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玦见她恢复了意识低头对她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又递给了小女奴一袋银子“来,给你这些银子,可要拿好了哦,一会我安排了去处,你好拿着这些钱过好日子。”
小女奴局促的将手伸到身后快速的擦净沾了泥土的手,才伸手接过钱袋。
钱袋很沉,小女奴觉得这钱大概能买她,这不是她能拿的。小女奴立刻向前跑着叫住宋白玦“哥哥,这太多了,奴得还给你。”
宋白玦回身左右轻轻摆手示意不需要还给他“是给你的。你在逃荒的路上救了许多挨饿的灾民,还救过落水的小猫,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钱袋里的一切,都是你善心的回报。”
小女奴攥紧钱袋,原来自己做的好事并没有白费,有位善良的神仙看在眼里,并下凡来救她。
小女奴感动着,又为神仙哥哥的安慰着急。
眼睁睁看着神仙哥哥走进争吵的二人中间。
小女奴不忍的闭上眼,可再睁开竟看见宋白玦并没有被围绕在纪慈和李姚身边的夹杂沙土的风暴阻拦。
风暴自动开出一道口子让宋白玦进入,起初那俩打的你死我活的二人还未发现,直到宋白玦一手握住纪慈的白玉扇,一手握住李姚射出的毒针。
风暴聚起的黄沙散尽,二人看见宋白玦具是一惊。
纪慈率先反应过来,白玉扇子直接脱手不要留给了宋白玦,而后趁无人注意狠狠朝自己腹部出了一掌。
待体内因此掌受伤,血液涌出薄唇,一下喷了一地。
他故作坚强,跌跌撞撞走至宋白玦身前,在距离宋白玦半步远时,装作重伤不能战立,向宋白玦怀里倒去。
宋白玦皱了眉,没接纪慈。
纪慈没想到宋白玦不接他,向地上摔去。纪慈本能轻易再站稳,可他没站,依旧硬生生任由自己摔在地上。
骨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纪慈看准时机在离宋白玦更近的地方又喷出一口血来,并借机抓住宋白玦的下摆“小玉,我好疼。这个家伙无缘无故对我动手,打的我浑身都疼。”
如此示弱,在坐除了宋白玦和李姚以为都觉得定是李姚欺负了纪慈。
李姚瞪大眼睛,着实没想到纪慈这堂堂新洲之主在宋白玦面前竟是一壶好茶。
李姚又瞧向宋白玦,见宋白玦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才松了口气,冲纪慈嘲讽道“洲主大人煮的一壶好茶,可惜小白他不喜欢喝茶。”
纪慈暗暗瞪了李姚一眼,在宋白玦眼前又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过去素玉最舍不得他受苦,如今只要他肯示弱,将伤口露给小玉,小玉肯定也会为他的惨状来安慰他。
李姚又拿看傻子的眼神撇了纪慈一眼,而后大大方方的走到宋白玦眼前。
“白玦,你听我解释,地上这人是装的,我才是受害者。”
“我本来今晨在路上睡的好好的,忽然被人敲晕过去,醒来就来到了这里,然后这人就出现在我眼前,非要把我发卖了,我抵死不从,他居然就要动手敲断我的腿,我被逼急了才反击的。”
李姚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
纪慈心里咒骂千百便这可恶的骗子,面上却又委委屈屈地轻轻扯了扯宋白玦的下摆,吸引宋白玦的注意力“小玉,我好疼。”
宋白玦看着他这两段孽缘的主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扶额苦笑。
“你们两个够了。”
宋白玦一声威严的呵斥,吓得纪慈收回了扯宋白玦下摆的手,也吓停了李姚还要争辩的嘴。
“你们两个,一个贵为新洲之主,一个贵为绮梦宗宗主,都是正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对这满地的饿殍,不知道救济弱者,却在这里为了情情爱爱胡闹。”
纪慈和李姚被训斥地惭愧的低下了头。
“现在起,纪慈你带走这里一半的奴隶,将他们安置在新洲,分一些未开垦的荒地让他们种植。”
“李姚,你带走另一半奴隶,让他们在绮梦宗深山里种些瓜果充饥。”
纪慈和李姚同时点头,又因为同时觉得对方学自己,又悄悄狠狠地瞪了彼此一眼。
“好了,现在就行动。”宋白玦又出声催促。
纪慈想争先,从地上快速站起来,等站稳又想起自己还在装病弱,连忙咳嗽了两声,又引来李姚一个鄙视的眼神。
纪慈顾不得这些,立马飞鸽传书给新洲的手下派人马来接流民。
李姚也转身放出绮梦宗独有的传信香,让悠悠香气引自己的门下弟子前来。
宋白玦见这两人开始行动,终于不再惹麻烦才有了空处理他此次前来要办的除了奖赏善良的小女奴,拯救饥荒中的流民奴隶,处理闹事的纪慈和李姚外的第四件事。
那是个干瘦老头,刚刚一直在远处围观,想上前不敢上前。
直到觉得局势稳定才拄着拐杖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宋白玦眼前。
“神君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老头跪在地上一下下的磕着头,宋白玦顺着老人指着的方向看见一个浑身恶疮的男童躺着破草席上,可宋白玦没有帮那孩子,眼里是少有的冷漠。
“善因结善果,恶因结恶果,这是你造的恶,连累到了你的孩子。”宋白玦与那心虚的老头对视“对吗?师父。”
枯瘦老头的心猛烈跳动,颤抖着向后爬了半步,只因他看清了眼前神君的容貌。
“你!是你!”
