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浸在庄饮砚刚才说自己有机会的快乐中,开阔非常, 说什么都行。
一路跟着回到车上搬烟花, 但当庄饮砚准备关车门的时候,肖询突然握住他的手。
目光凝聚在他脸上,说:“其实,能不能准时跨年对我来说关系不大, 因为我只想和砚砚待在一起。”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肖询这种以不太聪明的方式打直球的手段, 总是能把庄饮砚弄得心跳失常。
“知、知道了, 快走, 不然赶不上零点。”僵硬从他怀里抱过部分烟花, 落荒而逃。
身后的人慢悠悠跟上, 零点将至, 许多刚才坐着摆摊煮茶的人纷纷站在栈桥边上, 还有的已经提前点起烟花。
“10——”
“9——”
“8——”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 远处传来一伙人轰轰烈烈的倒计时, 左序和汪君菘他们也跟着喊起来。
“0——”
身前和身后刹那隆隆作响,山下连着星星点点的城市上空火树银花,后面是肖询点燃的礼花,夜空被五光十色的礼花交织渲染,犹如置身于美好的童话小镇。
一时看入了迷,直到青年在他耳边说:“恭喜迈进新的一年,希望明年也能和你在一起。”
说完手就被握住,肖询精准地滑进他的指缝,掌心里的温度来回传递,Alpha自带的体感仿佛可以融化世间的寒冷和孤独。
相互摩擦间,依赖和温馨在此刻横生,指头发麻木了几秒,还是决定抽离,肖询的手没有再追上来。
所有烟花放完,人群也逐渐散去,大家伙往刚才向涔阳两人定的帐篷营地走。
“一共三个帐篷,六个床位,有个人可以住单人间。”汪君菘做好登记和他们提议,“鉴于肖哥今天晚上的大餐,我觉得把单人间留给他,大家没意见吧?”
左序&庄饮砚:“没有。”
“你睡哪?”肖询转向他,问,“你跟谁睡?”
“……”
全场静默,向涔阳和汪君菘左看看右瞧瞧,立马后退事不关己。
庄饮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就知道!这个口不择言还不喜欢看场合的小疯子!
“和我啊,反正老庄是Beta,又没什么忌讳。”左序自然而然挎上他的肩膀,玩笑道。
这话一出,庄饮砚右眼皮直跳,威胁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听见肖询厉声阻止:“不要。”
左序:“啊?咋了?你不想一个人睡啊?”
“嗯,”鹰眸锁定在左序迟迟不肯放下的手臂,肖询走到拼命给他使眼色的青年面前,语气柔弱,“我不要一个人睡,我怕黑,想和你睡。”
“噗——”
“哈哈哈哈哈哈。”
“肖哥你……哈哈哈哈。”
所有人哄堂大笑,肖询不以为耻,反而扯他袖子:“行不行?”
“行行行。”抹去眼角挤出的泪水,左序上气不接下气,把人推过去,“给你给你。”
被这个叛徒气得横眉,庄饮砚怒其不争,又碍于一堆人都在不好发作,饱含怨念瞪了眼肖询,随便找个帐篷进去。
瞧见他慢悠悠跟进来,完全不像是怕黑的样子,还冲他露牙得逞地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剥了外套就往被子钻,背对根本不想理会的那人。
心里开始后悔,当时就不应该心软,和他说有机会,现在这人越来越不加掩饰,更嚣张得意。
平日,庄饮砚都有生物钟,早上为了能顺利撑到零点,特地喝了一杯黑咖啡,又过了想睡的点,困意全无。
正当他细数接下来的考试日程表,在心里安排回去时的复习计划。
床榻突然软下来,紧接着被褥被扯开,冷风从间隙灌进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很快他便落入青年温暖的胸膛。
被大胆的举动惊吓到,他不敢轻举妄动,帐篷里的床很小,两个人侧身挤在一块却恰好,暗夜里青年无法看见他已然红得和辣椒似的面颊和脖颈。
“砚砚好香……”听见肖询兀自念叨还不够,贴上他的后颈,细细啄吻,继续碎碎念,“只能和我一起睡,不许染上其他Alpha的味道。”
“我的愈创木,都是我的……”
拳头攥紧,脚趾也在空气里缩起来,庄饮砚的下唇被咬出褶痕,实在忍无可忍:“死变态,给我滚回去!”
稀薄的空气片刻冻结,原本还在肆意享用他信息素的人手脚僵直,嗓音被压缩后,分外喑哑。
肖询充楞道:“啊,砚砚被我吵醒了,刚才我想过来给你抓蚊子。”
青年低吼:“我根本没睡!”
