裴温言问“你说的这些和师兄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可有时这两个顶级灵根的都是男性家奴,林家又不舍得顶级灵脉,便造了一种药物,男子服下每次与人行事可有九成把握一发怀孕。”
裴温言没有关注让男子生子的奇特秘药,却问道“每次皆有九成?”
“对。”吴飞霜接着说道“素玉去您洞府前,林冲天想要纪慈留下血脉,以供他挖取灵脉,于是为素玉喂了秘药,并命二人行事。”
裴温言无声的松了手,不再捏着纪慈的脖颈。
纪慈刚刚从窒息中缓过来,又趁机泼油。“如今信了吧,小玉确实有了我的子嗣。”
裴温言却未理会纪慈,因为他也与素玉有过肌肤之亲,虽然他当时神志不清,但他确信,他们做完了一切夫妻该做的。
师兄可能也怀了他的孩子。
裴温言又想起,自己刚刚居然要把这孩子挫骨扬灰。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要和自己的孩子过不去。
裴温言迫不及待的将手抚在素玉的腹部,运用灵力探查素玉体内情况。
可素玉早已去世多时,腹中便是有胎儿也还尚小,甚至还没形成魂灵便结束了此生,根本探查不到。裴温言又不忍心真的刨开素玉的肚子。
就算刨开,一个尚未成型的小肉块,他如何能找到。
真是残忍阿,九分有的概率,还有一分是没有。他将永远不知道素玉到底有没有过他的孩子,或者有过孩子是他的,还是纪慈的还是崔臻桐的,再或者是他们三个的。
裴温言抬头与崔臻桐对望。
崔臻桐还不知道素玉在来到他身前,鼎气已被人吸干了大半。
此刻满脸哀伤,跑到素玉身前。想要触碰素玉的尸体,又被裴温言施法躲开。
“裴兄,小白弟弟有了我的孩子,你不能拒绝我碰他。”
他们此刻情绪互通,可裴温言又怎能允许给了素玉最后一刀的崔臻桐靠近“你也听见了,只有九分可能,也有一分没有。况且也可能是本尊或者这位趴在地上自称是师兄道侣的人的孩子。”
裴温言也要崔臻桐嫉妒,活在对无限可能的恐惧中“有与没有,你的我的还是他的,都已被你杀了。本尊看也没必要再让你靠近师兄,再给他添忧愁。”
一旁本一脸淡然安心赴死的纪慈,听到此处也不淡定了,什么叫你的我的他的,这孩子是他纪慈的才对。
裴温言刚刚受了他许多嘲讽,现在正是还回去的时候。
“你猜的没错,我们二人确实也吸了师兄的鼎气。你何等身份,本尊的师兄何等身份,不过是一时落难的慰藉,怎么敢妄想本尊的师兄真的心悦于你?”
第27章
“休想挑拨我与素玉的关系, 定是你们逼他的!”
“你们这群高位之人最是无耻,拿我等当蝼蚁践踏。”纪慈一想到素玉为了自己去求裴温言,却被裴温言玷污了身子就气愤至极。
素玉何等善良, 不该是这等下场。
纪慈再次催动要他性命的秘咒,将所有力量聚于两指尖, 快速攻向裴温言。
这攻击又快又狠,又是突然发难, 若是寻常人确实不好躲开。
可他偏偏面对的是修为高深的裴温言,裴温言依旧单手抱着素玉,另一只手伸出, 也是两指卡住了纪慈的手指。
心脉受损让纪慈嘴角流出血来,可他依旧还在逼迫自己更用力的向前。
裴温言轻蔑一撇,两指用力, 只听一声卡擦响声, 纪慈两根指骨应声折断。
纪慈依旧不死心,化指为拳。裴温言便化指为掌,握住纪慈的拳头, 又是咔擦一声, 掰折了纪慈整只胳膊。
纪慈受创吐出一口血, 又快速伸出另一手企图攻击裴温言。
裴温言便又一次夹住了纪慈的两指。
纪慈先前已断两腿, 刚刚又被折了一只胳膊,此刻唯有这一只胳膊还能行动。
裴温言淡淡开口“念在师兄的面子上,再给你次机会,若是还不收回,便别怪本尊下手狠毒。”
“你尽管来吧,我不会向你们屈服的。”他虽然力量微弱,但到底想为素玉讨回些公道, 凭什么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们身下。
不过就是变成个四肢尽断的残废,他连死都不怕,若不能死前为素玉讨些公道,他死也不甘心。
面对纪慈的不自量力,裴温言吐出一个好字。
而后又是啦擦一声,纪慈最后能动的一只手臂也被折断。
他痛的冷汗直冒,耳鼻口里不断溢出血迹来,但他像个毛毛虫一样,还是要往前爬,他露出一口利齿来,死死咬住裴温言搂住素玉的那只胳膊。
“不自量力。”裴温言伸手便要劈向纪慈,被崔臻桐出声拦住。
“裴兄,休要折磨他了。”原来是崔臻桐看着纪慈的惨相,实在不忍心。
“你到是好心,又装起好人来了。可你看此刻到底是谁在咬着不放。”
纪慈将全身力气都用在了牙上,像要咬下裴温言一块皮肉。
可任由纪慈如何不要命的使劲,裴温言依旧纹丝不动,紧紧揽着他师兄,不曾放手。
崔臻桐被嘲讽的内心又涌起一股愧疚,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裴温言将纪慈的骨头一寸寸折断。
“那便给他个痛快吧。”
裴温言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他还要去寻找师兄复活之法,于是没有否定崔臻桐的建议,答了个“好”字。
裴温言伸手,绝锋便自动出鞘立于他手掌之上。
裴温言握住剑柄,刺向纪慈心脏,力求一招毙命,绝无多余痛苦。
“你若一心求死,我便顺了你的愿。”
纪慈眼睁睁看着刀剑赐来,不躲不闪也不松口,只是随着刀剑来临,闭着眼默念起了素玉的名字。
想象中的疼痛却未到来。
纪慈略带一点困惑的睁开眼,眼前却是素玉的身影,而且眼前的素玉还替他挡了一剑。
裴温言瞬间瞪大双眼,想要收回手中剑已来不及。
“小玉!”
