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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维修计划(近代现代)——贰卯

时间:2025-05-21 06:03:39  作者:贰卯
  炎热的午后,原本人满为患的阶梯教室在许琛说完结束语的下一秒,顿时响起嘈杂烦闷的人声,桌椅轻挪,人头攒动,一一散场。
  许琛低头收拾教具,等所有的声音尽数消失后,才拿起书准备离开。
  抬头时,却发现教室的角落还有一个人。
  廖以辰坐在靠窗的位置,白色的落地窗纱帘从高处垂落,随风轻荡过桌角,带起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微弓着背,右手支颐在桌上,左手指尖一圈圈转着笔,目光则完全不加掩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许琛眼皮倏然一跳,所有的动作都在顷刻间顿住了。
  ——“听Marco说,你上周在店里有艳遇啊?”
  赵磊的话突然在耳边闪现,那个被自己否认的猜想,此刻又渐渐浮出水面,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就在许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刻错开视线逃离这间危险系数直线飙升的教室时,原本端坐在座位上的人突然起身,一步步朝讲台迈步过来。
  咔哒,咔哒……
  圆珠笔被一下下摁动,原本细小的声响在此时此刻空旷的教室里如同响雷一般,每一声都砸在许琛耳膜上。
  关于不久前的一夜荒唐事,关于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好像就要与眼前逐渐走近的身影重叠。
  难堪和惊讶在一线之隔的地方,直逼得让人想逃,又把人无端定在原地。
  走廊的风吹得教室门吱呀晃动,也让出了一层汗的身体泛起一身鸡皮疙瘩,终于,笔被一只骨节漂亮的手轻轻敲击在讲桌上。
  廖以辰上身探近,脸上笑得毫无威胁,“许老师,今天的课我没听懂,可以找你要一份课件课后学习吗?”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了过来。
  像是从悬崖脱险,许琛心倏然落下,深深舒了一口气。隔了两秒才从对方手心里接过那个U盘,应了声“可以”。
  廖以辰站得很近,许琛低头拷贝文件的时候,能闻到随风飘过来的柑橘香,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心虚的猜测里脱离出来,许琛总觉得这味道也莫名地熟悉。
  “老师很热吗?流了很多汗。”
  新城盛夏里三十多度的高温,出点汗也不足为奇,许琛掩饰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轻声说“还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课件拷贝好,试图在言语交流上把师生关系划得清楚一些,“下次上课要认真听。”
  “好。”廖以辰点了点头,眼皮上扬,脸上的表情却实在称不上乖巧,见许琛已经收拾好东西,抬手挥了挥,“老师再见。”
  “再见。”许琛抱着书本往门口走,午后寂静的长廊,能听到户外树叶随风摇摆的“沙沙”声。
  “不过老师…”
  身后再次响起声音的时候,走廊灌过来的长风,突然把许琛手里的书页吹起,凌乱地翻动着。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
  “打扰一下,上餐。”
  装修雅致的餐厅里,包间门被轻巧推开,服务生上完最后一份餐品,微笑着说了句“请慢用”便退了出去。
  “好久不见了,小许。”
  包房里坐了两男一女,开口说话的是窗边位置上的中年女人,她气质极佳,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保养得当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朝坐在另一边的许琛递过来一只倒好红酒的高脚杯。
  “尝尝这酒,前年去法国讲座的时候逛了逛当地的酒庄,挑了几瓶,味道还不错。”
  许琛接了过来,“您太客气了,该我去拜访老师的。”
  谭雪锐。
  单说这个名字可能大多数人不认识,但要盘盘新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那全都绕不开泽锐资本的老董——廖泽仁。而早些年让廖泽仁真正有了积累的几个大投案,背后都离不开这位前妻的提点。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谭雪锐才是泽锐资本真正的创始人。
  谭雪锐曾在新城大学执教,正是许琛当年的硕导。
  时间转回两小时前——
  书页翻飞的哗啦声终于静止下来,而听完那句话,许琛却连转回身的勇气都没有。
  脚步声渐近,廖以辰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应该是不记得了,说起来,小时候许老师还辅导过我功课呢。”
  许琛疑惑地看他,身体还没从那种紧张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廖以辰脸上泛起笑,“妈妈得知你是我的专业课老师,一直让我传达,说想请你吃顿饭。”
  ……
  “没想到以辰居然是老师的孩子。”许琛看了眼坐在谭雪锐右手边的廖以辰,说话间自然地带上了点长辈语调。