“……你为什么不睡?”
“为了抓你这个变态,给我滚回去。”
“不要,想闻信息素。”破罐子破摔,肖询耍赖不肯走。
“回去一样可以闻到,再赖着以后都不会和你出来玩了,也绝对不会给你机会,你看着办吧。”
和浆糊似地连贯说完,一头扎进被子,随他怎么选。
不等两秒,肖询拖拖拉拉不情愿地回自己床位,原本以为这样这人就能消停,不曾想,肖询隔一会喊一次他。
“砚砚。”
“嗯。”
“砚砚。”
“干嘛?”
刚开始他还耐着性子回复,直到他昏昏欲睡被叫醒,庄饮砚毛了:“有话就说,我很困了!”
“可不可以转过来,我想看着你的脸睡觉。”
心脏咚咚打在床垫上,看他没有答应,肖询继续祈求:“我乖乖的,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过去,你也乖乖地转过来让我看,好不好?”
承认自己塞了溏心似地有些发软,庄饮砚转身,嘀咕:“这么黑,能看到什么。”
“能的,砚砚什么样子我都能想象到。”缠绵的语气里,青年的眸光锃亮,像行走在干涸沙漠里,遇见水时饥渴难耐的人。
“快点睡觉,明天你还要开车下山,不许看了。”
不自觉包裹被子捂在露出的细长脖子,庄饮砚闭眼深呼吸,试图平复崎岖的心跳找回睡意。
不知道是被他的信息素勾起的,还是肖询故意放的,杜松子酒的味道也从对面飘来,淡淡的松针和草本味清醒雅致,没一会就把人哄得昏昏欲睡,好眠至天灰蒙蒙亮起。
陌生的环境总归是无法让人觉得安心,庄饮砚睁眼眯起看了下手机,这会才七点,再定睛,发现对面的床位空空如也,肖询不见了。
掀被起来,匆匆穿好鞋子套上外套,山顶清晨的风凛冽呼啸,当面扑来把人扇到意识彻底清醒,热气从口中哈出,捂着外套四处寻找青年的踪迹。
露营地不大,就这么点地,从洗手间开始绕圈,总算在边缘的树下找到独自坐着赏日的青年。
巴掌大的脸颊仰起,暖光下青年跟随的眼神专注,带着对旭日东升的憧憬和迷恋,恣意享受被照耀过的温暖。
乌黑的发色随风摇摆,平时站在自己面前威猛的Alpha,在太阳和树梢的对比下,显得渺小非常。
脚步声越来越近,嗅到他的气息,肖询没有回头,翘唇自信道:“砚砚来找我了。”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庄饮砚还是应了。
“嗯,看日出怎么没叫我?害得我到处找。”
“看你睡得很香,就不忍心叫你。”手向后撑,笑意从明珠般的眼眸晕染开,带着些许温柔,“反正你会来找我的,对吗?”
“怕你从山头想不开跳下去,我们也被连累地下不了山。”挑了肖询右侧的位置,席地而坐。
看他脸上堆满的慵懒与惬意,庄饮砚好奇:“也没看过日出?”
“倒不是,日出也有。”说着,青年用手掌抵住后脑勺直接躺下,“但我不喜欢待在太亮的地方。”
“那你跑来看什么日出?”听闻,他身边的人更加疑惑。
太阳晒得青年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半只,意味深长地往庄饮砚的方向看,嘴上却说:“不知道,就是突发奇想。”
庄饮砚点头,安静地陪他晒了会太阳。
肖询突然又喊道:“砚砚。”
胸腔重重提起,庄饮砚呼气:“有什么就说,别和火车过境似的呜呜呜了一长串,最后除了排尾气什么都不剩下。”
“期末考要到了,有些科目我都没听。”
“老师会划重点,你跟着背就好。”
“可是ABO构造学的老师从不画重点,老头子非说要理解,你上过他的课,是知道的。”
庄饮砚:“我了解他的出题方式,我可以给你划重点。”
“可是我很笨的,不理解的话也背不下来。”
说着说着,肖询鲤鱼打挺起身,凑近他哀求:“你也知道,我第一次离开家出来读书,第一次参加大学考试,我又不聪明,包你每一顿晚饭好不好?”
