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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爱的小仆人(古代架空)——牧童神乐

时间:2025-05-21 06:13:18  作者:牧童神乐
  一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古怪。
  阮珩让松云秘密地把这个东西拿来给他看是对的,内宅里由上到下方方面面,人口众多、千丝万缕,这里面的门道自己确实要比阮珩了解得多。
  魏月融坐在矮桌前,静静地思索起来。
  那纸条上的情诗……所谓情之一字,向来只有通向两种结果,不是喜事,便是丑事了!
  这个香囊,如果不是属于某个阮珩房中的丫头,而是其他的什么人,某个阮珩不该接触的人,而又在阮珩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翻了出来……
  魏月融不觉已生了一身的冷汗,紧接着,愤怒像燎原之火一样占据了他的胸膛。
  *
  傍晚时分,阮珩从学堂回来,照例先去正房向太太请安,今日老爷在外应酬,又没有回家,因此正房也没有开晚饭,阮珩就自己回到了晴雪斋。
  到了晚间,阮珩把屋里所有的丫头都叫了进来。
  一共进来了玉棋、玄棋,还有香墨、彩墨四个大丫头,还有另外五六个洒扫粗使的小丫头。
  阮珩把她们几人一一都细看了一遍,在审视的目光下,几人都状如鹌鹑,垂手侍立着,不发一言。
  松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阮珩便慢慢地道:“我晚上读书,需要一个人伺候笔墨,你们中有没有人是识字的?”
  丫头们不免交头接耳了起来,她们大多都是自小入府服侍的家生子,大多都没有读过书,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自己识字。
  倒有一个大胆的小丫头开口道:“奴婢虽不认字,但研墨铺纸、伺候茶水都是会的。”
  见识到她的机灵,很快其他几个小丫头也醒悟过来,纷纷说自己也会研墨云云。
  松云有些不明就里,明明这些他也会,他疑问着看了阮珩一眼。
  阮珩却没理他,摇了摇头,说:“我只要认字的。”
  很快,玉棋和另一个小丫头春儿都说了,自己认得几个字。
  “很好。”阮珩笑道,“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
  阮珩带着两个丫头进了书房,松云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便也跟着进去了。
  “要你们来,是想要一个字好的,替我誊抄书信。”阮珩在书桌前坐下,便说。
  “我这里有一个药方,我念,你们写,谁的字好,就留下听用。”阮珩彷佛在介绍一种游戏规则,松云听完了,也有些了悟,阮珩想要一个字好的人帮他写字,自己的字的确算不上好,甚至看起来相当可怕,难怪当不了这份差事了。
  两个丫头很快就各自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只等阮珩念那个药方了。
  阮珩也没拿着什么药方,彷佛只是随口念了几味药出来,他一边念,春儿和玉棋一边写。
  药方里没什么生僻的字词,但春儿还是写得有些磕绊,有好多字都写了白字,或是干脆不会写,只有玉棋写得还算不错,差不多都写了出来。
  因此,将写好的药方交给阮珩的时候,春儿就显得有些泄气,而玉棋便有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松云也探过头去看了一眼,的确,玉棋的字娟秀大方,实在是很好的。
  对着烛光,阮珩细细地看了一遍手中的药方,藏红花、五倍子、蛾眉豆……阮珩在烛光下笑了一下,便将玉棋那份药方折了几折,放进一个信封里,又交给了她。
  阮珩叫她把这个方子送去给魏月融,玉棋接了方子,便去了。
  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
  松云没有别的差事,便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阮珩面前。
  阮珩正在灯下出神,他看了看松云,让他走近些,松云便乖乖地过来了。
  此时书房里没有其他人,阮珩便问他早上交给他的事情办了没有,松云说盒子交给魏月融了,还说魏月融说需要几天来查,让阮珩不用担心。
  阮珩点了点头,又问:“这几天都是玉棋跟着你吗?”
  松云点了点头,阮珩又问:“盒子里的东西给她看了吗?”
  松云赶忙摇了摇头,说:“没有让她看见,谁都没看见。”
  阮珩便夸赞他,说:“好,你做得好。”
  松云也没问为什么,就点了点头。
  阮珩吩咐他的事,向来都有很多他不懂的,不过阮珩不跟他讲的,他也习惯了不问。
  反正照着阮珩说的做总是好的,况且就算阮珩给他解释了很多,他也未必听得懂。
  松云又告诉了阮珩魏月融早上嘱咐他的话:“他说内宅里面不比外头,以后我的一切东西,小到香囊、帕子,大到首饰、衣衫,都要小心收着,但凡丢了、坏了一点,都要让嬷嬷和你知道。”
  阮珩便点头道:“他说的是对的,你要记住。”
  松云说记住了,又天真地问:“少爷,我们家里有贼吗?”
