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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认输是狗(近代现代)——晒豆酱

时间:2025-05-20 11:11:51  作者:晒豆酱
  并且下意识地记住了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当白洋每天早训起床前看一会儿睡觉的唐誉开始,他忽然意识到,可能,也许,将来没法和屈南解释。
  现在报应来了,他真的,确定,没法和屈南解释。
  屈南站在病床的右侧,刚才进屋时他看到白洋身穿病号服,其实是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白洋看上去没受什么外伤。自己暂时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许久不见的唐誉神奇般降落在白洋家里,身边还带着几个工作人员。
  在白洋家楼下,唐誉非常主动地邀请自己上了他的商务车。
  更奇怪了,唐誉以前有这么好接触吗?屈南并不这样认为。但是唐誉透露白洋正在住院,屈南只好跟着他一起来了。原本他以为唐誉的主动就是最奇怪,没想到上了车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唐誉,在车上,居然时不时偷笑一下?
  所以屈南第一反应是,白洋是被他打住院了,就算不是他动手,也是他周围这几位工作人员干的。时过多年,唐誉终于还是对白洋痛下杀手,死对头在研究生毕业后仍旧没有放过他。他不止抢了白洋的职务,还在真实生活里对白洋进行了降维打击。
  但是吧,进了病房后看到的一切,又不像。所以屈南迷惑了,站在病床前一言不发,等着兄弟给他解释。兄弟你说句话。
  唐誉同样一言不发,反正那枚铜牌已经稳稳揣在裤兜里了,从此之后,白洋就赖不掉。
  水生仍旧坐在沙发上,他对白洋处于一个近距离观察的程度。两分钟之前,小宝带着一个高个儿进了病房,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医院时情绪不佳的小宝现在看上去……非常开心。
  如释重负的轻松感都在他脸上。
  就在水生打算继续观察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来电人是谭刀,必定是那些黑衣打手的事处理完毕,要和自己汇报。于是水生只能离开这间气氛诡谲的病房,并且给他们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屈南先吸了一口气:“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
  白洋抿起嘴唇,如果我说了实话,不舒服的人就不是我了。
  “他怎么去你家里了?你怎么住院了?”屈南的注意力还在白洋的健康上,有时候,他真恨白洋那个不争气的家庭,不然兄弟绝对不是现在的处境,“是不是……”
  他没继续往后说,毕竟有些事情是白洋的秘密。自己和他一起长大,自然全无芥蒂,可唐誉不一样。白洋是一定不会告诉唐誉他的腿出了危机,更不会在唐誉面前暴露伤口。
  而唐誉的喉结滑动了两下,先是盯着屈南,而后又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着白洋。从心理层面来说,他非常理解白洋对屈南的不保留,毕竟自己也有很多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一样,会更有安全感,归属感,甚至包括家人感。如果自己有什么事,说不定也是先告诉他们,而瞒着白洋。
  但是从感情层面上,唐誉不接受,非常抵触。
  白洋他又是先把事情告诉屈南了。他离开体院偷偷藏起来,可是却把家庭住址告诉了屈南。在全世界乃至自己都不知道他住哪儿的这段日子里,屈南可以找到他,并且照顾他。
  屈南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白洋的内心深处。如果说自己是因为后天的默契和感情进入了那扇门,那么对屈南而言,那扇门从来就没有对他关上过。唐誉狠狠捏住兜里的铜牌,试图用这种方式瞒过漫山遍野的不高兴。
  事到如今,白洋不能不说什么,嘴唇先是艰难地动了动:“我没事,没什么不舒服,这次住院主要是身体检查。”
  “为什么突然间身体检查?”屈南还是觉得有问题,近一步问,“等等,他怎么会知道你住哪儿?”
  “因为他……”白洋全身僵化,曾经和唐誉针锋相对的瞬间都变成了耳光,啪啪啪啪打他的脸,“因为他和我……”
  “因为现在的我,是他的直属上级。”唐誉率先开了口,刚才的不高兴又一扫而空。他忽然间又不急于告诉屈南一切了,你自己去猜,反正最后你总会知道。如果一口气告诉他岂不是太没意思,唐誉就是要让他慢慢回忆,收集蛛丝马迹,最后等真相大白那天,屈南才会发现原先自己和白洋的“不对付”都是“事后乐”。
  白洋抬起脸来,像看着一个耍诈的商人,好嘛,他一瞬间就搞懂唐誉要干什么!