  正低头切牛排的男生挑了挑眉,无声地勾了下嘴角。
  谭雪锐轻置刀叉,“是啊,没认出来吧,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这孩子念小学的时候,还拜托你带过两天。”
  许琛回忆了下,那时候谭雪锐刚离婚,有一次出差,的确拜托他去照管过一次孩子,但那实在太久远了,如今已想不起任何细节。
  “转眼都大学了。”许琛笑了笑,“能兼顾校队的训练和比赛,还要学习专业课程,很优秀。”
  重点大学的高水平运动员招生完全属于奢侈品招生,招进来就必须无条件参加校队训练和赛事。
  谈及此,谭雪锐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吃力不讨好,我本来就不同意他练什么射箭。”
  廖以辰动作停住,叫了声“妈。”
  谭雪锐向来强势,不为所动,“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的成绩正常上新大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就非得听廖泽仁的话,和我唱反调。”
  廖以辰没了声音。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许琛暗暗叫苦,最后抬起桌上的酒杯朝谭雪锐一敬,打破僵局,“优秀的人总是全面发展的,老师叫人羡慕,有个样样拔尖的孩子。”
  谭雪锐这才破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只希望他听话一点。”
  杯子交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回收的过程中,又被另一只杯子轻碰了下。许琛目光偏转,只见廖以辰不知何时抬起了自己装着饮料的杯子,指尖轻扣,截住了他的动作。
  “谢谢许琛哥帮我说话。”男生脸上又挂上笑容,眼中光彩熠熠,好像真是在真诚感谢,但无形中的一个称呼转变却让许琛刚搭上不久的长辈架子骤然倒塌。
  “你倒是会耍乖。”谭雪锐不轻不重地教训一句,转向许琛,“不过小许,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拜托你在专业课上多指导他一点。他时间上不充沛,后面很多课我怕他跟不上,毕竟本科毕业之后,还是得走金融这一块的考研方向。”
  师生之情在前,美酒佳肴在后,这么一点请求,许琛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吃过饭,谭雪锐被司机接走,许琛正打算叫代驾,却被廖以辰叫住。
  “哥,我送你回去吧,我会开车。”
  这称呼越叫越近,许琛有点不适应,斟酌着开口,“要不你还是叫我许老师吧。”
  廖以辰神色微顿,点了点头,十分配合地重新叫了一遍“许老师”,又问:“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前面才从称呼上疏远了下距离,现在又说拒绝的话,未免显得不近人情。想了想,许琛从口袋里翻出车钥匙,递了过去,“同盛,B座7栋。”
  坐进副驾,许琛才隐隐觉出醉意来,脑袋微沉,萦绕在鼻间的酒香把周遭空气烘得更盛。
  许琛调整了下位置往后一靠便没了动作,直到一道温热覆来,才恍然回神。偏头,廖以辰那张可称造物者得意之作的脸已经挨到近前,鼻尖几乎贴到他的侧脸。
  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对方的小臂却自然地从他身前绕过,拉上安全带替他扣好,声音里似乎还带上了笑,“老师困了就先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哪还能睡得着,瞬间醉意全无。
  夜幕初临,车子在城市车流中穿梭,遇到红灯路口,缓缓刹停。
  其实廖以辰车开得很稳,但被许琛随意夹在遮阳板上的某个东西还是因为惯性轻轻滑了下来。
  一抹红色擦着廖以辰的右肩落在中央扶手盒上,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一抹红色直映眼底。
  许琛大脑宕机了一秒,是个人生活的隐秘不小心暴露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时,不知所措的窘迫。
  静置的证书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印着国徽和“离婚证”三个字,在熹微光线里泛着微微的银光。
  车子再次起步向前的时候,许琛伸手把它收了起来。
  “许老师离婚了。”廖以辰语气平淡,似乎也并不为不小心窥视到别人的隐私而感到抱歉,随意而熟稔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在前不久。”许琛微微闭了下眼睛,按照话题的走向,接下来对方可能还会问起原因,这让他感到压力和疲惫,暗自希望能在此刻发生一些得以停止话题的契机。
  契机没有出现,但廖以辰也没如他猜想的那样继续话题。混着行驶中的轻微噪声,车厢里再次响起那把清亮悠缓的嗓音,“我记得老师是喜欢同性是吧?”
  许琛眉心一跳,被锁住喉咙般答不上来。
  “我之前听妈妈说过,你结婚对象是相识多年的同性伴侣。”车子降速转向,话音停了两秒又继续,“没想到分开了啊,还真是可惜。”
  他一直含着笑,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任何惋惜的意思。
  SUV开上高架,顺着二环快速朝目的地奔驰而去,高楼一栋栋亮起,霓虹在视线残留里拉成一条蜿蜒的线。
  可惜吗?
