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仅仅一门之隔,晏怀光叫住明舜,“晏空青刚传信于我,说是发现异动,已经去处理了。魔君正巧跟着一道。”
明舜半信半疑,“是吗?哪里又有异动?如此频繁。”
晏怀光掐手一算,“许是忘川附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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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忘川之底阳谋又起
楚蘅几欲溺死于这般温柔之中,他睁开眼,眼底被池内热气熏得发红,楚楚可怜,像被欺负狠了一般。
湿漉漉的眼睛睁大着,一点点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被魔君身份盖住的那些少年稚气与漂泊无依的不安感全都跑了出来。
曾几何时,他于血月宫殿上高座,俯视阶下属于自己的潜卫,也会感叹恍如隔世。
普通的身为演员而蹉跎的那一生早已远离,初来乍到、漂泊无依的一颗灵魂也慢慢找到归处,他被许多条围在自身周围的细线牢牢栓在地面,不想逃脱也无法逃脱。
友情的细线多而杂乱,一股脑地将楚蘅拉住,在血月宫的那几年里,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而今,楚蘅反手回牵住晏空青的手,数着他的手指,找回身上最不可缺少的那条线,语气轻松,“别看了,一点都不疼。”
晏空青仍旧用拇指贴于楚蘅左手掌心的那条横疤,反复摩挲,肉眼可见的不痛快。
“好了,真的很痒啊。”楚蘅笑出声来,抽出手,整个人猛地跳在晏空青身上。他埋在晏空青肩膀处,“其实疤痕可以消除,疼痛也能消减,是我不愿。我想记住这些伤,是它陪着我站在魔界最高处,俯瞰众人,这是我的来路。”
就和从前楚蘅拼命演戏,锻炼演技从而拿下演员的那些奖一样,留下这些伤痕,也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世上会有我的传言,他们一想到楚蘅,就会想到堕天台上连战十人,威风凛凛啊。是不是?”
晏空青托住楚蘅,沉默不言。
“就像做完后我没让你用灵力止痛一样,我很想留住这些感受,证明我在活着,你也还是我的。”楚蘅低声说道,“你身上也有很多伤,你也有快死的时候,怎么我就不能和你一样?这不公平。”
晏空青皱着眉,“我不在乎身上这些伤。”
楚蘅抬头盯着晏空青,叹了口气,“我也不在乎,你是把我当小孩子吗?”
晏空青眉头松了又皱起,眼底的情绪被发尾滚落的水滴砸开,晕出一道道柔波,一道心疼,一道懊恼。他紧紧搂住楚蘅,暗自下了决心。
推翻父神不可再拖,弑心蛊不可不除,桩桩件件都必须提上日程,他必须将一切安排妥当,越快越好。
“晏空青,说话。”
“喜欢阿蘅。”
“谁让你说这个了?我也喜欢你。”楚蘅脸一热,心里的怒气也随之熄灭,“算了,有点冷,你抱我穿衣服去。师父也拖不了很久,还有正事要办。”
晏空青嗯了一声,从池内走出,走了没多久,他忽然开口,“没有将你当成小孩,只是觉得心疼,你痛的时候我不能感同身受,让你孤身一人。”
楚蘅沉吟许久,歪着头,“那下回如果我痛,你就抱抱我吧。”
晏空青眉眼间一股怜惜,他勾着楚蘅的下巴,轻轻捏了几下,“随时可以。”
原先的衣袍全被打湿,晏空青刚要施法,就被楚蘅制止。
楚蘅嘴角一勾,坏心思一个接着一个。
如今身在神界,处于父神眼皮底下,处处受制,逆反之心偏生。楚蘅又一贯擅长演戏,在父神底下暗度陈仓,只一想到这种可能,他都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
晏空青无奈笑着,没想过拒绝,只拿了些衣裳过来供楚蘅选择。
这几年的楚蘅并未疏于修炼,身量同晏空青差不太多,穿着晏空青的衣裳还算合身。他从晏空青一水的同色衣裳里挑了个银白色劲装。
“般配。”楚蘅看着镜子里的两人,满心欢喜,也没忘了正事,同晏空青马不停蹄往忘川赶去。
上回说到母蛊的踪迹在跨过忘川后便消失不见,恐是对面察觉,故而主动切断联系。不过最近乌元又传来消息,说是重新捕捉到母蛊的方位,而此时它正巧位于忘川内。
楚蘅两人直奔着忘川底部而去。
未免引起旁人无端疑心,两人摸至忘川岸边,纵身跃入,游至水底落脚。一面瀑布自眼前展开,两人证明身份后,它便主动打开。
忘川底部,水流之下颇有一番洞天,转世轮回之所设于此地。不仅如此,有些不愿忘记过去之人也被安置于此,长此以往,积少成多,倒成了一处聚居地,与世无争。
入眼便是一条普通长街,像是人界的小小集市。如果忽略街上那些游魂般的人物,那还真是与人界一般无二,可惜无法忽略。
楚蘅目视一没了头颅的男子离开后,抓住了晏空青的手。
晏空青见状解释道:“他们没有什么伤害性,只是死得方式有些独特罢了。”
楚蘅不能苟同,索性直接切入正题。他拿出乌元送来的自制法器,持于手心。据说这东西试炼多次,遇母蛊便发荧光。不过好不好用,还得亲自试了才知。
两人顺着大街一路走着,那法器都没有什么变化。
“这怕不是又失灵了?”楚蘅看着手中那沙漏状的小东西,越来越觉得有些不靠谱。
“也许,再试试。总觉得这里有些怪。”
“是吗?”楚蘅又左右晃了晃那东西,总觉得有一道光一闪而过。但他眨了眨眼,便再没看见,与其说是荧光,倒不如说是看花了眼而出现的点点眩光,楚蘅抬眉看着晏空青,“你看见没?”