  阮珩笑了一下,说:“算是吧。”
  阮珩读书时不喜欢有人打扰,因此下人都早退到外面去了。
  春深时节,夜晚静谧,窗外传来了细小的虫鸣。
  “过来坐。”阮珩说。
  书桌前并没有其他的椅子,意识到阮珩是让他坐哪里,松云又惊讶地脸红起来,说:“这里可是书房,少爷!”
  有了上次在浴室的经验,松云好像开始有了一些令人害怕的想法。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阮珩也没想到松云会想到哪里去,无奈地笑了,又道:“就是让你坐上来。”
  松云哦了一声,确定阮珩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夸张的打算,就听话的过去坐在了阮珩的腿上。
  松云今天穿的是绸衫,有些滑溜溜的,阮珩便用手拢着他的膝弯往上带了带,让他坐稳。
  两个人贴得很近,呼吸相接,松云的头在阮珩的颈侧,头发毛茸茸的蹭着阮珩。
  这时,花衫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喵喵了两声,便习惯性地跳到了松云怀里。
  松云彷佛并不觉得眼下的情形不适合有第三个生物在场,很自然地伸手抱住了小猫,抚摸着它的毛。
  阮珩有些无语,但也只得把他们俩一起抱着。
  他安慰地亲了亲松云的额头,却发现松云一脸并不需要安慰的表情,只是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亲昵。
  看着他坦然的表情,阮珩忍不住问:“刚才我说让丫头们来书房服侍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第24章
  能在少爷身边近身服侍,是有脸面的丫头才有的特权。
  在少爷的屋子里,能端茶倒水、侍奉笔墨,便是离登堂入室更近了一步。
  丫头们方才听到阮珩要求时的踊跃,说明了她们都很清楚这一点,在内宅里,每离少爷近一步,都意味着更多取得身份和利益的机会。
  不过听阮珩这么问,松云显然没想到这些,他完全想的是另一码事,他说:“我想,要是我写字好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抄书信了。”
  阮珩本来是怕松云以为自己真的要找其他人来服侍,担心他吃醋伤心才想安慰他一番,没想到松云竟完全没这些心思。
  他有些无奈,想到松云毕竟是傻的,便又问道:“那昨天,我说可能有丫头在浴房外面的时候,你想什么了?”
  “我……”松云显然还是没有理解阮珩问的是什么,说,“我想,她们可能是想进去服侍你洗澡吧。”
  “你觉得她们可以服侍我洗澡?”阮珩抓住了重点。
  “可以吧……”松云很天真地说,甚至他手上还在摸着猫。
  怀里的小猫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蹭着松云。
  阮珩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先伸手柄他怀里的猫抱走了,放在了桌子上,花衫不满地喵呜了一声,跳下桌子,跑出去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他二人独处,于是,阮珩便让松云专心地看着自己,问:“那晚上呢?睡觉的时候,也可以吗?”
  松云扑朔着他那干净漂亮的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
  他彷佛思考了一下,脸红了起来,明白了他在问什么,但还是大方地说:“也,也可以吧,我,反正我也不是天天都能服侍你……就,如果有别人的话,你也……不是更好嘛。”
  他这话说的,好像此事跟晚上值夜是一样的,有别人跟他轮班,还让他减轻了担子似的。
  阮珩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觉得松云实在是个令人费解的小傻子,只得吓唬着问他:“那我万一有了别人,从此不理你了,你该怎么办?”