  “你是他的上级?你为什么会是他的上级?”屈南只是扫了唐誉一眼,便看向白洋求证。
  白洋无奈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我前阵子……就想找机会告诉你来着。我……我现在……我们……”
  唐誉满意地看着白洋的局促不安,虽然心知肚明他俩没什么事,就是纯洁的铁血友情。但是作为一个拥有高质量友情的人,唐誉深知友情的分量多重。
  “我和他……”白洋吞吞吐吐。
  “他?他名字烫嘴吗?”屈南从没见过白洋这样为难过。
  “啊?哦,我和唐誉他……”白洋的面颊擦过一丝不露痕迹的尴尬,他看向唐誉,唐誉面色像笼了一层温柔的纱,笑意掠过他的眼睫毛,眼里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唐誉仍旧不言,他就要看着白洋亲口来说。笑容就绷在他的嘴角,他还要用力气压住,不然稍微一松劲儿嘴角就要翘上去。
  “我和唐誉在一个公司工作,他是我上级。”白洋的嘴唇被抿得很干燥,“就是那个壹唐拍卖行。”
  “怎么会这么巧?”屈南心里一凉,有种奇异的预感直扎内心,“壹唐不会是……”
  “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壹唐是我家的公司之一,我回国就刚好进入公司开始实习,碰巧就和……”唐誉故意停顿了一下,留下一片浮想联翩的涟漪,而后又正经,“和白洋一起工作。你不觉得我和他特别有缘么?”
  白洋夹在中间,恨不得用手遮住脸。为什么自己还不晕掉?水生不是说自己身体很虚弱吗?
  屈南叹了一口气,心口又凉了一半。这算是什么孽缘?当初唐誉空降,如今还是空降?白洋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千挑万选找了个好工作,结果一头撞进唐誉的地盘里?他不禁流露出无能为力的忧愁。
  白洋看着他忧愁,整个人更是愁上加愁。唐誉你个混蛋,出国读研一趟学坏了啊!开始拿捏我了!
  “好吧。”花了十几秒,屈南才算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严肃地对唐誉说,“那他为什么住院?”
  “他晕倒了,在公司里面。”唐誉顺口就编。
  “你出国一趟,回国说话能不能用中国话的语序?”屈南永远站在兄弟这一边,随时随地准备和唐誉开战,“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要是在以前,唐誉或许还真生气,现在铜牌在手,他心情愉悦:“结果出来了,他最近身体太虚弱,休息时间少,低血糖。”
  “身体虚弱,休息少,低血糖?是因为贵公司的工作压力太大,在压榨他的生活时间吧?”屈南的手放在白洋肩膀上,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既然是在贵公司里晕倒,不管接下来有什么问题,贵公司都应该支付全部费用吧?如果他需要休假,是带薪休假吧?”
  “当然。”唐誉笑着点了点头,从此之后,白洋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好,我希望你能履行这份义务。接下来我想和白洋单独说几句话,你能不能先离开?”屈南说。
  “请便。”唐誉做了个手势,随即转身走向窗边的沙发,姿态优雅地坐下了。他没有离开房间,只是给他俩让出了一块地方,也用主人翁的姿态无声宣告他不会离开,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而这样的表态在屈南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施压。他低头问白洋:“他是不是又给你使绊子了?”
  “没有。”白洋小声说,侧脸转在屈南的影子里,“现在大家都上班了,没有以前那么幼稚。”
  “不,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带着情绪的。而且我还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屈南清秀的眉毛皱在一起。
  应付得过来,在床上一直应付得很好。白洋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放心吧,实在不成我辞职。”
  “工作挺好的,为了他辞职真不值当。但是如果太糟心了你也别忍着,大不了不伺候了。”屈南沉默片刻,还是转回刚才,“他为什么去你家了?”
  “帮我拿住院的生活用品。”白洋指了下小行李箱,“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吃亏的人,我会给自己减压。”
  “好吧,有什么事你赶紧告诉我,我过来接你。现在他是你上级,我也不好再和他吵什么,到时候他再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对了,我给你买的菜和海鲜也顺道带来了,你这边如果不能自己做饭就给护士吧,做个人情。”屈南想让白洋住得舒服点,别受什么脸色,“其实住在这里也挺好,你要是能听话做复健就最好了……你其实应该直接打电话给我啊,我给你送东西过来,他为什么在你家里?”
  一边说,屈南一边把衣服里的零食拿出来,唏哩呼噜放在小桌板上。白洋以前控制体重,什么都不敢吃。两人继续嘀嘀咕咕聊着,唐誉的情绪大起大伏,从不高兴到高兴,现在又不高兴了。怎么这俩人说话没完没了的?靠那么近,有话不会好好说么?知不知道社交距离!