  许琛在静默中自己问自己。
  可惜是人对某件事物未及所想而产生的遗憾、怅然和疼痛。可是好像从很久以前,他就对这段情感不抱期待了。情绪在漫长的时间里研磨成无知无觉的麻木。
  那些失意也好、颓丧也罢,更像是一种证实自己还有疼痛能力的拙劣表演。
  许琛醒过来时,车子已经停稳在小区单元楼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四肢有些发麻,知觉一点点恢复,能清晰感受到汗水划过下颌和脖颈的痒,浑身泛起一层濡湿的汗意。
  视野渐明,前排的阅读灯开着,暖黄色的光线柔和地笼罩在他身上。
  “你醒了?”驾驶位上还坐着人,音色突然变得有些哑。
  许琛惺忪地看了眼半开的车窗,微凉的夜风携着植物香气袭来,在皮肤上掀起一层麻。他抬手看了看表,发现距离从饭点离开,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这也就表明,他们至少已经抵达一个小时。
  在这并不短的时间里,廖以辰居然没有叫醒他。
  许琛脑袋“嗡”了一声,忙坐直身,“抱歉,我睡着了。”
  他手忙脚乱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似乎忘了这是坐在自己的车里。开门的动作被廖以辰伸手截断,对方轻握着他的手腕,干燥清和的触感,像一圈细腻温润的玉环。
  许琛回头,看见廖以辰脸上的笑意,柔和中染着几分无奈,仿佛做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妥协。
  许琛等着他说话,可空气里静得只有呼吸声,四目相接的时间里,窗外有车缓缓驶过。
  那簇车灯打进车厢,光影在廖以辰脸上快速地移转,划过他异常漂亮的眉眼,许琛从那对黑墨般深邃的眼眸看见波澜,波澜的中心,是清晰而完整的他的投影。
  许琛喉咙里滚过一道干涩,脑内訇然作响。
  睡着的时候,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吗?
 
 
第6章
  “簌——”
  周二炎热的午后,新大体院的室内箭馆隔绝了热气,只有一支支箭矢划开沉寂,发出凛冽而清脆的破空声。
  廖以辰侧身而立,双腿分跨在起射线上,从身侧的箭壶里抽出最后一支箭,推弓搭弦,42磅的弓被缓缓拉开,背部和手臂的肌肉蓄足力,呈现出一个标准的靠位。
  下一秒,响片脆鸣,箭脱弓飞出,稳稳钉在靶心。
  十环收黄!
  手里的弓被平衡杆坠着往下画了一个半圆,又被护弓绳顿住,被廖以辰稳稳握在手心。
  按时完成训练,他走到弓架前放下弓,一样样卸下身上穿戴的设备,分门别类地收好,往休息室走。
  大一的体育选修上周刚刚结束选课,他这学期选了游泳,一项很适合夏天的运动。
  第一节课就在20分钟后,廖以辰打开自己的储物柜,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足够他从箭馆走到游泳馆。
  正准备拉上包离开,搁在柜子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廖以辰手上一颤,“啪”的一声,包里的蓝皮速写本掉到了地上,磁吸扣松开,页面摊开到书签绳分隔的那一页。
  页面上,黑色线条勾勒出一个倚靠在汽车座椅里熟睡的男人,男人微阖双眼,眉心轻蹙,头轻轻地偏向一侧,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就像一株饱满成熟的植物,含着一弯葳蕤生香的欲色。
  身侧,贴着柜子铁皮层板的手机源源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噪音。
  廖以辰皱眉,瞥了眼响动不停的手机,抓起来摁下了接听。
  “喂,在哪?今晚出来聚聚。”听筒里传来姜怀荣的声音,伴着嘈杂的游戏音效,有些炸耳朵。
  廖以辰开了免提把手机重新扔回柜板上,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速写本,语调冷淡,“不来。”
  “嘿你小子,都多久没出来聚聚了,都快忘了兄弟我了。”姜怀荣语调贱兮兮的,“上回在酒吧才待了一会儿你就跑路,到现在我都没问你呢,干嘛去了你,玩个游戏还耍赖。”
  廖以辰抚平纸页上的褶皱,含糊着应付,“最近忙,过两天我约你。”
  “最好是。”姜怀荣顿了顿,“对了,那个叫LiLi的主播,你把他怎么了?”
  廖以辰听到这才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画上男人的眼角,“怎么回事?”
  “啧,你之前不是找我要他信息吗,我就打了一眼,觉得他直播挺有意思,还给他刷礼物来着。结果这连着两个多月没直播了,他粉丝都炸锅了。”姜怀荣一副打听八卦的语气,“怎么着,这小主播得罪过你啊?你找人把他封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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