  松云彷佛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对于阮珩提出的这种可能性,他只是惊讶地张了张口,但也没急,只是莫名很笃定地说:“你不会的。”
  “为什么?”阮珩有些惊讶。
  “你说过会永远疼我,永远都要跟我在一起的。”松云说,彷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阮珩想了想,自己似乎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的了,或许是在晚上,某个头脑并不理智的时刻,与松云彼此相对枕边的喁喁夜话。
  他当然是真心的,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都不知在什么状态下说出的这样一句话,就已经能给松云这样笃定的安全感。
  “我那样说,你就信了吗?”阮珩有些动容地问。
  松云很确定地点了点头,好像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说:“少爷你从来都没骗过我的。”
  的确,除了偶尔开玩笑的几次,阮珩跟他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
  松云的眼神清澈见底,始终没有一丝阴霾。
  他好像的确从来没有遇到过欺骗和背叛,他的心未曾被那样的痛苦沾染过,也是因此,让人格外想要好好保护。
  阮珩抱着他,不禁叹了口气,又很珍重地亲了亲他。
  *
  魏月融坐在内室,他派去请兰漪来的人,已经去了一刻钟了。
  他心里想着兰漪。
  兰漪是老爷官场上的朋友送进府里来的,魏月融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并不特别对老爷的胃口,只是被当作人情收下的。
  彼时魏月融刚刚怀上十六小姐,老爷在新鲜头上,也宠幸过兰漪一些日子,不过没多少日子也就丢开了。
  后来太夫人就去世了,兰漪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阮家内宅里的情势,老爷不在家的几年里,他便常常来找魏月融。
  彼时,兰漪带着忐忑,小心,有些卑曲又带着渴盼的样子,魏月融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三年过去了,老爷果然已经忘记了他走之前没来得及记住的所有人,包括兰漪。
  魏月融清楚兰漪一开始讨好他的目的,也很负责地向老爷举荐过几次,不过,老爷的性格,魏月融是明白的。
  老爷对他说,这种彰显贤德之事,是太太做的,不需要你来。
  老爷说这种话有两个意思,一来,他不喜欢魏月融有这么大方的态度,魏月融知道,老爷享受侍妾们对他的如视至宝、患得患失,也喜欢看到侍妾们永远无法满足的占有欲和无伤大雅的彼此嫉妒。
  二来,他不允许侍妾们拉帮结派,经由分享他的恩宠而使彼此之间结成要好的关系,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被利用,老爷是很讨厌被人利用的。
  不过,即便如此,冒着惹老爷不快的风险,魏月融还是提了几次兰漪的名字。
  原因无他,他举荐兰漪,并不是因为他贤惠大方,也不是因为想要拉帮结派,而只是惋惜一个少年的青春虚度而已。
  然而老爷显然没有了解他这些想法的耐心,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反感之后,魏月融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提了。
  于是后来,他都只是在物质上接济兰漪一番。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因为不受老爷的宠幸,一个人还能引祸上身。
  *
  听到丫头说,魏月融请他到贮月轩一趟的时候,兰漪是有些惊讶的。
  时辰已经快到一更了,平日里,大家都是在下午互相来往,等到傍晚到正房去请过安,就各自回房休息,阮家极重规矩,晚间通常是不许各房之间随意走动的。
  夜色静谧,兰漪还是换了衣服,带了个丫头,往贮月轩去了。
  魏月融在内室招待了他。
  兰漪今天没穿魏月融昨天给他的衣服,而是又穿了前几日一直穿着的水蓝色衣衫,因为是晚上,也没有戴首饰,但面相映在灯下,还是显得光彩夺目。
  他刚刚在矮几旁坐下,魏月融就将丫鬟都打发下去了,房间的门关上,兰漪才警觉起来。
  “怎么了?”他问魏月融。
  “你昨天试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丢了一个香囊?”魏月融开门见山地问。
  兰漪有些惊讶,他昨天试过魏月融的衣裳,就直接穿上了一套。
  他原本的衣服,都让丫鬟拿着,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衣服上系的香囊掉了一个。
  他便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丢了一个香囊。”兰漪说,“想来大概是换衣服的时候掉的,本来是要来找的,不过我想,要是找不到倒显得不好了,左不过你要是捡到了,就会还我的,要是捡不到,也不过一只香囊罢了。”
  他这话说得委婉又坦诚,他说找不到倒显得不好,意思其实是,要是被魏月融房里哪个眼浅的小丫头拿了据为己有,到时候找不到,两个人都尴尬,因此宁愿不要这个香囊罢了。
  谁知魏月融听了这话,神色却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兰漪还未及细想,魏月融又问他:“你那个香囊,是什么样的?里头可有什么东西?”
  看来,香囊真的是落在魏月融这里了,恐怕是他捡到了,想要还给自己,才叫自己来的。
  兰漪这样想着,便描绘了一番那香囊的样子,又说:“里面原本是装着梅花香片,不过如今也用不着手炉了,我就拿出来,昨天刚装了些沉水进去。”
  他又有些为难起来,说:“要说香囊……也就还好,不过里面的沉水我能有那么一点儿也挺不容易的,你到底捡到了没有?”
  兰漪有点奇怪,他不知为何魏月融为何如此郑重其事。
  一个香囊罢了,虽然对他来说里面有些贵重的香料,但对这宅子里的许多人来说,这小东西的价值实在是无足挂齿的,尤其是魏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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