晏空青点了点头,“左面,奈何桥。”
“走。”
奈何桥边热闹极了,楚蘅看着面前那站着的一群人,默默地松开晏空青的手,和他隔开了些距离,“嗬。”
这在外人眼里,就像是毫不相熟,且刚刚激起些矛盾的陌生人。
筵席上能叫得上名号的人全都在场,见身后动静,纷纷回过身,将目光放在楚蘅与晏空青身上,神情各异。
“你们……”明舜看见面前两人身上的服饰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如何换了件衣裳?”
晏怀光嘴角含笑同楚蘅交换了个眼神,而后他们一道默不作声,将回答的机会留给晏空青。
晏空青有条不紊地开口说道:“魔君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大打出手,流了些无关紧要的血。玄凌心里有愧,记不得什么婚事,只能带着魔君换了身衣裳。”
“而后忘川水面掀起波浪,似乎有人闯入,身份存疑。我们便结伴同行,才找到蹊跷之点,没想到父神先来一步。”
明舜听见这话,脸色稍稍好转,他略带歉意地看向楚蘅,“玄凌他确实从头来过,也希望魔君不要挂怀。”
楚蘅微微扬眉,瞬间变了神色,“无妨,强求不得,原本这也不过是一桩交易,如今算是最好的结果。互不相欠罢了。”
明舜眼里精光一闪,但面容略有憔悴,称得他有些不上台面,“只能如此,莫要伤了神魔和气。”
楚蘅心里唾了一声,“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其余什么和气不和气的,想必父神自有决断。”
明舜自知理亏,不再纠结此事,声音发沉,“无论神魔,或是凡人,只要存于世,皆可自由进入此地。但忘川异动,据此地驻守之人所述,闯入之人假借身份,非人哉,怕是有所图谋。”
众人皆转身,凝神以待。
楚蘅看着手中越来越亮的法器,也收起玩笑的模样。
母蛊怕是就在那人身上。
第77章 奈何桥头缘浅缘深
奈何桥弯弯长长,一日不得清闲,三界无数亡人经此走过,主动被动地寻求往生。
桥的那边,是一头漩涡口,名为“往生门”。无人时极小,毫不起眼兀自发亮。可一旦有人纵身而跃,它便会陡然变大,将来人吞没,扔去下一世,等到最后一切妥当,就会恢复到眼睛大小,一副纯白模样。
桥的这边,便是那群没了生者气、丢了命,不得不告别亲眷提前赶往下一世的亡人。
他们身着相同的服饰,左手掌背上均带着一枚“终”字印记,在这头成列,按着顺序踏上奈何桥。以凡人居多,但也不乏修炼到了终点,厌倦此生的神魔。
而每一个有资格走过奈何桥的人均被记录在册,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因何而故,通通都被由一个“终”字暂时烙在手上。行至桥头,那印记便会随着此生记忆消散,不论用什么神力都再找不回来。
此时此刻,三界翘楚皆立于此,等待消息。半刻钟前,他们跟着一鬼祟踪影进入此地,却在奈何桥边找寻不见那人,思虑之后他们便迅速将目光放在此地的亡官身上。
清点册子的亡官嘀嘀咕咕走进,手上拿着一卷书,表情严峻,“奇了怪了,怎么会找不到?”