  等到屈南离开医院,已经过了半小时。白洋把屈南送出病房,回身径直走向唐誉:“高兴了?开心了?”
  “对。”唐誉站了起来,用平视的角度看向他,微微昂起线条紧致的下巴,“高兴了,开心了。”
  “行,我说不过你。”白洋理亏。
  “别啊,白主席什么时候说不过我了?不仅说得过我还打得过我呢。”唐誉狡猾地翻起旧账,“还为了屈南打坏了我一个助听器。我都没告诉家里,我说我在学校和别人互殴。”
  两个人确实发生过一次激烈的冲突,都动了手。但根源绝对不是屈南,只不过看上去是他。白洋揉了揉手腕,说:“我和你动手最起码放了90%的水,懂吗?”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唐誉拽着裤兜里的带子,将那枚铜牌拽了出来,像一个讨要说法的胜利者,“你把它放在陈列室的最中间,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
  白洋的瞳孔瞬间扩张,又快速收缩:“你怎么……”
  “老六会开锁。”唐誉微微一笑。暴力打开也是开锁的一种。
  “你侵犯我隐私!”白洋据理力争,他猜得到唐誉能破译密码进屋,因为之前总是被他破译,但没猜到他釜底抽薪。
  “我怕你背着我在屋里藏其他的男人,所以就打开看看。不进屋我都不知道,原来白主席的心这么重。”唐誉像是施展着法术,把挣扎的白洋钉在原地,也凝固了时间,“这块铜牌是我帮你要回来的。那年你参加比赛,留学生下场的时候对你竖中指,我帮忙把这件事舆论扩大,赛方迫于压力只能取消他的铜牌,得益于跳高比赛的补位机制,又给你补发了铜牌。对吧?我没记错吧?”
  白洋被他立场坚定的话包裹起来,目光一会儿尖锐一会儿柔软。
  唐誉的目光一会儿低落一会儿得意,也是直到今天他才感知到这份重量。他并不傻,白洋的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答案,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答案能清晰成这样。他以为按照白洋的脾气来说,他不喊着“我不爱你”就是“爱你”,可自己也有判断失手的一日。
  白洋,他就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
  满足感和不满足感同时环绕唐誉,簇拥着他的全部感官,犹如汹涌的浪潮,推他往前,退回来,再推他往前。他一直都没有问过白洋什么,两个人打太极已经成为了常态,如果某一天白洋坚定地直面问题,自己或许会察觉到意外。
  原来那个不曾回头的伫立的白洋,这么好懂。
  白洋气得转回身,病房里弥漫着清新剂的香气,他头顶又冒起火山。这把火还是唐誉亲手放的。
  “诶!”唐誉见他回头了,一把拉住他手臂,“你干嘛去?”
  白洋仍旧不回头。
  “让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你能不能改改套路?”唐誉胜券在握,心跳已经不受控,“这块铜牌我以为你不要了呢,你保存了多久?”
  “你能不能闭嘴!”白洋感受到了唐誉的脉搏,扑通扑通地砸向他。
  “不能。好不容易抓住你一点马脚,凭什么让我闭嘴?”唐誉一锤定音,“白洋,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把这块铜牌挂在壹唐的天花板上。”
  “你幼不幼稚啊?”白洋一个猛回头,想要抢他手里的铜牌。不巧水生推门而入,两人立即收了手,都不太好意思在长辈面前干什么。
  水生自知自己打断了他们,但是已经进屋了,总不能再退出去:“小宝,你出去和李叔打个电话,好好聊聊发布会的安保配置吧。”
  “好,我这就去。”唐誉把铜牌放回兜里,看了白洋一眼,离开了病房。
  屋里再次只剩下白洋和水生两个,水生先让白洋回去休息,再回到沙发上。只不过他这回没再拿起白洋的病历,而是打开电脑,接收了助手发来的平面图。
  这就是小宝过几天开发布会的场地。
  心里放不下,谭刀刚才说那些黑衣人都是一个叫“老苍”的人派来,只说让他们“请”唐誉过去喝茶,没说为什么。而那些黑衣人也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发布会当天老苍一伙人还有后手。
  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对付唐誉?
  水生紧盯着平面图,分别标注了安全出口的位置。不知不觉间,他察觉到旁边站了个人。
  水生顺势看向白洋。
  白洋的目光定格在他的电脑屏幕上,再看向他。
  “你在看什么?”水生下意识地将笔记本合上了。
  “发布会的安保配置,刚才你说过的。”白洋笼统地问,“那些打手,是和什么发布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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