“小白弟弟!”
“师兄!”
三人同时出声呼唤,素玉的身体却从被剑刺中处慢慢消散,化成一片片碎光。
“仙尊,求您救救纪慈。”
裴温言伸手想要揽住那些碎片,却如何也握不住,只看见素玉脸上的急切与恳求。
恍惚他又想起那神志不清的一夜,师兄大概就是带着这幅表情跪于他床榻前,求他救人。
崔臻桐呼喊着想让素玉多留些时间,听他忏悔。
纪慈艰难挪动身体,也伸出唯一还能移动的手臂,企图抓住一些什么。
但素玉最后还是散尽了,什么也没留下。
裴温言看向怀里,素玉的尸体依旧还在。
只是手掌处有一根生长出来的红线与纪慈手中长出的红线相连。
原来是所定道侣血契发作,留存了素玉生前一丝执念,在纪慈危机时刻被催动出来,救纪慈性命。
裴温言亲手击碎素玉的执念幻影,已快握不住剑柄,绝锋也感应到主人心中哀伤,发出一声哀切的剑鸣。
同时裴温言也不得不承认,纪慈在师兄心目中的地位,已超过了他的地位。
“好,师兄,救他既是你身前遗愿,我便替你达成。”裴温言先伸手替纪慈接上浑身断骨。
纪慈这次也没躲,素玉生前心心念念要救他,他却不珍惜,一而再再而三寻死,实在是辜负素玉真心。
现在他要活下去,用这性命替素玉报仇。
纪慈咬着牙,面对手法粗暴的裴温言始终没有呼痛,任由着裴温言带着些情绪的替他一块块接上断骨。
崔臻桐则拿出百宝袋来,将袋中治伤治病的药丸、药膏、药粉尽数倒出来,全为纪慈用上。
前一刻他们还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现在又因素玉和平相处了起来。
看的一旁除了瞎眼的林冲天外的其他几位旁观者都满脸不可思议。
但很快他们便没了闲情再操心其他的,因为到了向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裴温言替纪慈治好身体,将素玉放于寒气之上后,提剑而来。
纪慈刚刚身体好些,也在崔臻桐的帮助下,走到林冲天和叶亦生身前。
林冲天觉着有几股杀气接二连三的向自己袭来,又害怕的往云中雪怀里钻去。
云中雪便更紧的抱住他,给他些安慰。
吴飞霜生怕其他人先他张了嘴,自己再不能从欺负素玉与纪慈的行列里将自己摘出去,急急的张嘴列数林冲天的罪过。
“林冲天仗着自己是林家少主,挖了纪慈的顶级灵脉给自己换上,又把纪慈当做家奴欺辱数十年。来了踏云门还教唆与纪慈同住的外门弟子孤立打压纪慈。还吩咐负责管理外门的长老,不许纪慈上一节课,将纪慈赶去擦台阶。后来还趁纪慈擦台阶时,将纪慈踹下几百阶石阶。”
“最最可恶的是,他图谋素玉貌美,几次三番打扰,素玉不从便鞭打素玉,还害怕素玉告状,阻止素玉去见宗主您。”
吴飞霜敏锐的观察到,提及素玉的事情,三人脸色都微不可察的变得阴沉,于是便将描述的主人公都换成了素玉。
“叶长老更是可恶,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入门测试,嘲讽挖苦素玉,将素玉贬做擦拭台阶的外门弟子。素玉要见宗主大人您,叶长老命人阻挡,还逼迫素玉拿桃枝亲手划伤了自己的脸。”
“后来素玉与您春宵一度,长老命人将素玉衣冠不整的扔去温香楼,并安排了所有人对您说谎。”
“对了对了,林冲天还喂了素玉需要定时喂解药的毒,来威胁控制素玉。”
这话是说给纪慈听的,让纪慈明白他还握着解药,叫纪慈不要出声反驳。
纪慈心中已有了计量,想好了后续如何惩罚这趋炎附势,油嘴滑舌的东西,此刻便顺了吴飞霜心意没有说话。
吴飞霜见此,松了口气。
林冲天睁着双深蓝色冰眼要反驳,吴飞霜却一点也不害怕。
果然林冲天说自己没有窥探过素玉的话,没人信。
受伤流血过多的叶亦生一说话伤口就往出喷血,使他脸色惨白且虚弱的无法开口。
云中雪虽身体无伤,但他只知师尊和师兄作恶多端,具体那件不是他们做的,云中雪却不知道,也因此不能替他们辩解。
吴飞霜悄悄擦掉额头冷汗,自认为逃过一劫,退到了人群最后,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裴温言手中幻化出一把锋利匕首递给纪慈。
纪慈心邻神会的接过,一步步走至林冲天眼前。
林冲天看不见,还不知危险已近。
纪慈匕首已带着风向林冲天胸口刺去。
云中雪瞬间意识到,伸手阻挡。
匕首便刺穿云中雪手掌,又刺进林冲天胸口。
林冲天看不见云中雪手掌惨状,只觉自己身体胸口一痛,更紧的抓住云中雪的衣角“师兄救我,我疼。”
却不知这一扯,也扯到云中雪的伤口,匕首因此在云中雪手掌上刺出的窟窿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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