瘦成麻杆的老头站起身来就好抱着儿子跑,被宋白玦定在了原地。
“师父,你造的孽太多,哄骗的孩子也太多,你甚至想不起我的名字。”宋白玦一步步走向他“这是你的孩子?”
老头将浑身烂疮的孩子护在怀里“仙君,是我骗了你,你杀了我吧。不关我孩子的事情,他当时还没有出生,他什么都不知道。”
宋白玦伸手摸向那孩子滚烫的额头,老头想躲却无能为力。
“你一个江湖骗子,一点仙术都不懂,伪装成修仙者哄骗一个个孩子,用他们的善心,推他们去各种肮脏去处,那时你为什么不想想他们也是别人怀里的珍宝。”
老人就是曾经借着中了蝎子毒,将素玉哄骗进温香楼的老道。
他用这招屡屡成功,换得仙丹延长了阳寿一年又一年,过着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直到他有了心爱的人,直到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直到水灾降临,所有灾民里唯有他的孩子得了怪病,浑身生疮。
他寻遍名医,耗尽家财,穷困潦倒,也不能将孩子治好。
那刻他忽然能体会那些被他哄骗的孩子们,在得知孩子丢了之后的伤心难过。
干瘦的老头又跪在了地上“神君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是我鬼迷心窍将你卖进温香楼,跟我的孩子无关,求您救救他,我愿意拿我的命换他的命。”
干瘦老头哭的凄惨,但众人听了他的话已无一人同情。
纪慈和李姚交待完手下处理流民,便匆匆赶来,此刻听了干瘦老头的话,纪慈也不装病弱了,李姚也不装善良,二人拿出利器就要给这老头个痛快。
宋白玦制止住他们“这确实不该报应在你的孩子身上。”
宋白玦隔空拂过那孩子身上的烂疮,又将手停在干瘦老头脸前,渐渐的那孩子身上的烂疮慢慢消失,而老头身上却长了出来,甚至更严重更恶臭。
干瘦老头不顾身体变化,忙拉着从高烧中清醒过来的孩子向宋白玦磕头,宋白玦制止住他们的动作“此事尚且没完。”
“以后你要积德行善,身上才能不再长疮。而这孩子便是天道派来监督你的,若是再犯,这疮不但要长到你身上,也要长到这孩子身上,若这孩子因疮而亡,那你便要下地府受尽百般酷刑后投生为供人驱使的黄牛,受三世鞭挞,不得歇息片刻。”
“若这孩子能监督你行善到你的生命的最后,并监督你将你骗着走向歧途的孩子们拯救回他们的正轨,你依旧坠入地府受尽酷刑,但有了千分之一再世为人机会,这孩子则能因行善有功,回天庭任职。”
“你考虑一下,如何选择。”宋白玦居高临下的问他。
干瘦的老头抬头向神明发誓,定会送那些孩子回家,绝对再不为恶。
“请天道见证,请神明大人见证,我一定让那些孩子回家,也一定自去地府请罪。”
宋白玦点了点头,放那老人与孩子离开。
纪慈和李姚见宋白玦处理完事情,又争着往宋白玦身边靠。
“小玉,救我,这个恶人要杀了我。”
“小白,信我,他才是那个恶人。”
宋白玦微微蹙眉,二人便安静下来。
“你们既然这么闲,那就把这些卖家都绑去官府,让官府从重处罚。”
二人点头答是,却只交给手下和弟子们去处理,依旧坚持跟在宋白玦身后。
宋白玦见事情解决,不再理会李姚和纪慈。匆匆飞上天向其他地方而去。
那里有一间乞丐聚集地破庙,久幽魔君当上了乞丐头子,正召集手下们去反抗暴力拆除破庙的计划。
一边宋白玦早已离开,关心起下个问题,可李姚和纪慈却还在吵架。
“都怪你,小玉才待了一柱香的时间就走了。”
“呵,你个替身小家奴,有什么资格骂我。我看该怪你才对,小白是不想见你才走掉的。你要赔给我不能见小白的所有损失。”
第56章
小小一间破庙里聚集了许多穷困潦倒的人们, 他们有的因灾年失去土地沦为难民,有的因遭遇遗弃而成为讨饭的孤儿,有的因意外而残疾失去养育自己的能力……
各有各的苦楚与不幸。
而这小小一间破庙便是这些弱者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被宋白玦剃掉仙骨凡尘转世的会须君此刻也是这些弱者中的一员。
高高在上的神君, 此世只是个遭遗弃的孤儿,靠与恶狗抢食得以活到此日。
仙骨乃是会须君的根本, 失掉仙骨,无异于拿去会须君半条性命。
因此会须君本体陷入了重创后休养生息的沉睡, 久幽拿到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魔君大人即使沦落到如此地步也依旧高傲,不曾屈服。
久幽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当然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凭借着不要命的打法,竟让他在乞丐窝里混出了名堂,成了这一片流民的首领。
他因会须君爱宋白玦的执念而生, 对宋白玦的爱意与思念一刻也不曾停歇, 即使转世这爱意也磕在他的骨子里。
他要重回天界,他要与他的小玉人再续前缘。
他试图让他的新手下们为他寻找登天的方法。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些手下皆是些骨瘦如柴的流民, 吃饱尚且都难, 如何能为魔尊寻得登天之法。
久幽急的想杀人, 抬头望着这本就稀少的手下, 还是收起了手。
“难道本座就要作为一个凡人老死人间,至死也见不得本座的小玉人了吗?”