“怎么回事?可找到那人?”明舜问道。
亡官将手上的册子晃了晃,摇着头,语速极慢,越着急,便说得越乱,过了半刻总算成了句,“见有不妙,我等立即探查,并未找到什么。今日本该引渡五万八千二百八十人,在册五万八千二百八十人,上桥也是五万八二百八十人。你们所找这人不应该在奈何桥边。”
凡入奈何桥者,必然摆脱身上残缺。生前缺胳膊少腿,转生时必然恢复康健。弑心蛊依附于人,死后必然脱离肉.体,因此那人不应该带着蛊虫,混入奈何桥畔一群人之中。
可楚蘅看着掌心几乎要亮到晃眼的法器,转而在父神身后,与晏空青相视,眼神中均有疑惑。
亡官脸色涨红,继续说着,“奇怪的是,我翻了翻册子,发现有一人,前不久已经引渡过一回。可之前册子上并未出现这人名字,有些蹊跷。”
“可有办法?”明舜拧着眉头,本就不妙的情绪因着眼前这人缓慢吐出的语句而逐步加深。
亡官还要再说什么,他张了张口,却在下一时将手指向奈何桥。
众人纷纷看向那边,而引渡的桥仙毫无所觉,照例在每日同一时刻说出同一句话,“奈何缘深,奈何缘浅,只一上了桥,此前种种都与你无关,反悔也反悔不得。”
奈何桥应声而动,点点光芒自桥内而出,附在桥面之上,称得奈何桥像一条银河,缓缓流淌。桥与众人相隔的一层灵力网也归于无形,成列的人徐徐上桥,一个接一个,如同星辰归位。
楚蘅眉心一动,若是要找的人就混在里面,一过了桥,便什么都没了。
“时辰到了。”亡官这才说完那句话。
明舜刚要发作,苦于忘川不受任何管辖,不在三界之内,只得生生按住怒气,“那册子上的名字是什么?”
“宋……”亡官红着脸,梗着脖子,却无法将那人名字说出口,“往生之人,其名不可言。且一入奈何,无法回头。过桥时间便是一炷香,一旦过去,便没办法了。”
说完这话,距离奈何桥开,半柱香已过,在场人的脸色也有所变化。
事态紧急,楚蘅将手中法器收了起来,看着亡官,说得奇快,“接下来我们会问你问题,你只需点头或是摇头,表示是或不是,听懂点头。”
亡官瞬间点头。周围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聪明绝顶者不胜枚举,听见这话,几乎立时就将楚蘅的想法了然于胸。
楚蘅,“好,那人是男子对吗?”
亡官点头,范围一下缩小。
明舜面上依旧不满,“若是本座施法让他们停下,他们还会有机会转世是吗?”
亡官飞速摇头,生怕下一秒明舜就手一挥,让桥上其余人彻底无法转世。
晏空青紧跟其后,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的身份可以通过手上印记查得吗?”
亡官点头。
晏怀光问:“咱们上桥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万劫不复的后果吧?”
亡官摇头,表示安全。
人皇问了最后一句,“你们在外面能保证没人逃出吗?”
亡官重重点头,亮出手上的册子,变成一柄长枪,杵在地上。
明舜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小殿下,吩咐道:“你跟着一起,看看本事。”
还剩半柱香时间,一刻不容缓,楚蘅连同刚刚问话的三人,以及始终默默不语的鹿台、涿光上神,再加上魔界三位长老齐齐飞入奈何桥上,一人负责一处。
“如何辨别他们身上是否带有弑心蛊?”鹿台上神忽然发问。
神界之人并不懂这些,而吞心城长老乌元适时回答。
几年内没日没夜的同弑心蛊殊死搏斗,以至于皱纹早已爬满他的面容,劳累将他的嗓音侵蚀。
他声音粗哑,神色坦然,说出自己这几年来得出的结论,“用烈火灼烧其发丝,若是身上并无异常,便不是,若是肩上出现暗红色长纹,便是了。”
众人点头,并不推诿。
亲身上了桥,眼前的风光在楚蘅眼中放大,他穿梭于众人之中,凭着自己绝佳的记忆力,开始于银河中捞一颗不该出现的星斗。
那人身负蛊虫,此刻定然隐匿于人海,伪装成往生者模样,其意图不显,但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楚蘅按住眼前那人手面上的“终”,其详细身份便化为一行金字,浮在半空。他扫了一眼,转而按住下一个人。
他看着此人金字,其上短短一行小字,便将其生平全然概括,“宋尔,年二十,天齐大将,马革裹尸,被乱箭穿胸而死。”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道理楚蘅也懂,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便自食指指尖冒出。
楚蘅小心地凑近那人,跟着他前进的步伐,同时点燃发丝。
墨发遇火,噌地着了。怪异的气味充溢着楚蘅鼻腔,他说着得罪,下一刻扒开宋尔衣裳,露出其光滑没有他物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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