“……不缺你那几餐饭。”
屈起的眉峰和纠结的神情,都代表他内心的迟疑不决,好半晌才听见他说:“ 从明天开始下午三点钟,地点是图书馆。”
“谢谢砚砚!”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那人一把将他抱住,声音洪亮。
第57章 是你救了他
“行了, 太阳早升高了,回去吧。”
其实在他来的时候,太阳就已经彻底攀升,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已。
“哦,再陪我玩一会嘛, 这么早回去他们肯定都没醒。”意犹未尽, 肖询还想再拖着他。
把人从地面拉起来, 庄饮砚说:“一会你还得开车下山, 早上又起得这么早,为了我的生命安全,建议你再回去补个觉。”
“哦, 好吧。”掸去衣服上的尘土, 磨磨唧唧准备折返的人忽然发现,庄饮砚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他独自站在树下,正仔细端详枝头三三两两呈土色枯黄的叶片,地面更是囤积了打量已经散落的叶子。
“怎么了?”肖询走过去问他。
“这棵树快死了, ”这是庄饮砚观察后得出的结论,“才一月份, 这棵槭树就已经枯成这样, 枝干都变颜色了。”
“不对砚砚, ”青年板着脸, 严肃道, “它还活着。”
“怎么可能……”正要笑着和他解释, 瞥见青年陡然下蹲, 大把抓起地上凋零的叶子, 紧接着往树上爬。
“肖询!”瞳仁收紧, 庄饮砚惊呼,“你爬上去做什么。”
肖询没有急着回应,反而越爬越高,惹得下面的人胆战心惊:“快下来,这棵树的树枝都黑了,撑不了多久。”
“砚砚。”在一定高度下,肖询停住,俯视底下写满惊慌的脸色,固执道,“它没死。”
张唇还想说什么,肖询从怀里把刚才捡起来的叶子撒下去,土色的槭树叶片竟奇迹般在空中旋转飞舞,就如同蝴蝶轻盈自由。
眼前的浪漫景象看得魔怔,庄饮砚不由自主伸手,槭树叶片恬静地躺在手心,连同造型都和蝴蝶展翅相差无二,独特而又美丽。
轻轻盖住手掌,庄饮砚平静的心潮因为蝴蝶煽动着的翅膀刮起狂风,暖流涌遍四肢百骸,眼睛也无所幸免被濡湿。
肖询一跃而下,五官融在疏浅的光线里,盯着他,沾沾自喜道:“你看吧,我说它没死。”
“嗯,”青年莞尔,目光晶莹地与他对视,轻声慢语,“是你救了他。”
不曾想,肖询却当着他的面摇头:“不是的砚砚,我只是发现了,它还在以更漂亮的方式活着而已。”
“呵。”忍不住低头浅笑,憋回鼻头的酸麻和复杂感触,庄饮砚夸道,“肖询,你有时候真的……”
“什么什么?”一听到他可能要夸自己,眼睛睁大耳朵竖起来生怕错过,青年走进追问。
“真的让我挺佩服的。”对他表示由衷的感慨,抓住他两侧的衣角,顺势抵在Alpha宽阔的胸膛。
“砚砚……”从来都是自己死皮赖脸,庄饮砚投怀送抱还是头一回,心跳如雷口干舌燥,肖询一时不知道该回抱还是推开。
这种时候还要怀柔政策吗?
青年开始思考网友的建议,可是……翻滚的血液蠢蠢欲动,仿佛有个细小的钩子在不断把他封锁的恶念勾出来,肖询本能地想要把他扑在地上舔咬。
“好,该回去补觉了。”
没注意到青年已经快要揽上他腰身的手,还有越来越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庄饮砚稳定情绪把眼泪逼回去后放手。
因为刚才的主动,庄饮砚不好意思看他,也怕他黏上来问个不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后头晚一步就能狩猎成功的狼犬,得不到骨头霎时间蔫下来,比边上奄奄一息的槭树树干还要颓丧。
举起自己不够果断的手掌,用力拍了一下,虚头巴脑跟上去。
估摸着左序他们要到快中午才起,庄饮砚重新躺下去补觉,身形修长的青年在进来之后没了声响。
庄饮砚好奇睁眼,差点没把自己的魂吓没,只见肖询蹲在他床头幽幽地盯着,一动不动,像个鲜活的巨型人偶。
“你……这是干嘛?腿不麻吗?”
他没说话,依旧一瞬不瞬盯着庄饮砚。
大抵猜到他什么意思,腹诽这只幼稚的Alpha实在是磨人。
用被子捂住口鼻,憋闷的拒绝从被子里传出:“不可以,回你自己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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