久幽不甘心,可现实比他想的更残忍。作为底层贱民,他甚至可能活不到寿终。
这日难得的有了闲暇,他正躺在草席上晒着潮湿破庙里难得晒进来的一缕暖阳。
忽然有人出现在他身后,巨大的阴影将阳光挡的死死的。
久幽不满的起身,却见浩浩荡荡的人群分成向两此分开, 让出一条路来,一位体态臃肿的富商从家丁们让出的位置走出来。
富商居高临下,鄙夷地撇了一眼破庙里的流民们,随性抬起穿了新靴子的脚,将脚边正在休息的小乞丐狠狠踹了出去。
“老陈,你个废物,不是说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贱民在这里碍眼?”
那被唤做老陈的老管家,听到老爷传唤,手忙脚乱的从家丁身后挤前来,停在富商身后,谄媚地说道“钱老爷,不管我的事,是这群贱民太蛮横,不肯搬。”
钱老爷哼笑一声“不想搬,今日也得搬了。”
“老爷英明神武,肯定轻轻一出手,这群贱民就吓得连滚带爬,马上就搬的远远的。”
钱老爷没听进去老陈拍马屁的话,拿余光撇了一眼老陈,伸出肥短的胳膊,将老陈推倒在地“滚开,碍眼的废物。”
随后向身后站着的家丁命令道“动手吧,不用对这群贱民客气。”
家丁们手持棍棒统一快步上前将一庙手无寸铁的流民围在了中间。
有怀抱孩子的妇人不断被逼的后退,怀里的孩子也害怕的哭起来。
在一阵哭声中,尖叫声中,久幽认出那老陈正是前些日子要把他们赶出去,被久幽与其他流民手下打出去的无赖。
原来他背后还有靠山。
再看那靠山,长的真如一座山一般,站在人群中颐指气使的。
久幽扫了两眼这钱老爷,瞧着这钱老爷并不是很有钱,他十根手指上带的戒指,虽镶嵌不少珠宝,可上面镶嵌的宝石玛瑙全是次品,加起来不值久幽送给宋白玦玩的玉石弹珠千万分之一。
钱老爷所谓的周身绫罗,过去久幽拿来擦脚都觉得硌得慌。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能在他眼前耀武扬威。
“别说老爷我不讲理,老爷我也有苦衷。”钱老爷嘴里说着身不由己,脸上却哪里有一点愧疚“临川城的副城主要来咱们这个偏僻小地方,作为这穷乡僻壤里唯一的有钱人,老爷我当然得代表咱们这穷地方给副城主大人伺候好。”
“老爷我为了全镇百姓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多方打听才知道副城主大人喜欢狩猎。那既然打听到了,当然要投其所好给副城主大人安排上。”
钱老爷来回看了看这篇破庙的布局继续说道“我瞧着咱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只有这破庙周围的城郊有片带林子的空地。”
“可惜不够宽敞,就只好拆了这年代久远,没什么用的破庙。”
钱老爷冲着空气里的烟尘嫌弃的挥手“这地方尘土多的都呛人,早该拆了。”
这破庙虽破却是无数流民的栖身之所,此刻却因为要接待一位喜欢狩猎的副城主,便要被夷为平地。
过去莫说是个南洲芝麻粒大小的临川城的副城主,便是南洲之都,灵首城的大族族长们,久幽也能随手困死他们,崔臻桐与宋满盈见他也不敢正面争锋,只敢躲起来偷听,生怕一个暴露就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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